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6 原來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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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雀怎麽也想不到,這個身份詭異的二皇子,居然會是她熟悉的人。
兩個人相視良久,誰也沒開口說話,一直保持著緘默。客棧樓下依舊人來人往,熱鬧非凡。但這天字號房間裏,卻是安靜的異常。
好不容易,朱雀才找回了自己的聲音。“怎麽會是你?”
她想過千萬遍,但絕對沒料到會是他!怎麽可能會是他?他可是楚家的當家,是皇後娘娘最為倚重的弟弟,是京城首富。他要風得風,要雨得雨。他如何能是那個早已夭折了的小皇子?這簡直太滑稽可笑了!
朱雀退後了好幾步,直到再無後路,這才停了下來。
楚羽宸此刻,也認出了她來。“朱雀…看來,咱們算是扯平了。”
他一邊無力的咳嗽了兩聲,一邊無奈的笑著。
這個不像丫頭的丫頭,果然是另有身份的。不但整日頂著一張普通的臉四處晃悠,還經常有驚人的言論破口而出。這樣一個離經叛道的女子,如何能是普通人?其實他早就想到了這一點,隻不過沒有仔細的去推敲罷了。
更何況這個女子,還是那個唯一能夠闖入他心房的人。他就算再疑她,也不會做出什麽傷害她的事情來。
不曾想到,那個@,引他出來的人,竟然會是她!
是他太過自信了,還是被感情蒙蔽了雙眼?微微閉上眼睛,楚羽宸倒是顯得十分的寧靜。
“你不打算,好好地解釋一番麽?”朱雀愣了半晌,然後才開口問道。
“既然已經落到了你的手裏,還有什麽可說的?”他睜開雙眼,似笑非笑的對著她笑。
朱雀很不自在的撇過臉去,不敢與他對視。這個男人是天之驕子,又在楚家混的風生水起,四處逢源。不得不說,他是一個極為聰明的人。怕是到如今,那些將他當做依仗的人,也不曾想到他的另一重身份吧?
“你…你若是二皇子,如何能在楚家立足?她們就不曾懷疑過你嗎?”他的長相出眾,隱隱透著一股威嚴。據說楚夫人三十多歲才有這麽一個幼子,必定是看的十分金貴。他又是如何被掉包,在楚府養大的呢?
要知道當年,薑氏一族,可是被楚家設計陷害的。
他在楚家長大,也過得不錯。還是當今太子的舅舅,身份何等的尊貴。但為現在又要以二皇子的身份站出來,他到底意欲何為?
似乎看出了朱雀的疑問,楚羽宸挪了挪身子,找了個舒服的位子依靠,沒有任何隱瞞的說道:“很奇怪,我為何是二皇子卻在楚家長大?既然有了新的身份,為何又要站出來跟太子爭奪皇位,是嗎?”
朱雀抿了抿嘴,卻沒有吭聲。
他自己老實交代自然是好,也省的她尷尬不已。畢竟,他們的關係,僅止於一時的男歡女愛,根本沒有任何的承諾。
她是個思想開放的女子,來自於異世,對古人三妻四妾的封建禮教,排斥的厲害。故而,就算委身於他,也沒有想過,要與他成親,去做他眾多女人中的一個。兩情相悅足矣,她不敢奢求。
見她不吭聲,楚羽宸便緩緩道來。“這要從二十年前說起了。我的母妃,也就是當初的薑妃娘娘,在懷了我之後,便隱隱察覺到皇後娘娘的野心。她雖然是個溫柔善良的女人,卻也不算愚笨,早就想好了退路。楚家的勢力強大,不是父皇一個人能夠壓製的住的。故而,在生產之前,母妃就托宮外的外祖家,暗中準備好了替代之人。在我出生後不久,外祖母進宮探望,悄悄地將我換了出去。後來的事情,想必你也是有所聽聞。楚家為了排除異己,栽贓薑家有圖謀不軌之心。父皇雖然不信,但忌憚於楚家的勢力,不敢明目張膽的去調查。就這樣,薑氏一族便落沒了,而我的母妃也被皇後秘密處死。碰巧,過了不久,楚家的夫人生下一個男嬰。但因為先天的不足,身子很是虛弱。外祖怕我遭到迫害,事先就打聽清楚了。所謂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楚家人萬萬想不到,我外祖會收買楚家夫人身邊的丫鬟和大夫,將我偷梁換柱換去了楚家。這二十年來,曾經不少人對我的外貌產生過質疑,因為我既不想楚老爺子,也不像楚夫人,倒是跟太子有幾分相似。都說外甥像舅,在皇後娘娘的力保下,竟然沒有人敢懷疑我的身份!是不是很可笑?”
他一邊說著,一邊大笑出聲。
朱雀看著他那俊逸的臉上浮現出一絲的落寞,心裏突然微微泛酸。
他何嚐不痛苦?恐怕這麽多年來,他一直都當自己是楚家人了吧。畢竟送去楚家的時候,他還是個繈褓裏的嬰兒。
隻是,後來不知道怎麽的,知道了自己的身世。亦或是薑家人找到了他,告訴他要為薑家報仇,所以他才不得不擔起這個重任,在左右為難中掙紮吧。
一方是生養自己的親人,一方是養育他的楚家。這個優秀的男人,必定深受煎熬。在報仇與放棄報仇的糾結中徘徊。
身為薑妃所出的二皇子,他的確是該為自己的母妃和薑氏一族洗刷冤屈,還他們一個公道。但楚家將他養育大,還細心培養,給了他莫大的權勢。盡管知道這血海深仇,是楚家一手造成的,但他也不是個沒有心的木頭,他也有感情。
朱雀不由自主的走過去,伸出手來,想要撫平他眉宇間的愁緒。可是還未有所動作之前,外麵突然傳來一陣腳步聲,讓她立刻警覺起來。
糟糕!她怎麽把這事給忘了?那五皇子可是在此等著她的消息呢。要是被他知道楚羽宸就是二皇子,那他的性命豈會保得住?
別說五皇子與楚家勢不兩立,按照他的性格,怕是要將這二皇子推出去,讓他跟楚家人自相殘殺去吧?
朱雀一邊飛快的動著腦子,一邊將楚羽宸扶起,朝著床榻後麵的暗格走去。這逍遙客棧,是隱世子的勢力,故而她對這裏的環境一清二楚。
將他扶到暗格中藏好之後,朱雀這才整理了一下衣服,迅速的在桌子旁的圓凳上坐了下來,假裝飲酒。
哐啷一聲,大門被人從外麵推開。接著,便是龍夜帶著一隊人馬衝了進來。“怎麽樣,今晚有沒有動靜?”
朱雀長歎一聲,道:“殿下看奴家這個樣子,哪裏有什麽事。說來也奇怪,那人還真是沉得住氣,居然到現在都沒有反應。”
“難道是計劃泄露了出去,還是他果真心機深沉,不容易就範?”五皇子不客氣的在她對麵坐下,深思熟慮起來。
朱雀為他斟上了酒,勸道:“殿下切勿心急,說不定很快就有消息了。”
就在此時,屋頂上等候的薛易早就忍耐不住了。當看到五皇子帶著一行人闖進那屋子的時候,他就知道要壞大事了。於是顧不上主子的吩咐,他們便悄悄地朝著天字號房間靠近,想要前去營救自己的主子。
他們都是訓練有素之人,在房頂上行走,竟也沒有發出任何的響動。隻是五皇子也不是泛泛之輩,早在有人靠近的時候,就警覺了起來。他給了屬下一個示意,便打住朱雀的話,緩緩地站起身來。
在他的一個手勢之下,那些侍衛突然拔地而起,抽出寶劍,朝著房頂而去。
朱雀驚訝的同時,也跟了上去。
那是一群蒙著麵的黑衣人,一看就是身手不弱的暗衛之類的。想必這就是他帶來的幫手吧?如今不見他出去,這些人便急了,想要前來搭救。
不過這樣也好,倒是幫了她一個大忙。
若是沒有這些人來攪局,怕是五皇子都要懷疑到她的頭上來了。
楚羽宸的暗衛與皇家的侍衛碰到一起,頓時引發了一場惡鬥。雙方都是頗有實力的,一時半會兒倒是分不出勝負來。不過,五皇子可不是那麽好糊弄的。他一心想要盡快找出二皇子的下落,頓時也坐不住了,飛身上前去助陣。
朱雀一眼就認出那個領頭的黑衣人,她跟楚羽宸的關係匪淺,對他身邊的人還是印象深刻的。那人是楚羽宸的左膀右臂,萬一他被擒了,恐怕有些不妙。
因此,朱雀也欺身上去,與他們纏鬥在一起。
明麵上,她是幫五皇子擒拿那些賊人。但實際上,她一直在暗中給那人使眼色,讓他先行退去,以後再作計較。
那些都是死士,一旦被擒,要麽製裁,要麽就會被打死。因著楚羽宸的關係,朱雀也不忍心看他們去送死。
薛易在與五皇子交手之後,就發現了他身旁的那個女扮男裝的年輕女子。當看清她的麵容時,他不由得微微失神。也就是這一失神,讓五皇子鑽了個空子,刀劍刺了過去,在他的肩上留下了一條印記。
“大膽賊人,還不速速就擒!”五皇子大喝一聲,誓要將他們一舉拿下。
薛易回過神來,見朱雀不斷地給他使眼色,頓時稍稍放了心。他也是見過朱雀幾麵的,而且知道她與自己的主子關係匪淺。故而想到,她是不會加害於自己的主子的。而且,剛才那五皇子帶著人出來,並未發現主子的蹤跡,便知道一定是朱雀姑娘救了他家主子。他們若是繼續糾纏下去,怕是要連累到主子。
於是,二話不說,他從袖子裏拿出幾枚煙霧彈來,朝著屋頂上一丟。一陣白煙過後,那些黑衣人就消失在了夜空之中。
五皇子沒料到他們還有這麽一手,有些措手不及。不過能夠發現他們,也算是不小的收獲。“來人,給我懸賞一萬兩,一定要找到這些人的下落。”
如今不隻是他,皇後那邊也在緊急的搜人。可惜效果甚微,沒有發現任何的蛛絲馬跡。如今這些黑衣人現了身,就算輕功再好,也難免會被人發現。重賞之下必有勇夫,相信在利益的誘使之下,還是會有人出來提供線索的。
朱雀微微鬆了口氣,躍下房頂,回到屋裏。不一會兒,五皇子跟了上來,看向她的目光有著一絲的欣賞。“沒想到,朱雀姑娘不但頭腦靈活,連功夫都這麽的出神入化!”
“殿下謬讚了,不過是些花拳繡腿,防身而已。”朱雀假裝謙虛著,但眼中卻是滿滿的自豪感。
不是她吹噓,她的功夫在影衛裏可是拔尖兒的。要不,世子大人也不會提拔她做了護法。
見她那副誌得意滿的模樣,五皇子心裏閃過的那抹異樣倒是淡了很多。盡管她是隱世子的人,是來助他的。但作為皇室子弟,豈會輕易的相信別人?
“時辰不早了,殿下回去歇著吧。事情既然有了眉目,相信很快便有結論。”朱雀打了個嗬欠,假裝犯困。
這五皇子,不是個簡單的角色。故而,她一再的小心翼翼。
楚羽宸還躲在她這裏,萬一被發現,那可是不得了的事情。萬一連累了沐王府,那她萬死難辭其咎。
五皇子聽她這麽說,也不再耽擱,帶著侍衛們就離開了。不過,臨走之前,他還是忍不住打量了一圈屋子裏,沒有發現任何不對勁的地方,這才安心的離去。
等到關上了門扉,朱雀這才呼了一口氣。
“總算是把這位大爺送走了!”她踏著輕鬆的步子,朝著暗格走去,想要看看他是否還在。
朱雀相信以楚羽宸的實力,絕對不會將自己置身於危險當中。剛才,他的屬下來營救他的時候,屋子裏的人全都出去幫忙了。這麽好的時機,他自然不會錯過的。
她打開暗格去瞧一瞧,也是想要懷念一下他在身邊的日子。
自從京城動亂開始之後,他們便沒再見過麵。一來,朱雀有任務在身,必須服從世子的安排。二來,楚家正張羅著給楚羽宸娶妻,她又何必留下來,徒增傷感呢?
原本沒有什麽期待,可是在看到他虛軟的坐在地上,一瞬不瞬的望著她的時候。朱雀的心忽然一軟,上前走了兩步,然後緊緊的擁抱住了他。
不管她如何的理智,可是情到深處,她依舊是個普通的女人。
感受到她情緒的激動,楚羽宸伸出手去,圈住了她的身子。不僅僅是因為感激她的相救,還因為她是他唯一在乎的女人。
“你…我還以為你已經走了…”朱雀哽咽著,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正常。
楚羽宸撫摸著她絕世的容顏,說道:“雀兒…我舍不得你。”
一句話,讓朱雀隱含的熱淚再也抑製不住的滴落,在白皙的臉龐上留下一道淺淺的痕跡。
“別哭…你知道我會心疼的!”此刻,他不再是楚家的公子,不再是皇家的二皇子,他隻是一個心疼自家女人的男人,一個再正常不過的男人。
美人在懷,又哭的那般動人。作為一個男人,如何能不驕傲和激動。他捧著她的臉,將她納入自己的懷裏,緊接著滾燙的唇瓣輕輕地印了上去,不急不緩的吮吸起來。
朱雀隻覺得呼吸一窒,整個人都變得暈乎乎的,有些透不過氣來。什麽禮義廉恥,什麽身份阻礙,全都在這一刻被拋到了九霄雲外。這一刻,她隻知道,她深愛這個男人。
一隻手臂輕輕地攬著他的脖子,另一隻手則輕輕地抵在他的胸前。兩個人吻得有些忘我,暗格的空間本來就有限,溫度漸漸升了起來。
朱雀隻覺得身子一輕,整個人就被抱了起來。來不及驚呼出聲,楚羽宸已經大踏步抱著她朝著門外那紅鸞床榻上而去。
許久沒有這般親熱過,楚羽宸顯得有些急切。朱雀雖然是個女孩兒家,但卻將世俗看的很淡,主動地幫他脫起衣物來。
兩個人彼此撕扯著礙事的衣服,身子糾纏在一起,格外的曖昧。但他們早已顧不上許多,隻想著能夠再親近一些。
衣服散落一地,房裏的蠟燭不斷地滴著蠟淚。床榻發出咯吱咯吱的響動,紅色的帳幕之中,不斷地傳出羞人的聲音,叫月亮都躲進了雲層裏。
翌日,朱雀睡到日上三竿才起身。
身旁溫熱的軀體早已失去了蹤影,但她臉上卻沒有任何的失望和不滿。能夠與他有這麽一段露水姻緣,她也是滿足的。
永和宮
“你說什麽?沐王爺不見了?”楚皇後在聽了這個消息之後,不由得勃然大怒。
那可是她好不容易得到的一顆棋子,怎麽能說不見就不見了呢?
“還愣在這裏做什麽,還不快去找?!”楚皇後見那侍衛的頭領低著頭不言不語,頓時更加的氣惱。
她怎麽就養了這麽一群廢物,這麽點兒小事都做不好。那沐王爺被她關了起來,還下了讓人昏睡的迷藥。竟然都能讓人給跑了,她如何能不生氣!
太子龍炎近來精神有些不濟,也很少來宮裏請安。今日好不容易利爽了一些,卻不曾想到,剛踏進宮門,就聽到這麽驚人的一個消息。
他從來不知道,母後背著他,居然亢了沐王爺。
“母後…您剛才說什麽?沐王爺一直在您手裏?”他不可思議的走上前去,眼裏滿是驚愕和質疑。
楚皇後見是自己的兒子,這才安了心。將宮殿內的宮人全都趕了出去之後,她才笑著將他召喚到自己身旁。“炎兒,母後這麽做,也是為了以防萬一。那隱世子至今下落不明,有他這手裏,也算是一種牽製。”
隱世子的勢力,他不是不清楚。可是母後行為處事,居然都不跟他商量商量,他心裏難免會有一些疙瘩。
自古以來,後宮不得幹政。這個規矩,大龍也是延續至今。可是自從父皇病倒之後,這大大小小的權力,都落在了母後一人的手裏。雖說她這麽做也是為了自己的將來打算,可是在朝臣們麵前,他就像是個傀儡一般,根本沒有威信可言。那些追隨的臣子們,對他算是恭敬,但全都聽從母後的命令,他根本就是個沒有實權的空架子。
他這個太子,做的可真窩囊!
想到這些,他心裏就更加的不平衡了。
“炎兒,你怎麽不說話了?”楚皇後見他半晌沒有吭聲,不由得起了疑心。
龍炎淡淡的笑了,敷衍道:“太子妃小產,兒臣心情很不好,讓母後擔心了。”
想到那個無緣的孫子,楚皇後也是憤恨不已。“炎兒不必擔心,孩子以後總會有的。你們都還年輕,不必為一時的不如意而傷懷,更重要的是以後。你回去也勸著點兒蒙蒙,母後知道她心裏也不好受。如今那害她之人,已經得到了報應,她應該可以安心了。”
說起世子妃司徒錦,龍炎心裏頓時又泛起痛意。
那個女子,是他唯一一個心動過的人。可是,卻不明不白的死在了地牢裏,還那麽的慘不忍睹。他想著,就覺得於心不忍。就算她是隱世子的世子妃,將來或許是他們的死敵。可是她畢竟隻是一個弱女子,又能有多大的威脅?為何母後就是容不下她,非要置她於死地呢?盡管宮人們都說,那場大火是個意外。可是這皇宮,是母後說了算的。要沒有她的命令,又如何會發生這樣的慘案?
楚皇後看見兒子眼角的傷痛,不由得吃了一驚。難道兒子真的對那司徒錦動了心思?這可有些不妙。
萬一兒子對她起了戒備之心,母子之間生出嫌隙來,那往後她怕是要寢食難安了。這個兒子,什麽都好,就是太過古板。如今她掌著朝中大部分的勢力,幫他打理著一切事物,倒是讓他沒有了實權。
若是有心之人,稍微挑撥一下,那豈不是要壞大事?
她雖然對這到手的權力依依不舍,但始終是個女人。可若是真要她將權力都教到兒子的手裏,她又不大放心。
龍炎能力是有,但卻很平庸。他出馬,必定壓製不住那些野心勃勃之人。在楚家的勢力裏,有不少都是他姓的世家大族。那些人心裏打的什麽主意,她不是不知道。怕是要借著楚家的勢力,慢慢往上爬吧?
這叫她如何能放心?
“炎兒,你是不是聽說了些什麽?是不是對母後有所誤會?”
龍炎低垂著頭,不敢抬頭看她,隻能喏喏的說道:“母後說哪裏話?兒臣如何會懷疑母後的用心,您多慮了。”
“那就好。母後還以為你為了那隱世子妃,怨恨上了母後呢。說起來,那隱世子妃也是個不錯的,隻是她運氣不好。炎兒,她畢竟是別人的妻子,在外人麵前,你萬萬不可露出這樣的心思來,知道麽?”
龍炎點了點頭,勉強應下了。
母子倆說了一會兒話,皇後就借口去探望生病中的皇上,去了九龍宮。
龍炎回到太子府,左思右想,還是覺得愧對沐王府。於是準備了一箱子的禮物,派人送了過去,當做是賠償。
沐王妃見太子送來禮物,先是驚訝,繼而傷心欲絕。
如此一來,豈不是坐實了世子妃已經香消玉殞了?
沐王妃慟哭了一陣,差點兒沒暈過去。整個沐王府的人知道了這個消息,也都陷入了深深的哀痛當中。
說起世子妃,誰不知道她善待下人,脾氣溫和,對誰都冰冰有禮。就算是王妃那樣的古怪脾氣,最後也接納了她,將她視為親生女兒一般對待。更何況,隱世子對這位世子妃百般疼愛,很得不將世上所有的好東西都送到她的手上。這府裏的下人們,對她皆是尊崇之情,不敢有任何的怠慢。
都說世子妃出身低微,但在王府下人們的眼中,她比起那些世家大族出身的大小姐們還要更知書達理。即使西廂那邊一直沒將她放在眼裏,她也沒有故意針對他們,而是寬以待人,還處處為對方著想。
這樣一位識大體的世子妃,誰人不喜歡?
大概,這王府中聽到這個消息最高興的,就莫過於陳氏了。她一向就對世子妃心有不服,如今世子妃死了,她甭提多開心了。
“這下子,王妃不將管家之權交給夫人,也說不過去了。”服侍她的丫頭一邊替她捏著腿,一邊諂媚的說道。
自從莫氏一族被打壓了下去,莫側妃的地位也是一蹶不振。聽說她在別院的日子,過得也十分的艱難。原本想著等到三皇子繼位之後,她會重新回到王府裏作威作福的,誰曾想到三皇子竟然這麽不堪一擊,兵敗如山倒!她想要回王府,那也是遙遙無期了。
加上王爺對她也厭惡了,一門心思在王妃的身上,她想要東山再起,等於是癡人說夢!
作為莫氏的兒媳婦,陳氏的地位自然也低了很多。所以,王妃才將管事的權力給了司徒錦那個後來的,直接將她給忽略了。
“哼,那個老太婆最好氣死!這樣,長嫂如母,我管家也是名正言順。”陳氏大言不慚的享受著丫鬟們的服侍,整個人看起來神清氣爽。
沒有了司徒錦,她似乎看到了前途一片光明。
陳氏一族雖然也受到了不少的排擠,但至少沒有被逐出京城,這讓陳氏看到了希望。前段日子,翔公子還打算娶那個京城名妓到府裏來的,如今見事態有了變化,居然隻字不提。還時不時的到她的屋子裏來,大獻殷勤。
這樣明顯的差別,更是讓陳氏趾高氣揚,不可一世。
同樣的,因為司徒錦的死而興奮不已的,還有龍敏郡主。莫氏一族被發配邊疆,而因為王府的庇佑,她得以繼續在王府坐著郡主,如何能不開心?若是株連九族的話,怕是她也躲不過去了。
不過,莫氏一族的倒台,讓她的地位也降了不少。院子裏的下人,服侍起來也不甚用心了。她雖然懊惱,但因為沒有了依靠,也隻能忍氣吞聲。
司徒錦被燒死在皇宮裏,她不知道有多高興。如此一來,王妃必定是憂慮過度,不能再繼續當家的。那麽,這權力,又會落到西廂這邊。她雖然是個姑娘家,但也是可以學著當家的。將來嫁了人,也不會被人看低不是?
尤其是楚皇後,最是喜歡能幹之人。若是她將來表現的好,說不定楚家就接受她了呢?這樣想著,她就激動不已。
“淳兒,快給我梳妝打扮,本郡主要去見王妃!”
芙蕖園
“王妃娘娘,郡主和大夫人求見!”
沐王妃此時還沉浸在悲傷之中,哪裏還有心思見她們,於是揮了揮手,想要珍喜將她們給打發走。
但那兩個人豈是那麽容易好打發的。王妃不見她們,她們就會乖乖地離開麽?畢竟是莫側妃教出來的人,膽子也不是一般的大。
“好你個狗奴才,居然假傳母妃的旨意!本郡主是王府的郡主,你們竟然也敢攔著。一會兒見到母妃,定不會饒了你們!”龍敏拿出郡主的架勢,對著芙蕖園守門的丫鬟大聲的嗬斥著。
陳氏也不甘落後,昂著頭顱睥睨著這些下人。“沒聽見郡主的話嗎?還不趕緊讓我們進去!”
守門的丫鬟婆子不敢大意,豈會輕易的被她們唬住。於是,一來二去,雙方爭執不下,在外麵吵了起來。
沐王妃本就有些頭痛,如今被她們的爭吵聲一攪和,就更加的不舒服了。“吵吵鬧鬧,成何體統!給我趕出去!”
珍喜領了命,出了屋子。對院子裏的小廝們吩咐了幾句,頭也不回的就回到了屋子。“娘娘請放心,已經派人去趕她們走了。”
她在心裏哀歎一聲,世子妃那麽好的人,居然就這麽沒了。而這些不省事的人,偏偏在這個時候上門來鬧,真是太沒良心了!
王妃如今病著,她們也不前來侍候著。一聽說世子妃沒了,倒是上門來了。可是目的如何,她比任何人都清楚。
不過是想接了世子妃的位子,將管家的大權弄到手罷了。這樣狼子野心的人,真不配生為人!
不一會兒,院子門口傳來一陣陣咒罵聲。
“你…你們居然敢這麽對本郡主,吃了雄心豹子膽了嗎?”龍敏見那般凶神惡煞的小廝拿著棍棒出來,不由得一陣心慌。
她以為,隻要她拿出郡主的架勢來,他們就不敢對她怎麽樣的。可是沒想到,許久不到芙蕖園來,王妃倒是厲害了起來,將院子裏的下人都訓練的這般聽話。
陳氏也是氣不打一處來,她何時受過這般的委屈。頓時,撒起潑來。“哎喲…你們這些膽大的奴才,居然欺負到主子的頭上來了!這要是讓外人知道,指不定說我們王府如何如何的管教不嚴呢!”
想要用王府的聲譽來要挾?哼,不知所謂!
那帶頭的管事將棍棒一橫,喝道:“恕奴才們無禮!這芙蕖園,是王妃的院子。沒有王妃的命令,誰都不能進去!郡主和大夫人,還是請回吧。若是惹惱了王妃,到時候誰的麵上都不好看。要知道這般對王妃不敬,可不是做兒媳、子女該有的態度。”
一席話,讓門外的兩人全都閉了嘴。
她們氣憤的同時,也在暗自驚訝。一個奴才,都能有這般的氣勢,更何況這院子的主人?難道是沒了莫側妃,王妃就變得硬氣了起來?那照此下去,西廂那邊的人,豈不是永遠要低人一頭?
龍敏很不甘心的咬著下唇,狠狠地在心裏發誓。為了她將來的幸福,她一定要在王府抬起頭來做人。即使王妃給不了她這個待遇,那麽她就另想他法。總之,她不會永遠屈居於別人之下!
她聽聞楚羽宸已經打算娶妻了,她說什麽都不會放棄的。就算是去跪求皇後娘娘,她也一定要進楚家的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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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千,親們滿意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