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小酒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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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時值正午,泰山籠罩在烈日陽光之下,但無論是誰都休想一眼看清其全貌。

    你哪怕是飛到天上也看不全泰山,更不要說站在地上。

    施仁此刻便站在地上。

    施仁的麵前就是泰山。

    泰山並非隻有一座山峰。

    泰山有很多座山峰,多到你連數都數不過來。

    連綿不絕的泰山就像是名人畫家筆下的水墨畫,越遠越朦朧,越朦朧也越神秘,越神秘便越教人覺得害怕。

    大無邊的泰山當然不僅有山,還有樹。

    泰山內外的樹很多,樹連成了林,林又連成了森。

    泰山裏的樹與泰山一樣,仿佛天生就有高大的基因,每一棵樹都比十多個人疊在一起還要高。

    人站在泰山前麵,莫要說看清泰山的全貌,簡直看見泰山都很不容易。

    人要是想仔細研究一下泰山,當然要先將這茂盛而無邊無際的森林研究透徹。

    森林看起來很安靜,但南天大境的人都知道,安靜的背後蟄伏著足以令人喪命的大恐怖。

    施仁揚眉道:“這裏就是泰山?”

    長虹夜道:“這裏就是泰山。”

    施仁道:“這裏那麽大,我們即便進入外圍最深處,也未必真能找到珍寶所在。”

    長虹夜道:“是的。”

    施仁道:“為了防止白跑一趟,我們當然不能這麽盲目。”

    長虹夜道:“的確不能。”

    施仁道:“這附近有沒有小鎮?”

    長虹夜道:“裏外有一座小鎮,不僅有一座小鎮,還有一家酒館。”

    施仁眼睛一亮,道:“有酒就太好了,但你怎麽會提起酒館?”

    長虹夜道:“我打聽了一下,知道你參加南天大比擂台選拔賽的時候一身酒氣。”

    施仁道:“你認為我喜歡喝酒?”

    長虹夜道:“難道不是?”

    施仁大笑道:“簡直是極了,所以現在我們要去一趟裏外的鎮子,尤其是那間小酒館。”

    ……

    泰山險名,早已傳遍南天大境。

    所以,泰山外麵的小鎮當然不會太繁華。

    這裏幾乎可以說很荒涼了。

    這裏所有肥沃的土壤好像都被泰山腳下的森林占有了,鎮子上的泥土竟幹燥得很,微風一卷還會帶起一陣黃沙。

    施仁還沒有喝到酒,已喝了不少沙子。

    除了環境荒涼,這裏的人煙也很稀少。

    裏鎮說是裏鎮,倒不如叫裏店,因為整個裏鎮隻有一家店。

    這家店自然就是長虹夜口的小酒館。

    小酒館竟真叫裏酒店,實在應景得很。

    裏酒店不大,屋裏五桌,屋外五桌。

    黃沙席卷的地方,當然沒有人願意坐在屋外,但施仁似乎已沒了選擇,因為此刻屋裏屋外都坐滿了人,不僅桌子椅子上坐滿了人,連有空隙可以站人的地方也都全是人,仿佛沒有一絲空間被浪費。

    這家酒館是方圓十裏唯一一家,所以平日裏進泰山狩獵的散修,或者成群結隊來曆練的大勢力子弟,總會在這裏歇一歇腳,買碗酒吃。

    隻不過人們總不會紮堆來泰山,所以這家酒館十張桌子已經夠用了。

    但是今天,這家酒館卻生意火爆。

    這一切,當然都與泰山裏的異象有關。

    長虹夜與施仁的到來,無疑吸引到了很多目光。

    俊俏的少年郎也許在修行界並不引人注意,因為這裏強者為尊,但一個美若天仙的女人卻無論走到哪裏都耀眼已極。

    長虹夜就是這樣一個走到哪裏都能吸引無數目光的女人,就連女人瞧見這麽美的人也忍不住想要打量兩眼。

    酒館內外有常年刀尖上舔血的散修傭兵,有穿著奢華富貴的貴族公子小姐,也有一些看不透身份來曆的人靜靜地坐在角落裏,眼裏似乎隻有的一大碗酒。

    這裏的碗可真大,每一碗都能盛一斤兩酒。

    這裏沒有女兒紅之類的黃酒,隻有竹葉青,上好的竹葉青。

    你無論如何都想不到,這麽偏僻的地方怎麽會有這麽好的酒,怎麽會有這麽多的好酒。

    每一碗竹葉青都最少窖藏了二十年之久。

    供應不盡的上好竹葉青,令人對酒館的老板也多多少少起了些興趣。

    這酒館的老板也和這酒館的酒一樣,透著一股滄桑的曆史氣息。

    這是一個大概五十歲的年人,身材高大魁梧,但後背卻有些佝僂,棱角分明的臉麵周圍長滿了稀碎的胡渣,臉上鐫刻著風雨時光留下來的滄桑痕跡,眼睛時而渾濁、時而深邃。

    這個人年輕時一定是一個大帥哥,因為現在的他也依舊很有魅力,若是不駝背,若是沒有臉上那道刀疤——一道從左邊嘴角延伸至後腦勺的肉色刀疤,一定也能惹得很多女孩子的喜歡。

    現在的女孩子,豈非總是喜歡成熟帥氣的大叔嗎?

    施仁走到年人身前,禮貌地笑道:“你好,請上兩碗酒。”

    年人看也沒有看施仁一眼,道:“不賣。”

    “不賣?”

    施仁一怔,道:“這裏是不是酒館?”

    年人道:“是的。”

    施仁道:“酒館當然是賣酒的。”

    年人道:“是的。”

    施仁問道:“那為什麽你不賣酒?”

    年人總算抬起頭。

    當他抬起頭的時候,那雙渾濁的眼睛竟變得更加渾濁,仿佛有無數泥沙在眸子裏翻湧滾動,教人看上一眼便忍不住胃部收縮,想要嘔吐。

    施仁沒有吐出來,因為他覺得這樣很不禮貌。

    施仁隻是看著年人。

    年人也看著施仁,道:“我的酒,隻賣給喝酒的人。”

    施仁道:“我既然買酒,當然是來喝酒的。”

    年人道:“你隻買兩碗,也是喝酒的人?”

    施仁先是一怔,接著總算明白了年人的意思,豪邁大笑,道:“那你便給我來一壇酒,越烈越好,越濃越好!”

    年人道:“我的酒,無論是誰喝不完都不能走。”

    施仁大笑道:“一壇酒怕還不夠喝咧!”

    年人總算笑了起來。

    他笑的時候就像是冰冷的械扭動麵部零件,實在僵硬得很。

    但他的笑裏卻有善意。

    他喜歡能喝酒的人,也隻將酒賣給能喝酒的人。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