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往事(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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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或許聖遷墨真的沒有想過旋珞纓會是聖旋的族人,所以他也從沒有給旋珞纓送過什麽食物,於是也隻是看著旋珞纓一口一的把火凰給吸幹淨。

    旋珞纓瞬間清醒了心神,垂頭看著已經死去的火凰,驚的立馬坐起了身子。

    “飽了沒?”聖遷墨沒有在意旋珞纓的行為,這麽久沒有喝過血,難免會發生這種事情。他還準備如果旋珞纓沒飽就繼續給她找些能吃的來,直到她滿足了為止。

    旋珞纓驚恐的翻下了地,聖遷墨不知道她這是怎麽了,走上前去想要扶起她,卻被她放起的結界擋在了一步開外。

    “別過來。”旋珞纓淚眼朦朧的道。

    “珞兒,把結界解開。”聖遷墨見著旋珞纓抱膝痛哭的模樣都快急瘋了,不過對於旋珞纓的結界他卻沒有半點辦法,隻能在離她一步之遙的距離問她原由,勸說著她。

    旋珞纓低低抽泣著,完全聽不進聖遷墨的話,不停的重複道:“我不想殺人的,我不想殺人的……”

    一條人命在聖遷墨的眼裏根本算不上什麽,他勸不過旋珞纓,隻能在一旁靜靜的陪著旋珞纓,直到旋珞纓終於哭夠了。

    “遷墨,我怕……”旋珞纓解了結界望著聖遷墨說道。

    “不怕,有我在呢。”聖遷墨拍著她的背安慰的說道,他不明白旋珞纓怕的是總有一天她會把身邊親近的人也都殺死。她本以為脫離了歿古沉諳之後她就再也不會殺人了,可是如今她意識到她錯了,隻要有鮮/血的地方,她就會迷失。

    至此,火凰的事情成了旋珞纓的一個心結,她慢慢的想要脫離人群卻發現自己無論如何也做不到。

    時光飛逝,二十年,足以讓一個不經人事的小姑娘成為一個明白事理的女人。旋珞纓在聖旋一呆便是二十年,她拒絕不了聖遷墨對她的好,因為她是一個極度怕孤單的人。

    旋珞纓覺得自己很自私,她終於克服了對聖遷墨的抵觸,能做到和他很親近,但是她永遠也做不到那一步。聖遷墨很多次都問她願不願意成為他的聖後,旋珞纓最終還是沒有答應下來。

    聖遷墨說:“如果你不喜歡別的女人,我可以遣散了她們隻留你一個。”

    旋珞纓搖了搖頭,“遷墨,我隻把你當哥哥。”

    “如果,我一定要你呢?”他坐懷不亂了二十年已經是一種極限了,他等了旋珞纓終於明白了一切,但最終,她的心裏還是沒能有他。

    旋珞纓靜靜的看著他良久,笑了笑翻出了以前的畫像,“遷墨,其實你的心裏不是我,一直都不是,我自私的留在這裏二十年,盡管是做了別人的替身我也願意,如果你逼了我,我想我會離開。”

    “請不要打碎我的夢,我真的很害怕一個人,很害怕,很害怕……”旋珞纓抱著聖遷墨,汲取著他身上的體溫,不過心上的冷並不是體溫能夠化開的,聖遷墨隻能靜靜的任由她抱著,如果她想走,他根本就攔不住,可是他真的不想她走。

    暗之界公曆3510年,冬至,聖遷墨猝死。聖旋繼位了三百多年的聖主突然的死亡讓所有人都意外。

    那天,花園的西苑裏,幾株臘梅開的正盛,不久前下的雪落在了枝頭,別有一番風景。旋珞纓正和旋遷夙還有旋赤潼在外麵遊玩,幾人心血來潮之時,旋珞纓想彈琴給他們聽的,便結伴一起去她的房間取琴。

    雕花的木門半掩,旋珞纓記得自己出門前是鎖著門的,疑惑的推門進去隻見聖遷墨靜靜的坐在她放著古琴的案前。他閉合著雙眼,麵容帶笑,好像睡著了一般安靜。

    “遷墨,你怎麽會在這裏?”旋珞纓疑惑的問道,但是聖遷墨並沒有出聲答話,她又靠近了幾步,推了推他,怎料聖遷墨身子一歪就倒了下去。

    “啊!”旋珞纓大叫一聲,引得門外的旋遷夙和旋赤潼都衝進了房間,急急的問道:“怎麽了?”

    “遷墨,遷墨……”旋珞纓已經語無倫次,旋赤潼見狀疾步上前查探,皺著眉道:“已經……已經,一個時辰了。”

    聖遷墨的身體已經涼透,身上沒有任何傷痕,可是卻……

    “經脈盡斷。”赤潼檢查完畢幽幽道。

    “怎麽會這樣子?怎麽會這樣子?”旋珞纓不敢相信的搖著頭,旋遷夙聽言眉頭也皺的很深,這聖旋還有誰能夠讓聖遷墨經脈盡斷而亡,而且聖遷墨還死的如此的安詳,除非是聖遷墨自盡的。

    自盡,這兩個字用在聖遷墨身上著實讓人懷疑。旋遷夙垂頭看見古琴上的兩封信箋,一封是寫給旋珞纓的,另一封是寫給他的,難道他哥哥真的是自盡的?旋遷夙伸手拿信,突然感覺手上一麻,不過心急的他也來不及思考這一些。

    “我哥留給你的。”旋遷夙平靜萬分的把信遞給了旋珞纓,旋珞纓接過信顫抖的打了開來。

    “珞兒,當你看到這封信的時候,我想我已經不在了。你會為我的死難過嘛?嗬嗬,我真的挺想知道的,不過我也不可能知道了。

    珞兒,你說我喜歡的一直不是你,我原先也是這樣認為的,但是我如今才知道,我隻是一開始喜歡的不是你,後來,心裏滿滿的就都是你。我吃醋為你,發怒為你,畫中的那雙眼睛早就已經拋出了我的腦海,但是我知道,你的心裏沒有我。

    早在很久之前我就知道這一天會是我的死期,這是我的劫數,好像叫做‘生死劫前兆’,曾經有人告訴過我,我殺戮過重,這個劫無論如何都是躲不過去的,我想,既然如此,得到你又有什麽用處,我無法陪你太久。

    我知道你害怕孤單,我把遷夙留給你,你就留在聖旋,他會好好照顧你的。珞兒,我想我不該把這些告訴你的,不過我也很自私,想要你永遠記住我。”

    紙頁飄落在地,旋珞纓雙手顫抖的抱起聖遷墨的身體,“遷墨,你不要死啊,你醒來啊,你要什麽我都答應你,我答應做你的聖後,答應把我的身體給你,你不要死,不要丟下我一個人,不要……”

    “他想讓你留在聖旋做聖主。”

    “我不要!”旋珞纓泣不成聲的拒絕。

    “這是他的遺願。”旋遷夙勸道。

    “他不醒我什麽都不答應!”

    ……

    三個月後,旋珞纓繼任聖旋族聖主,時年暗之界公曆3511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