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審問蕙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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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殿中隻剩下了錦秀幾人,秋楓已經端過一碗藥來:“娘娘,這是剛煎好的,趁熱喝了吧。”

    錦秀卻揮揮手:“放在那裏吧。”

    秋楓看了錦秀一眼,不敢違拗,隻好放在案上,蕙兒抬頭望著錦秀,不敢做什麽,眼淚汪汪。

    “蕙兒,前幾日,你還冒險為我偷來藥膏,我心裏不知道有多感激你,可是沒想到,你當麵一套,背後一套,居然做出這樣的事來,真是枉了我待你的一片心了。”錦秀看著她,陰沉著聲音。

    蕙兒嚇得渾身一凜,連忙哭著道:“娘娘明察,真的不是奴婢——”

    她還沒說完,錦秀就打斷了她的話:“要是你如實說,也許我還能放你一馬,若是有一字不實,那也隻好問你自己了。”

    蕙兒的目光求饒似得望著她,錦秀卻將眼神投向遠方,幽幽的聲音更是像從天外飄來,空洞冷酷,沒有一絲情義。

    蕙兒心裏一店底也沒有,身上哆嗦著,考慮怎麽說。

    錦秀見她沒答言,又說道:“自從咱們認識的那刻起,我就拿你當親妹妹待,你說,我對你怎麽樣?”錦秀覺得略微舒服些,倚靠在軟榻上,語氣平靜而冷靜。

    “娘娘待奴婢恩重如山,奴婢唯有粉身碎骨,才能報效萬一。況且,奴婢也不是無心的,也聽說了那天的事,娘娘冒險為奴婢頂罪,實在意出望外,奴婢心中不不知有多感激。”蕙兒忙磕頭說道。

    “可是如今你沒有粉身碎骨,倒要叫我粉身碎骨了。”錦秀微微俯下身,看著蕙兒,不緊不慢地說:“你說,這是為了什麽?”

    “娘娘饒命,聽奴婢說啊,真的不是奴婢做的,”蕙兒上前幾步,抓住錦秀的衣襟,哀求著說。

    錦秀輕輕端起蕙兒的下頦:“蕙兒,你要是說真話,我還會如從前一樣的待你,要是不誠實,可就怪不得我了!”

    “娘娘,奴婢不敢有絲毫假話,若是有一句不實,讓奴婢以後被亂棍打死!本來奴婢也是要來告訴娘娘的,可是沒來得及,就被帶來了。”蕙兒有上前幾步,貼著錦秀道:“娘娘,那天晚上,本來是芸香在茶室當值,奴婢睡了一覺,想起那天新貢進來的雲霧茶,惦記著放沒放好,就偷偷回到茶室去看看,沒想到!皇後娘娘也在那裏!”

    她說到這裏,停頓了一下,錦秀卻一點也不驚訝,她早想到是這種緣故,隻不過想聽蕙兒親口說出來而已,她看了蕙兒一眼,冷冷地沒有說話。

    蕙兒本來以為錦秀會大吃一驚,見錦秀如此,好像早已經明白了似得,自己心裏反而敲起鼓來,尋思了一下,隻得繼續說道:“奴婢也驚訝的了不得,悄悄在門口一聽,隻聽皇後娘娘說:‘隻要你將這些烏頭放在裏麵,讓她神不知鬼不覺地,本宮自會重重賞你。’當時奴婢就嚇得了不得,也不敢再聽,就趕著跑了。可是這件事情一直壓在奴婢的心裏,可是要說出來呢,又沒有證據,所以就耽誤到如今,如今看來,一定是這件事了。奴婢到如今才說,娘娘千萬不要怪罪啊。”蕙兒哭著說了這一大套,早已經像是一個淚人兒一般。

    錦秀伸出手去,抓了她的胳臂:“蕙兒,我就相信你這一次,不過,你可要記得你說的話。”

    蕙兒喜出望外,臉上露出驚喜若狂的表情:“多謝娘娘恕罪,多謝娘娘相信奴婢。奴婢的話句句當真,若是有一句虛假,打死不怨!”

    錦秀猛地一把撒開她的胳膊,蕙兒一個猝不及防,受力太重,跌在了地上,痛苦使得她的臉有些扭曲起來,卻又不敢說,勉強忍耐著又磕了個頭:“多謝娘娘。”

    錦秀見她的樣子,心裏也有些難過,可是既然已經做到了這樣,她就得堅持下去,若是一個放鬆,恐怕她就會陷入圈套了。

    蕙兒又磕了個頭,見錦秀似乎有些累了的樣子,沒有說什麽話,會意似得悄悄退出去了。殿中隻有幾個小丫頭,都垂首立在那裏,一口大氣不敢喘。

    放下手臂,錦秀的心裏也隱隱作痛,她從來沒有這樣對過一個人,可是她也沒有辦法,在這宮裏,不是她吃了別人,就是別人吃了她,從來沒有第二種選擇,她也不例外。

    秋楓見她若有所思,心神不安的樣子,悄悄端上來一碗蓮子湯:“娘娘,這是剛熬的,最是安神了,娘娘趁熱喝了吧。”

    見錦秀沒動,秋楓將湯碗放到桌上,又貼近些低聲說:“蕙兒說的恐怕是真的,那天奴婢去給娘娘掐花兒,正巧無意中聽見芸香和幾個丫頭在那裏說話,說什麽:‘蕙兒和我都是一樣的人,隻有她總覺得我不行,以為她了不得似得,動不動就數落我一頓,有什麽資格!’還抱怨了許多話 ,有個丫頭就說,皇後娘娘不是說了嗎,你要是將事情辦成,娘娘就賞你當貴人,就能成主子了,豈不是就壓過蕙兒?如此看來,這事說是芸香一人做的,也可信。”

    錦秀點點頭:“我也是這麽想的,要是兩個人一起做的,皇後不會輕易饒過她,況且依照我剛才的觀察,蕙兒也不像撒謊的樣子。”

    “娘娘先放過她一回,以後再有什麽事,就能試驗出來了。”

    錦秀微微一笑:“金子不怕火來燒,到時候就知道了。”

    秋楓會意地點點頭,錦秀又問道:“皇後宮裏有什麽消息沒有?”

    “沒有,隻是聽說為娘娘明日去不了,正在那裏不高興呢。”

    錦秀冷笑一下:“她哪裏是為我不高興?是因為這次的計劃沒得逞,所以難過吧?”

    “正是呢。不過娘娘也要小心,陳皇後還不定想出什麽花樣兒來呢,防不勝防啊。”春芽的神色有些緊張。

    錦秀的臉上卻是悠閑的神態:“怕什麽?想弄倒我,恐怕還沒那麽容易,她還是保住她自身再說吧!”

    清宣殿內,一盞燭火照在書案上,一個男子慢慢抬起頭來:“紫成,你說事情已經調查好了?”

    孟紫成行了個禮:“是,微臣已經全部調查明白了。”

    “你說說怎麽回事。”

    “陳庭密謀串通各大臣,指使他們上書揭發劉夢陽,微臣已經從他們手中拿到了書信證據,這下陳庭可是抵賴不了了。”孟紫成有些興奮地說著。

    皓廣的臉上卻沒有絲毫喜意:“拿來給朕看看。”

    孟紫成雙手奉上一疊信件,皓廣簡單翻了一翻:“就是這些嗎?”

    孟紫成被問住了:“微臣無能,隻拿到了這些。”

    朕沒有指責你的意思,不過這些隻能了解盧見增的案子,要是將陳庭扳倒,還是不夠啊。”皓廣將信件放到案上,沉思著說。

    孟紫成微露羞赧:“皇上還要什麽,微臣去尋。”

    皓廣將身靠在椅背上,歎了一口氣:“這不是你所能辦到的。”

    孟紫成顯出著急的樣子:“隻要能扳倒陳庭,微臣什麽都在所不惜!”

    皓廣卻沒有說話,隻是擺擺手,孟紫成會意,什麽話都不敢說,悄悄地退出去了。殿中隻剩下一個黑黝黝的影子,幽深的輪廓,一直到了天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