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 吳氏成棄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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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府裏出了這麽大的醜聞,司徒長風生了好大一頓氣,最終為了掩人耳目,隻得將那些乞丐秘密處決,然後將負責看守的趙二和張三給打了一頓板子,驅趕出府,才算了結了此事。

    身體和心靈都飽受創傷的司徒三小姐,也從柴房裏放了出來,回到了自己的院子。但是下人們看她的目光也變得輕蔑起來,不再如以往那般敬畏。

    盡管司徒長風讓下人們閉緊了嘴,但是還是有些小道消息流了出去。

    原先那些打算與太師府攀交情的人家自然也是聽到了某些傳言,竟然一個個都支支吾吾起來,不願意將司徒雨列入媳婦的人選。

    周氏為此頭疼了好幾日,最終隻得退而求其次,打算將司徒雨嫁給那些不是當官的富裕人家。

    “母親,女兒不要嫁!”司徒雨在聽周氏說起婚事之後,震驚之餘更是大鬧情緒。

    周氏沒辦法,隻好惡狠狠的說道:“你以為你還能嫁入官宦人家當正妻?現在誰不知道你出了那樣的事,還有哪個願意娶一個被乞丐羞辱過的女子?”

    司徒雨滿是委屈的瞪著周氏,道:“我並沒有被那些乞丐玷汙,他們這是在汙蔑我!”

    “不管如何,你被那些乞丐看了身子,就已經不潔了∷,。光咱們府裏的人相信你又有何用?如果你再繼續任性下去,那母親也救不了你,你就等著被送去尼姑庵當姑子吧!”說完,周氏便氣衝衝的離開了。

    司徒雨又氣又惱,不斷地砸東西,恨不得將那些散播謠言的人碎屍萬段。

    “三妹妹這又是何苦?”不知何時,司徒芸踏進了她的閨房。

    看到自己唯一親近的姐姐,司徒雨便忍不住落下淚來。“大姐…嗚嗚…他們都欺負我…為什麽爹爹要這麽對我,為什麽?”

    司徒芸將司徒雨摟在懷裏,但眼中卻充滿了鄙夷。“妹妹不要傷心,姐姐會為你想辦法的!”

    “真的嗎?”司徒雨將信將疑的問道。

    “自然。你是我的親妹妹,我不幫你,還能幫誰?”

    “可是,母親都已經有了定奪,她還說如果我再鬧,她就要送我去當姑子!我不要當尼姑,我不要在那種地方老死啊!”

    聽著妹妹那淒慘的哭喊聲,司徒芸眼裏沒有半點兒憐憫。“妹妹放心,姐姐絕對不會讓那些欺負你的人逍遙自在的!”

    司徒雨哭了好一會兒,總算是止住了哭聲。“姐姐,你是不是認為有人在背後害我?那柴房豈是什麽人都能進來的?那些乞丐…”

    想到那些肮髒的人,司徒雨就想反胃。

    司徒雨瞥了她一眼,這個妹妹還沒有笨到無藥可救嘛!她隻是微微一提醒,她就反省過來了。

    “你說的對,這件事沒那麽簡單。那些乞丐怎麽進府的,這是個問題。若不是有人開門領路,他們如何能找到柴房去?如果沒有鑰匙,他們又如何能夠輕而易舉的進去?”

    “這麽說來,是有人故意將他們引進去的?”司徒雨瞪大了眼睛。

    “不錯。隻不過當時爹爹太過氣憤,將那些乞丐全都處置了,線索也就斷了。不過,有那個膽子陷害你的,恐怕這府裏再也找不到第二個人了!”司徒芸繼續循循善誘。

    司徒雨雙眼通紅,很快就根據這提示想到某個人。“果然是那個賤人在背後搞的鬼!哼,我一定要告訴爹爹去,讓爹爹將那個賤貨狠狠地教訓一頓!”

    司徒雨是個什麽樣的性子,司徒芸豈會不了解?看到她如此衝動的行事,司徒芸立刻將她攔住了。“妹妹莫急,且聽我說完。”

    “姐姐幹嘛攔著我?”

    “妹妹就這麽去告狀,爹爹豈會聽信你的猜測之詞?你別忘了,如今那丫頭可是爹爹跟前的紅人,不是那麽容易對付的!”

    “哼,那又如何?不是還有母親嗎?母親可是咱們的親姨母!”司徒雨理直氣壯的說道。

    司徒芸看著這個妹妹,簡直快要被她給氣死。

    “你就這樣去了,不但扳不倒司徒錦,還會惹來爹爹的不快。此事還是從長計議,你放心,姐姐我一定會為你討回公道的!”

    司徒雨咬著下唇,沒有再開口。

    司徒芸見她安靜了下來,又接著勸道:“妹妹也要想開一點。爹爹和母親也是極疼愛你的,若不是因為…他們也舍不得委屈了你…”

    司徒雨聽大姐提到爹爹和母親,眼淚就有停不下來。“嗚嗚…爹爹才不疼我,居然要將我嫁給那些小門小戶。我堂堂太師府嫡女,豈能嫁的那麽隨意?就算是進不了皇家,至少也得配一個王侯將相之家,嗚嗚…”

    司徒芸徹底無語了。

    她勸了這麽久,結果妹妹是一句話都沒有聽進去,隻顧著想自己的婚事了。那她來這裏的一番開導,豈不是白費了?

    “依妹妹在太師府的地位,自然是不愁嫁不到好人家。隻是,某些人一直從中作梗,所以爹爹和母親也很為難啊…”

    話說的這麽明白,她該懂了吧?

    “哼,我就知道爹爹是最疼我的!若不是司徒錦那個小人,我又豈會落得如此地步?姐姐,你說,我要怎麽除去那個障礙?”

    終於問到點子上了!

    司徒芸嘴角含笑,眉眼處都是光華。“這個姐姐早就替你想好了,你隻要如此如此…”

    姐妹倆耳語了一陣,司徒雨的情緒果然好多了,也不再繼續鬧了。

    “這個辦法好!她害我被人欺辱,我定當百倍奉還!”司徒雨拽著拳頭,一口銀牙都要咬碎。

    司徒芸見她開了竅,也不再多留,生怕在這裏呆久了,影響到自己的聲譽。

    雖然她最近名聲不怎麽好,臉上又帶了上。但是比起妹妹這聲名狼藉的名聲來,她的那些事已經微不足道了。

    梅園

    “小姐,沐王府那邊又送了不少的東西過來。看來,小姐的婚期不遠了!”緞兒臉蛋兒興奮的泛紅光,替自己的主子高興不已。

    沐王府送過來的納采之禮,那可都是價值連城!

    當那些箱子打開的時候,不知道有多少人驚訝的張大了嘴,半天合不上呢!

    司徒錦倒不在意那些東西,畢竟那些都是身外之物。“三小姐今日安分了不少,看來大姐姐說的話,她還是聽的。”

    朱雀不屑的冷哼一聲,道:“誰知道她們又在合謀著什麽?”

    司徒錦擦了擦嘴,放下手裏的筷子。“先不管她們。吳姨娘這會兒想必已經收到信兒,準備出府了吧?”

    “是啊,一大早就去夫人那邊了,說是要出去買些胭脂水粉。”朱雀的消息一向很及時,才剛剛發生的事,就已經有人通報她了。

    當然,那些消息可不是白來的。

    一部分,是被她威脅的。另一部分,她也給了人家不少的好處。

    “夫人準了麽?”司徒錦不相信周氏是那麽好說話的。

    畢竟是女眷,可是不能隨意出府的!

    “夫人起初不肯,但二小姐那邊的事已經夠讓她心煩了,所以就默許了。”

    司徒錦點了點頭,一切事情都按照她的計劃在走。隻要一會兒爹爹下朝回來,看到吳姨娘鬼鬼祟祟的身影,那就成了。

    “想辦法拖住吳姨娘,一定要等到恰當的時機讓她出現。”

    去早或者是去晚,就看不到好戲了。

    “這個好辦。她身邊的心腹丫頭可是個貪財的,隻要塞點兒銀子給她,就沒問題!”朱雀對府裏每一個人都做了認真的調查,對每個人的個性也拿捏的很準。

    “朱雀你做事,我一向放心。不過,為了萬無一失,在皇城門口也派人盯著點兒。若是爹爹提前或者延誤了下朝,也好做相應的調整。”

    “還是小姐想的周全!我這就去安排!”朱雀眼睛裏冒著無數的小星星,狡黠的笑容,堪比奸詐狡猾的狐狸。

    眼看著又無事可做了,司徒錦便帶著緞兒去了江氏那邊。

    “娘親今日可還安好?”一踏進門檻,司徒錦便依偎到江氏身邊,充當起孝順的女兒。

    江氏看著女兒愈發嬌嫩起來,心裏也是倍感安慰。“已經不小了,還這麽粘著娘親,羞不羞?”

    “娘親竟然取笑錦兒?錦兒偏要粘著娘親,最好是一輩子!”司徒錦不依的道。

    “你呀…”江氏撫摸著女兒的頭,語重心長的說道:“淨說些胡話!都要嫁人了,還這般小孩子氣!”

    說起這嫁人,司徒錦原本還很鎮定的,忽然就變得忐忑起來。

    “怎麽了,這會兒知道害羞了?”江氏看著女兒羞紅的臉,不由得打趣著。

    時光如梭,轉眼間女兒都快十五了,也到了嫁人的年紀了。江氏雖然替女兒感到高興,但也充滿了隱憂。

    “錦兒就要嫁入沐王府,有些話娘親不得不先給你提個醒兒。我聽說那沐王府的王妃很是厲害,而且府裏還有位得寵的側妃。一如侯門深似海,那樣的高門大戶,關係錯綜複雜。我兒嫁過去,定要時刻謹慎小心,莫要讓人拿捏住了錯處才好。”

    司徒錦自然知道江氏的擔憂,她自己又何嚐不擔心?那樣的王侯之家,想必鬥爭也更加的激烈。從外界的一些傳聞來看,王府裏明顯的分成了兩派。王妃和側妃鬥了那麽多年,一直不分勝負。到時候自己嫁過去,是王妃的兒媳婦,自然是要站在王妃這一邊的。但莫側妃也不是好相與的,以後她要是進了府,肯定會成為雙方爭鬥的一枚棋子。

    想著那些將來可能會遇到的難題,司徒錦也覺得頭疼。

    “二夫人,您也不必太擔心。這不是還有世子爺嘛!以世子對小姐如此上心來看,將來就算小姐嫁進王府,也不會被人欺負了去的!”緞兒見母女倆都有些愁眉苦臉的,於是好心的勸道。

    盡管她對世子爺不甚熟悉,但是從他幾次維護小姐的行為來看,想必也是極喜歡小姐的。

    江氏聽了緞兒這一席話,卻沒有更加樂觀,反而想到了另外一些問題。“錦兒,這男人三妻四妾在所難免,更何況你將來的夫君,還是個世子。你…你可有做一些準備,萬一將來你有了身子,那通房…”

    說起這個問題,司徒錦也是極為鬱結。

    雖說世子親口對她說這輩子隻會有她一個妻子,但那也隻是口頭上的承諾,她隻能信一半。就算他真的有那份兒心,但依著上次王妃娘娘的態度,她覺得這個承諾完全可以忽略。龍隱是沐王府唯一嫡出的兒子,是未來的王爺。他的身邊怎麽可能隻有一個女人?

    皇室血脈,卻隻有一個正妻,在別人看來,那是多麽的荒謬!到時候,恐怕她又將被冠上一頂嫉妒悍妻的名號吧?她可以不在乎這些虛無的名聲,可是他真的能夠抵擋住一切的外力,終身隻守著她一個嗎?

    見女兒良久沒有說話,江氏便又開始絮絮叨叨的開導起來。“你瞧你爹爹,除了夫人之外,還不是納了好幾房的小妾?就算他現在很寵我,但每個月還是會去別的姨娘那裏。錦兒,你要想開些…”

    司徒錦心情莫名的煩躁,對江氏所說的話也很排斥。

    她自然知道爹爹是個什麽貨色!都已經半截兒身子在土裏了,還娶了一個如花似玉的繼室,納了幾個年輕漂亮的通房。看著他每次虛情假意的來看娘親,她就覺得惡心。這樣表裏不一朝三暮四的男人,真的很可惡!

    “娘親,這些女兒都懂…”

    “你回去好好想想…我看你身邊有幾個丫頭長得不錯,如果…就給她們開了臉,抬了通房吧?也好過別人送來的一些人,畢竟知根知底。這些丫頭的賣身契拿捏在你手裏,她們也不會存了別的心思,不用擔心她們會爬到你的頭上去!”

    江氏的話雖然很對,但司徒錦依舊對與幾個女人共侍一夫這件事很是排斥。

    從江氏那邊出來,就有丫鬟過來稟報,說是三小姐邀她一起出去買些待嫁的用品。司徒錦雖然不知道司徒雨想要做什麽,但總歸不是好事。正想要拒絕,司徒雨竟然一反常態,親熱的迎了上來。

    “二姐姐剛從二娘那裏出來?”

    司徒錦不著痕跡的將自己的手抽了回來,道:“三妹妹今日怎麽得了空出來走走?身上的傷好些了嗎?”

    提到自己的傷,司徒雨眼神中就閃過一絲暴戾。但為了將司徒錦引出府去,她也隻好忍下這口怨氣,強顏歡笑。“多謝二姐姐關心,已經好得差不多了。雨兒知道姐姐再過不久就及笄了,婚期也近了,雨兒沒什麽好的禮物送給二姐姐當賀禮,心中頗為愧疚。想著今日天氣晴好,不如就陪著二姐姐到街上去轉轉,買些布料回來,也好給姐姐做一些荷包,將來去了王府,用這些荷包打賞下人也好。二姐姐,你就陪雨兒去吧?”

    還真是冠冕堂皇啊!

    司徒錦在心裏暗歎,這司徒雨似乎長進了不少。看來,司徒芸沒少花心思在這個妹妹身上,自己不想出手,就讓妹妹出來。哼,果然是姐妹情深啊!

    “說起來,二妹妹的親事,母親也在積極做打算,妹妹也該為自己準備嫁妝了。隻是姐姐我今日身子不大舒坦,興許是還未痊愈。妹妹若是真的有這份心,不若邀請大姐姐一同前去?”

    “大姐姐臉上的傷還沒有好呢,不敢出去見人。二姐姐反正也是閑著,出去走走,對身子也好。說不定,病馬上就好了呢!”

    對於這丫頭的睜眼說瞎話,司徒錦有些無語。

    剛才還在說她婚期已近,現在又非拉著她出去瞎逛?與其浪費時間在這上麵,還不如在屋子裏做做女紅,準備待嫁呢!

    “三小姐,二小姐身子真的經不起折騰…”緞兒見司徒雨糾纏不休,就忍不住出口相助。

    司徒雨狠狠地瞪了一眼緞兒,喝道:“主子們說話,你一個丫頭插什麽嘴?再這麽沒規矩,小心我讓母親發賣了你!”

    緞兒瞪大了眼睛,氣鼓鼓的不作聲了。

    司徒錦知道司徒雨這是拿她的丫鬟出氣呢,也沒太在意。既然她非要將自己引出府,那她倒要看看她到底要幹什麽!也好徹底毀了她得詭計,免得她一而再再而三的想方設法報複自己。

    “既然三妹妹如此誠心,緞兒,你去幫我拿件披風,將朱雀也叫上,也好多一個幫忙拿東西!”

    緞兒乖巧的道了聲是,然後便去了梅園。

    朱雀知道小姐要出府,自然是不放心她一個人出去,便跟了去。當然,為了以防萬一她還叫了一批影衛跟著。

    繁華的京城大街,大到處都是叫賣聲,各種商品琳琅滿目。

    司徒錦平日裏很少上街,對京城不甚熟悉。但司徒雨卻輕車熟路,對一些店鋪很是熟悉,所以剛出門不久,她便帶著司徒錦來到一家成衣店。

    “二姐姐還不知道吧,這是娘親陪嫁的鋪子!這裏的成衣,可是京城數一數二的,不少的名門閨秀都在這裏訂做衣服呢!”司徒雨盯著滿屋子的成衣,眼中滿是自豪。

    因為是嫡出的小姐,所以司徒雨的要求,周氏一向不會拒絕。因此,司徒雨經常偷偷的溜出府去玩。而其餘的庶子庶女就沒那麽好的待遇了,別說是出府了,就連在府裏也是管的極其嚴厲,連話都不能多說。

    司徒錦墜馬那一次,還是她買通了守門的,自己偷偷溜出去的呢!為此,她受傷之後,還挨了一頓罰。

    “咦,這不是司徒家的小姐嗎?今兒個怎麽有空出來?”忽然,一群結伴而來的閨秀湧進這店鋪,麵帶嘲諷的嚷嚷起來。

    最近,司徒雨的事情鬧得滿城風雨,她們自然也是有耳聞的。

    司徒雨聽出她們話裏的諷刺之意,便有些惱怒起來。“怎麽,這大街是你家的,本小姐就不能來嗎?”

    “喲!還真是不知羞恥!出了那樣的醜事,居然還有臉了?要是我的話,早就一根白綾自我了結算了,哪裏還有麵目活在這世上?”那語氣不善的千金冷嘲熱諷道。

    “你…你算個什麽東西?不過是小小的侍郎之女,也配在我麵前得瑟?”司徒雨個性衝動又魯莽,那些官位比自家爹爹低的人家全都沒放在眼裏,說起話來也十分的不客氣。

    那千金想必也是被司徒雨激怒了,什麽難聽的話都出來了。“是啊,你了不起啊!堂堂的太師府嫡女,也有被乞丐侮辱的時候?哈哈…”

    “你…”司徒雨沒想到明明被封口的事情,居然鬧得人盡皆知,頓時氣得快要暈厥過去。

    “你胡說八道!你這樣汙蔑於我,就不怕挨板子嗎?”

    “挨板子?你以為你是誰?皇家公主還是誥命夫人?也要看看自己有幾斤幾兩重!”

    “就是,真是大言不慚。太師府又怎麽了?難道還能大得過皇親國戚去?”

    “哎喲,咱們也別跟這種人計較了,免得髒了自己的嘴!”

    那些人都是一起的,自然都向著自己人。就這樣你一言我一語,司徒雨完全毫無反擊之力。

    司徒錦冷眼看著她們鬥,絲毫沒有幫腔的意思。

    司徒雨眼看就要敵不過她們,隻好向司徒錦求救,企圖將注意力轉移到司徒錦身上去。“二姐姐,你倒是幫我說句話啊?她們如此汙蔑我,汙蔑太師府,難道你也不管嗎?”

    司徒錦很想說,關我什麽事!

    但想著事關江氏將來的地位,不得已出聲道:“各位都是來買衣服的吧?掌櫃的,還不好好招待各位?”

    那些小姐們見司徒錦想要將這事兒給掩蓋過去,自然是不甘心。“這位便是沐王府未來的世子吧?你倒是沉得住氣,府裏出了這樣的人物,也不怕自己的名聲受到牽連,還與這種人走在一起,難道就不怕王府那邊有意見嗎?”

    “這位小姐是…”司徒錦臉上絲毫沒有羞愧和慌亂,隻是隨意問了一句。

    “我乃禮部侍郎之女,林秋月!”那女子自豪的報出自己的名號,臉上滿是得意。

    侍郎一職的品階也不算低,太師府雖然是正一品,但卻是個閑置的職位,還不如侍郎來的重要。所以那小姐才如此的蠻橫,自以為是。

    司徒錦淡淡的笑著。“原來是禮部侍郎的千金,難怪如此的通情達理,實在是佩服。隻是侍郎大人似乎並未以身作則,教出來的女兒竟然滿口汙穢,也不知這禮儀去了哪裏?”

    “你…好你個司徒錦!別以為你即將嫁入王府,就覺得自己了不起!我告訴你,沐王府最得寵的,可是我姨娘!”突然,一道尖銳的嗓音也加入了進來。

    司徒錦瞄了那女子一眼,很快便認出了她。“原來是莫妃娘娘的遠房親戚,杜小姐還真是大逆不道!這沐王府的主子還在呢,你就這樣直言不諱的議論起王府的事情來,也不怕閃了舌頭?!”

    杜雨薇一句話哽在喉嚨,半天都吐不出一個字來。

    她的確是仗著莫家的勢力,在京城裏揚眉吐氣的四處炫耀。可莫家的勢力,與王妃的勢力相比起來,就差得遠了。她這樣毫無忌憚的評論王府的是非,也實在是真夠大膽的!若是這話傳到王妃的耳朵裏,恐怕這杜家小姐就別想在京城裏尋到一戶好人家了。

    王妃那人,絕對不是個好相與的!司徒錦領教過她的招數之後,算是認清了她的為人。

    “哈哈…說不出話來了吧?”司徒雨看到司徒錦三言兩語就把那些人給收拾了,不禁在一旁幸災樂禍起來。

    “哼!真是晦氣,出門居然碰到這種人!姐妹們,咱們走!”那侍郎千金麵色有些難看,率先離去。

    那些幫腔的人,地位都在她之下,自然不好說什麽,也都快步跟了上去。

    杜雨薇離去之前,狠狠地剜了司徒錦一眼,心中仇恨的種子早已埋下。“司徒錦,咱們走著瞧!”

    司徒錦對於這樣不痛不癢的威脅,根本就沒放在心上。

    “三妹妹不是要挑東西嘛,咱們還是抓緊時間吧?”吳姨娘的好戲就要開演了,她自然是不想錯過的。

    街外,吳姨娘隻帶了一個丫鬟,便匆匆的進了一家客棧。

    剛好下朝路過這裏的司徒老爺,在小廝無意的提醒下,看見一抹熟悉的身影瞻前顧後的進了一家客棧,心下生出幾分疑慮來,也悄悄地跟了上去。

    “將馬車停在樓下,我一會兒就出來。”司徒長風一邊吩咐,一邊撩起袍子下了馬車。

    車夫自然是言聽計從,扶著司徒長風下馬車後,便在一旁等候。

    吳氏早已得到消息,那決明子在天字號房間等著她,於是不等小二詢問,便徑直上了二樓。

    那個假道士決明子正在房間裏喝著小酒,忽然聽到有人敲門,便站起身來去開門。

    見到那熟悉的容顏,他臉上立刻浮現出一抹笑容。“你可算來了,叫我等的好苦!”

    “你腳程倒是挺快的,沒想到才過了幾日就到了京城。道觀裏的事情都安排好了?”吳氏也不跟他客氣,一進去就找了個凳子坐了下來。

    決明子笑著踱回桌子旁,給她也倒上了酒。“咱們也有十幾年沒見了,你一找我來,我自然要快馬加鞭了…”

    這曖昧的氣氛,讓吳氏臉色微紅。

    想起兩人的那段過去,吳氏便嬌嗔的拍了一下他的胳膊。“都過去的事兒了,還提它幹嘛?”

    決明子做了多年的道士,地痞流氓的氣質卻絲毫沒變。“喲~這麽快就想撇清關係啊?當初,你是怎麽跟我說的?”

    吳氏呸了一口,笑道:“好啦好啦,不說這個了。這一次請你來,也是有事想請你幫忙,先談正事吧?”

    “什麽事這麽著急?有人給你不痛快了?”

    “豈止是一個,那些賤人通通都讓我不爽!”吳氏想起府裏的那些女人,就來氣。

    周氏仗著自己是正室,處處打壓她,讓她抬不起頭來。江氏懷了子嗣,對她的威脅也不小。王氏動不動就對她冷嘲熱諷,拿她的出身來說事兒。還有,司徒家的幾個小姐也不是省油的燈,喜歡跟她對著幹。

    這叫她如何能不氣憤?

    “你也別氣了,我這不是來了嘛!說吧,要我做什麽?”

    兩個人在屋子裏正商討著害人的事呢,司徒老爺就已經一腳將房門給踹開了。看到吳氏與那道士裝扮的男子靠的很近,頓時火冒三丈。

    “吳氏,你這個水性楊花的女人,竟然敢背著我偷漢子?”

    吳氏見到司徒長風的那一刻,心跳都快要停止了。她不知道,為何老爺會尋到這個地方來,嚇得臉色都青了。“老…老爺…您怎麽…怎麽到這兒來了?”

    “如果不是我剛好路過,看到你鬼鬼祟祟的進了這裏,我還不知道,原來我早就綠雲罩頂了呢!”咬牙切齒的說出這一番話,司徒長風真是恨不得殺了這個不知廉恥的女人。

    他司徒長風的女人,居然耐不住寂寞,在外麵與男人私會,這要是傳出去,他的老臉要往哪裏擱?

    想起這個女人曾經的出身,司徒長風就已經給她定了罪。

    果真是個婊子,還死性不改!

    “老爺,冤枉啊!妾身沒有背著您偷男人,他…他是妾身請來的道士,不是什麽野男人!”

    那道士也被司徒長風嚇了一跳,為了避嫌,也趕緊辯解道:“大人明鑒,本座乃出家之人,豈會做那等苟且之事?的確是尊夫人請我過來做法事的!”

    司徒長風看著那道士,一時猶豫不決。

    吳氏可是個人精,自然看出了司徒長風的猶豫,於是趕緊跪著撲上去,保住司徒長風的腿,哭訴道:“老爺,您一定要相信妾身,妾身絕對沒有背叛老爺您啊!近日來,妾身覺得府裏總是出事,所以就想請一個道士來做場法事,好消災解難的…”

    看著哭成淚人的吳氏,司徒長風心裏的氣又消了一些。“既然如此,你大可光明正大的請法師去府上,為何要偷偷摸摸的在外麵見麵?”

    作為一個男人,他絕對不會就這麽輕易的相信吳氏的話。

    畢竟在外麵私會,這可是事實。

    吳氏被這麽一問,頓時噎住了。

    “大人,其實尊夫人前來拜會本座,也是一個巧合。本座一直鮮少下山,尊夫人是聽到這個消息,為了表示誠意,所以親自來拜會的。”決明子見他還是有些懷疑,隻好幫著吳氏找借口。

    萬一這個男人發起火來,連累了自己就不妙了。

    他如今當著道長,受著別人的恭維,正是得意的時候,怎麽能因為這個女人而毀了自己的前途呢?

    司徒長風看了一眼這個賊眉鼠眼的道士,心中並無好感。

    但是他說的也不無道理,而且吳氏衣衫整潔,也沒做什麽見不得人的事情,他就有些鬆動了。“既然如此,那就請道長去府上一趟,看看風水吧?”

    被幾個女兒的事情折騰了好一陣子,縱使不相信這些鬼神之說,但司徒長風還是另可信其有。

    吳氏見老爺鬆了口,頓時鬆了一口氣。“老爺,我這就扶您回去。累了半日,肯定餓了吧?”

    司徒長風沉吟一聲,算是默許了。

    吳氏趕緊爬起來,上前挽住司徒長風的胳膊,然後給了決明子一個眼神示意,讓他看她眼神行事。

    一行人從客棧出來,剛要上馬車,突然被一群給攔住了去路。

    隻見一個地頭蛇一樣的人物笑嘻嘻的迎了上來,在吳氏臉上掃了一陣,然後便走過去勾住那決明子的脖子,道:“真是好久不見啊,楊兄!沒想到一別十幾年,居然還能在這裏碰上!怎麽,還忘不了這個小娘們兒?”

    他說著,還極其猥瑣的忘了吳氏一眼。

    司徒長風原本沒在意這群人,但聽到他意有所指的話,心裏的疑慮便又升了起來,而且臉色也更加的難看。

    “哪裏來的地痞,竟然敢對我不敬?老爺,你一定要將此人送去官府,好好兒的懲辦!”吳氏乍見到那人還沒有認出來,不過他一開口她就認出來了。

    那人不就是原先與決明子相熟的人嘛,這都十幾年沒有聯絡了,怎麽好死不死的在這裏遇上了?

    決明子臉色也很不好看,被人戳穿自己的身份,自然是很不舒服。“你認錯人了吧?本座叫決明子,並不姓楊!”

    “喲嗬,現在出息了,就不認識故人了!”那地痞見他如此,也翻了臉。

    司徒長風的眼睛在三人之間掃視了幾遍,為了不影響自己的官聲,便對馬夫吩咐道:“你,速去官衙報案,就說有人聚眾鬧事。”

    那地痞見司徒長風報了官,就更加的肆無忌憚了。“好啊,居然敢讓人來抓我?不分青紅皂白就想定我的罪,是吧?”

    “大哥,我看他們太不識好歹了!兄弟們,給我上,打死這些目中無人的王八蛋!”那些跟班也是混跡在這一帶的,平日裏囂張跋扈慣了,自然不將任何人放在眼裏。

    反正他們背後有人給撐腰,也不怕當官的。

    “你們敢!我可是朝廷命官!”司徒長風沒想到自己堂堂太師大人,居然也有被流氓地痞欺負的一天。

    “當官的就了不起啊?就可以隨意定人罪啊?!我呸!”那領頭的見司徒長風到了這個時候還擺著官架子,就忍不住想要動手了。

    “老爺…”吳氏哪裏見過這種陣仗,頓時嚇得躲在了司徒長風的身後。

    司徒長風出門隻帶了一個小廝,如果料到會出這種亂子,他肯定會多帶幾個人在身邊保護自己的。

    “你們不要太放肆,天子腳下,也敢逞凶?”司徒長風一直很是倨傲,以為官居一品很是威風,所以說話難免會大聲。

    “切!皇上日理萬機,哪裏顧得上這些小事。來呀,給我狠狠地打!”

    一聲令下,那些遊手好閑的地痞便圍了上來,將司徒長風等人一頓暴打。

    “哎呀,殺人了!救命啊!”吳氏畢竟是個女人,哪裏經得起這般對待,很快便受不住大聲呼救了。

    自己的女人丟人現眼,司徒長風也覺得很沒有麵子。可是他也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根本不是他們的對手,於是隻有挨打的份兒。

    可是就算是挨打,他還是很有骨氣的,嘴裏一直嚷嚷著要報複。“你們等著,等本官的救兵一到,有你們好果子吃!”

    “那就打到救兵來為止!給我狠狠的揍!”

    接著,便是一陣痛苦哀嚎之聲。

    周圍看熱鬧的人,雖然很是同情司徒長風等人,可是這些街頭霸王可不是好惹的。所以很多人都隻是在一旁看戲,也不敢上前去幫忙。

    “別打了,別打了,王兄!”決明子受不住了,隻能抬出以前的交情,希望他可以不計前嫌,放了自己。

    “這會兒認識我了?晚了!給我繼續打!”

    決明子左躲右閃,但依舊躲不過這頓暴打,隻好哭著求饒。“是兄弟不對,有眼不識泰山!你就高抬貴手,饒了我吧!”

    “好吧,饒了你也可以!但是,你要把這個小娘們兒讓給我!雖說老了點兒,但也算風韻猶存!”說著,就朝著吳氏走過去。

    司徒長風見此人想對自己的妾室不利,自然不同意了。“你想做什麽?她可是我太師府的人,你敢動她試試?”

    吳氏也是嚇得直哆嗦,不住的往司徒長風後麵躲。

    決明子有些猶豫,但是為了保住小命,隻能與那人周旋。“王兄弟,不是我不肯啊,隻是這女人已經嫁人了,根本不是我說了算啊!”

    “哼,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的過去?以前不是整日黏在一起嗎,怎麽到了危難時刻,就隻顧著自己了?”

    司徒長風聽完這話,心裏咯噔一下,然後死死地瞪著那個假道士。“他說的可是真的?你們以前就認識?”

    決明子到了此時,為了脫身,也不得不招認了。“十幾年前就有來往了…”

    司徒長風老臉一黑,朝著吳氏就是一巴掌。“你這個賤人,居然敢騙我!我司徒長風怎麽娶了你這麽個水性楊花的女人?”

    那些人都停了手,似乎對這些八卦比較感興趣。

    “接著說啊,大爺還等著下文呢!”

    司徒長風的麵子掛不住,狠狠地甩開吳氏撲上來的手,對著趕回來的車夫說道:“回府!”

    “老爺,不要丟下我一個人啊,老爺…”吳氏見司徒長風不管她的死活了,就有些急了。

    “我司徒長風沒有你這種不守婦道的女人,即日起,你就不用回府了。從此以後,司徒府沒有吳氏姨娘!”

    吳氏一聽這話,腿一軟就那麽栽倒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