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太子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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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來到儲寧宮,還沒進門,就看見凝香和宏遠撲上前來,一左一右,投到皓廣懷中,嘰嘰喳喳地笑道:“父皇,您怎麽好久不來看我們了?兒臣都想您了。”

    皓廣愛憐的看看一雙兒女,笑著俯下身去,道:“父皇也想你們啊。隻是國事重要,對不對?凝香和宏遠都是大孩子了,該懂得這個道理,對不對?”

    凝香身量長高了不少,看去儼然是一個大姑娘了,她鄭重地點了點頭:“是,父皇說的對。”

    皓廣笑著摸了摸她的頭,又說:“凝香這樣懂事,真是父皇的好女兒。”

    “母妃平時時時教導兒臣,所以兒臣都記得。”

    皓廣看了看錦秀,見她和凝香如此親密的樣子,不覺欣慰的笑了笑,回過頭來向凝香道:“母妃說的話,記得這麽牢?”

    “母妃說的都有道理,兒臣自然不會忘。”

    宏遠見人半天沒有搭理他,有些著急了,小臉一板:“父皇,兒臣也聽母妃的話。”

    皓廣和錦秀聽了這稚氣的話,不由得都笑起來,皓廣忙笑道:“是啊,遠兒也是聽話的孩子,是吧?”說著,刮了刮他的小鼻子,帶著兩個孩子,一起向殿內走去。

    “你們的書最近都讀得怎麽樣了?父皇忙,沒工夫查考你們的功課,可就撂在脖子後頭了?”皓廣坐下了,又略微板起臉,問道。

    凝香有些怯生生地看了皓廣一眼,小聲說:“兒臣不敢忘,母妃每日晚上,都督促兒臣讀書的。不信,父皇可以考考兒臣。”

    皓廣看了錦秀一眼,錦秀怕他責問凝香,盡管心裏有底,還是連忙辯白說:“凝香的功課,連上書房的師傅都誇呢,再沒有說的。”

    “那也是你上心。”皓廣讚賞地看了看錦秀,又說:“那就好。”

    “父皇,兒臣也會讀書,呦呦鹿鳴,食野之蘋,,”宏遠生怕落後,連忙搶著說道。背到這裏,又卡殼了,仰著頭想了半日,還是想不起來,急的臉都紅了。

    “好了,好了,會這幾個字,盡在你父皇麵前顯擺,還不趕緊收了,把茶給父皇端過去?”錦秀笑道。

    “不,兒臣就要給父皇背出來!”宏遠倔強的地說。費勁想了半天,還是說不出來,急忙說:“父皇,兒臣今天晚上一定要背出來,父皇相信兒臣!”

    “好,父皇相信遠兒。”皓廣愛憐地看了看他。

    “小皇子,該睡覺了。跟奶娘去吧。”乳母走過來,哄著他道。

    宏遠還要說什麽,抬頭看了看錦秀嚴厲的目光,不敢再說了,跟著凝香向皓廣行了個禮,走了。

    錦秀看著宏遠走了,回頭在皓廣對麵坐下,問道:“皇上今天來這裏,有什麽話要對臣妾說?”

    皓廣望著宏遠的背影,似乎陷入了沉思之中:“你覺得遠兒的才具如何?”

    “這孩子還小,哪裏能看得出來?”錦秀心中砰砰跳了起來,盡管有些猜到了,還是這樣謙遜地說。

    “朕決定,立遠兒為太子!”皓廣鄭重地低聲說道。

    錦秀的心頓時提到了嗓子眼兒,如此重大的事,皓廣就這樣突如其來的說了出來,她鎮定了一下,道:“皇上怎麽突然提起這個來了?叫臣妾好生驚訝。”

    “立太子乃國本,這也並非突兀,朕早已經在尋思這個事了,隻是沒有著急說出來,如今,是該告訴你的時候了。”說著,回過頭來,定睛望著錦秀。

    錦秀似乎猜到了什麽:“皇上的意思是,,”

    “朕想讓你安心。”

    淡淡的六個字,在兩人的心中,就包含了千言萬語,錦秀眼圈有些泛紅:“臣妾從來沒有過絲毫想法。”

    皓廣走上前來,拍了拍她的手,微微歎了口氣:“朕知道,不過,朕要告訴你,這也算是對你的一個承諾吧。”

    錦秀站起身來,望著皓廣:“皇上,,”

    “不過,事情現在還不能公布,隻要放在心裏就好,到了合適的時候,朕自會下旨的。你隻要將心放在肚子裏,朕自有謀算。”

    “為什麽?”錦秀有些奇怪。

    “若是早早立了太子,你們母子難免成為眾矢之的,而且,也會引起朝野動蕩,太子乃是第一號大事,從此,也許就沒有寧日了。還是先放在那裏,等到穩定些,遠兒再長大些,能幹些了,也好堵了眾人的嘴。時機成熟,再公布不遲。這並非是朕要有意拖延,你要理解朕的苦心。這也是為了保護你們母子啊。”

    錦秀明白了他的意思:“皇上的話,臣妾懂了。”

    皓廣輕歎一聲:“這就好。這事隻放在你我心裏。”說著,輕輕撫過她的肩頭,將她攬在懷中,兩人都是無言。

    薑榕自從有孕,比平時簡直判若兩人,飛揚跋扈了許多,終日挑揀吃穿,事事不滿,錦秀也沒和她理論,隻是吩咐內務府有什麽要求盡量滿足。盡管如此,皓廣還是不常去,薑榕滿腹怨氣,更借機尋隙。

    褚淑妃終日在太後宮裏,陪著太後說話,皓廣對她一直淡淡的,隻有十日八日,才勉強過去見一麵。太後常要他去華彩殿,皓廣總是借故推脫,太後也無可奈何。

    端午節之後,氣候漸漸和暖起來,宮中的妃嬪來回走動的也多了,變得熱鬧起來。這天正是五月三十,宮中做了合歡花糕,錦秀見新呈上來的十分鮮豔,便說:“春芽,將這些裝兩個盒子,給紫珠和容兒送出些去。”

    春芽答應一聲,剛要去時,忽聽外麵一陣清脆的聲音:“不用送,這不已經來了?”

    錦秀放下手中的活計,抬頭望去,隻見孟紫珠穿著一襲桃紅刻絲百蝶穿花排扣裙子,體態窈窕,麵上帶笑,走了進來,錦秀忙笑道:“你是哪裏冒出來的?嚇了我一跳!好久都叫你進宮來,隻是說沒空兒,怎麽今天突如其來的鑽出來了?”

    “給娘娘請安。”孟紫珠笑容滿麵地行下禮去。錦秀忙親手扶她起來,又笑道:“快坐下,我們好好說說話。”

    紫珠在椅子上坐了,笑意盈盈地說道:“家裏實在太忙,抽不出空兒來。孩兒終日纏著我,一時一刻也離不開,早要進宮來看娘娘的,隻是實在沒有辦法。都怪這孩子,吱吱喳喳的。”口中那麽說著,臉上卻都是笑意。

    錦秀見她一派為**、為人母的自豪感,幸福滿溢著,心裏也十分欣慰:“早猜到你是家裏離不開,今天怎麽沒將侄子帶進來?好久沒看見他了,不知又長高了多少?”

    “他可不是非要吵著來?怕他生事,就沒帶他。況且現在天氣炎熱,怕再中了暑氣,不敢帶他亂走。”

    “你說的也是,等到秋天涼些,帶進來玩玩吧。這是新進來的合歡花糕,剛要派人給你們送去呢,不想你就來了。這正好,索性就在這裏嚐嚐吧。”

    紫珠拈起一塊,又突然想起什麽,興致勃勃地說道:“今天天氣特別好,娘娘還坐在屋裏做什麽?剛才臣婦來的時候,見外麵的花都開了,不如出去走走?”

    錦秀見她這麽有興致,也覺得來了興頭,便笑著站起來說:“那正好,我們一起去。忙了許久,我也沒去禦花園看看呢。”

    春芽等一眾小丫頭聽見了,都興致勃**來,連忙收拾東西,簇擁著錦秀和紫珠往禦花園去。

    禦花園姹紫嫣紅,芳菲奪目。尤其是滿樹火紅的石榴,開的正好,一簇簇,顯得分外耀眼,錦秀和紫珠邊走邊說,不知不覺,來到牡丹亭旁,春芽等小丫頭早已經走不動了,吵著要在這裏歇歇。錦秀今天心情分外好,也沒有責備她們,笑著答應了。

    春芽等正在鋪設座位,安排茶水,錦秀忽然一眼看見前麵一簇玉蘭開的正豔,碩大的花朵,潔白無瑕,興奮地拉著紫珠道:“你看,那簇玉蘭花開得多好,我去摘幾朵來,回去咱們泡茶喝。”

    “哎,,”紫珠下意識地剛要阻止,錦秀已經快步走了過去。剛走到樹前,忽然,她覺得不遠處有個人影一閃,下意識地喊了一聲:“誰?”

    “嗖”地一聲,一支短箭飛射而來,錦秀幾乎被驚呆了,站在那裏,動彈不得,在這短暫的一瞬,隻覺得身後有一個人將她使勁推開,旋即就是一聲慘叫,一個桃紅身影,又拚命爬起來,要追上前去,卻隻是碰到一縷身影,就驟然倒了下去!

    錦秀回過神兒來,眾宮女已經呼啦啦湧上一群,被眼前的這一幕都嚇呆了,哭的哭,喊的喊,春芽連忙扶住她:“娘娘,你沒事吧?”

    錦秀緊緊捂住胸口,喘著粗氣:“我沒事。紫珠,,紫珠怎麽樣了?到底是怎麽回事?”

    春芽還沒來得及說話,錦秀早已經一把推開她,撲到前麵去,隻見一支短箭,正中紫珠心口,血不停地流淌著,她的臉色變得像雪一樣白,氣息微弱,幾乎說不出話,見到錦秀,勉強試圖伸出手臂,錦秀連忙緊緊握住,哭著道:“紫珠,紫珠,你怎麽了?你沒事吧?”說完,發狂似得回頭大聲喊道:“傳太醫,傳太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