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 整你沒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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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娘…你說什麽?你要我去給江氏那個賤人請安?娘你是不是老糊塗了!”司徒青在聽了吳氏的建議之後,突然從椅子裏蹦了起來。

    被兒子罵成是老糊塗了,吳氏心裏實在是堵得慌。她剛才的辛苦勸諫,看來是白費功夫了。她辛辛苦苦養大的這個兒子,什麽時候變得如此固執了?居然連她這個娘的話都聽不進去了!長此以往下去,那還了得?萬一將來娶了媳婦兒,那還不把她這個做娘的拋到腦後去了。

    不行,她一定要先沉住氣,穩住他再說。

    打定了主意,吳氏便又苦口婆心的說道:“青兒啊…難道我這個做娘的,還會害了你不成?眼下你爹爹將江氏捧在手心裏疼著,你以為娘心裏會好過?可是兒啊,你要知道孰輕孰重。娘叫你去給江氏請安,並不是真的要你去討好於她,隻是做做樣子,至少讓你爹爹覺得,你是個懂事孝順的孩子。如此一來,你日後才能重新獲得他的喜愛,還會是那個風光無限的四少爺。你懂不懂娘的苦心啊?”

    司徒青耐著性子聽吳氏講完這一番話,這才消了消氣。“原來娘是要我去做做樣子,怎麽不早說?害我誤會了你!”

    吳氏縱使有一張巧舌如簧的三寸不爛之舌,但對於兒子這不經意吐露出來的話,%n,還是覺得有些承受不住。

    “青兒,娘以後隻能靠你了!”吳氏拉著寶貝兒子的手,泫然欲泣。

    看到她那楚楚可憐的模樣,司徒青也心軟了。“好了好了,兒子一切都聽您的,還不行嗎?快別哭了…”

    吳氏這才破涕為笑,收了眼淚。

    在江氏的門口站了一炷香的時辰,司徒青就再也呆不住了。娘親不是說江氏那婦人最是心軟,最好對付的嗎?他都已經委屈自己,在門外站了這麽久了,也不見她叫人來請他進去,這算怎麽回事!

    他堂堂太師府的少爺,居然要如此受氣,他哪裏受得了!

    “你,進去再通報一聲,就說本少爺來了!”由於男女有別,司徒青還是沒有直接闖進江氏的屋子去,而是讓一個路過的丫鬟進去稟報。

    結果那丫鬟進去之後,半天沒出來,而裏麵也沒啥動靜。這可把司徒青僅有的那麽一點兒耐心給耗完了,不管三七二之一就要往裏麵闖。

    “你們敢攔著我?小心你們的皮!”司徒青剛要往江氏的屋子裏闖,就被丫鬟婆子給擋住了去路,少爺脾氣一上來,就開始發飆了。

    江氏在屋子裏聽到外麵的動靜,不免有些擔心。“錦兒,這麽對你四弟,會不會太過分了?”

    “娘以為,他真的是來給您請安的麽?十多年都沒有踏進過您的院子,這會兒倒是急著上門來了,難道娘還看不透麽?”不是她打擊江氏,這司徒青突然變得殷勤起來,絕對不是什麽好事。

    江氏抿了抿嘴,便不再說話了。

    錦兒說的不錯,吳氏從未將她當過自家姐妹,向來喜歡對她們母女冷嘲熱諷,又怎麽會好心的過來給她請安呢,恐怕這裏麵有貓膩吧?

    外麵正鬧得起勁兒呢,司徒長風便踏著愉快的步子過來了。瞧見那個逆子居然鬧到了江氏這邊,臉色就有些難看了。“你不在屋子裏好好反省,到這裏來作甚?”

    司徒青見到司徒長風,忽然想起吳氏的叮囑,立馬低下頭去,裝出一副恭順的模樣道:“孩兒…孩兒這幾天在屋子裏反思,已經知道錯了。所以…所以今兒個就過來給二娘請安,順便請求二姐姐的原諒。”

    聽他如此說,司徒長風的神色稍微緩和了一些。“你還不算笨,能夠想到給你二姐姐道歉。可是一大清早的,你在這兒吵吵嚷嚷的,像什麽話?萬一打擾到了你二娘養胎,你擔當的起嗎?”

    被司徒長風這麽一頓訓斥,司徒青的臉色很是難堪。

    他原本不過是想過來做做樣子的,但沒想到江氏卻先給了他一個下馬威,讓他白白等候了這麽些時辰,現在爹爹又說他太吵了,打擾到了江氏的休息。這樣吃力不討好的事情,他實在是受夠了。

    江氏在屋子裏也聽到了司徒長風的聲音,正打算出聲,卻被司徒錦搶了先。“娘…快去床上躺著去。”

    “為何?我剛穿好衣衫。”江氏有些不解。

    司徒錦牽著她的手,走到床榻跟前,三下五除二就將江氏推進了被褥裏,吩咐丫鬟們管好了自己的嘴之後,這才說道。“娘親隻管睡覺,其他的交給我。”

    江氏雖然疑惑,但是女兒的安排,還是言聽計從。

    “咦,是爹爹過來了?”司徒錦從門內探出頭來,見到司徒長風的時候,竟是滿臉的笑意。

    看到女兒那張越來越嬌豔的小臉和不同以往的態度,司徒長風的怒氣也漸漸的平息了下去。“錦兒也在?你娘可起身了?”

    司徒錦笑著走上前,微微行了個禮後道:“女兒來的早了些,娘親還未醒。不過剛才聽到外麵的響聲,娘親的眼皮子動了動,似乎是要醒了。”

    司徒青見她睜著眼睛說瞎話,就有些忍不住嗆聲了。“怎麽可能?我剛才來的時候,不是說已經起身了嗎?”

    “四弟恐怕是聽差了。丫鬟們說的是快要起身了,這一點二姐姐我可以作證。”停頓了一下,她又繼續說道。“四弟要是不信,大可進去瞧瞧,看看二姐姐可有騙你?”

    “二姐姐說謊,也要找個好點兒理由。這都日上三竿了,二娘怎麽可能還沒起來?”司徒青不服氣的說道。

    司徒錦淡淡一笑,說道:“四弟恐怕不知道,這懷了身子的人,瞌睡比起常人的確是多了些。”

    司徒長風也不斷地點頭,這一點他也是知道的。

    懷了身子的婦人,的確是經常犯困。

    “你還敢大聲叫嚷?還不給我閉嘴!”

    司徒青被迫住了嘴,但是心中卻愈發的對司徒錦母女倆怨恨了起來。他這一大早從溫暖的被窩裏爬起來是為了什麽?結果一番殷勤下來,居然落得被爹爹訓斥的下場,他哪能甘心?

    跟隨著司徒長風進了江氏的屋子,司徒青就被屋子裏暖烘烘的氣流給包圍了。享受著舒適的環境的同時,他心裏又不痛快了。想他的娘親在府裏得寵了十幾年,也不見爹爹如此大的恩寵,這個江氏不過是靠著司徒錦的婚事,不但爬上了平妻的位子,還享受著正室才能有的待遇,她憑什麽!

    好歹吳姨娘還生了他這個兒子,那江氏不過是生了個賠錢的丫頭,她有什麽資格爬到他的頭上去!

    看著他那副不甘的模樣,司徒錦心中已經了然。

    這司徒青,果然不是真心悔過的!既然如此,那就不要怪她不客氣,是時候給他一些教訓了。

    “爹爹…娘親醒了…”

    司徒長風原本還坐在椅子裏喝茶的,聽到司徒錦這麽一說,立馬放下手裏的茶盞,往內室去了。

    司徒錦得意的笑了笑,然後挑起簾子,也跟著進去了。司徒青因為是男兒身,所以不便入內,隻好一個人逗留在花廳裏。

    雖然不甘心,但既然已經過來了,司徒青還是想把戲演足了,好重新博得司徒長風的好感,也不枉費了他一大早爬起來。

    緞兒悄悄地注意著他的一舉一動,偷偷地在司徒錦耳邊匯報道:“小姐,四少爺果然坐不住了…”

    司徒錦點了點頭,走到江氏的身邊,體貼地幫著她穿戴起來。“娘親可算是醒了,叫爹爹好等!”

    接觸到司徒長風投來的關懷眼神,江氏假意低下頭去,害羞的說道:“怎麽老爺來了,你們也不叫醒我?”

    身旁服侍的丫鬟收到二小姐的眼神示意,機靈的答道:“是奴婢的不是。奴婢心想,夫人懷著身子,需要多休息,所以沒敢吵醒…”

    “好了,你也不要怪罪她們了。她們也是為了你的身子著想!怎麽樣,今日可有任何不舒服?”司徒長風放下家主的身份,溫和的走到江氏的床前,親自扶起了她。

    江氏羞紅了臉,眼波流轉間盡是無限風情。

    司徒錦見到這場景,不由自主的轉過頭去,望向一邊。雖然知道這是虛情假意,但司徒錦還是覺得臉頰微微發燙,有些無所是從。這場景讓她想起那日在沐王府,龍隱也是如此深情款款的抱著她,對她訴說著一些令人臉紅心跳的話。

    他說,他從來不向任何人低頭!

    他說,這門婚事是他向皇上求來的!

    他還說,他這一生隻會有一個妻子!

    想到那些縈繞在她耳旁久久不肯散去的誓言,司徒錦就忍不住羞赧。龍隱的個性她很是清楚,這樣的男人是不會輕易表露自己的真實情緒,花言巧語的!所以,當他說出那些話的時候,她信了!

    即使有前世的那些遭遇,但她還是忍不住信了!

    司徒錦正沉浸在美好的回憶當中時,突然外間的一聲脆響,拉回了她的思緒。

    “發生了何事?”司徒長風耳朵非常靈敏,聽到這聲響皺了皺眉,似乎對打斷他們夫妻柔情蜜意的響動很是反感。

    這時,一個丫鬟慌慌張張的跑進來,嚇得雙腿發軟,不住的跪在地上磕頭道:“不好了…不好了…四少爺他…”

    “四少爺怎麽了?”司徒長風一聽到這個名字,眉頭皺得就更緊了。

    “四少爺…四少爺將老爺送給二夫人的送子觀音…打碎了…”那丫鬟越說越小聲,生怕主子們一個生氣將氣撒在她的身上。

    “什麽?”司徒長風轟的一下從床榻之上站了起來,大步的垮了出去。

    不一會兒,前廳傳來大聲的怒吼以及痛苦的求饒之聲。

    “你這個逆子,真是死性不改!你…你居然打碎了送子觀音!你怎麽能這麽歹毒呢?你這是咒你的弟弟啊!”

    “我沒有!孩兒…孩兒不過是一時好奇,沒想到…孩兒真的不是故意的…”

    “我打死你這個逆子!”

    “啊。爹爹饒命,我真的不是有意的…”

    司徒錦聽著前麵的好戲,嘴角不由自主的向上揚。

    江氏看到女兒嘴角的笑意,不由得蹙了蹙眉。“錦兒,這一切都是你安排的?”

    司徒錦回過神來,朝著自己的娘親走去。“娘,女兒不過是未雨綢繆。司徒青,是不得不除去的一個障礙。”

    江氏看著女兒如此輕鬆的講述著,忽然覺得有些看不懂這個女兒了。

    她的錦兒才十四歲啊!小小年紀,居然就有了算計別人的本事。她該高興還是悲哀呢?她本該是個無憂無慮的孩子,可是為了她有個立足之地,卻要背負起這麽重的重擔。她這個做母親的,實在是太差勁了!

    “錦兒…”

    “母親切莫如此…”正說著呢,發完火的司徒長風進來了。

    看到江氏飽含眼淚的模樣,司徒長風心疼不已。“怎麽好好兒的就哭起來了呢?不過是個觀音像罷了,改日我再去寺廟求一個回來,咱們的孩兒一定會沒事的!”

    江氏知道他誤會了,但也沒有去揭穿,隻是一個人黯然神傷。

    司徒錦見江氏漸漸穩住了情緒,便沒有顧慮,跟司徒長風告了個辭,就回梅園去了。

    而另一個院子裏,原本等著兒子好消息的吳氏,一大清早也起身了。她坐立不安的在屋子裏走來走去,心裏一直在打鼓。

    “娘啊…嗚嗚…你可要為孩兒做主…”

    吳氏還沒看清楚怎麽回事呢,一個人影就撲進了她的懷裏。當看清兒子身上那些淤青和血痕之時,吳氏便忍不住尖叫了起來。

    “呀,青兒,你這是怎麽了?誰這麽狠心,打了你?”

    她的心肝寶貝她自己都舍不得碰一下,哪個該死的居然對她的兒子下這麽重的手,簡直是不知死活!

    “兒啊,你告訴娘,是誰把你打成這樣的?是不是江氏那個賤婦?”心疼兒子的吳氏胡亂的猜測道。

    她的青兒一大早就去了江氏那邊,這身上的傷肯定是她叫人打的!

    司徒青捂著臉,身上的傷痛怎麽都不比心裏的痛來的銳利而厚重。那是一向最疼他的爹爹下的手啊,這叫他如何能夠接受的了?

    他不過是打破了一件東西而已,又損失不了多少錢。爹爹為何生那麽大的氣,還親手痛打他一頓?

    越想越委屈的司徒青此時顧不了什麽少爺的麵子和做派了,像個小孩子一樣哭了起來。“娘啊…孩兒真的很委屈…為什麽爹爹變得跟以前不一樣了?爹爹不是最疼孩兒的,不舍得孩兒吃一點兒苦頭的嗎?為何他會為了這麽點兒小事,就動手打孩兒…嗚嗚…”

    吳氏聽完他斷斷續續的敘述,總算是明白了。兒子原來是被老爺給打了!可是無緣無故的,老爺為何會對這唯一的兒子動手啊?這一定是江氏母女在那邊挑唆,故意給兒子找茬兒呢!

    “青兒,你到底做了什麽事,惹你爹爹不高興了?”為了給兒子討回一個公道,她打算先把事情給弄個清楚。

    司徒青提起這事兒就覺得很冤枉。“孩兒隻是不小心,打算了一個觀音像…誰知爹爹卻小題大做,打了孩兒一頓不說,還說孩兒不安好心,想要謀害江氏那賤婦肚子裏的孩子…”

    “觀音像?”吳氏聽了半天,總算是抓住了要害。

    莫不是那送子觀音吧?吳氏越想越不對勁,心裏就像貓爪的一般難受。老爺現在最重視的就是子嗣,而且是嫡出的子嗣。那送子觀音雖然隻是個普通的物件兒,但是在老爺看來,那可是延綿子嗣的神聖象征。

    兒子好死不死的打碎了那送子觀音,這不就意味著斷了老爺的那一點兒念想嗎?

    想到這裏,吳氏便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看著兒子臉上的淤青和血痕,吳氏忽然覺得,老爺沒有將兒子關到地牢裏去,已經很仁慈了。

    “娘…你幹嘛這麽看著孩兒?難道你也覺得孩兒做錯了?”司徒青有些不滿吳氏的態度,也是又開始撒潑。

    “好了好了,青兒別再傷心了。娘叫人給你最好的藥來,一會兒就不疼了,啊?”吃了這個啞巴虧,吳氏自然是不敢去興師問罪的。

    畢竟這是司徒長風親自動手的,她也不好去找江氏的麻煩。更何況她現在在府裏的地位大不如前,而江氏正得寵,她隻能忍了。

    “娘…你一定要給兒子討回公道!兒子不能這麽平白無故的被打了…”

    “青兒你放心,這筆賬娘遲早會幫你討回來!江氏那賤婦不就是仗著自己懷了身子,所以在那兒作威作福嘛?哼,我看她要是沒了肚子裏的那塊肉,還如何囂張!”

    “娘…你有辦法除去…”司徒青聽到吳氏這般說,眼睛瞬間亮了起來。

    吳氏一把捂住他的嘴,小心翼翼的打探了一番周圍,沒有發現任何人,這才壓低聲音說道:“人多嘴雜,小心為上。你放心,娘一定會除去這個禍害,絕對不會讓人威脅到你的地位!”

    有了吳氏的保證,司徒青總算是放下心來。

    司徒青被家主親自教訓了一頓的消息,很快就在府裏傳開了。各個院子裏的反應都很強烈,就連周氏那邊,也引起了不小的轟動。

    “夫人,沒想到老爺竟然如此護著江氏那小賤婦,看來咱們得盡快動手才行!”許嬤嬤眼中閃過一絲淩厲,建議道。

    周氏神色不明的端坐在軟榻上,心裏麵閃過無數的念頭。江氏肚子裏的那塊肉,勢必是要除掉的。隻是現在老爺盯得緊,江氏經過前幾次的教訓,長了不少的心眼兒,她想要下手卻沒有機會。

    “夫人…”許嬤嬤見她一言不發,不禁隱隱有些著急。

    如今夫人輸就輸在這子嗣上,萬一真的讓江氏先產下兒子,那她的地位將會受到不小的影響。

    周氏豎起手臂,阻止許嬤嬤繼續說下去。“我自有主張。”

    “可是…”許嬤嬤還是不太放心。

    “再過不久就開春了,皇家的狩獵也要開始了吧?”周氏似乎在說著一些無關的事情。

    許嬤嬤聽了這個消息之後,臉上就笑開了花。“老爺肯定會去的。到時候,隻要再支走二小姐…”

    看著許嬤嬤那陰險的笑容,周氏忽然覺得心情大好。

    司徒長風再維護江氏,但也不可能時時刻刻在她身邊看著。隻要讓她神不知鬼不覺的流掉那孩子,再隨便編排一個理由扣到江氏的頭上,江氏這一輩子就別想再翻身了。

    想到老爺在得知胎兒不保之後的神情,周氏笑得眼角都彎了。

    有什麽能比從過高的期望頂端摔下來更令人絕望呢?所謂期望越大,失望越大。除去了那個孩子,江氏要想再重新獲得老爺的寵愛就難了。

    “嬤嬤,讓你替我找的人,找到了嗎?”周氏微微側過頭去,問道。

    許嬤嬤笑著答道:“夫人放心,都安排好了。”

    “嗯…過兩天老爺出府之後,你就把人帶來吧!”周氏冷靜的吩咐道。

    許嬤嬤應了下來,接著便殷勤的給周氏奉上了蜂蜜茶。

    “嬤嬤,大小姐那邊有什麽動靜沒有?”忽然想到好幾天不見兩個嫡出的小姐了,周氏不免多問了一句。

    “大小姐在繡樓修身養性呢,整日不是撫琴就是作畫,異常的勤奮。”許嬤嬤如實的稟報道。

    “算她有點兒遠見,還知道未雨綢繆。”周氏的語氣中,帶著一絲的讚許,卻沒有過多的喜愛之情。

    許嬤嬤不明所以,但是在主子麵前,也不好多問。

    “司徒錦那個丫頭,也像往常那樣,整日在院子裏溫書?”想起這個強勁的對手,周氏不敢有絲毫的放送。

    “回夫人,那個臭丫頭每日除了去江氏屋子裏問候請安,便在自個兒的院子裏看書練字,不見有任何的異常。”對於妾室生的孩子,許嬤嬤一向都是用這種鄙視的目光來看待,嘴裏也沒有半句好話。

    周氏也不糾正,由著這些下人們胡說。“多留意著點兒,這丫頭可不是個簡單的角色。”

    “夫人怕是多慮了,她不過是頑劣任性了些,頂多有些小聰明,還上不得什麽台麵。”許嬤嬤也是個人精了,見過不少的世麵,根本沒把這麽一個黃毛丫頭放在眼裏。周氏將此女列為頭號勁敵,她還覺得夫人有些小題大做了。

    周氏瞥了許嬤嬤一眼,道:“興許是我多慮了,不過她再過不久就要及笄了,到時候真要嫁進了沐王府,那也是一個麻煩!”

    “也真不知道那丫頭修了幾輩子的福氣,居然能夠攀上沐王府這樣的貴胄!隻不過,妨礙了夫人,就算是世子妃,奴婢也會毫不手軟的除掉她,永絕後患!”

    周氏的唇角露出好看的弧度,眼神卻充滿了狠毒。司徒錦一再的挑釁她的權威,的確是該除去了。否則,日後她必定會成為她的心腹大患!

    “去把大小姐叫過來,就說我有事找她。”周氏想通了一些問題,立刻就有了主意。

    許嬤嬤叫了身邊一個熟悉的丫頭,讓她去大小姐那邊傳話。不到一炷香的時辰,司徒芸便穿著一身淺紅色對襟海棠織錦夾襖,捧著手爐就過來了。

    “母親喚芸兒過來,可是有什麽好消息?”司徒芸言笑晏晏的問道。經過一段日子的沉靜,她是越發的穩重了。

    “再過幾日便是皇家狩獵了,到時候四品以上官員是可以攜帶子女前往的,母親打算讓錦兒跟你一道去。”周氏倒也不羅嗦,直接開門見山的說了。

    司徒芸秀眉微蹙,似乎在考慮這個建議的可行性。要知道,司徒錦是她恨入骨髓的人,這樣的場合要她跟一個庶女一起前往,她有些不情願。但是周氏的態度,明白了就是已經有了決斷,司徒錦是非去不可的。再想到周氏的謹慎和小心,她讓司徒錦跟著一道去,恐怕也是另有深意的吧?

    “母親是不是有什麽事要交待女兒?”聰明如她,怎麽會不明白其中的用意呢。

    周氏見她是個明白人,也就不用打謎語了,屏退了屋子裏的丫鬟,隻留下自己的心腹,周氏這才放心的說話。

    “芸兒是個聰明人,應該了解狩獵場的規矩。這要是打起獵來,可是刀劍無眼,有個什麽意外,那也屬正常,不是嗎?”

    司徒芸眼神閃爍,心中滑過一個卑鄙的念頭。隻要在獵場除去司徒錦,再偽裝成意外,那她就可以高枕無憂了!

    想著司徒錦很快就要死於非命,她心中就無比的暢快。“母親放心,芸兒心裏已經有了計劃了。”

    “哦?說出來聽聽?”周氏盡量用平靜的語調問道。

    司徒芸詭異的笑了笑,側身在周氏耳邊耳語了幾句,然後才眨著一雙嫵媚的眸子問道:“母親覺得這個死法,夠分量嗎?”

    周氏抿嘴笑了笑,道:“還是芸兒聰慧,竟然能想出如此妙計。”

    “芸兒不過是突發奇想,哪裏比得上母親決勝千裏的智慧。”司徒芸在周氏麵前,永遠都是以一種晚輩的謙卑姿態出現,態度恭敬有加。

    周氏似乎很滿意她的表現,讓許嬤嬤將她首飾盒裏的一顆碩大的南海珍珠取了出來。“芸兒此次去參加狩獵,可不能讓別人瞧扁了咱們太師府。這顆珠子是你外祖母送的,今日就給了芸兒,也算是母親的一點兒心意。”

    司徒芸接過那珍珠,激動不已。盡管已經極力的克製自己的心動,但那貪婪的眼神卻出賣了她。“母親對芸兒真好!”

    周氏看著她感恩涕淋的模樣,在心底冷笑。這麽一顆珠子就讓她驚歎了,如此普通的物件兒,到了她司徒大小姐的眼裏,竟然成了價值連城的寶貝,太師府果真是不像表麵上那麽的風光啊!

    比起丞相府的富庶來說,太師府簡直寒酸的可以!

    吃穿用度上,雖然沒能虧待了她們這些主子。但是靠司徒長風那微薄的俸祿,實在是養不活人。然而司徒家世代書香門第,不善於經營。偌大的一份祖產,到了司徒長風的手裏,早已敗落了。

    周氏每每翻看那賬本,就有些頭痛。

    難怪姐姐嫁過來的那麽多的嫁妝所剩無幾了,原來是背地裏偷偷地拿出去典當,換銀兩了!也真夠為難大姐了,居然為了夫家做出如此大的犧牲!那些東西,可是芸兒和雨兒將來的依靠啊,她怎麽就全搭進這無底洞裏了。

    想著大姐平日的潑辣,卻讓那些小妾爬到她頭上作威作福,最後落得一個慘死,小周氏就為大周氏不值。

    “時辰不早了,早點兒回去歇著吧。好好準備準備,我們芸兒到時候肯定能夠一鳴驚人,成為大龍王朝最耀眼的名門閨秀!”

    司徒芸聽了周氏這番誇獎,喜不自勝。“那芸兒就回去了,母親也要多注意身體。”

    周氏笑著點了點頭,看著她的背影消失在轉角。

    等到司徒芸一走,周氏便將許嬤嬤找了過來,吩咐道:“以往萬一,去修羅殿多請些幫手,助大小姐一臂之力!”

    許嬤嬤陰測測的笑了。“還是夫人想的周到。”

    周氏沒有回應,端起茶盞飲了一口茶水,眼中寫滿了得意。司徒錦,我倒要看看。這一次的天羅地網,你還能往哪裏逃!

    梅園

    司徒錦沒來由的打了個噴嚏,嚇得緞兒趕緊往外跑,想要去找大夫來給她瞧瞧,生怕她感染了風寒。

    “緞兒,回來!我身子無礙,不過是打個噴嚏而已,瞧把你緊張的。”司徒錦吸了吸鼻子,覺得這個噴嚏來的蹊蹺。她身子骨一向不錯,斷不會突然感冒。看來,是有人很惦記她啊。

    “小姐真的沒事?”緞兒緊張的追問道。

    “無礙。”司徒錦很確信的說道。

    朱雀踏進門檻的時候,便聽到了這麽一段毫無營養的對話。

    “小姐,剛才夫人將大小姐找了過去,您說她們是不是又在密謀什麽見不得人的勾當呢?”

    司徒錦抬眸看向一臉戲謔的朱雀,好笑的問道:“你又知道了?”

    朱雀挑了挑眉,說道:“那是!這府裏還有什麽事能夠瞞得了朱雀我?”

    “那你說說,她們都密謀些什麽了?”緞兒有些不服氣的問道,她才不信朱雀能夠偷聽到夫人她們的談話。

    以周氏的謹慎,這麽秘密的談話,是絕對不會讓外人在場的。

    朱雀揚了揚眉,得意的說道:“這你就不知道了吧?我朱雀最擅長的,就是搜集情報和跟蹤。她們那點兒雕蟲小技,哪能騙得過我的這雙眼睛?”

    “你就接著吹噓吧!小姐,別聽她胡謅…”緞兒雖然很想相信她說的話,但是瞧見她那臭屁的神情,她就有些受不了。

    司徒錦放下手裏的書本,倒是對朱雀的話十分感興趣。“她們這一次又想搞些什麽花樣?”

    “小姐大概還不知道吧?再過幾日,便是皇家狩獵的日子,夫人打算讓小姐你跟著大小姐一起出席。支開了小姐你,她們想怎麽對付二夫人,那就簡單多了。”朱雀像是在談論天氣一樣,語氣輕鬆地說道。

    司徒錦蹙了蹙眉,臉漸漸沉了下來。“她們真是不死心,非要置我們母女於死地不可!這一次,她們又想怎麽對付我們?用毒,還是直接打殺了?”

    她倒不擔心自己的安危,倒是手無寸鐵的江氏,就危險了。

    “府裏交給我,小姐大可以安心的去狩獵。”朱雀拍著胸脯保證道。

    “少在這兒說大話!隻要夫人一聲令下,那些粗使婆子就能讓你我動彈不得,又能如何護得二夫人周全?”緞兒不以為然的堵了嘟嘴,對於她的大放厥詞感到很無力。

    朱雀翻了個白眼,道:“你笨啊!我打不過她們,難道就不會請幫手麽?”

    “你哪來的幫手?自身都難保了,還在這兒吹牛!”緞兒哼哼著。

    “這個你就不用操心了。總之,不管怎麽樣,我都不會讓任何人傷害二夫人一根頭發的!”她就是有這樣的自信。

    緞兒沒有再說什麽,將頭撇向一邊去。

    司徒錦倒是覺得,朱雀的話是可信的。畢竟,龍隱訓練出來的那些暗衛,都是精英中的精英,而據朱雀所說,她在影衛裏地位不低,要十幾二十幾個幫手還是不成問題的。

    “嗯,那府裏就交給你了。”

    “小姐…”緞兒不解的望著司徒錦,但始終還是沒有將有些話說出口。

    朱雀見司徒錦如此信任她,頓時覺得精神百倍,比天上掉下金子來還要開心。這位新主子還真是不一般呢,難怪主上會舍棄那麽多的高門貴女,獨獨鍾情與她,她果然是有夠特別的!

    三日後

    “馬車都打點好了嗎?該帶的東西沒少帶吧?”

    “老爺的披風和弓箭準備好了嗎?”

    太師府大門口,周氏領著眾人為司徒長風父女三人送行。作為當家的主母,她的一舉一動不可謂不周到。

    司徒長風看著這個女人榮辱不驚的為他打點這一切,心裏覺得暖烘烘的,慶幸自己娶了一個賢內助。隻是他想不到的是,這個看似溫柔嫻淑的女子,卻是包裹在糖衣下的致命毒藥,是最擅長偽裝的蛇蠍毒女。

    “這幾日,府裏就全靠你打理了。”司徒長風難得說出這樣感性的話來,對周氏的態度也更加的柔和了。

    “老爺放心,妾身會當好這個家的。”周氏帶著恬淡的笑容說道。

    這邊依依不舍含情脈脈,另一邊,江氏看著正要上馬車的女兒,心裏忽然感到不安。她心裏總是覺得不踏實,放佛女兒這一去,就要有大事發生了。

    “娘親勿念,不過三五日錦兒就回來了。”看到江氏那不安的神色,司徒錦笑著安慰道。

    江氏含淚點了點頭,心中極為不舍。

    司徒長風將目光又從周氏的身上轉移到江氏的身上,語氣中也滿是關心。“你有了身子,要多注意身子,切莫太過操勞。”

    他話裏的意思很明顯,那就是不用太惦記著錦兒,照顧好肚子裏的孩子比較重要。

    江氏點了點頭,也少不了叮囑幾句。“錦兒此番出去,要勞煩大小姐多多照拂了。”

    司徒芸漾出一朵美麗的笑顏,道:“二娘放心,芸兒一定會好好兒照顧錦兒妹妹的!”

    好一個照顧!

    那話語還在耳旁回蕩,然後到了獵場之後就又是另一回事了。

    因為很多世家小姐都去了,所以司徒芸隻顧著跟交好的手帕交閑聊,根本就沒空理會司徒錦。不過司徒錦也樂得自在,如果司徒芸真的時時刻刻盯著自己,那她才受不了呢!

    “咦,她怎麽也來了?還真是稀奇啊!”一道戲謔的嗓音響起,很容易引起別人的注意。

    渾身散發著生人勿近氣息的男子順著他的目光望去,一個嬌小的身影便落入了他的視線裏。端坐在高頭大馬上的男子在見到那個朝思暮想的人兒時,臉上的線條漸漸變得柔和下來。

    “喂喂喂,你又開始犯傻了,是不是?”花弄影見到他這副癡情的模樣,就有些受不了的撇開頭去,生怕掉一地的雞皮疙瘩。

    自從皇上賜婚之後,這位仁兄就變得很不正常了。而讓花弄影感觸最深的就是,這個冷的像冰塊兒的男子,居然會笑了!

    真是有些毛骨悚然的改變!

    他寧願他一直板著一張臉,至少這樣看起來很酷很有型。比起那惡心的笑容,還是冰塊臉看起來比較舒服。

    “哎呀,不好,有人捷足先登了!”等到花弄影反應過來的時候,龍隱已經夾著馬腹,朝著司徒錦的方向奔去。

    真是重色輕友的家夥!

    他心裏嘀咕著,但是為了看熱鬧,還是屁顛兒屁顛兒的跟了上去。

    “司徒小姐怎麽一個人單獨在此,是在等在下嗎?”

    司徒錦從自己的思緒中回過神來,望了一眼這個偉岸的男子,敷衍的行了個禮,道:“國舅爺放著那麽多的美人不陪,來找我做什麽?”

    為了不被那些嫉妒心過重的閨秀們找茬兒,司徒錦心想,還是遠離這個禍害比較好。但是這個所謂的禍害,卻似乎沒有一點自覺,在她如此明顯的拒絕之後,竟然還纏著她不放,分明是故意給她招惹麻煩。

    “司徒小姐似乎很排斥在下?在下不記得哪裏得罪過小姐。”楚羽宸以瀟灑的姿態翻身下馬,引來一眾閨秀的驚聲尖叫。

    司徒錦還沒有開口,一道冷冷的聲音已經替她作了回答。“楚公子沒有得罪她,倒是礙我的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