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黎珍自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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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薑榕是何等聰明的人?忙做出十分恭敬的表情道:“娘娘說的是,臣妾平時就將娘娘的話放在心上,不敢不恭領娘娘教誨。”

    錦秀語氣也溫和了些:“時候不早了,薑良人快回去吧。要是有什麽不適,早點告訴本宮,傳個太醫過來看看,別生出什麽大病來,可就不好了。”

    “娘娘關心臣妾,臣妾慚愧,不敢時時煩勞娘娘。”

    “哪裏的話,這都是本宮分內應做之事。照顧姐妹,責任都在本宮身上。就是忙,和林貴妃說一聲也使得。千萬不要有什麽不舒服自己挺著。”

    “多謝娘娘關心。臣妾倒也沒有什麽大不適,隻是時時疲倦,沒有精神。”薑榕看著錦秀道。

    錦秀聞言,微微冷笑一聲:“疲倦也是有原因的,也得找太醫來看看才是。”

    “那日臣妾已經叫人問過太醫了,說是氣候所致,所以臣妾也沒敢聲張。”

    “既然這樣,那就沒有什麽別的好辦法了,好生歇著就是了。”錦秀見她如此倚姣作媚,借故偷懶,也有些不滿,甩下一句話,便要離去。

    “多謝娘娘體恤。”薑榕說著,目送錦秀離開。

    兩日之後,陳庭便被秘密處決。他一死,朝廷中的黨羽都人人自危,皓廣怕朝廷動蕩,也沒有十分嚴懲,隻是將罪行重的按律處置,罪行輕的去官免職,其餘七八品的小官,都暫且放過,錦宣也被加封為大司馬,和褚**理軍務。

    錦秀知道了這個消息,將人都遣散出去,自己一個人在室內默默向父母祝禱,女兒終於替您二老報了仇,可以安心了吧。女兒終於完成了願望,除掉了陳庭父女,終於不會含恨九泉了。

    這件事解決,錦秀一直以來的包袱終於放下,心中也舒暢了許多,總算消解了心事了。

    太後聽見這個消息,病了幾天,錦秀每日過去請安,太後隻是托病不見。錦秀明白她因為陳庭之事,有些驚悚,所以暫時躲在宮中靜心。

    過了幾日,說是已經複原,再去請安時,見太後神采奕奕,和往常大不相同,錦秀心中知道她是因為陳庭已經除去,去了一塊心病,暗暗笑了笑,沒有提到任何事。太後也沒說褚小姐的事,彼此還是如往常一樣,淡淡的。

    這天十分和暖,錦秀想起綢緞房的許多緞子久放在那裏,該拿出來曬曬,閑來無事,便帶著春芽來到庫房,看著管庫的宮女太監們將綢緞一匹匹搬出來,小心地晾曬起來,正檢出一匹淡青色的織金宮紗,錦秀看了,忽然想起黎淑容好幾日沒有出來了,便叫丫頭:“再找幾匹緞子,加上這匹紗,給黎淑容送去,就說是本宮看著甚好,天氣眼看就要暖和了,作件衣裳穿。再問問有沒有什麽事,怎麽這幾天都沒出來。”

    宮女答應著,抱了衣料剛要去時,忽見黎淑容身邊的丫頭隱兒滿麵淚痕,驚慌失措地走了過來:“淑妃娘娘,大事不好了!我們淑容,,”

    錦秀心中一驚,連忙上前一步,親自扶著她:“怎麽了?出什麽事了?別慌,慢慢說。”

    隱兒瘋狂地抬起頭來,看著錦秀:“我們淑容,,自盡了!”

    錦秀心中驀然一驚:“怎麽會這樣?為什麽好端端的,會,,自盡?”

    “奴婢也沒想到,娘娘竟然就這麽做了。前幾日陳庭的事情結束,娘娘就對什麽都是淡淡的,也不在意的樣子,說是宮中無趣。奴婢還以為是皇上這些時候沒來,有些傷心,就勸娘娘不要想那麽多,也沒有太在意,沒想到,今天早上起來,就敲門不應,待到奴婢有些懷疑,叫人破門進去時,隻見淑容已經咽氣多時了!”隱兒一邊說,一邊哭,幾乎泣不成聲。

    錦秀連忙說:“別急,我們一起過去看看。告訴了皇上沒有?”

    “已經派人去了,怕小丫頭說不明白,所以奴婢才親身過來回淑妃娘娘。”隱兒一邊哭著,一邊說。

    錦秀不及再問什麽,就帶著隱兒來到這裏,隻見欽天監的人已經來了,人來人往,都穿起了白,錦秀走進去,看看屋裏,還是和從前一樣,想起黎淑容活著的時候,不禁悲從中來來,隱兒也在旁邊一個勁兒地抹著眼淚。錦秀四下一掃,忽見妝台盒子底下壓著兩張紙,露出一個小小的角,不覺問道:“那是什麽?”

    隱兒順著錦秀所指的方向看去,也露出驚異的神色,連忙走上前去,拿了起來,看了一眼,交給了錦秀:“娘娘看看,這好像是我們淑容留給娘娘的。”

    錦秀連忙接過來,隻見上麵寫著娟秀的字跡,一點也顯不出慌亂來,看來她是早有準備了,錦秀心中一邊忖度著,一邊看那上麵寫的是:

    淑妃娘娘鈞鑒:黎珍入宮之初,隻為以一己之身,家仇得報,如今仰仗淑妃,共赴險境,終得成功,心願已了。宮中險惡,真情難覓,黎珍縱然苟活,已無意趣,不如早日安寧,人生至幸之事矣。珍一死,宮中必有多議,未免累及娘娘,珍手書一封,可轉交皇上,上麵都已經證明矣。

    淑妃娘娘宅心仁厚,從前不曾相知,多有疑慮,如今珍雖去,而顧念從前姐妹之情,能不感懷?人生無不散之筵席,娘娘善自保重,勿忘小妹可也。

    另一封信上,也是說了這些緣故,向皓廣解釋。錦秀看了這冷靜決斷的書信,不覺一陣悲涼,眼淚忍不住落下來。隱兒關注地打量著錦秀,此時見她這幅模樣,急著問道:“我們淑容說的什麽?”

    “你們小姐,不願意再在宮中生活下去了,她要覓得這一個清淡的去處。罷了,這既然是她的心願,也別傷心了,她反而是得到了舒心。”錦秀一邊流淚,一邊歎息著說。

    隱兒是跟著黎淑容進宮的貼身丫頭,自然為她的小姐心傷,也不顧勸阻,隻是伏在桌上,嗚嗚咽咽地哭著。春芽在旁邊小聲勸著她。錦秀將黎淑容給自己的信在火上燒了,將另一張握在手中,正要說話,忽然聽見外麵傳報道:“皇上駕到,,”

    屋裏的人都吃了一驚,連忙都放下了手中的活,齊齊到前麵行禮道:“給皇上請安。”

    皓廣急步踏進來,一進來就問道:“怎麽回事?黎淑容沒了?”

    錦秀連忙將手中的紙遞給皓廣:“皇上看看,這是黎淑容留給皇上的。”

    皓廣趕緊接過來,還沒看完,隻聽外麵又傳報道:“貴妃娘娘們來了。”

    話音未落,隻見林貴妃帶著魏昭儀等,已經走了進來,向皓廣請了安,便問黎淑容的事,一麵眼神看向錦秀,有些懷疑的樣子,皓廣止住了她們說話,拿住紙條,讀著上麵的字跡,臉色變得嚴肅:“怎麽,她說在宮中無趣?”

    “皇上也別想太多,人各有誌,那上麵不是說,覺得不願再在世間活下去,這也是各人的想法,勉強不得啊。”錦秀道。

    林貴妃等看見紙條,也好奇地望著這裏,不知道上麵寫的是什麽,此時便問道:“怎麽,黎淑容說她不願意再活下去?這上麵寫的是什麽?”

    “唉,她說知道了自己的心思,情之不在,宮中寒冷,活著無趣。所以要覓一個清淡去處。”皓廣緊蹙眉頭。

    眾人聽了這些話,都麵麵相覷,誰也不敢發一言,手上捏著汗,生怕這幾句話得罪了這位帝王,遷怒與眾人。

    誰知,皓廣將紙張反複看了幾遍,臉上的怒色漸漸消失,半晌,恢複了平靜的神色,將紙張扔下,長歎一聲:“罷了,既然她如此,就由她去吧。人生情緣,各有分定,也是勉強不得的。”

    “皇上對待黎淑容已經夠好的了,這是她自己不惜福,皇上不必將此事放在心上。”薑榕看看皓廣的臉色,小心地說道。

    “不必如此說,朕知道,朕對她也沒有用過真心思,她如此,也是情有可原。不必苛責。”

    眾人聽了這出乎意料的話,都有些驚詫,同時,一顆心也放了下來,錦秀見眾人不敢動作,便上前說道:“既然黎淑容已經沒了,還請皇上示下,如何辦理,好早些安排。”

    “就按照淑容的禮儀下葬就是了,該怎麽辦還怎麽辦。這事就交給你和林貴妃了。至於原因,對外不必聲張,叫底下人都不得亂說。”皓廣沉著臉吩咐道。

    林貴妃和錦秀都連忙答應了一聲是。皓廣將手中捏著的紙張撕成幾片,放在火上一把焚盡了,頭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魏昭儀看看錦秀兩人,也行了個禮:“那臣妾也告退了。”

    “妹妹慢走。”林貴妃說著,薑良人等也紛紛告退。殿中隻剩下錦秀和林貴妃兩人。

    “我宮裏還有事,下午再過來和妹妹商量可好?”林貴妃看著錦秀道。

    錦秀知道她不願意管這事,便說:“姐姐有事,隻管去辦就是了,這裏有我就行了。”

    林貴妃聞言,笑了一笑道:“那就偏勞了妹妹了,不然,我也該和妹妹一起辦來著,隻是太後等著我,還要張羅褚小姐進宮的被褥呢,實在脫不開身。”說著,做出歉意的笑容。

    “姐姐不必這樣說,我和黎淑容平時也親近,做這事也是應該的。”錦秀淡淡地說。

    林貴妃剛要說話,隻見她的大丫頭橄欖匆匆走來說:“娘娘,事情處理完了麽?太後等著娘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