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劫後餘生

字數:2952   加入書籤

A+A-




    劍一般尖銳的風狠狠地刺進她的胸膛,她隻覺得自己眼前那完全血紅色的世界如同鏡麵一般破碎,隨後她的眼前就隻剩下了一片黑暗,完全的黑暗,毫無光彩的世界。

    全身暖洋洋的,緩緩睜開了雙眼,項燕傾覺得眼前的光亮實在是太過刺眼,以至於她除了光之外什麽也看不見。當算遮住眼前的光,她動了動自己的右手,打算阻擋那礙眼的陽光,可是她卻發現自己無論如何也動不了。不,不是不能動,而是因為全身,導致全身麻木了。這時,她才想起自己似乎在前不久受了重傷。

    就在她正為這件事感到無奈而歎息時,卻忽然發現那一直都存在的刺眼的陽光消失了。出現在自己額頭正上方的是一隻手,一隻白皙修長完全不像男人的手,但是在這隻手的手掌心卻有著一個觸目驚心的傷疤,火一樣的傷痕是多麽的刺眼!

    “你醒啦!”耳畔傳來的是一聲溫和的問候。

    微微地扭過頭,項燕傾看到的是一張清秀且充滿和煦如陽光一般的笑容的臉,盡管臉色還有些蒼白,但他似乎已經忙了很久了,真正安靜休息的隻有她自己。她分明記得他也被那人的風卷殘雲給打成了重傷啊!

    “你的傷……”心中充滿愧疚,項燕傾眼瞼低垂,欲言又止。

    “我的傷沒什麽大礙,就過一天一夜的休息,早就已經沒事了。”歐陽明浩的臉上總是充滿溫和的笑容,似乎不論是什麽情況也不會讓他這笑容從臉上消失。

    他終於恢複正常了。看著他臉上的笑容,項燕傾覺得自己那顆內疚的心似乎得到了一點救贖,眉頭終於舒展開來。她知道,眼前這個溫和的男子也會有不同與往常的一麵,就像之前的幾個夜晚。略微打量了一番歐陽明浩,雖然從外表上看不出他究竟有沒有受傷,但是項燕傾卻還是知道他在逞強。因為當時她可是親眼見到他被打得幾乎昏迷過去啊!

    “這裏是?”

    “這是荒郊的一座破廟。”

    借助他的右手阻擋陽光,項燕傾總算是把周圍的情景盡數地收入了眼中。身下躺著的是鬆軟的草,周圍盡是一些殘垣斷壁,殘破的佛像也七零八落地散落在地上。這座殘破的廟宇根本就連遮風擋雨都做不到。

    想到自己身上的傷勢,以及此刻的落魄處境,項燕傾不免輕輕地歎了一口氣。這些年來,盡管日子過得不怎麽好,但也不至於淪落到要住破廟。

    “對了,你睡了一天一夜,肚子應該餓了吧。”就在項燕傾為此時的悲涼處境而感慨不已時,耳邊卻響起了歐陽明浩的詢問聲。

    本來還不覺得怎麽餓,但經過他這麽一問,項燕傾頓時就覺得自己的肚子實在是很餓,這不,就連肚子自己也發出了“咕咕”的抗議聲,弄得項燕傾頗為尷尬。略微猶豫之後,她才點了點頭。

    就在她點頭答應之後,歐陽明浩立刻就端來了一碗熱氣騰騰的湯。

    “快喝吧,這是我剛剛做好的湯……”雙手捧著湯,歐陽明浩微笑著說著,但是很快他卻又愣住了。因為項燕傾此時已經身受重傷,就連自己喝湯這種小事也無法完成了。與此同時,愣住的並不隻有他,還有那正躺著無法動彈的項燕傾,一時之間兩人都陷入了尷尬境地。

    雖然讓一個才見麵沒幾次的男子喂自己喝湯的確讓她覺得有些不自然,但是他既然都已經做了出來,自己也不能辜負了他的一番好意,況且要想身體早點恢複,飲食也是必不可少的。於是,她便坦然一笑。

    喝完湯之後,歐陽明浩匆匆收拾好之後,再次來到了項燕傾的身邊,俯下身,笑道:“你先好好休息,我出去看看有沒有大夫或者是療傷的藥物。”

    “可是,你的傷勢應該也沒有恢複才對吧?”見到歐陽明浩主動要求出去尋找大夫和療傷藥物,項燕傾連忙開口。因為她覺得他為她這個無關緊要的人所做的已經太多了,現在又要帶著一副受傷的身子出去,她是絕對不能允許的。盡管已經過了一天一夜,但是他當時所受的傷可是相當嚴重,而且為了帶著她逃離一定又費了一番很大的功夫。

    “沒事的,我的傷真的沒有大礙了。”對於項燕傾的阻攔,歐陽明浩隻是微微一笑。

    望著歐陽明浩離開破廟的背影,項燕傾的雙唇微動,想要說些什麽,但最終還是未曾說出口。

    陽光透過破廟的廟頂傾灑到項燕傾的身上,仰望著藍天之上隨風飄動的幾朵白雲,項燕傾覺得自己身心的疲憊似乎都減輕了不少,甚至就連身體上的傷勢似乎都在一瞬間好了起來。盡管因為傷勢的原因她隻能躺在原地不能活動,但是能夠安靜地躺在這裏,她反而覺得心中更加安寧,那是一種久違的安寧。

    呼吸著帶著淡淡泥土芬芳的空氣,她愈發肯定自己現在所處的地方是距離青城很遠的荒郊,甚至很有可能是他在這一天一夜裏馬不停蹄地帶著她逃跑才能逃到這一個相對安全的地方。想到這裏,她又不免微微蹙眉,歐陽明浩帶著她逃了這麽遠,那麽他的傷勢恐怕比她之前猜想得還要嚴重!

    正當她有些懊悔自己沒能攔下他的時候,卻聽見了從破廟外麵傳來的腳步聲。腳步是摩擦著廟外的雜草而來的,並且,從聲音上判斷,那些腳步聲嘈雜不堪,絕對不可能是屬於一個人的!

    長久以來養成的習慣使她反射性地就高度警惕起來,咬牙,緩緩的移動自己的手臂,指尖夾起了地麵上幾片枯黃的葉片,即使自己現在渾身都很疼,但她還是咬牙運起了內力,為自己的安全盡可能地做好保障。

    “我說,老大既然要打劫,那也去個好點的地方吧,在這荒郊野外等著過路的行人,哪有這麽好的事呢!”從破廟外傳入了男子粗獷的抱怨聲。

    聽得這抱怨聲,項燕傾不覺苦笑:原是這又遇上了強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