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羌笛琵琶胡旋舞

    是李白的聲音，應該是他拿藥回來了。

    我一邊穿襦衫，一邊低聲對蓮兒說：“是我兄長來了。”

    蓮兒點點頭道：“哦，我也該走了，就不多打擾了。”

    等我穿好了襦衫，理好了衣服，蓮兒才將房門打開。見開門的人是蓮兒，李白一臉的驚詫，蓮兒對他施了個禮，然後便離開。等蓮兒走遠，李白才關上門。

    公主的婢女怎麽會在這兒？”李白問道。

    她是來為我量尺寸的，公主不是說要為我添些新衣嗎。”

    他點了點頭，坐在了床榻邊沿，瞅了我兩眼，又站了起來，忽然歎了口氣說道：“萱兒，你快把襦裙下的褲子脫掉。”

    ……”

    我這穿衣方式是有多奇葩，竟然讓李白看不下去了！

    和他對視了一會兒，我沒忍住笑了出來：“我不過在襦裙下麵穿了褲子，至於這麽看不下去嗎？”

    李白歎息道：“我是為你著想，之前沒教你大唐的服製算是我的不對好了，總之你以後別這麽穿。”

    嗯嗯，我知道了。”

    他卻並沒有善罷甘休：“現在就脫了吧，也方便我給你擦藥,我現在出去，你快脫了那褲子。”

    ……”

    我不明白他為什麽要這麽執著於這麽一條褲子，也不想跟他卡在這個點上。

    我對他說道：“好了好了，你轉過去。”

    我覺得我可以相信李白的人品，他應該不會也沒那個必要在這種時候做什麽。

    李白把身子背了過去，確定他肯定看不見我，我才動手迅速褪下襦裙下的褲子，果然瞬間清爽了許多，然而真的很沒有安全感！

    好了。”我坐在床榻上，將襦裙提到膝上，用手指試探著戳了戳膝蓋上的紫青處，好疼！

    李白坐在了床榻邊沿，開始幫我擦藥。卻還是開口吐槽道：“我真想知道你們現代的女人是怎麽穿衣服的。”

    我笑道：“怎麽穿都行，沒有那麽多約束，隻是，在一些特定的場合還是要穿一些特定的服飾。不過跟唐代的服飾真的是有天壤之別。”

    哦？”他挑眉道，“那萱兒是喜愛你們現代的服飾，還是我大唐之衣著？”

    我略作思考，然後回答說：“各有各的優點，我喜歡唐代服飾的華美，但也喜歡現代服飾的簡便、舒適。”

    他笑道：“那還真是難以取舍。”

    忽然間，我想起了公主臨走之前說的那件事：“對了，公主說今晚有胡姬來獻舞，我們要去嗎？”

    李白抬起頭，眼中含笑地問我：“你想去嗎？”

    唔……”我想了想，“胡姬和胡舞我都沒見過，當然想看，但是我不知道該不該去，所以才先問問你。”

    他笑笑：“今晚不是什麽重要、正式的宴會，不過是一群胡人來為公主表演些節目取悅公主罷了，你若想看，我們就去。況且，公主也已經說了，我們不去也不好。”

    嗯。”我點點頭，心中卻已經開始期待今晚的節目。

    在李白的強烈要求下，我戴上了麵紗才離開房間。隻是牡丹殿中的這幾位賓客都已經看過我的臉，似乎我戴不戴麵紗也沒什麽意義。但他們住在冬苑的另一邊，平日裏並不常見麵。

    我依舊和李白坐在一側，對麵則是另外幾個人，似乎是為了座位安排看起來比較均勻，王維被安置在了我們這邊，於是我左邊是王維，右邊是李白。

    其實我已經注意到，從我一進門開始，那幾個男人就盯著我看，也許是換了衣服和發型還戴了麵紗有些認不出是誰了？

    王維也是一直盯著我看，直到坐下後，他還是瞅了我半天，直到我都想要開口製止他了，他才終於開口道：“萱兒，真的是你嗎？”

    ……”我暈，這是什麽開頭？讓我怎麽接下去？可我又不能把他當空氣不給他麵子，隻能說道：“才幾日不見，兄長就不認得我了？”

    王維笑道：“當然不是，隻是今日萱兒的模樣有些改變，比起往日更美豔了一些，以致我不敢冒然相認。”

    ……”什麽相認啊，王維先生，我好像跟你並不是很熟。

    很快，晚宴開始，十幾位舞者擁擠殿中，數十位樂者也陸續進入殿中，手持著各種少數民族樂器，待一切準備就緒，胡樂聲起，胡姬們開始起舞。

    胡姬們的衣著跟我想象之中的很不同，看長相，她們應該都是新疆一代的女人，雙眼如同夜明珠，眼窩深陷，鼻梁高挺，各個都很美。但她們的衣著非常保守，不像我幻想之中的那麽性感妖嬈，看起來很貼身，感覺在這種季節裏肯定會很熱。不過她們的舞姿依然美豔動人，大裙子轉起來的時候，像一朵朵怒放的花。

    舞過幾輪，終於到了今晚的重點——胡旋舞。顧名思義，胡旋舞就是胡人轉著圈跳舞。

    音樂聲忽然消失，僅剩陣陣急促的鼓聲，一位胡姬在殿中飛快地轉著圈，我目不轉睛地盯著那個華麗的身影，雙眼眨都不敢眨。我隻覺得此刻的胡姬已經不像是胡姬，而像是一團飛舞的煙雲，一簇盛放卻定格住最美的那個瞬間的煙火，美得讓人驚歎、讓人目眩。

    今晚真的大飽眼福，精彩絕倫的表演，甚至讓我忘了饑餓。

    直到李白低聲提醒我：“萱兒，別光顧著賞舞，桌上的餐食還一口未動呢。”

    我這才忽然想起來，我的確一口東西都還沒吃，甚至都沒看過一眼我麵前的餐食，從晚宴一開始，我就被胡姬和她們的表演給牢牢吸引。我低下頭才注意到，原來今天的餐食也都是胡食，看起來是各種餅，但是我卻不知道這些餅叫什麽名字。

    我不禁輕聲問了句：“這些都是什麽餅？”

    李白卻開口為我一一介紹道：“那個有芝麻的是胡餅，中間卷起來的那個是饆饠（音‘畢羅’），旁側的那個是搭納，杯中盛的是龍膏酒。”

    我不禁扭過頭看向他，他怎麽對胡食這麽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