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 二小姐的計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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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夫人,您慢著點兒…”
江氏身邊服侍的丫鬟見她一個人出了院子,正打算去稍遠的地方走動走動,頓時都嚇得六神無主。
二小姐出門兒的時候可都是交待了的,萬一二夫人有個什麽好歹,那她們這些丫頭可要吃不完兜著走了!
“不過是出去走走,瞧你們一個個緊張的…”江氏不以為意的笑著。在自己的院子裏呆了月餘,她都要悶壞了。
“哎呀,姐姐你總算是舍得出來走動走動了。”突然,身後傳來一道尖銳的嗓音,打破了院子裏的寧靜。
江氏抬眼望去,見吳氏在丫頭的攙扶下朝著自己走來,想要轉身進屋已經來不及了。“原來是吳姨娘,真是好久不見了!”
“可不是嘛!如今姐姐身子嬌貴,豈是我們這些婢妾能夠隨便見的?”吳氏死死地盯著江氏的肚子,嘴裏依舊沒一句中聽的話。
江氏已經習慣了她這般態度,也沒有多作計較,倒是她身邊那個叫燕兒的丫頭大聲的嚷嚷起來,一副替她抱不平的模樣。“吳姨娘,你怎麽能這麽跟二夫人說話呢?還不快給二夫人道歉!”
“你算是個什麽東西,憑什麽在我麵前指手畫腳?”吳氏聽了燕兒的話,臉色頓時就垮了下來。她↙,再怎麽說,也是老爺最寵愛的女人,她一個小丫頭,憑什麽爬到她的頭上去頤指氣使!
“吳姨娘也太把自己當回事兒了,總不過是個姨娘,說起來也隻是個奴婢,竟然敢對老爺的平妻如此不敬!”燕兒似乎沒有看到江氏的眼神警告,依舊自顧自的大聲聲張道。
“哈,姐姐你倒是看看,這就是你教出來的丫頭。居然敢對我大小聲了,真是反了!”吳氏氣得咬牙切齒的同時,還不忘數落江氏的不是。
江氏看著情況漸漸失控,怕惹出什麽禍端來,便好心的從中周旋道:“妹妹何必跟她一個丫頭計較,燕兒你還不退下!”
“可是夫人…燕兒就是看不過去嘛!吳姨娘也太囂張了,竟然沒有將您這個側夫人放在眼裏!”說著,燕兒還狠狠地瞪了那吳氏一眼。
江氏沒想到平日裏溫和有禮的丫鬟,居然如此這般不懂規矩,頓時氣得不打一處來。“還不給我閉嘴,小心你的皮!”
燕兒見到江氏那抹威儀,心中一凜。
可是迫在眉頭的事情,她不能就這麽放棄。她弟弟的性命還捏在別人手裏,那人答應她,隻要她辦成了這件事,就會放了她的弟弟。為了她們家的香火,她是絕對不能心軟的。
於是給了吳氏一個眼神示意,燕兒便上前幾步,與吳氏糾纏到了一起。“二夫人,燕兒是怎麽都咽不下這口氣的!今日,燕兒便要為夫人討回一個公道!”
說著,她便揪起吳氏的頭發,一陣亂打。
那吳氏豈是那麽好惹的,見一個小丫頭都欺負到了她頭上,頓時大喊著“反了反了”,也扯了燕兒的衣袖,兩個人扭打在一起。
江氏看著如此混亂的狀況一時傻了眼。可是在愣神過後,她便知道這事兒的嚴重性,如果鬧到了主母那裏,恐怕大家都沒有好果子吃。
想通了這一點,江氏再也站不住了,打算上前去勸架。
“你們,還不快將二人拉開!”
江氏的命令一下,但身邊沒有一個人肯動手。畢竟一個是府裏的姨娘,她們就這麽上去似乎不太合適。
而燕兒一邊打著那吳氏,還一邊罵罵咧咧,這讓江氏更加的惱火。如此一來,那吳氏更不會罷休了!
“好你個賤蹄子,竟然欺負到老娘的頭上來了,看我不打死你!”
“姨娘今日就算是打死奴婢,奴婢也要為二夫人討回一個公道!”
“你你你…真是反了!哎喲…”
“姨娘…”
“燕兒姐…”
頓時,周圍的丫鬟婆子亂成一團。
江氏一手捂著肚子,一邊著急的看著她們扭打在一起,一時竟然不知道怎麽辦才好。正好此時朱雀和緞兒聞聲趕了過來,見到吳氏與那燕兒扭打在一起,並且越來越靠近江氏,頓時就明白了。
“二夫人小心!”朱雀幾大步跨到江氏身邊,將她帶離了危險地帶。
江氏驚魂未定的看著那滾在地上的燕兒和吳氏,有些難以置信。如果不是朱雀將她給拉開,恐怕這二人就要撞到自己了吧?
接下來會有什麽後果,她簡直不敢想象。
“二夫人,對不起,都是奴婢魯莽了。您…沒什麽事吧?”燕兒見江氏沒有絲毫的損傷,頓時與吳氏廝打的手也停了下來。
吳氏原本隻是配合著演戲,但看到江氏安然無恙,她就更加的心急了。於是眼珠子一轉,將燕兒一把拉住,繼續與她糾纏。“別以為你是二夫人身邊的丫頭,我就不敢辦了你!看我怎麽收拾你!”
說著,不顧周圍人的阻攔,就使勁兒蠻橫的揪著燕兒打了起來。
燕兒吃痛,自然要躲閃。
趁此機會,吳氏將她逼到江氏所在的方位,卯足了力氣,打算將燕兒推倒在江氏身上,來個意外。
燕兒自然也明白吳氏的用意,所以忍著痛還是幫著她演戲。“哎喲,殺人了…二夫人救命啊…”
朱雀冷眼瞧著她們在這兒耍大戲,眼中滿是鄙夷。
這點兒小把戲,也配拿出來?
看來,這吳氏並不像想象中的那麽難對付嘛,居然連這種招數都使出來了,真是太滑稽可笑了!
“二夫人,這般不知禮數的奴婢,還是交給夫人來處置吧?居然敢當著您的麵,對姨娘動手了,簡直不知死活!”
冷峭的話從朱雀的嘴裏說出來,顯得格外的犀利。
江氏看了一眼這個麵相普通的丫頭,對於她渾身散發出來的威嚴感到非常的驚訝。這個平日裏很少出現在自己麵前的丫頭,竟然有這種氣場,實在是難得。
正要說些圓場的話,朱雀卻攙扶著她,往屋子裏走去。“這事兒早已稟報到了夫人那裏,想必夫人也不會置之不理的。二夫人身子沉重,還是好好的將養著吧。”
不給江氏任何的機會,朱雀就已經將人帶進來屋子。
剛才還扭打個不停的吳氏和燕兒,見江氏就這麽走了,頓時也懶得演戲了。正好,周氏聞訊趕來,一看到衣衫不整的二人,臉色就沉了下來。“這是怎麽回事?”
燕兒低垂著眼簾,沒敢吭聲。
怎麽回事,夫人心裏還不知道嘛,何必多此一問呢!
吳氏也一改常態,乖乖的低著頭,沒敢辯駁。這讓周圍看戲的丫鬟婆子,都驚訝不已。
“吳氏,你作為太師府的姨娘,怎麽能不顧自己的身份,與丫鬟廝打在一處,這成何體統!”周氏板起臉來,拿出主母的威嚴,將吳氏狠狠地訓了一頓。
吳氏在心裏嘀咕著,周氏你演戲也演得太逼真了吧?這法子不是你想出來的嗎,怎麽這會兒倒是怪起她來了!
許嬤嬤上前一步,將燕兒給拖到周氏的麵前,道:“夫人,就是這丫頭率先挑事兒的。這樣不懂規矩的奴才,我看還是發賣了,免得給太師府抹黑!”
燕兒一聽要發賣,頓時就慌了。
這出戲不該是這麽唱的啊!嬤嬤不是說,隻要她好好兒的替她辦事,就不會虧待她的嗎?怎麽利用完了之後,就要將她發賣了!
不,她絕對不會這麽輕鬆就認命的。
這一旦發賣,哪還有活路?被發賣的丫頭,是沒有機會在為奴為婢的,大多都是往青樓一送,做那迎來送往的買賣。她清清白白的一個姑娘家,怎麽能去那種地方。
“夫人饒命…奴婢真的不是有意的,您看在奴婢盡心盡力服侍二夫人的份兒上,饒恕奴婢一回吧!奴婢再也不敢了!”燕兒被周氏眼裏的那抹狠厲給嚇到了,不斷地磕頭求饒。
吳氏冷冷的看著燕兒的哭喊,心裏很是鄙夷。
早知道周氏是那種過河拆橋的人了,所以燕兒被發賣也是意料之中的。畢竟謀害江氏肚子裏孩子的計謀失敗了,為了徹底掩人耳目,周氏肯定不會留著燕兒繼續呆在府裏。這發賣了還是輕的,起碼還有條命在。
周氏一旦發怒,那恐怕還會有更難以預料的後果。
果然,周氏見燕兒在那兒苦惱,心裏煩躁不已,便吩咐兩個婆子將燕兒架了出去。“這等不服管教的丫頭,留著也無用。拖下去,仗斃!以後,若是還有人不懂規矩,就以此論處!”
那些丫鬟婆子一個個都嚇得低下頭去,生怕引火燒身。
周氏看著這些人被威懾到,心中極為滿意。
今日雖然沒能除去江氏這個大患,但是在下人麵前立了威也是極好的。起碼以後,不會再有人不把她這個主母放在眼裏。
即使是吳氏這樣恃寵而驕的女人,在經曆了這些事之後,也學乖了。“夫人教訓的是,是婢妾魯莽了。”
“看你這副樣子,哪裏像個姨娘該有的樣子。還不下去好好地梳洗,免得在外麵丟人現眼!”周氏冷冷的掃了吳氏一眼,便帶著許嬤嬤朝著江氏的屋子而去。
吳氏咬著牙應了一聲,憤憤的退下了。
她這般狼狽的模樣,還不是拜她所賜。如今利用完了,就一腳將她給踹開,這筆賬她記下了!
江氏原本還對燕兒有所愧疚,畢竟那丫頭是為了給自己出頭,所以才衝撞了吳氏的。可是在朱雀的一番開解過後,她的臉色便漸漸失去了血色。
“你說…燕兒是別人放在我身邊的一顆棋子?她今日這般做,是為了害我肚子裏的孩兒?”她不敢置信的看著朱雀。
朱雀扶著江氏在床榻上坐好,不客氣的教訓道:“難道夫人受的教訓還不夠嗎?就這般輕易的相信一個相處不到一個月的丫頭,差點兒連小姐也給搭進去。夫人實在是糊塗!”
江氏微微一愣,抬起頭來,道:“這…怎麽又扯到錦兒身上去了?”
“夫人是真的不知道,還是不願意承認?夫人身上這個香囊,燕兒說是二小姐為您繡製的,是不是?”朱雀將那香囊取下來,遞到江氏的麵前。“難道夫人真的認不出小姐的手藝來?這根本就不是小姐繡的!”
“什麽?這不是錦兒繡的?燕兒為何要騙我?”江氏愕然的問道。
“這香囊裏,原先還有些別的東西的。隻不過,在此之前,我已經找人將裏麵的東西換過了。不然,夫人以為您還能安然無恙的坐在這裏?”
江氏忍不住打了個冷顫,眼中充滿了驚恐。
她沒有料到,過了一段平安無事的日子,自己竟然如此的大意起來。還差點兒害人害己,想到這些事實,她不禁一陣後怕。
萬一她肚子裏的孩子有個什麽,那麽她和她的錦兒要今後要怎麽辦?
就在她渾渾噩噩陷入自責的時候,丫鬟進來稟報,說是夫人過來了。江氏這才收斂心神,整了整衣襟,站了起來。
“剛才院子裏亂哄哄的,江姐姐沒受到侵擾吧?”周氏一臉笑意的走進屋子,神色安然。
江氏雖然早這周氏十幾年進門,但畢竟身份上要低一級,依舊要按照規矩行禮。“勞煩夫人記掛,妾身並無大礙。”
“那就好!”周氏掃了一眼江氏的肚子,看到那香囊還在,頓時放了心。
“夫人…”江氏突然對著周氏跪下,道:“妾身管教不力,才讓那燕兒衝撞了吳姨娘。這都是妾身的不是,請夫人責罰!”
周氏見她如此膽小怕事,心裏的疙瘩又送了一些。“此事與你無關,你又何必自責?你還是好好兒的養胎吧,畢竟老爺盼這個孩子盼了好久了。”
說完,周氏的神色漸漸暗淡下來。
她何曾不想也有個自己的孩子,可是進府都半年了,她的肚子依舊毫無消息,她不急這是騙人的。
江氏見她沒有追究責任,心裏稍稍放了心。
“別跪著了,起來吧。好歹是雙身子的人了,怎麽能這麽不注意身子!”說著,周氏便命江氏身邊服侍的丫鬟將她扶了起來。
朱雀上前一步,將江氏給扶了起來。
周氏順便打量了朱雀一眼,便帶著一幫丫鬟婆子離開了。等回到了自己的院子,她才想起來問道:“江氏身邊的那個丫鬟眼生得很,她叫什麽?”
許嬤嬤微微一愣,不解的問道。“那丫頭叫朱雀,是二小姐身邊兒的。”
“哦~原來如此!”周氏心中了然。“你去把她的賣身契拿過來我瞧瞧。”
許嬤嬤有些為難,說道:“啟稟夫人,這丫頭的賣身契不在咱們手裏,她…不是買進府來的。”
周氏眼神一凜,喝道:“怎麽會如此大意,府裏進了這樣的人都不知道?”
“是老奴的疏忽。夫人莫要動怒,老奴這就去將那丫頭給解決了!”許嬤嬤知道周氏的擔憂,於是主動提出去解決此事。
周氏卻將她叫住。“嬤嬤是糊塗了麽?一個大活人就這麽消失在府裏,那賤丫頭回來找我要人怎麽辦?”
“那怎麽辦?”
“給我盯著這個丫頭,我總有一股不祥的預感,這丫頭不是個好對付的。”周氏隱約有些壓抑的說道。
許嬤嬤隻能應了,並加派人手盯緊了梅園裏的一舉一動。
另一邊,吳氏自毀形象大鬧花園,卻還是沒有能讓江氏肚子裏的那塊肉掉了,心裏越想越不服氣,回去之後發了好大一通的脾氣。
“真是豈有此理!”
乒乒乓乓一陣聲響過後,屋子裏滿是器皿的碎片。
“姨娘息怒,保重身子要緊啊!”春桃膽戰心驚的在一旁勸道。
“你叫我如何能夠息怒!那些個人全都沒將我這個姨娘放在眼裏,動不動就揮之則來揮之則去,連一個老嬤嬤都爬到我的頭上去作威作福了,我這個姨娘做的還不如一個丫鬟!真是氣死我了!”吳氏越想越生氣,又砸了一堆的瓷器。
司徒青聽到這邊的動靜,立馬趕了過來。
“娘親,您這是怎麽了?誰又給您氣受了,孩兒給您去討回公道!”
見兒子如此的貼心,吳氏的心才好受了點兒。“還是我的青兒知道心疼我,那些人,唉…不說也罷!”
她不過是跟自己賭氣而已,要是真的較真兒,她哪裏鬥得過身為正室的周氏。
“娘不要生氣了好不好?生氣容易老的!”司徒青一邊安撫著她,一邊將所有的丫鬟都打發了出去。
“青兒這是作什麽?”吳氏有些不解。
“娘啊…您這樣下去可不行啊!如今爹爹一心一意在江氏那賤人身上,早已經不疼兒子了。您得想想辦法,讓兒子重新得寵才行啊!”司徒青拉著吳氏的衣袖,撒嬌道。
“你以為我不想嗎?”吳氏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可是想了那麽多法子,卻還是讓江氏躲了過去,想想真的不甘心!”
“那江氏還真是命大,居然每次都可以逢凶化吉!”司徒青想著自己受的那些罪,眼神就變得怨念無比。
“你放心,娘親不會就這麽放棄的!哼,她江氏再厲害,也總有疏忽的時候。我就不信,找不到機會扳倒她!”
“娘,孩兒聽說她膽小怯懦,最是相信鬼神,咱們是不是從這方麵下手?”司徒青眯著一雙眼睛說道。
吳氏忽然眼睛一亮。“你怎麽不早說?”
“孩兒這不是才打聽到嘛!”司徒青笑著辯解。
“好,太好了!有了這個把柄,我就不信整不死她!”吳氏奸笑著,心中已經有了打算。
“娘打算怎麽做?”
“明日,娘就修書一封,讓她們去寶通寺請你的表舅下山!”吳氏頗為得意的說道。
司徒青有些疑惑。“表舅?哪個表舅?怎麽都沒有聽娘親提過?”
吳氏臉色一紅,支支吾吾的說道:“不過是個遠房親戚,很少來往。要不是想起你提到江氏崇拜鬼神,娘也想不起這個人來。好了,你就安心的做你的少爺,剩下的就交給娘吧。”
司徒青聽了吳姨娘的話,放下心來,又找吳氏要了一些銀子,這才離開。
翌日,大小姐被送到祠堂祈福的消息傳遍太師府上下,不少的人都有些不敢置信。雖然這話說的好聽,可是她們都不是傻子,平白無故的讓尊貴的大小姐去祠堂呆著,肯定是犯了什麽重大的錯誤,才會有這樣的處罰。
所以當司徒長風帶著司徒錦返回府上的時候,大夥兒全都帶著一肚子的疑問,可是誰也不敢輕易問出口。
周氏親自到府門口迎接,噓寒問暖了一番,讓司徒長風緊繃的臉總算是緩和了不少。
“老爺,怎麽突然讓芸兒去祠堂了?”奉上香茗之後,周氏察言觀色之後,見司徒長風沒有不高興,於是小心翼翼的問道。
沉吟了半晌,司徒長風盡管不怎麽願意,還是吐露了實情。“在皇家圍場做出那般不雅的舉動,又害得她二妹妹險些淹死在湖裏,難道不該受點兒教訓嗎?”
周氏笑得勉強,便順著他的意思往下說:“老爺說的是,芸兒的確做錯了事,是該罰!隻不過,被關進祠堂這般嚴重的懲罰,是不是有些過了?好歹她也是府上的嫡長女,這要是傳出去,恐怕外人還不知道如何非議呢?”
她不在乎司徒芸的死活,但卻不能滅了自己的一個幫手。
司徒錦如今好好地活著,她心裏就永遠都有一根刺。而除去這個麻煩最好的辦法,就是讓司徒芸在前麵為她衝鋒陷陣。
司徒長風聽周氏這麽一說,頓時也知道自己做的太過了。
可是得罪了世子,如果處罰的太輕,又說不過去。一時之間,他也不知道怎麽辦才好了。“夫人可有良策?”
周氏見他終於開口征詢她的意見了,便巧笑倩兮地依偎進他的懷裏,說道:“老爺想必也是舍不得這個寶貝女兒吃苦的吧?隻要芸兒肯低頭認錯,取得了錦兒的原諒,這件事不就過去了麽?”
司徒長風一拍大腿,說道:“夫人真是聰慧,這麽簡單的道理,我怎麽沒想到呢?”
“老爺這是愛之深責之切,所以才沒有想到這一層。妾身相信錦兒也不是個肚量小的,畢竟是要嫁入沐王府的人。隻要錦兒原諒了芸兒,那世子爺那邊,也好交待了…”周氏一隻手勾上司徒長風的脖子,極盡溫柔的說道。
司徒長風豁然開朗的同時,對於這軟玉溫香也是饞了很久。二話不說,就一把將周氏抱起,朝著裏屋去了。
丫鬟婆子們見到此種場景,全都笑著退了出去。
司徒錦剛回府,就去了江氏的院子。好幾日不在娘親身邊,她總是覺得不太踏實。“娘親,錦兒回來了…”
江氏聽到女兒熟悉的嗓音,頓時整個人都精神了起來。“是我的錦兒回來了麽?”
“娘親…”司徒錦一進屋,就撲倒在江氏的懷裏。
“我的錦兒…”江氏也喜極而泣。
緞兒看著自家小姐又瘦了不少,頓時心疼的質問。“小姐,您怎麽搞的。出了趟門,怎麽就清瘦了這麽多?”
江氏聽了緞兒的話,便仔細打量起錦兒來。
這一瞧之下,眼淚又忍不住滴落。“我的錦兒,你受苦了…”
司徒錦搖了搖頭,道:“錦兒不苦,真的。”
江氏將司徒錦緊緊地抱在懷裏,怎麽都舍不得放手。
“娘,您還懷著弟弟呢,不能哭太久。”司徒錦替江氏抹去臉上的淚痕,安靜的勸誡著。
江氏這才止住了哭聲,將司徒錦拉起來,到自己身邊坐著。“快跟娘講講,這一次跟你爹爹出去,發生了些什麽事?”
司徒錦自然是報喜不報憂,隻挑了些好玩的事情講述,而對於自己落水一事隻字不提。“不算太枯燥就是了,也沒什麽好玩的。”
“那大夏的公主,真的這般高傲?”丫鬟們聽得入了神,全都暗暗替司徒錦捏了一把汗。
“不過是個被寵壞的公主而已,心地倒不見得壞。”司徒錦公道的說道。
雖然那公主起初態度蠻橫,但是想到司徒芸也是因為她而從高高的雲端跌下來的,心裏便對那公主產生了幾分好感。
“這麽說來,那公主也有幾分巾幗氣質!”朱雀喃喃的說道。
“不說這些了。娘親最近在府裏可安好?”司徒錦最擔心的,還是這個沒什麽城府的娘親以及她肚子裏未出世的孩子。
提起這事兒,江氏眼神就變得黯然。
“娘親沒事,讓錦兒擔憂了。”
司徒錦望了一眼緞兒,見她也低下頭去,便知道還是發生了些什麽。隻不過江氏不願提起,那她也會去觸碰她的傷心事。隻能尋了機會,私下問朱雀了。
“老爺回來也不是一時半會兒了,怎麽不見他過來看二夫人?”朱雀的突然吭聲,讓屋子裏的沉寂頓時消弭無蹤。
江氏也是微微一愣,想起司徒長風臨走時的關切,不免有些心傷。“老爺回府,自然是要先去夫人那裏的…”
司徒錦眼睛微眯,心中閃過一絲的厭惡。
好一個司徒長風,果真是狼心狗肺之人。如今娘親可是懷著他期盼已久的子嗣,他倒好,一回來就鑽進了周氏那個小妖婦的屋子!
“娘親莫要生氣,氣壞了身子,不值得…”
江氏點了點頭,道:“錦兒旅途勞累,早些回去歇著吧。”
司徒錦應了,便帶著緞兒和朱雀回了梅園。
剛一踏進門檻,緞兒便忍不住告狀了。劈裏啪啦將近日來發生的種種嘮叨了一遍,說道痛恨之處,緞兒還忍不住大罵出聲。“小姐,您當時是沒有看到。那吳氏和燕兒兩人那副嘴臉,真真是可惡!”
“那樣笨拙的手段,居然也敢拿出來炫耀,真是丟臉死了!”
“若不是朱雀反應快,二夫人可要遭殃了…”
司徒錦聽完她的匯報,神色越來越沉重。
沒想到她離開的這幾天,府裏竟然發生了這麽多的事情。看來,她再不主動出擊,那些人還當她是個好欺負的呢!
“小姐,您打算怎麽辦?那吳氏最近派人去了一趟寶通寺,讓人給一個叫決明子的老道帶了個口信,似乎又想鬧出些幺蛾子來。”朱雀的消息一向是最靈通的。
隻怕是吳氏那般心機的人,也不會料到朱雀早已將她所有的秘密都拿到手了吧?
“她居然跟一個道士有牽連?可查出些蛛絲馬跡?”司徒錦眉頭微皺,但她相信朱雀是不會讓她失望的。
果然,朱雀在她的問題問出口之後,便得以的回道:“那個決明子,在成為道士之前,可是京城有名的地痞流氓,也經常流連青樓妓館。想必,吳氏就是那時候與他認識的吧?”
“哼,這要是讓老爺知道,吳姨娘背著他跟外男有來往,還不氣炸了?”緞兒捂著嘴笑道。
司徒錦經緞兒這麽一提醒,頓時生出一個計策來。“朱雀,你手下可有會模仿他人筆跡的?”
朱雀眼角帶笑,說道:“我這就去讓人捏造一封信,將那個決明子約到城裏來。”
司徒錦很滿意她那玲瓏的心思,道:“不愧是做護法的,我還沒有吩咐呢,就已經猜到我的想法了。”
“若沒有這點兒本事,我早就沒命了!”朱雀笑嘻嘻的說道。
緞兒見她們一來二去,就把事情給定下來了,不免有些羨慕。“小姐,你們在說什麽呢?是不是想出法子來對付吳姨娘了?”
司徒錦笑得神秘。
“不久之後,你就知道了。”朱雀也一副高深莫測的樣子,不肯透露其中的細節。
緞兒撅著嘴,有些不快。
為何小姐總是瞞著她,她不是小姐的心腹嗎?為何有些事情,她隻讓朱雀一個人知道,卻不告訴她?
似乎看出了緞兒的心思,司徒錦歎了口氣,說道:“緞兒,我還有其他的事情要吩咐你去做,你跟我來一趟。”
緞兒聽了這話,頓時來了精神。“小姐要我做什麽?”
司徒錦將食指放在唇上,示意她不要聲張。“你來了,就知道了。”
緞兒不解的跟在司徒錦的身後,朝著屋子裏走去。
司徒錦來到書桌前,迅速的在宣紙上寫下了一些字,然後交到緞兒的手裏。“按照這個方子,去買一些藥材回來。不日,我將有用。”
緞兒看了看那字跡,有一些還是不太認得。
但是小姐吩咐了,她自然是盡心盡力去辦。剛走到門口,她忽然回過頭來,問道:“小姐為何不派朱雀去?”
司徒錦笑著答道:“你這丫頭,居然還吃上醋了!有些事情,你比她更合適。相同的,有些事她去辦比較合適。明白了嗎?”
緞兒聽完司徒錦的解釋,便釋懷了。
“緞兒知道了。”
司徒錦笑著看著她離去,心裏總算是踏實了不少。
吳姨娘,你時時刻刻想著算計別人。他日,我定讓你嚐嚐自己種下的苦果!這樣想著,司徒錦就又輕鬆了不少。
腦袋剛一碰到枕頭,司徒錦便陷入了昏睡。
第二天一早,司徒長風便悄悄派人去了祖宗祠堂,將司徒芸秘密接了回來。原本想著過兩日就讓她去給司徒錦道個歉,然後將這事兒給掩蓋過去的。但沒有想到,梅園卻傳來司徒錦病重的消息。
“錦兒病了?前兩日不還是好好兒的嗎,這麽突然就病了?”周氏可不是那麽容易騙的,在得知這一消息之後,她首先想到的就是這裏麵是否有什麽貓膩。
“夫人,要不奴婢過去瞧瞧?”許嬤嬤自告奮勇的說道。
“罷了,還是我親自過去看看吧。好歹,我這個做嫡母的,也不能放任著這些庶子庶女不管。”周氏扯了扯身上的衣服,站起身來。
“夫人何必為了那些個人傷神,不值得!”許嬤嬤在一旁勸誡道。
“不必多說,去請了城裏最有名的大夫。她可是未來的世子妃,要是有個好歹,咱們太師府可吃罪不起!隻是芸兒的事,恐怕又要耽擱了…”周氏眼中閃爍著精明的算計之光,卻沒有把話說破。
許嬤嬤倒是領會了她的意思,吩咐人去請大夫了。
她隻道司徒錦是在裝病,到時候被大夫診斷出來,看她還有何話說。這欺上瞞下的舉動,可是會大大有損她閨譽的。
梅園那邊,司徒長風早已過去了。
看著女兒虛弱的躺在床榻之上,他的神色也變得凝重起來。難道是落入湖裏,留下了什麽後遺症?
萬一就這麽病倒了,那沐王府的那個小閻王,還不知道將他怎麽樣呢!
加上這大女兒剛回府,二女兒就病倒了,這難免也太巧合了些!可是看著司徒錦那蒼白的麵龐,又不像是在裝病,他的疑慮就漸漸打消了。
“怎麽搞的,大夫怎麽還沒有來?”司徒長風看著司徒錦臉色越來越蒼白,不由得開始著急。
周氏剛一踏進梅園,便聽到司徒長風的怒吼聲,不免心生怨懟。
看來司徒錦這個小蹄子不除掉是不行了,將來如果讓她得了勢,那還不騎到自己頭上去?這還沒有嫁到王府去,就已經被老爺寵成這樣,那將來…
她不敢往下想。
“老爺,您也過來了?”周氏她進內室,假裝驚訝的說道。
看著周氏殷勤的照顧自己的子女,比起江氏也絲毫不遜,心中不禁生出幾分憐惜來。“你過來了?”
“錦兒不要緊吧?可找了大夫?”
“派人去請了,還沒有到呢。”司徒長風的神色有所緩和,眉頭也鬆開了些。
許嬤嬤聽到這話,便上前一步,說道:“老爺,夫人一聽說二小姐病了,便吩咐奴才去請了城裏最好的大夫過來看診。人已經在外麵候著了,是否叫他進來?”
司徒長風再一次對周氏刮目相看,不由得誇讚道:“還是夫人周到,快,讓他趕緊進來!”
許嬤嬤出去不久,一個背著藥箱子的年輕人便出現在了司徒長風的麵前。
“小郡王?”司徒長風見到這個穿著花哨衣衫的男子,頓時嚇得差點兒從椅子上摔了下去。
眾人一聽到小郡王這個稱呼,全都跪倒在地。“給小郡王請安!”
“好了,都起來吧!”花弄影挑了挑眉,說道。“本郡王可是來看病了,就不必這麽多禮節了吧?”
周氏仔細打量著這個過於年輕,又長著一張妖孽臉的男子,不禁帶著懷疑的目光看了許嬤嬤一眼。
許嬤嬤也是半晌說不出來話。
她派人去請城裏最有名的大夫,但沒想到卻是如此年輕的一個。但剛才放出去的話已經收不回來,她也得硬著頭皮將這個人領了進來。但更令人驚訝的是,這個男子不但是個大夫,還是個郡王!
想到自己將他當下人使喚,許嬤嬤就嚇出一身汗來。
司徒長風哪裏敢多說半句,又想著這花弄影經常出入皇宮,為後宮的妃子和皇上診脈,於是更加放心。“花公子,請!”
花弄影倒也不客氣,打開藥箱子,從裏麵取出一塊帕子來。
將那帕子搭在了司徒錦的脈搏處,他便隔著紗簾把起脈來。
周氏還沒有從這震驚中回過神來,一雙柔媚的眼睛直盯著花弄影瞧。許嬤嬤見了此狀況,趕緊走到她的身後,扯了扯她的衣襟,示意她要注意影響。
當著老爺的麵,竟然看一個外男看的癡了,這可是極為不妥的事情。
周氏被許嬤嬤這麽一提醒,頓時清醒了過來。
她臉頰有一絲可以的紅暈,但是很快就掩飾了過去。
想著自己在家受的那般嬌寵,一直挨到二十歲還沒有嫁人,不就是在等一個自己滿意的夫君嗎?為何這等出色的男子,沒有早日出現在自己麵前?依著她不俗的身世,想必配這個郡王,也是綽綽有餘的吧?如今,她卻以如花的年紀,嫁給一個行將就木的老男人為填房。
想想就覺得不值得!
周氏握緊了拳頭,一絲苦澀漸漸染上心頭。
“真是好險!若不是本郡王來得及時,恐怕司徒二小姐就要。”花弄影故意將事態說的很嚴重,然後又安慰著眾人道:“不過你們放心,我已經找到了病根兒,一定會將她治好的。但要切記,這些日子,不要打擾了她的清靜,讓她好好休息。”
司徒長風聽到他這般說,就放了心。“有勞花公子!”
司徒長風一個眼色,立刻就有人奉上了白銀千兩。“這是一點兒小心意,還望郡王不要嫌棄!”
花弄影看了那些銀子一眼,也不伸手去接。“本郡王今日也是受世子所托,過來瞧瞧司徒小姐的身子是否大好了。沒想到,這麽巧,司徒夫人也在找大夫,所以就跟著來了。無功不受祿,在下告辭!”
屋子裏的人還未反應過來,花弄影就已經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