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無藥可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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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行走江湖的這幾年裏,項燕傾也聽過一些有關於“那邊”的傳聞,尤其是有關他們的師父——青鬆的傳聞。傳聞中,他是一個殺人魔頭,又有傳聞他是正義使者,是江湖的不公逼走了他,但是不論是何種傳聞都有一個共同點,那就是他武功超凡,遠非當世高手所及。

    他到底是怎樣的人?當初她這樣問過,伊風卻隻是笑著回答:“早晚都會見到,不急於這一時。”

    就在剛剛,她甚至有著要問顏青的衝動,但是轉而一想,又沒問了。

    抬頭,是沒有一絲塵埃的湛藍天空,低頭,是匍匐在腳下的滾動雲霧,草木蔥翠,鳥語花香,這山巔恍若仙境。

    “哈哈,五師弟,都已經到了島上,也不急於這一時半會吧?”身後,林浩終於也來到了山頂,拍了拍顏青的肩膀,喘著氣,笑道。

    對於林浩的笑話,顏青卻是置之不理,隻是回頭一笑,然後便問懷裏的項燕傾:“師父在醫術上造詣頗深,現在就讓他老人家給你看看吧。”

    瞅了略有些失落的林浩一眼,她卻是搖頭笑道:“我不急,真的不急。”

    可是,顏青盡管這麽問她了,但卻並沒有絲毫聽取她的意見的意思,抱著她就向著一處高坡上的小木屋走去。

    項燕傾能看得出,那是這山頂最高的地方,是真正的山巔,也隻有作為師長的青鬆才有資格住在那了。

    可是……可是這樣抱著一個女子去見長輩未免有些不妥。項燕傾正要如此提醒顏青,卻發現他竟一步躍上了那有些陡峭的高坡,等到她回過神時,他們已經來到了那小木屋的門前。

    這處高坡的麵積並不大,一座小小的木屋就已經占據了將近一半的位置,周圍剩下的是一些簡單耕作的旱地。這些景象是何等的熟悉,熟悉到隻是一眼便讓項燕傾的思緒回到了雲來山下的那一處小山穀。

    眼神中透露出一絲傷感,但是事實並沒有時間讓她沉浸在悲傷中。

    “吱呀——”小木屋的門被打開了,走出了一位身穿麻衣的老者,他仿佛是掐準了顏青會在這個時間到。

    頂著一頭有些稀疏的白發,麻衣老者微眯著雙眼,從屋內緩緩走了出來。

    “師父!”顏青趕忙叫道。隻是他卻低著腦袋,像極一個犯了錯的孩童。

    “哼!”鼻中傳出一聲冷哼,青鬆忽然睜開了雙目,冷聲道,“老夫今日上午有事,你有什麽事下午再來吧!”而後,便轉過身,背著手走進了小木屋。

    這老頭的脾氣真的有點怪,項燕傾忽地想起了伊風口中的那個“老頑固”恐怕說的就是青鬆了吧。抬眼,迎上的卻是顏青有些驚愕的表情,看來他還沉浸在對師父的態度的震驚中。這時候,她或許應該柔聲安慰“沒事”,但是因為她實在是沒有見過他這樣一副表情,就忍不住笑出了聲。

    “吃了閉門羹就呆在這了?”

    陡然驚醒,顏青啞然失笑,抱著項燕傾又躍下了高坡。

    “這是怎麽了,被師父趕下來了?”見著兩人才上去沒多久就下來了,林浩迎了上去,笑道。

    顏青卻是皺眉:“師父今日很反常啊!”

    “一定是你出去的時候沒有和師父打聲招呼吧?”林浩忍不住又笑道。

    等待的時間總是難熬的,但項燕傾卻並不為此苦惱,她本就沒打算上山就要讓他師父查看自己的傷勢。再者,這山頂的景色實在是好,呼吸著這裏的空氣,她覺得自己頓時便仿佛又有了力量,竟不用顏青的攙扶就獨自走到了給自己準備的木屋。

    這座山上,一共有著七間木屋,師徒六人每人一間,剩下的這一間就是留給來訪之客的。

    想必伊風師父也在這間屋裏待過吧?坐在小木屋裏,項燕傾這樣想到。

    項燕傾是坐在木屋裏看著太陽一點一點往西方移動的,明明應該是百無聊賴的一段時光,可她卻覺得仿佛隻是轉眼間。

    吃過午飯,項燕傾忽然覺得有些倦意,正打算小憩一會,顏青卻不由分說地抱起了她。即使他不說,她也知道他是要帶著自己到他師父青鬆那去。隻是,她覺得他是不是有些急過頭了,但卻沒有阻撓,畢竟他是為了她好。

    再次來到最高處的小木屋外,青鬆正在門前打理著那一小塊旱地,弓著背,拿著鋤頭有一下沒一下地除著草。雖然他的動作很慢,但是顏青卻沒有急著上前,也不將項燕傾放下,就這麽抱著她安靜地站在一旁。

    具體等了多久,項燕傾也不清楚,她隻知道等青鬆停下手中的活時,顏青的額頭上已經布滿了汗珠。

    五月的天氣還不是很熱,尤其是在這高山之巔,時不時地有著帶著絲絲水汽的風刮過,再者,以顏青的功夫還會站出了汗,這等待的時間可見一斑。

    “師父!”

    項燕傾正要為他拭去額頭上的汗水,他卻忽然前進一步,走向了青鬆,看上去似乎有些急了。

    青鬆卻冷淡地瞥了他一眼:“等為師先洗過手。”

    轉身,走進小木屋,又是小半晌,才從屋內傳出了他的聲音。

    “帶著她進來吧!”

    此時,天邊的太陽已經西斜,半邊的天空都已經被夕陽染成了火一般的紅色,顏青竟站在屋外等了一下午!

    輕鬆這般刁難自己的徒弟,就連項燕傾也有些看不過去了,正要為顏青抱不平,卻見他忽然笑道:“我們們進去吧!”

    屋內沒有點燈,窗戶也沒有打開,狹窄的房間內顯得有些昏暗,她忽然覺得自己的視野有些模糊不清,這是前些天不曾有過的事。正當她準備揉眼的時候,房裏卻忽然點起了一株小小的蠟燭。

    搖曳的火光前是青鬆那張滿是皺紋的臉,起伏的溝壑甚至在他的臉上留下了一道道陰影。捋了一把雪白的胡須,他看也不看項燕傾一眼,淡淡地道:“昏暗中視野不清,這是毒素深入大腦的表現。”

    顏青猛地一愣,身體微微顫抖了一下,連他懷中的項燕傾都能夠清楚的感覺到他的顫抖。

    “師父,這是何意?”

    “當毒素完全滲透大腦之時,她就會雙目失明,不,是全身殘廢,從此無法動彈!”

    “何解?”顏青的語氣很是急切。

    瞅了瞅眼前由自己親手養大的弟子,青鬆的臉上忽然露出了然之色。

    觀察到青鬆的表情,顏青的臉上浮現出喜色,但是青鬆接下來的一句話卻是如同冷水一般直接澆到了他的頭上。

    “紫毒蟲後子蟲之毒,再加上魔劍的煞氣,無藥可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