九十二陌生奇怪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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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沐玄安排好一切,才對著急緊張的冉子衿說,“都安排好了,別著急。孩子不會有事的。”
他不太會安慰人,能說的也就這幾句,所以突然見覺得自己怎麽變得這麽嘴拙了,連幾句好聽的都說不出來。
“謝謝你,冷少。”冉子衿吸了吸鼻子,哭的可憐兮兮的,但是卻沒有剛才那麽心跳的厲害,也沒有剛才那麽害怕了。
冷沐玄的出現,讓她頓時覺得安心了不少。
不知為何,隻要有他在,她就知道不會有事的,一切都會好的。
“先閉上眼睛睡一會兒,到了醫院我喊你。”冷沐玄將自己剛才來不及穿上的西裝外套給冉子衿,“蓋上這個。”
“我不睡,睡不著。”冉子衿包著冷沐玄的外套,靠在椅背上,不哭了。
“要不要聽歌?”冷沐玄貼心的問道。
“你唱是就聽。”冉子衿想也不想就脫口而出。
“好。”冷沐玄倒也回答的快,“bressanone。聽過嗎?”
“嗯。是很喜歡的一首歌。”冉子衿歪著頭去看認真開車的冷沐玄,她剛才說的那一句‘你唱就聽’,其實她最常說給喬哲卿的話。
那時候他們在一起,自己心情不好的時候,喬哲卿就會唱歌給她聽。
久而久之,她就養成了在難過的時候,要人給她唱歌的習慣。
“那我開始了。”冷沐玄開始之前還清了清嗓子,“here i stand in bressah the stars up in the sky。are they shinning over brenner。and upoher side。you would be a sweet surrender……”
冉子衿認真的聽著,冷沐玄說的聲音本就好聽,富有磁性,這會子唱起歌來,更是好聽了。
他唱的和馬修·連恩並不差,而且還有另一番味道在裏麵。
靜靜地聽他唱完,冉子衿才緩緩說道:“這首歌背後有一個關於馬修·連恩自己的愛情故事。馬修·連恩年輕的時候喜歡上一個女孩,他們在歐洲的時候,就在一個位於佛羅倫薩和慕尼黑之間的地方約會。那是南部蒂羅爾的一個小鎮,德文裏麵它叫brixen,意大利文就是bressanone。bressanone是個環境優美的小鎮。小鄉村包圍著它,山穀中會回響著教堂的鍾聲,山羊會在牧場漫步,遠處都是高聳的白色山頭,反正就是風景如畫。然後等到他們要分開的時候,他送她去火車站的公共汽車上,有了創作靈感,下車後,他就到最近的咖啡館,把歌詞和旋律寫在一張餐巾紙上。”
“一張餐巾紙上的經典。”冷沐玄當然知道這個故事,但他還是聽冉子衿說完了,她開口說話總是好的,怕就怕她什麽都不說,一個人忍著會難受。
“就這樣一首經典歌曲就誕生了。創作者的靈感都來的很快,他們好像都很感性。”
兩人說話間,車已經到了醫院。
冷沐玄停好車,冉子衿就先跳下車衝上樓去了。
胖墩兒已經被送進急救室去了,古枚華去辦理住院手續,洛衣寧站在急救室外等著他們。
“洛助理,現在怎樣了?”冉子衿一見急救室的大門,心就有提了起來。
“現在還在治療中,具體情況還不清楚,不過莫院長親自在裏麵搶救。”洛衣寧說完,見冷沐玄過來了,就對他鞠躬,然後說了聲,“總裁,什麽都安排好了,現在在搶救中。”
冷沐玄點點頭,沒說話,然後問冉子衿:“要不要先去少淳的辦公室休息?”
“我想在這裏等著,行嗎?”
冉子衿充滿渴望的目光看著冷沐玄,冷沐玄又點點頭,“那就去那邊坐著。”
他拉著她的手,坐到不遠處的椅子上去。
冉子衿的臉色不好,眼睛因為剛才哭過而紅紅的,冷沐玄看的心疼,不自覺就攔住了她的肩頭。
“你的外套。”被他攬進懷裏的冉子衿看見自己的手裏依舊抱著他的衣服,而且兩人的動作有些曖昧,就伸出衣服來,一邊躲開了他的懷抱,“你的衣服。穿上吧。”
冷沐玄也覺得動作有些尷尬,就拿了衣服來穿上,順便走到一邊站著去了。
剛才兩人別扭的樣子,洛衣寧都看見了,這會子正極力仰望天花板,假裝什麽都沒看見,免得會連自己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你在看什麽?”護士走過來,覺得此人行為怪異,便問道。
“看星星!”洛衣寧不假思索的回答。
“……”護士望了望天花板,然後又看看洛衣寧,臉上驚恐的都扭曲了,說了一句“神經病!”然後逃也似的跑了。
“我……”不是神經病!我不是!
洛衣寧扒在急救室門框上扣牆,他隻是想表達一下自己剛才的確什麽都沒有看到好不好?!你這個護士不懂狀況不要亂黑我行不行?!
他是在努力的扣牆了,可是莫少淳家的醫院檔次太高,扣了半天連一粒灰塵都沒扣下來,更別說是牆皮了。
倒是他扣著扣著,急救室的大門被拉開了,他一個沒站穩,直接倒進了主治醫師的懷裏。
而主治醫師是個男的,見有不明生物靠近自己,本能的就用手接著了。
然後隻聽見幾個女護士倒吸氣的聲音——洛衣寧和主治醫師來了個完美的公主抱——男男啊!多麽有愛的畫麵!簡直太有愛了!
有人拿出手機要拍下這經典有愛的一幕,打算上傳到腐女貼吧和群之類的地方去,但是卻被冷沐玄一句“誰敢拍照,就等著被辭”給攔了下來。
他這一句也把呆愣傻了的洛衣寧和主治醫師給驚醒了,兩人趕緊分開來,各自拍了拍自己的衣服,兩看兩相厭。
冉子衿衝過來,見到主治醫師,就問:“情況怎麽樣了?”
主治醫師剛才被洛衣寧突然‘襲擊’,差點兒忘記了是出來通知病人家屬的。
他清了清嗓子,“那個我們已經盡力了,病人一會兒會送到加護病房,你們有什麽要說的,就趕緊去吧。”
冉子衿一聽這話,推究發軟,一下子要倒下去,幸虧冷沐玄手快,一下子抱住了她的腰,她靠到他懷裏,才站穩了。
“別亂想,說不定有轉機。”冷沐玄帶著冉子衿站在一旁,等護士將胖墩兒推到加護病房去。
“古媽媽怎麽還不回來?”冉子衿又開始哭了,她真的怕古媽媽回來晚了,就見不到胖墩兒最有一麵了。
“應該快要回來了。”冷沐玄說道,一邊給冉子衿擦了擦眼淚。
其實古枚華本來可以早一些回來的,但是卻在辦理手續的地方遇見一個熟人。
“你怎麽會在這裏?”她看見那個男人的時候,緊張的到處觀望,直到沒有發現冉子衿的身影,才稍微放鬆了一些。
“孩子生病了,過來這裏住院。”男人並沒有多解釋。
“哦。那你忙,我先走了。”
古枚華不想和這個男人過多的接觸,一來是本就不喜歡他,而來是怕被冉子衿發現了誤會什麽,畢竟她和冉家的人的確是有過聯係,又是背著冉子衿的。
“古院長!”男人叫住步伐匆匆的古枚華,走到她跟前去,“古院長,能不能麻煩你告訴我子衿的聯係方式?”
“你要這個做什麽?”古枚華緊張的盯著男人,她知道自己回答說不知道,他一定不會相信,所以就先開口問清楚狀況再說。
“我需要他幫個忙而已,一個小忙,但是隻有她能幫。”男人說的簡單,也沒覺得自己這樣做,會不會給冉子衿帶來什麽傷害。
“如果你要利用子衿的話,那就算了,我不會告訴你的。你也不要打子衿的注意!因為你沒有權利,也沒有資格!”古枚華說完,抬起腳步就走。
“古院長,我總會找到子衿,她也一定會幫我這個忙。”
男人篤定的語氣,讓古枚華一怔,停下腳步,回頭剜了他一眼。
“你果然沒有人性!”古枚華回頭繼續往前走。
當初冉子衿說他是個沒人性的人,她還覺得是冉子衿有些過分了,可是現在一看,他果然是沒有人性。
他給過子衿什麽,現在有了困難就來找子衿幫忙。
難道他是知道子衿和冷沐玄之間關係好,所以才來的嗎?
難道他要把子衿賣給冷沐玄嗎?
古枚華越想越覺得心痛,也覺得心寒,連拿著繳費單的手都在抖著。
她到了加護病房,冉子衿和冷沐玄都在,胖墩兒還沒有醒來。
冉子衿將主治醫師的話告訴了古枚華,古枚華一邊擔心胖墩兒,一邊又擔心冉子衿,一著急血壓就一下子就增高,所以就暈倒了。
“古媽媽!”冉子衿和冷沐玄一起托著古枚華,“古媽媽!”
“護士!”
冷沐玄對著門外喊了一聲,就有護士走進來,接著就是醫生,將古枚華帶走了。
“你在這裏守著孩子,我去看看古院長。有事就打電話,記住了?”冷沐玄知道胖墩兒更重要,冉子衿更希望看到他醒來,所以就這樣對愛她說。
“好。古媽媽醒來了,你記得要我電話。”冉子衿也著急,但一個人不能分成兩個人,所以隻好聽冷沐玄的安排。
冷沐玄出了加護病房,往古枚華的病房走去。
走廊裏,護士門正推著一位病人去病房,冷沐玄看了看病床上小小的身子,就知道這也是個孩子,於是就多看了一眼,然後沒注意就裝在一個人身上。
他並沒有停下腳步,隻是抬頭看了看,是個年紀稍大的男人。他覺得男人的臉上有點兒那個熟人的影子,但他一時半會兒想不起來了。
那男人也沒有停下腳步,也是抬頭看了看,一邊孩跟著護士一起往前走。
兩人都沒有低頭,也沒有互相道歉,就又回頭各自離開。
冷沐玄猜測病床上的孩子,是那個男人的。
“那個孩子的白血病,真是麻煩,家裏有錢,卻就是找不到合適的骨髓。所以一直沒法手術。”
兩個護士走在冷沐玄的前麵,一邊走一邊聊天。
“就是啊。幸好家裏有錢,不然就跟今天那個孤兒院的孩子似的,多慘啊!都沒錢治療,活活的等死……”
兩個護士都拐進了一間辦公室,冷沐玄繼續往前走,不過他知道剛才那個孩子是得了白血病了。
以前他總覺得白血病,血癌,這樣的字眼離自己很遠,今天卻連連遇見了兩例,他的心也沒來由的緊張起來。
男人跟著護士,推著自己的兒子,路過加護病房的時候,看見病房上的字眼,心裏很不好受。
如果再找不到合適的骨髓,有一天他的兒子也會住進這裏來,那個時候,應該離孩子要死也不遠了。
與此同時,加護病房裏的冉子衿突然感覺到心口一陣緊抽著痛,但就隻有那麽幾秒鍾,這種痛就過去了。
速度快的,冉子衿都以為是自己產生了幻覺,她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心口,眼神茫然的瞅著病床上的胖墩兒。
大概過了半個多小時,胖墩兒就醒來了,而且氣色還不錯。
“胖墩兒,我是子衿姐姐,看的見嗎?”
冉子衿激動熱淚盈眶,伸著手在胖墩兒眼前晃,他還帶著氧氣罩,頭上有帽子,就隻有一雙眼睛在轉動著。
“子衿姐姐……”胖墩兒伸手摘了自己的氧氣罩。
“胖墩兒,你快帶上,不要取,太危險了。”冉子衿緊張的拿著氧氣罩,要給胖墩兒戴回去。
“不……子衿姐姐,我想和你說會兒話……我不想帶著氧氣罩,我怕、怕你聽不清……”胖墩兒攔住冉子衿的動作,堅持不戴著氧氣罩。
“胖墩兒!”冉子衿眼淚終究沒忍住,順著臉頰不斷滾落,她蹲在病床前,緊緊地拉著他的手。
她知道胖墩兒一定預感到自己不行了,所以才會這麽堅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