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9章 歲歲年年皆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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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3 class="read_tit">第259章 歲歲年年皆不同</h3>
李璡的聲音相當傷感,我卻悄悄低下頭,故意不去看他的臉,即便如此,心頭還是忍不住一顫。
李璡是好男人,李白也是,然而,我並不貪心,好男人,給我一個就夠了,再多給我,我也不會接受,因為愛情和我的心,都不能劈成兩半。
雖然跟李璡說了那些話,但我和李白依然沒有強硬違背李璡的意思,都想著他也不容易,能遷就就遷就一下吧。
其實李璡並不應該跟我們一起住在這兒,大過年的,好不容易回來一趟,應該好好回家陪他年長的大人才對。我也試探性地問過他,他卻忽然提起了我跟玉兒的約定。
不是說好了,同瑁弟、玉兒一起度過元日嗎,難道你忘了?”
誒?”我有點驚訝,“這事,玉兒跟你說了?”
李璡笑道:“當然了,她早就跟我說好了。”
我又問道:“你就是因為這個,才專程讓我住在這兒的?”
李璡點點頭:“瑁弟身份不同於我,特別是今時,已不同於往日,他需要格外注意言行。以前還能跟我一起出入尋常酒肆市集,可現在,卻並不能隨意拋頭露麵。所以,就特地帶你提前來這兒等他和玉兒。”
這大概是跟朝廷裏的動向有關吧,具體情況我並不清楚,隻能猜到個大概。況且,李瑁究竟如何,我並不在意,我隻在意玉兒如何。
我微笑著對他說道:“沒想到,花奴兄如此細心。”
他卻狠狠地敲了下我的腦袋:“居然沒想到?你花奴兄我,何時不是如此細心了?”
我與他嬉笑著,昨日的尷尬,似乎已經化解了一些。
不過,也不知道李璡是不是故意為了看著李白,就算白天出去一整天,晚上還是會按時回到醉江樓,直到除夕那天,他才回到家中,跟寧王一同入宮,準備陪伴皇上一起過除夕。
李璡離開之前,還甩下了這麽一番話:“太白兄,此地並不是尋常酒家客棧,請太白兄注意自己的言行,並好好照顧萱兒,若是你敢欺負萱兒,回來我可饒不了你。”
他的意思大概就是說……就算他走了,他的眼睛也“長”在這兒,叫李白不要肆意妄為吧。
我和李白隻是有些無奈地笑了笑。反正除夕夜要守歲,我倆怎麽都要在一起,基本每年都是這樣。
自從來到了這大唐,每個年節,都是李白陪我度過,雖然年節沒什麽不同,但卻每年都有每年的不同。去年除夕夜,李白說的那些話,我都還記得清清楚楚。那個願望算不上什麽大願望,並不難實現,這個除夕就能實現。
除夕夜的長安,還是那麽熱鬧,爆竹聲混合在人們的歡歌笑語中,共同凝結成這除夕之夜的特別聲音。我跟著李白在街上轉了一會兒,夜色漸深的時候,我們就開始往醉江樓走。
即將到醉江樓門前時,李白卻並沒有朝著那個方向走去,而是將我拉入了被冰雪覆蓋的曲江上。這裏,應該是每晚長安城中最明亮的一塊地——別處都沒有如此純淨潔白的雪麵。
原本曲江就已經是在長安城的邊上,我們在這兒,就遠離了長安城中的喧鬧,即便是這除夕夜,也難得如此寧靜。
我跟在李白身邊,和他一起在這覆蓋著厚厚積雪的冰麵上,慢慢地邁著步子。忽然想起小時候,那個時候的年,跟後來的年,也有很大的區別。我常常跟在家人身後,和大家一起出門走百步。聽著腳踩著雪地,一下一下、咯吱咯吱的聲音,有種遙遠卻親切的熟悉感。
望著李白的側臉,我知道,他對我隱瞞了許多事。我們對彼此向來都是報喜不報憂,他從不跟我抱怨仕途之路的艱辛困苦,我在王府之中遭遇的重重,也從未他提起過一個字。我們都不想彼此為自己而憂心傷神,這樣其實並不好,然而對現在這種狀態的我們來說,這卻是更好的選擇。
他自己定下的三年之約,明年就是最後一年。不知道他的心中究竟有了什麽樣的計劃。
我們倆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些瑣碎小事,偶爾嘻嘻哈哈,轉眼之間,身後已經留下了兩串長長的腳印。望著那兩串腳印,我心中暖暖的,真好,是兩串腳印,而不是一串,這證明我們都不是孤身一人,留在雪地之中的,也是陪伴,而並不是孤寂。
我們並沒有在曲江上過夜的打算,最後還是回到了醉江樓中的觀雪樓。果真如李璡所說,這裏不同於一般客棧。尋常的客棧,即便是客人再稀少,在這種日子、這種時間,肯定也是歡聲笑語充盈著廳堂,大家鬥酒、玩樂,一起守歲,直到天亮。而醉江樓中,卻是一片寧靜,甚至要比外麵的曲江還要寧靜。
而這份寧靜,則由我與李白獨享。
我們坐在床榻之上,緊緊依偎在一起,今年,我們就要以這樣的姿態來守歲了。
李白側過頭望著我,忽然淡淡開口道:“萱兒,你是上天賜給我的寶貝。”
忽然之間來這麽一句話,把我給說的有點懵逼,紅暈自動浮上了臉頰,我心中悸動,卻還是忍不住吐槽道:
每年你都說這個,膩不膩啊。”
他笑道:“哈哈哈,李郎詞窮了。”
我逮住這個來之不易的機會,調侃道:“天哪,真是大新聞,隴西才子李太白竟然有詞窮的時候!”
哈哈,是啊,一年未見萱兒,心中思念過度,就詞窮了。”
我重新依偎到他懷中,輕聲道:“若是這樣,那麽我便原諒了你罷。”
他又開口,聲音輕輕震動我的顱骨:“萱兒,今年可以實現我那個願望了。”
我記得,我當然記得,我記得清清楚楚,一個字都不差:
「我想吻著你,從舊的一年,到新的一年,若是那樣,多好。」
我換了個姿勢,靠在他懷中,也不管臉頰上的緋紅,仰起臉望著他,輕聲問他:“這個姿勢,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