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神秘眼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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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裏眾嬪妃紛紛上來問候褚鵑,褚鵑因為剛才皓廣對她的親昵,此時也顯得興致好像好了很多,帶笑地回答眾人的問話,錦秀一上來,她卻還是狠狠地看了一眼,似乎不能釋懷似得。

    錦秀知道她心裏怨恨,也不理她,隻是站在眾人後麵,待到一番噓寒問暖的殷勤過後,太後便說:“好了,好了,鵑兒身子還弱,需要休息,你們就都先回去吧,在這裏反而鬧得慌,要是有什麽事,再找你們來也是一樣。”

    眾人聽了,便各自告辭,錦秀也和大家一起出去。回到儲寧宮,宮女拿上家常衣服給錦秀換了,錦秀隻覺得疲乏,便向春芽道:“我睡一會兒,要是有什麽事,你就叫我。”說著,就歪在榻上睡著了。

    待到醒來,已經是日暮時分了。春芽輕手輕腳地走進來,在當中大爐上燃起木樨香,一麵說:“娘娘可覺得不舒服了?”

    錦秀慢慢地走到桌前坐下,搖搖頭說:“沒事,隻是歇一會兒而已。”忽然想起來,說道:“對了,前日太醫熬得那人參湯的方子甚好,你叫他來,再為本宮熬一碗,別人煮的火候不到。”

    春芽聞言有些為難地說:“娘娘不知道,現在太醫院一個人也沒有,都被太後叫到華彩殿去看著褚淑妃了。急切交不過來。”

    錦秀看了她一眼:“什麽?一個人也沒有了?”

    “可不是,剛才奴婢還看見一個小太監回去取行李,說是今夜太醫們都要值夜,一個也不放回來呢。”

    錦秀端著茶碗,冷笑一聲:“倒真是了不得了,有點小病,鬧的驚天動地的。”

    “娘娘別和她一般見識,不過是太後大驚小怪,褚淑妃自己也嬌氣。不過,叫她病一病也好,殺殺她的銳氣。這褚淑妃病的是時候,剛傲氣了幾天,就幾個橘子弄出一場病來,也忒不載福了。”春芽一邊輕輕替錦秀捶著,一邊說。

    錦秀閉目養神,卻沒說話。春芽又道:“那娘娘怎麽辦?奴婢這就去請示皇上,叫太醫過來吧?”

    錦秀擺擺手止住了:“不用了,也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不用驚動別人了。過幾日再找也是一樣的。”

    “可是,娘娘的身子,不要緊嗎?”春芽擔心道。

    “這個風口lang尖上,去湊什麽熱鬧?到時候人人不得說本宮張狂了?”錦秀淡淡地說了一句。正在這時,隻見凝香的奶娘走進來說:“回娘娘,公主想吃閩南進來的蜜橘,前日送來的已經沒了,請娘娘示下,再賞幾個,還是到內務府去取。”

    春芽不待錦秀說什麽,便道:“告訴公主,這橘子不能多吃,還是用些別的吧。你這奶娘,公主食用的東西也該經心些,什麽亂的都給公主吃,要是有什麽毛病,可怎麽是好,你沒看褚淑妃都已經吃出毛病來了嗎?”

    唬的那奶娘連忙答應了一聲:“奴婢粗心了。”就連忙要退出去。錦秀睜開眼,召呼道:“慢著,你且回來。”

    那奶娘連忙轉身回來,錦秀道:“你去內務府再領一筐橘子,就說是本宮說的,褚淑妃不適也是她的體質不服,凝香就無大礙,不妨的。”

    春芽剛要說話,奶娘已經領命出去了。春芽不解地說:“真的無事麽?娘娘看褚淑妃已經病了,不要讓公主再生病。前幾日受寒剛剛好。”

    錦秀笑了一笑:“褚淑妃病也和這橘子無關係,凝香就更無事了。”

    “那,不是——太醫都已經那麽說了。”春芽道。

    “你知道什麽?前幾日她娘家不是送進來一盒蔥餅嗎?蔥和橘子相克,你說是她家悄悄送進來的,本宮猜就是愛吃,肯定用了不少,再加上這橘子,不病了才怪。”錦秀仍舊閉上眼睛,道。

    春芽恍然大悟:“原來是這樣。這樣,誰也猜不到是怎麽回事,就是褚淑妃自己,恐怕也未必知道呢。”

    “當然,這是萬無一失的,她既然不敢聲張,就是不能說出來和娘家來往的事情,誰能查出來?她這一段也太張狂了,叫她吃個啞巴虧,也好。”

    “隻怕她不依不饒呢,還不定出什麽主意,攛掇太後呢。”

    “怕什麽,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她也是嘴頭上利害的人,有什麽成算?”

    “可不是,娘娘現在又懷上了小皇子,誰也不在話下了。”

    正說到這裏,忽見一個小太監急匆匆走進來,向裏麵探頭兒,春芽一眼看見了,小聲說:“什麽事?鬼鬼祟祟的,有話進來說。”

    那小太監連忙進來,錦秀也睜開了眼睛,隻見那小太監行了個禮,道:“回娘娘,華彩殿的藍子來了。”

    “哦?”錦秀應了一聲,旋即道:“叫他進來。”

    藍子是錦秀安排在褚鵑身邊的眼線,輕易不敢來的,今日有什麽大事,竟然跑了過來?錦秀心裏一邊揣測著,早已經見藍子一臉驚慌之色,跌跌撞撞地走了進來,進來就伏地向錦秀請了個安,道:“娘娘萬福金安。”

    “罷了,快起來吧,有什麽話起來說。你今日怎麽過來了?”錦秀忙問道。

    “回娘娘,奴才也不敢輕易過來,不過是今天華彩殿有了一件大事,奴才不敢不來回娘娘。”那藍子忙磕了個頭,又繼續說。

    “快說,別嘮嘮叨叨的了。褚鵑不是病了嗎?”

    “正是。剛才娘娘們走了,太後也覺得乏了,就先回去歇著去了,剛走不久,褚淑妃帶進宮的丫頭玲兒就神神秘秘地走進來,讓奴才們都下去了,和褚淑妃悄悄地不知說了些什麽,奴才心裏懷疑,大著膽子進去聽了聽,原來是玲兒帶進了欽廣候來,想和褚淑妃見個麵,怕人知道,所以悄悄地。”

    “什麽時候進來的?”錦秀忙問。

    “說是日落黃昏的時候要帶進來。奴才想著這個消息非同小可,所以就推腳疼,趕緊過來給娘娘報信兒來了。”

    錦秀點點頭:“你這小猴崽子還算機靈,沒延誤了事。你出來不短了吧?趕緊回去,晚上要是欽廣候進來,一定要留神探聽著,再有什麽消息,速速來回本宮。”

    那藍子連忙答應了幾聲是,就要退出去,錦秀忽然又召喚道:“回來!”

    藍子轉身侍立,錦秀看了看他,似笑非笑地說:“前幾日褚淑妃娘家送進來一盒蔥餅的事,也是你來報的信兒吧?”

    “正是奴才。”

    “還不錯,知道什麽要緊,什麽不要緊。這樣吧,下去領二十兩銀子,就當做這次的犒勞吧。隻要你好好做事,以後少不了你的前程。出息在後頭呢。”錦秀慢慢地說。

    藍子喜出望外,連忙磕了個頭,道:“多謝娘娘厚恩。奴才願為娘娘粉身碎骨,在所不惜!”

    “隻要你有這份孝心就好,什麽好事少不了你的,快去吧。”錦秀吩咐一聲。

    藍子滿臉喜色地出去了。春芽走上來,遞過一杯熱茶,道:“娘娘看他還好?”

    “還算機靈,現在也用得著他。”錦秀將眼神收回來,望著春芽道:“這人是你舉薦的吧?還算有眼光,沒看錯了人。”

    當年褚淑妃進宮時候,錦秀想在華彩殿安插個人手,不知道誰合適,問了春芽,說是看藍子平時機靈,錦秀叫來觀察了下,還算過得去,就送到那裏去了,沒想到,還是個能辦事的人。因此今天一高興,誇了春芽幾句。

    春芽有些高興的樣子:“隻要奴婢沒辦錯就好。”

    錦秀似乎有無限感慨:“唉,說起來,本宮身邊的人,也都風流雲散了,還記得從前剛到儲寧宮的時候,有你,有秋楓,後來又添了容兒,三個人,多熱鬧,平時你們也好有個膀臂,結果,秋楓先沒了,容兒又出嫁了,現在本宮身邊隻剩下你一個人了。不**也要出嫁,到時候,真就是孤零零的了。”

    春芽聞言,觸動前事,也有些傷感:“娘娘好好兒地,就會逗人哭。奴婢一生不嫁,侍奉在娘娘身邊。隻要娘娘不嫌棄。”

    錦秀露出一絲笑容,撫了撫她的頭發:“又說什麽傻孩子話?哪個姑娘能一生不嫁?就是你要那樣,本宮還不忍心呢。一則現在沒有遇到什麽好的人,二則本宮身邊沒有助手,還要你幫著幾年。你看容兒,嫁出去了,不也是不錯?到時候,本宮一定讓你也有個風風光光的婚禮,不遜於她。”

    春芽不肯再說:“這有什麽?娘娘沒看見,太後身邊也有幾個積年的老嬤嬤,都是從前跟著太後從娘家進宮的,侍奉了太後一生,不也是很好?還有,前朝的幾位太後,身邊都是有這樣的侍女的,奴婢還記得,織繡院裏,有幾個老媽媽,也都是前朝的太妃身邊的,後來太妃薨逝,就在織繡院裏頤養天年了。”

    錦秀看著她:“你也願意像她們一樣?孤苦伶仃?”

    春芽一時有些語塞,旋即道:“那有什麽孤苦伶仃的?奴婢看著不也是很好嗎?”

    “你這丫頭,本宮na裏能做這樣的事?好了,不說了,本宮知道你的心,這事也不是一天兩天就要辦的,隻要放在心裏就好。”錦秀說著這些話,驟然想起自己剛入宮的時候,也是舉目無親,父弟不見,那時的孤苦,又是怎樣闖過來的?

    想到這裏,她隻覺得一陣眼圈發紅,勉強忍住了,向春芽道:“傳膳吧,晚上還不定有什麽事情呢。”

    晚膳過後,天已經黑了,錦秀叫人打聽得今夜皓廣在魏昭儀宮中歇了,就靜靜地在窗下讀書,外麵風雪大作,顯得屋裏卻十分溫暖,一盞燭火點耀著,外表看來十分寂靜的夜,卻波濤暗伏。

    快到二更時分,錦秀見無事,剛要掩卷歇息,忽見春芽氣喘籲籲地跑進來,錦秀霍地站了起來:“什麽事?”

    “回娘娘,藍子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