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3 class="read_tit">第277章　同病相憐似兩人</h3>

    可過程若是美好幸福，結果不好尚可接受；可若過程盡是艱辛，卻又注定沒有結果呢？”

    我並沒有回答，因為我無法回答。若是如此，沒人會選擇非得逮著那條死胡同走。

    我不知李白心中究竟作何打算，但若他真心愛你，大概不會對你糾纏，讓你安心離去，才是最明智之選。”

    可一段感情，若是真心付出了，真的是說放下就能放下那麽容易的嗎？”我的聲音有些哽咽，事到如今，我仍然無法立即也無法接受李白的選擇，所以才要找他來當麵對質。

    那便要看他如何取舍了。萱兒，容我問你一句，如果你和李白的立場交換一下，你會如何選擇呢？”

    王維出的這道題，讓我一愣，隨即陷入了沉思。

    這道題的重點，變成了李白。如果李白處於我這個位置上，要回到現代的是他，若是留在大唐，他會死……我要如何選擇？即便是和他短暫廝守了幾年之後，我要以怎樣的心態來送走他呢？若是他和曾經的我一樣，執意要留下呢？我該成全他，還是逼迫他離開？

    一瞬間，一個問題，似乎讓我想通了好多，仿佛一切又多了個可能。

    我並沒有回答什麽，而是選擇了轉移話題：“兄長，我也有個問題想要問你。”

    直說無妨。”

    這麽多年了，為何兄長還是孤身一人？即便不能跟玉真公主在一起，即便……即便妻子離世，可你還有很多選擇啊，為什麽你卻選擇了孤身一人？”

    王維歎了口氣，抬起眼，望著一望無際的雪原，出口的聲音，也像是歎息：“因為覺得累了，不想再糾纏男女之事。與青山竹林相伴，很好，也正是我想要的。現在的我，悠閑自在，如此便好。”

    歎息之後，我還是頗為感慨地笑了笑。人的生活方式有很多種，從來沒有人規定男人非得娶妻子、非要兒女繞梁才算得上圓滿，隻要自己覺得好，那便是最好。

    就像現在的王維，看起來的確要比我和李璡都好得多，他也許大多數的時候都是孤身一身，但卻並不孤單，若是如此，那我便也在心底為他高興

    我和李璡並沒有在輞川停留多久，謝過王維之後，我們便動身離開。

    李璡並沒有直接回到長安城中，而是來到了長安城郊的一處皇家別院。我知道，這裏其實也是玉真公主的另一處別院，冬季居住在深山之中多有不便，因此入冬後，玉真公主就會帶著別館中的人，一同遷至此處，以度過漫漫隆冬。

    我並沒有應酬的心力，便自己留在了外麵的客棧，讓李璡自己去探望他的姑姑。我也怕玉真公主見到了我，又勾起往事，讓彼此都不愉快。為了避免節外生枝，我不和她見麵，是最好的選擇。

    沒想到，第二天李璡就來客棧找我。

    玉真公主……想見我？”

    嗯，姑姑聽說我跟你一起來的，就指名要見你。”

    我心中很是疑惑，玉真公主……為什麽要見我？我跟她已經很多年沒見過了，我們倆之間也沒什麽交集，忽然之間……能有什麽理由，讓她指名要見我？

    花奴兄，你知道玉真公主為什麽要見我嗎？”

    不知道，你去了不就知道了嗎，”李璡拍拍我的肩道，“哎呀，你無須緊張，姑姑大概也沒什麽別的意思，隻是覺得多年未見應該一聚，也許是有些女人之間的悄悄話想跟你聊。總之，你就過去吧，不用多想。”

    結果，我就這麽被帶到了玉真公主麵前。多年未見，她的容顏已經漸漸老去，氣質卻未改變分毫，還是那樣雍容華貴，端莊嫵媚。

    可我搞不懂，為什麽玉真公主趕走了所有下人，偌大的房間裏，就隻剩下了我和她。莫非真如李璡所說，她想跟我聊點悄悄話？還是說……想對我怎麽樣？不是吧……

    萱兒，你無須顧慮，此處就你我二人，心中想什麽，就直接說什麽便是。”

    等等，內個……公主殿下，請問您究竟要讓我說什麽呢？

    你和李白的事，我都已經聽璡兒說了，我隻想問你一句，你現在，究竟抱著何種感情？”

    我已經不知該用什麽語言來描述我此時的心情……為什麽李璡會把這件事告訴玉真公主？他跟玉真公主怎麽說的、說什麽了？

    思考了片刻，我還是將我心中所想如實說了出來：“我恨他，但卻還愛著他。我恨他對我棄之不顧，恨他一聲不響地將我拋棄，恨他對我不忠、另尋新歡，恨他奪走我的心、我的肝……我的一切；可在我內心深處，對他的愛卻是那麽根深蒂固，與他的種種，深深印在我腦海之中，我一生都忘不了。

    他對我不仁，可我卻不能對他不義。即便他一直躲著我，我也要見他這最後一麵，和他麵對麵地將一切說清，讓這段我掏心掏肺、流血流淚的感情，能有始有終。”

    我一邊說，眼淚一邊撲朔而下，無法控製，也止不住。

    玉真公主以絲帕為我擦拭淚水，歎息著，開口道：“你此時心中所感所想，我能理解，也能想象得出，所以，我才會問你。”

    我自己拿過絲帕擦拭淚水，開口的聲音還哽咽著：“公主殿下，您為什麽這麽說？”

    玉真公主起身，在殿中緩緩踱步，淡淡開口道：“今兒這裏就你我二人，我便同你講些我藏了多年的心裏話，這些話，我一直無處訴說，一藏就是這麽多年，說實在的，我也乏了、累了。”

    其實我……不，是曾經的我，可以說是與你同病相憐吧。那時我尚且年少，懵懂無知，情竇初開，與他相戀……”

    我著實震驚了一番，但卻壓住了自己的好奇心，沒插嘴，靜靜地聽著玉真公主講述她的往事。

    我曾以為我會與他白首相依，可他為了仕途，卻狠心棄我而去，選擇了另一個女人。我為了那個負心人，不知道留了多少淚。後來皇兄登基，他又想與我重修舊好，卻被我狠狠踩在腳下。”

    我聽得目瞪口呆，真沒想到，高高在上的玉真公主、皇上的女兒、妹妹，竟然還會有這種經曆！

    看來，在愛情麵前，真的是眾生平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