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十章：天王老子也不行

    當大長老將這些時日發生在渦陽領域的事情簡要地說了一遍後，老爺子眯起了眼睛。

    老爺子的表情依舊很平靜，但所有人都驟然生出一種近乎窒息的壓迫感。

    “刺孕婦的肚子，挖萬人坑，殺人遊戲……數十萬亡魂啊……”

    修靈境的恐怖氣息就像一座高山重重地壓在所有人的心上。

    “我正因為看出了清風骨子裏的劣根性，所以才沒有將域主的位置傳給他，卻萬萬沒有想到，他不僅僅有劣根性，還如此大逆不道！”

    老爺子渾濁的老眼裏已不知何時充滿駭人的精芒。

    大長老強忍住發麻的頭皮，道：“老爺子，我們眼下的當務之急，是救少域主啊！”

    “仁兒……”

    大長老緩緩站起身子，目如鷹隼，遙望北方，道：“仁兒的表現實在讓我吃驚，也委實算是我出關之後唯一能讓我欣慰的事情……既然如此，那，就讓東鷹領域那群雜碎明白一下，他們究竟惹毛了什麽人。”

    “我倒要看看，誰，敢動我施行雷的孫兒一根寒毛！”

    ……

    施仁的左劍能讓自己爆發出更強大的實力，能擊敗原本無法擊敗的二長老，卻不是大長老的對。

    當大長老從上首座位上跳出來的時候，施仁就做出了應有的反應。

    施仁不敢與大長老硬碰硬，挽了一個劍花，使了一個虛招，然後便一個箭步衝向了施悅。

    施悅現在動彈不得，甚至連蓋頭都沒有力氣掀開，顯然是吃了軟骨散之類的藥物。

    如果左田君劫持施悅做人質，施仁就隻有投鼠忌器了。

    施仁必須在左田君想到劫持施悅做人質之前，將施悅解救下來。

    無巧不成書，就在施仁生出這種想法的時候，左田君也動了。

    左田君顯然也明白施悅是施仁的軟肋，所以在施仁撲出去的瞬間也跟著撲了出去。

    如果左田君提前撲出去當然可以劫持施悅，甚至是晚一些撲出去也沒有什麽大礙，但卻在這個時候撲出去，而施仁的速度又偏偏比他快許多……

    “呼。”

    施仁一隻攬住妹妹的腰肢甩到背上，另一隻則把持劍柄，用劍尖抵住剛好撲來的左田君的胸口。

    所有人的動作都瞬間停下，大長老也停住了。

    左田君的命在施仁裏，東鷹領域誰敢亂來？

    “施仁，你不要亂來！”

    “快放開我們域主！”

    “小子你難道找死嗎？”

    大長老也眯起了眼睛，道：“施仁，你不要衝動。”

    施仁理也沒有理會大長老，隻是衝著施悅道：“妹妹，你沒事吧？”

    施悅雖然因為吃了軟骨散不能動彈更不能大聲說話，但此刻趴在施仁的後背上，輕聲呢喃還是做得到的：“哥……我沒事……”

    聽到施悅虛弱的聲音，施仁的心仿佛被一把利刃狠狠地刺了個通透。

    從小到大，因為無法修行，施仁一直活得很自卑，周圍的人都看不起他，林心表姐也總是欺負他，隻有親妹妹施悅從來也不嫌棄他。

    施悅在施仁麵前總是乖巧得像是一個吃多了蜂蜜的孩子，嘴巴甜甜的，眼睛笑得像是小月牙兒，很多次將施仁從不好的情緒拉出來，並一起嬉嬉笑笑，打打鬧鬧。

    施悅的童年不能沒有施仁，因為她將自己的哥哥當成了頂梁柱，施仁的童年又何嚐少得了施悅？

    一滴清淚從施仁的頭上滾下來，劃過施仁的臉麵。

    施仁的心再次刀絞一樣痛。

    她在哭。

    她是不是已經等我這個哥哥很久了？

    ——哥哥，哥哥，你是我的蓋世英雄，別人欺負你你不反抗，別人欺負我你卻總是拚得頭破血流。

    ——哥哥，哥哥，以後你不要再為我和別人打架了好不好，悅兒真的很心疼，很難過，悅兒不想看到哥哥流血，悅兒希望哥哥好好的，快快樂樂的。

    ——哥哥，哥哥，如果悅兒有一天嫁人了，你會不會難過？哥哥，哥哥，你怎麽哭了？

    ——哥哥，哥哥，要是悅兒有一天被惡魔抓走了……雖然悅兒很希望你能來救我，但如果你救我的代價是被惡魔殺死，那麽悅兒希望永遠也不要在惡魔那裏見到哥哥。

    施悅幼時稚嫩的聲音仿佛仍在耳畔回蕩，施仁的眼目已通紅如血。

    傻丫頭，你被惡魔抓走了，肯定一直期待哥哥像蓋世英雄一樣降臨吧？

    對不起，哥哥來晚了。

    施仁忽然看向左田君，目光如九幽鬼火，森冷地道：“從小到大，我甚至舍不得凶她一句……你要明白，她在你這裏吃過的所有苦，一點不落，我都討回來！”

    話音剛落，施仁的劍已毒蛇的信子一樣探了出去。

    如果施仁這一劍落實，左田君必死無疑。

    “且慢！”

    這時，左田君忽然厲喝一聲，道：“施仁，你有沒有想過，你要是殺了我，能活著從這裏走出去？”

    施仁的動作微微一頓。

    左田君厲喝道：“你從小到大在別人心目都是個一無是處的廢物，現在好不容易變得強大了，難道不想要多活幾年，嚐一嚐被人敬仰的滋味？你今天若是殺了我，你能從這裏活著離開？你認為你能夠擊敗大長老？而且，我的兒子早在年前就已經成了南天城的修行者，他若是知道我死在你下，難道不會報複你？你連容靈二重境武者都打不過，能打過南天城的修行者？”

    施仁果然陷入了沉吟，神色也沒有之前那麽犀利堅定了。

    是啊，我已經虛度了十年的光陰，如今美好的人生才剛剛開始，難道就要做這種自殺式的行為嗎？

    青衣劍聖的記憶於我而言隻是一場夢，今生的我才是最真實的，而今生的我甚至還沒有娶妻生子享受過愛情……

    人世間最美好的事物，我甚至一樣都沒有來及體驗……

    我若是殺了左田君，很有可能被眾人圍攻，然後被大長老殺死……

    我為什麽要送死？

    我為什麽不能將左田君當成人質，然後安全地離開這裏？

    左田君想要再添一把火，道：“而且，你若是殺了我，不僅你自己會死，我敢保證，你妹妹絕對會生不如死，我東鷹的士兵早已想要嚐一嚐渦陽女人的味道了……”

    “噗！”

    驟然，一道悶聲響起。

    左田君一句話還沒有說完，就再也說不下去了。

    一把鐵劍洞穿了他的心髒。

    一張寒冷如萬年冰霜的臉麵出現在了他眼前寸之地。

    施仁眼的茫然再也不見，目光堅定如鐵，利如鷹隼，擲地有聲地道：“你千不該萬不該說這種話，誰都不能羞辱我妹妹，天王老子……也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