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六子衿被人帶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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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冷沐玄看了流星雨的冉子衿,總算是從胖墩兒去世這件事裏走了出來,這幾天心情還不錯。
但這種好心情並沒有持續多久,就又被打破了。
周五冷沐玄要去日本出差,早晨直接從家裏去機場。
“我周日中午回來,做好晚飯等我。”冷沐玄上車後,對冉子衿說道。
“嗯,意麵怎樣?”冉子衿等著冷沐玄走了,才打算去打車到公司。
“隨便。你做的都好吃。走了。”
“好。拜拜。”冉子衿往後退了兩步,看著車離開。
冷沐玄看著倒車鏡中冉子衿看著自己離開的冉子衿,嘴角不自覺上揚,心情十分美麗。
這一次他去日本,說不定會有大的收獲,回來就能弄清楚一切,和冉子衿坦白情感了。
冉子衿坐上計程車,途中手機上來了一通陌生電話,她看了看號碼,沒有接通,以為是電話詐騙的。
但是這個電話一直不斷的打過來,她沒辦法了就接了起來。
“喂?你好!”
“子衿。”
聽見電話那段男人熟悉的聲音,冉子衿隻覺得自己腦子裏“嗡”的一下,就空白了,唯一能做的就是一句話不說快速掛了電話。
掛了電話的冉子衿臉色蒼白,兩隻手死死地抓著手機,僵硬的坐在座位上,連到了公司,司機喊她好幾聲都沒有聽到。
司機無奈,先下車,給冉子衿開了門,“小姐,到地方了!!!”
他還特意提高了三分聲音。
冉子衿這才後知後覺的下車,掏出一張一百的塞進司機手裏,搖搖晃晃的往公司裏走去。
“小姐,還要找錢給你!”司機歡快的揮著手裏的一百,要多喜感有多喜感。
可是冉子衿根本就沒有聽見他的話,抱著手機進了公司的玻璃門。
冉子衿換了工裝,走上崗位,整個人都還是恍恍惚惚的。
那個人為什麽要給她打電話,而且還能那麽自然的喊出她的名字,好像跟她很熟悉很親切的樣子一樣!
他憑什麽?!
他有什麽資格這樣叫?!
他以為他是誰?!
五年級那年,是誰親手將她和媽媽趕出了冉家的大門?是誰心狠手辣?是誰沒有盡到一個丈夫和父親的責任?
冉子衿臉色白白的,好似一張白紙,隻要一想到電話裏那個人的聲音就想殺人。
她站在前台,兩隻手握得緊緊的,放在身子兩側,眼裏是濃烈到不能再濃烈的恨火。
“冉子衿,你這樣是在做前台?你看看你這個眼神,是要殺人吧?!”上官微樂從外麵回來,就對情緒明顯不在狀態的冉子衿冷嘲熱諷。
她還不知道冉子衿和冷沐玄的關係,但是隻是因為冉子衿是空降軍,她就對她充滿了嫉妒和討厭。
“上官秘書。”冉子衿自知理虧,所以對這上官微樂點點頭,歉意的一笑,笑得能有多難看就有多難看。
“露八顆牙齒的微笑,要是你這樣,我看你還是趕緊辭職吧!”上官微樂不但不領情,反而嘴巴更犀利了,“反正是空降軍,也不見的能有兩把刷子!”
“上官秘書,電梯下來了。”冉子衿指了指電梯,對上官微樂說道,不想和她多說。
她知道公司裏對自己有敵意的人很多,上官微樂這樣做這樣說也不意外,畢竟事實上她本來就是個空降軍,現在說什麽都沒用,隻有用工作成績和時間才能證明自己的實力。
上官微樂側頭看見電梯的確是下來一樓了,就冷哼了一聲,往電梯走去。
冉子衿深呼一口氣,強打起精神來工作。
那個電話在冉子衿掛斷後,還總是不斷打過來。
冉子衿不斷地掛斷,那邊不斷的打進來。
她拿著手機衝到衛生巾,生氣的接通電話,不等那邊開口,就氣衝衝地吼道:“你不要再打了!你有什麽資格打給我?!我不會原諒你,永遠不會!別指望我會對你客氣,你趕緊在我身邊消失,不要出現,不要跟我聯係!”
一口氣吼完,冉子衿噶掛了電話,才靠著衛生間的門大口的喘著氣,眼淚順著眼角一顆一顆滾落。
“媽媽,你說不要我追究,我不追究,可是他為什麽還要來招惹我?我該怎麽辦?原諒他我做不到,真的做不到!”她在心裏一邊一邊的喊著媽媽的名字,跟她說著心裏話。
可是遠在天堂的媽媽,再也給予不了她一星半點的回應。
冉子衿收拾好情緒,又補了補妝,打算出衛生間,電話又響了起來。
她看也不看,就直接掛斷。
電話那邊的葉司尛對著掛斷的手機屏幕,抿緊了嘴,臉上帶著淡淡的憂傷。
冉子衿竟然掛了自己的電話,她現在已經到了不想和自己見麵的地步了嗎?
記得上一次見她,是好久前的事情了。
那一次,冉子衿主動打電話約他出來吃飯,順便告訴他說他不會去他介紹給她的公司了,因為自己有了新的打算,要去光博集團了。
他很好奇,她怎麽突然改變了注意,而且一直在為找工作頭疼的她,怎麽一下子就得到了光博這樣的大集團的錄用。
她沒有給他解釋,隻是一個勁兒的道歉,“對不起,我這個狀況有些突然,所以隻能抱歉了。我會去跟你的朋友解釋的。”
“沒事。你喜歡去哪裏,這是你的自由。而且你也有權利選擇更適合自己發展的地方。”葉司尛隱藏了自己心裏的不悅,逼迫自己大度的站在冉子衿的立場上去理解她。
“謝謝你。”
兩人一起吃了晚飯,葉司尛要送冉子衿回學校,她說她已經離開了學校。
他又問她:“那你現在住在哪裏?我送你過去也是一樣的。”
“我住在朋友家裏。朋友不喜歡陌生人,所以我隻能自己回去。”
冉子衿的謊話說的太不像真的了,所以葉司尛一下子就識破了。
“子衿,你是不是在騙我什麽?你到底怎麽了?”
冉子衿越是不說,葉司尛就越著急,也越好奇她究竟怎麽了。
“我沒事。也沒騙你。我先走了。”冉子衿拿了自己的包,站起來就走。
葉司尛追出去,緊緊的拉住她的手腕,“子衿,就讓我送你回去吧。”
他的語氣裏帶著一些低求,他知道如果此刻放手,有可能就永遠再也抓不到冉子衿的手了。
“不用,真的,我自己可以。公車可以直接過去那邊。”
“子衿!”葉司尛手上的勁加大了一些,將冉子衿拉倒自己眼前,低頭看著她閃爍的雙眼,“子衿……”
冉子衿看得懂他眼中情緒的波動,努力掙紮著想離他遠一些,可是卻被他抓的死死地。
“子衿……”葉司尛的聲音很低,像是低喃似的,低頭慢慢靠近冉子衿的臉。
冉子衿不斷的掙紮著,她知道葉司尛是要吻自己了。
葉司尛不顧她的掙紮,嘴唇慢慢的下移。
就在他的唇馬上貼上她的唇瓣時,冉子衿突然舉起自己的包,一下子砸在了他的頭上。
葉司尛吃痛,鬆開了冉子衿的手,她就趁機抱著包撒腿跑了,到不遠處的公車站,跳上了一輛公車。
從此冉子衿就再也沒有主動跟他聯係過,他也因為自己的唐突而好久沒有跟她聯係,想等大家都平靜下來再說。
除了知道她在光博上班之外,他就不知道自己還能去哪裏找她。
突然,他發現自己對冉子衿的了解,其實是少之又少,而他還一度認為自己很了解她了。
今天好不容易鼓起勇氣,主動去跟冉子衿聯係,她卻掛了自己的電話。
看來,他真的是唐突了,也有些太心急了,竟然將她逼得離自己越來越遠,而不是進一步靠近自己。
葉司尛坐在自己臥室的床邊,兩隻手肘抵在彎曲的腿麵上,前傾著身子,手裏捏著手機,猶豫要不要再打一個電話給冉子衿。
可是他又想再等一等,說不定是她在忙,所以才掛了電話,一會兒就會給自己回過來呢。
但是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差不多已經是一個小時了,冉子衿依舊沒有回電話過來。葉司尛伸了伸發麻的腿和胳膊,保持這個姿勢這麽長時間,腿腳都發麻了。
站起來緩解了身體的不適,他來回踱步,最終又寫了一條信息,發給冉子衿。
“子衿,接電話,好不好?”
這句話,帶著他慢慢的渴求。
他現在唯一想做的就是見到冉子衿,可以先不去逼她做她不想做的事情,也可以先壓抑著自己對她的感情,隻要見到她,和以前一樣的相處就滿足了。
冉子衿調整了情緒,將手機收起來,再也沒有看手機。手機也被她調整成了靜音,所以根本就不知道有短信進來。
葉司尛又等了好久依舊沒有等到回音,中舉下定決心,去洗了澡,換了衣服,開車去光博集團樓下接冉子衿下班。
冉子衿中午一般都是在公司的食堂吃飯的,偶爾自己帶便當。
今天她沒有帶便當,所以就得去另一幢樓上的食堂去吃飯。
出了玻璃門,冉子衿就被人叫住了。
“子衿。”葉司尛的車停在公共停車處,一個人站在玻璃門旁不遠的柱子前,端端正正的,目光一直落在玻璃門上,一見冉子衿出來就叫住了她。
“你、怎麽到這裏來了?”冉子衿還沒有忘記那天晚上的尷尬,所以見了葉司尛心裏有些不舒服。
雖然她很不想和他再聯係,但公司門口本就人來人往,她不想給人當成談資,所以就慢慢朝著葉司尛走過去。
“我來接你下班,一起去吃午飯,怎麽樣?”葉司尛依舊是那副溫柔體貼的樣子,好像那晚的事情根本就不存在似的。
“我中午在食堂吃,時間有限,不出去了。”冉子衿站在離葉司尛兩步遠的地方,絕對的安全距離。
“就在公司外麵,不遠的地方。”葉司尛還在堅持,因為見到冉子衿一次不容易,他不想再錯過任何機會了。
“我跟同事說好了的,她已經在食堂等我了。”冉子衿抬腿要走。
葉司尛急忙叫住冉子衿,“子衿,你怎麽掛了我的電話?我的消息也不回?”頓了頓,他又說,“對不起。那天是我不對。”
冉子衿臉上閃過一絲不悅的情緒,低頭掏出手機,果然被掛斷的那一通電話是葉司尛的,也的確有他的一條信息。
“我手機靜音,工作期間不能用手機。”冉子衿解釋了一句,當然也是個借口。
以前她對葉司尛的評價其實挺好的,就是那晚他的舉動,讓她突然的厭煩起他來。
他抓著她的手,強行要吻她的那一刻,她的心裏充滿了巨大的恐慌,特別的想念媽媽。
那一刻她的心裏一直在呼喚媽媽!
要是媽媽在,一切是不是都不一樣了?
如果媽媽在,她就不會活的這麽辛苦。
她可以被媽媽保護,可以和媽媽說心裏話,可以和媽媽生活在一起,也不需要費勁全身的力氣去恨那樣一個人。
可是葉司尛根本不知道,他不知道她的心裏在想什麽,也不知道她被他鬆開掉頭跑掉的那一秒,眼裏的淚水斷了線一樣的留下來,公車上的人都用看神經病一樣的眼神看著她。
她哭了一路,沒有媽媽可以用來傾訴,夜裏還作噩夢,一直夢見那個自己恨死的人了,也不斷夢見有人要欺負自己,自己找不到可以依靠的人。
夢境帶來的絕望和難過,縈繞在冉子衿身邊好幾天才慢慢消失。
至此,她再也不想見到葉司尛。
見到他,她就會不舒服。
“我先走了。你沒事,就不要來公司找我。”冉子衿走了兩步,又回頭說,“以前很謝謝你。”
“子衿!”葉司尛呼喊冉子衿的名字,想伸手抓住她,他卻怕再一次唐突了,就不敢伸手,隻是跟在她的身後。
她冷淡的模樣,就像一把大錘,狠狠地砸在了他的心上,讓的心碎了,連帶著所有的希望都碎了。
碎成了粉末,再也拚湊不起來似的。
“子衿!”
葉司尛的話音剛落,就又有人喊了冉子衿的名字。
冉子衿聽見熟悉的聲音,頓時墩柱了腳步,緩緩的合了一下眼,回頭看著朝自己走來的男人——那個讓自己永遠無法原諒的自己的父親!
男人在冉子衿能噴出火來的目光中,走到她跟前,站在她和葉司尛的中間,隔開他們。
他問冉子衿:“子衿,這個人是來糾纏你的?”
冉子衿賭氣的不說話,他不想和這個人說話。
他將她趕出冉家,沒有盡到一個父親應盡的義務,這會子又來扮演什麽慈父形象?!
葉司尛看了看情緒大變的冉子衿,剛想開口解釋,就被男人給打斷了。
“小夥子,子衿好像不喜歡你,也不想跟你說話,勸你還是早些離開,以後不要來糾纏子衿!”冉華波伸手彈了彈葉司尛衣服上的不小心沾上的灰塵,警告的意味很是明顯。
葉司尛不知道男人是誰,但是看年紀,他猜測大概是冉子衿的哪位長輩。
他被冉華波的氣勢震住了,隻能開口叫了一聲:“伯父。”
“我不是你的伯父。”冉華波皮笑肉不笑,雖然樣子很和藹的樣子,但是說出來的話和周身散發出來的氣勢都很強硬,“年輕人有禮貌是好事,但隨便認人可不太好。”
“葉司尛,你走!”冉子衿看不下去冉華波扮演慈父,也不想葉司尛知道內情,所以就趕他走。
“子衿。我陪你。”葉司尛不想走,因為不再清楚這個男人要對冉子衿做什麽,會不會給她帶來危險,畢竟這個男人太強勢了,看著並不像好人。
“誰要你陪。你走!”冉子衿被冉華波的突然出現,給激發了體內的小宇宙,小宇宙此刻正在噴發著熊熊烈火,誰跟她說話就會被她無情的噴出一口火來給燒一次。
冉華波對著葉司尛一挑眉,“葉司尛是吧?我記住了。現在趕緊離開,我找子衿有些事情要談。”
葉司尛看看冉華波,又看看冉子衿,“子衿……”
“不想我以後都不跟你說話,那就現在就走。”冉子衿冷冷地說著,此刻的氣勢像極了冷沐玄冰冷的時候。
葉司尛真的怕冉子衿火不跟自己說話,所以就深呼吸一口,依依不舍又十分擔心的說:“我走。子衿,有什麽事情,記得給我打電話。”
冉子衿看著葉司尛,什麽也沒說,不答應也不反對。
葉司尛掉頭,慢慢走掉,走幾步就要回頭看一看冉子衿。
等到他的身影不見了,冉子衿才瞪著冉華波說:“現在你也可以走了!”
說完,她也轉身要去食堂。
剛才沒有急忙趕走冉華波,一來是想讓他幫助自己趕走葉司尛,二來是不想葉司尛亂猜測來追問自己什麽。
有些事情,她自己一個人已經承擔了這麽多年,以後的以後她還能自己獨自承擔下去。
她並不想告訴任何人,因為,說起那樣的事情,她就覺得恥辱!
是的。是恥辱!
她覺得恥辱!
而這所有的恥辱,都是身後這個心狠手辣的男人帶給她的!
“子衿。”
冉華波叫了一聲冉子衿,冉子衿沒有回頭,他就揮手,立馬就有兩個人上前擋在了冉子衿眼前。
他畢竟也是一個集團的總裁,身邊隨時走跟著一兩個跟班,用來保護自己的安全,又可以用來跑腿。
“冉小姐,冉總有事要和你談談,請跟我們上車吧。”其中一個男人對冉子衿說道。
“什麽冉小姐,多見外,雷子,要叫小姐。”冉華波走上前,站在冉子衿身側,拍了拍她的肩膀,“這是我們然家唯一的小姐。”
冉子衿蹙著眉頭,極度不悅,又帶著嫌棄的目光看著冉華波,“我和冉家沒有任何關係,一點點都沒有,所以別說的這麽讓人作嘔!”
“子衿,聽話,跟爸爸上車,咱們出去談一談,好不好?”冉華波難得的一次,沒有在冉子衿橫眉冷對他的時候,對她發火,而是笑嘻嘻的看著她,“你看,這是你們公司門口,人來人往,你就不怕壞了自己的形象,被人說閑話?”
他的後半句話顯然起了作用,冉子衿知道自己在公司的名聲,所以一直想翻身。而想翻身,就要一直樹立正麵形象,不能有丁點兒不好的傳言。
而且她又想到冷沐玄,自己的工作機會是冷沐玄給的,自己不能丟了他的麵子,給他的公司抹黑,所以就抬腳跟著兩個男人一起往冉華波的車上走去。
上了車,冉華波的另一個叫石頭的親信開車,將他們送到一家不大不小的酒樓。
冉子衿想著既來之則安之,且跟著冉華波去,看看他又要做什麽。
上了樓,進了一間包間,冉華波將兩個親信留在門外。
冉子衿隨便找了位置坐下來,“什麽事?趕緊說!我時間有限。”
“先點菜,邊吃邊說。”冉華波脫了外套,坐在冉子衿的對麵,臉上一直笑嘻嘻的,“子衿,我給你請假了,你下去不用去上班。明天又是周末了,就跟爸爸一起過好了。”
“你不要爸爸長爸爸短,我聽著想吐。”冉子衿跟冉華波說話,絕對是毫不客氣的。
冉華波也不生氣,畢竟他是有事要冉子衿幫忙的,所以什麽都依著她,哄開心了她,他才有的救。
“子衿,來點菜。”冉華波將菜單推到冉子衿跟前。
冉子衿舉起菜單砸到冉華波眼前,“要吃你自己吃!我看見你就沒食欲,吃不下去!直想吐!”
冉華波把冉子衿砸散亂了菜單拿起來,一邊翻看,一邊對她說:“那我來點菜,你別生氣,喝水。”
包廂是他在路上就讓雷子定好的,所以茶水什麽的也是在他們來之前,就已經準備好放在了桌上的。
冉子衿對著冉華波說話都是吼的,此刻嗓子的確有些不舒服,就抱著杯子一口氣喝光了裏麵的茶水。
冉華波點好菜,讓雷子去給服務員,就親自站起來,去給冉子衿添了一杯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