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追查字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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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兒聽了錦秀的話,有些為難:“這——,娘娘看,天要下雪了,又是要黑了,還是不要出去了吧。奴婢知道娘娘心情不好,可是凡事也得想開啊。”
錦秀回過頭,笑著看了容兒一眼,有些嗔怪地說:“我na裏至於如此?不過是一個人也是無聊,所以想出去走走。你若是不願意陪我就算了。”
容兒見她這麽執拗,也隻得道:“那奴婢回去取一件鬥篷就來。”
“好,你快去快回,我在這裏等你。”
容兒急匆匆地回去取了一件大紅毛領鬥篷來,主仆兩人悠悠行來,不知不覺,已經快走到了清宣殿了。
容兒頗有感觸地說:“娘娘走順路了,所以又過來了——”說到這裏,又驀地一咽,怕錦秀聽了傷心似得。
錦秀卻沒太注意,隻是遙遙指著一盞微微亮著的燭火,說:“那裏是茶室了,不會蕙兒在不在裏麵,好久沒見她了,我倒真有些想念了,我們們進去瞧瞧。”
容兒答應了一聲,扶著錦秀剛要往那裏走,忽然,隻見一處宮殿飄來了一陣花香,錦秀不覺停下了腳步,道:“是na裏,怎麽大半夜的還點香?”
“好像是長和殿,娘娘,我們們走到這門口來了。”容兒看了一眼,忽然叫起來。
錦秀連忙擺擺手,道:“小聲些。”一麵輕輕往前走了幾步,隻見長寧殿裏麵,已經點燃起了一盞燭火,錦秀心中更是好奇,這麽晚了,還亮燈做什麽,不由得腳下就往門口又挪了挪。
隻見長和殿門口開著,裏麵隻有黎淑容和兩個貼身宮女在裏麵,黎淑容蹲在那裏,正看著眼前的一盆花瓣發怔,兩個侍女忙著照顧花盆,從外麵看去,還沒有都燃盡,隱約能瞧出是菊花。裏麵是滿滿一盆花瓣,卻被點燃,已經燒焦了大半。
這樣做,究竟是為了什麽呢?這個黎淑容,平時就神神秘秘的,錦秀此時更增加了好奇心,留神看她們靜靜地做完著這一切,隻見那侍女說:“娘娘,差不多了吧?”
“都燒焦,好好收起來,不得亂動。”黎淑容冷著臉吩咐道。
“娘娘,這菊花是秋末的菊花了,采摘的時候不夠幹,不好燒。”
“嘮叨什麽?叫你們燒你們就燒,要是有人來看見,有我頂著呢!燒完了為止!”
那個侍女沒敢再說話,隻是手上更加快了速度,一邊還催促著那個侍女:“快點,快點。”錦秀聽出來,這個侍女是跟黎淑容進宮的,名叫隱兒,想必也是最了解她的。
侍女們將燒成灰的花瓣都收拾了起來,黎淑容還是不肯起身,癡癡地望著地下的火盆。隱兒站起來,輕輕攙扶著她說:“娘娘,不早了,還是早些收了吧。不要讓人看見,就不好了。”
“怕什麽?”黎淑容冷笑一聲:“我將生死都已經置之度外了,還怕這點子事不成?誰要是來發現,也隻有發現好了。”
“娘娘,不能這麽說啊,您還有身上的重任呢,您要是有什麽閃失,可怎麽好?”
“家仇未報,我真是枉為人女啊。”
“小姐,您已經盡力了,就不要這麽委屈自己了。”
黎淑容沒有答言,冷冷的目光望著殘餘的火光,映亮了她慘白的麵容。
錦秀心中大駭,沒想到黎淑容還有這麽隱秘的背景,看來,絕非她選秀時候所說的那麽簡單。那麽,到底有什麽隱情呢?
“娘娘,盡管今天皇上不來,還是小心些為好。宮裏人多口雜,要是讓人知道,盤問起來,又是一場是非。”一個宮女驚恐地說道。
“皇上今天一定在儲寧宮,怎麽還會回到清宣殿來?自然也不會看見。”黎淑容說著,咬牙切齒地道:“都是這個盧淑妃,獨承聖寵,我好容易費盡心機弄來的寵愛,眼看又要握不住了。”
“娘娘別這麽說,現在誰不知道,皇上是最心疼娘娘的,盧淑妃不過是仗著她有個皇子罷了,隻要以後娘娘再能有機會,還怕鬥不倒她不成?”隱兒安慰道。
“正是呢,娘娘沒看,一起進宮的那個薑榕,當初看著伶牙俐齒的,如今還不是悄聲匿跡了,怎麽能鬥得過娘娘?”一個宮女也在一邊討好地說道。
“好了,別說這些沒用的了,到底怎麽樣,還得以後看。”黎淑容冷冷地打斷了她們的話。
眾人都暫時沒了聲息。過了片刻,黎淑容長歎一聲:“回去吧。”
“小姐,慢慢走,地下滑。”隱兒小心地攙扶黎淑容向室內走去,一邊小心地囑咐道。她是跟黎淑容進宮的丫頭,自然關心她的小姐。
兩人回室內的路正好要路過門口,錦秀連忙一閃身,躲到了門後,隻見黎淑容和丫頭們走過,接著,又過來一個丫頭,左右看看,將門吱呀一聲,輕輕關上了。
容兒不知所措地望著錦秀,錦秀緊了緊鬥篷:“回去。”
雪下大了,漫天遍野,紛紛揚揚,遮蓋了華麗的宮廷,灑上了一層白色。心中一事未除,又添一事,錦秀一回到儲寧宮,便吩咐容兒:“去,將妃嬪的冊子拿來,我要看看。”
容兒答應一聲,慌忙去了,不一時,拿了妃嬪登記的冊子來了,錦秀翻開一看,隻見黎淑容上麵寫的的確是海寧知府之女,她掩上卷冊,沉思了一下,問道:“主管書房的首領在na裏?”
“今天在宮中值夜,娘娘要是叫,奴婢這就去召喚他來。”
錦秀無聲地微微頷首。容兒連忙悄無聲息地出去了。不一會兒,一個頭發花白的首領太監走了進來,跪地請安:“淑妃娘娘金安。”
“罷了,起來吧。”錦秀歪在榻上,懶懶地說。
那首領太監不知是什麽事,心中有些忐忑不安,連忙賠著笑臉道:“奴才站慣了,不用坐。”
錦秀也不勉強,繼續說道:“宮中的書房書庫是不是都是你主管啊?”
“正是奴才。”那首領太監忙道。
“你可知道青極殿有什麽書?”錦秀單刀直入。
那首領太監聞言,頓時驚駭了一下,穩了穩身子,忙道:“回娘娘,青極殿是原來的稱呼,現在已經改叫做明朗殿了。”
“本宮問你那裏有什麽?”
“不過是幾本書而已。”首領太監摸不著頭腦,擦了擦額頭的汗珠。道。
“那裏監守自盜,你可知道沒有啊?”錦秀慢慢抬起身子,微微前傾,注視著他說。
那首領太監聽見這句話,立刻嚇慌了,連忙跪地磕頭,撲通撲通山響,道:“娘娘恕罪,奴才一直小心翼翼,不知道這樣的事啊。”
“你自然不知道,要是知道,你就能有遮掩的方法了是吧?”
“娘娘恕罪,奴才真的是毫不知情啊。”說著,又小心翼翼地抬起頭來:“娘娘說的到底是什麽?”
“糊塗東西!現在還想抵賴不報!”錦秀忽然重重一拍桌案,嚇得那首領太監頓時一個機靈,又不住地磕頭。
“本宮都已經知道了,你還裝不知道!”錦秀慢慢俯下身,望著那太監:“既然這樣,本宮就如實告訴你,也省的你再抵賴!兩個小太監偷運明朗殿的東西出去販賣,叫本宮抓個正著!你是怎麽管的?”
那首領太監見錦秀說的明明白白,情知是確有其事,忙磕頭說道:“娘娘,雖然這是奴才失察,可是娘娘明鑒,奴才的確沒有和他們通同一氣,若是娘娘定奴才一個玩忽職守,奴才還可認,若是別的,打死奴才,也是沒有這事的。”
“哼,你自然不承認。你是在宮裏多年,做老了差事的,知道若是玩忽職守,隻是罰了幾個月的銀米罷了,若是串通,可就是死罪了,你到想避重就輕!”
首領太監忙又磕頭道:“娘娘,不是奴才逃脫,的確是如此,奴才在宮中當差多年,從來都是小心謹慎,不敢出絲毫差錯,不信,娘娘可以細查。”
錦秀的意不在此,也就嚇唬嚇唬他算了,話鋒一轉,又繼續說道:“明朗殿裏有什麽東西?可有什麽稀奇寶貝?你們平時都是怎麽管理的?說給本宮聽聽?”
“回娘娘,明朗殿藏書不多,東西也沒有什麽稀罕的,隻是有幾件古物兒,都是沒什麽人動的,平時隻是放在那裏,因為宮殿已經很舊了,人跡罕至,一般都不去的,按規矩,是十六個人當值,都是小太監,平時分為三班,輪流當值,十二個時辰不斷人的。”
那首領太監還要嘮嘮叨叨地往下說,錦秀早已經不耐煩地打斷他說:“好了,你們這麽多人,還沒管明白。平時那些東西,你們都不整理嗎?少了什麽,難道心中沒數?”
“回娘娘,那裏的東西和別處不同,是按照天幹排列的,共分為十個櫃子,最是井然有序。”他說到這裏,又磕頭道:“娘娘恕罪,因為那裏太整齊了,又人跡罕至,所以就不大檢查,每隔五六天才看一次。而且,規矩也極森嚴,因為那裏按天幹有風水排列,所以輕易不讓人進去,凡是進去的人,都一定要經過內務府審核,才能允許,一年兩年也沒一個人,不過,這麽多年也沒出過事故。所以奴才也沒想到啊。”
“這裏按照天幹排列?”錦秀心中一動。甲乙丙丁等十天幹,不是和父親字條中的那個“丙”字,又對得上了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