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黃巾力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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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為數千長社騎兵的出現,兩軍的戰線變得十分混亂,三萬餘黃巾士卒的陣型被徹底打亂,由單一的攻城戰演變為拉鋸戰,主要集中在城牆的爭奪、城下的混戰以及孫堅與波才的較量、還有就是黃巾軍的中陣這三個點上。

    雖說黃巾軍一度因為突然從城內殺出的長社伏兵而吃了大虧,但是總歸在人數上遠勝對方,在慌亂了一陣後,總算是穩住了陣腳,就像波才所說的,隻要黃巾軍能夠殲滅那數千長社騎兵,那麽此戰的勝利,不出意外會屬於他們。

    然而要做到這一點卻十分的不易,因為那數千長社騎兵根本就不理會城下的膠持戰場,而是直直朝著黃巾軍中陣的帥旗殺去,要知道中陣帥旗是一支軍隊的靈魂所在,一旦旗幟倒下,那麽軍中的士氣必定大跌,除非軍中的主帥擁有著無人能敵的威望,否則,單靠平時的統率也無法力挽敗局的狂瀾。

    騎兵,這是一支很特殊的兵種,不同於無論在時候、什麽地點都能作戰的步兵,騎兵的戰鬥會受到環境因素的影響,當環境有利時,以一敵十也並非神話,當環境不利時,就算是同等數量的步兵,也不見得會贏。

    但是不管怎麽說,當數千騎兵全速奔馳時的衝擊力,那是相當強勁的,強勁到人數占據優勢的黃巾軍後營將士根本抵擋不住地方,在短短一盞茶的工夫內,就被長社騎兵切入了陣中,攪地陣型大亂。

    “廢物!”望著兩萬黃巾後營將士被對方區區三四千人輕而易舉地攪亂了陣型,張寶皺了皺眉,想了想,從懷中摸出一麵青色小旗朝前一指,隨即,從中軍陣型中邁出一支人數僅僅隻有五百人左右的軍隊,個個體格健壯、孔武有力,一字排開擋在中軍之前。

    “殺!”張寶重重一揮手中青色小旗。

    話剛落下,那五百士卒幾乎同時邁開了步伐,朝著迎麵而來的數千長社騎兵衝去。

    在平坦的地方,以五百步兵應戰數千騎兵,難道張寶瘋了?

    當然不是,要知道那可不是普通的士卒,那是張寶麾下、也是整個黃巾中最精銳的軍隊,黃巾力士。

    “唔?”作為這支長社騎兵的先鋒官之一,孫堅副將程普望見敵軍中衝來一支人數僅僅隻有五百人的步兵,一手持著長刀、一手持著盾牌,鎧甲、頭盔,無一不全。

    這是做什麽?

    來送死?

    程普有些納悶,一揮手中長矛,厲聲喝道,“諸君,隨我殺!”

    區區五百士卒而已,程普原以為憑借自己數千長社騎兵能夠不費吹灰之力將他們擊潰,但是事實的結果卻完全出乎了他的意料。

    隻見那五百黃巾力士在陣前蹲下身來,用左肩頂住左手的盾牌,嚴陣以待。

    幾個呼吸後,隻聽此處轟然一聲巨響,數千長社騎兵迎麵撞在這道僅僅隻有五百人的防線上,但是令人震驚的是,那五百兵士卒非但沒有被巨大的衝力撞飛,反而硬生生擋住衝向自己的戰馬,期間,有些戰馬更是一頭撞死在黃巾力士的盾牌上,可想而知,這股衝擊力是多麽地巨大。

    以人力擋住了戰馬的衝鋒?怎麽可能?!

    望著那些因為慣性摔死在地上的長社騎兵,程普下意識地一拉馬韁,拉扯著胯下馬兒前踢騰空,一轉馬頭,重重踏在地上,相當精湛的騎術。

    但是他麾下的長社騎兵卻沒有好麽好運,前赴後湧地撞在那道鋼鐵防線上,摔下馬來,不是被活活震死,就是被亂軍踐踏而死,下場慘不忍睹。

    短短幾個呼吸的時間,竟有五六百的長社騎兵因此喪身。

    “”

    原本程普心中成功衝散敵軍的好心情頓時蕩然無存,望著那些黃巾力士驚地說不出話來。

    說實話,這個戰術程普並不陌生。

    盾牌加長槍,曆來就是步兵對抗騎兵衝鋒的唯一手段,漢王朝最強大的兵種就是步兵,早前對付北方塞外民族的騎兵時就不時使用這一招,令塞外民族的騎兵士卒心驚膽顫。

    但是,區區五百人的盾陣竟然擋住了數千騎兵的衝鋒,程普從來沒有聽說過這種事,要知道步兵使用這樣的戰術,依靠的是人數的優勢、以及緊密的防線,哪裏有像現在這樣,隻有五百人還做一字排開,在騎兵麵前,這不是找死又是什麽?

    程普麵色鐵青地望著那一排站起來的黃巾力士,因為他發現,剛才的撞擊,對方竟然沒有損失多少人,最多不過幾十人罷了,而自己這邊的騎兵,卻自相踐踏死了整整數百人。

    而更叫程普震驚的是,他分明見到那些黃巾力士中有不少人的左臂怪異地垂下著,那分明是被撞碎了骨頭,然而,那些士卒的表情與眼神卻沒有因此有任何的改變,仿佛根本就察覺不到身體的痛意。

    望著那五百士卒如同死人一樣的死寂眼神,程普沒來由地感到一股寒意。

    “黃巾力士”

    他聽說過,黃巾賊首之一的地公將軍張寶麾下有一支強悍的精銳,在軍中選擇體格健壯的勇士,飲下以張寶秘製的符水、丹藥,變得力大無窮,就算是手無縛雞之力的文弱書生,也能在下一刻變成能以一敵十的悍卒。

    平日裏雖然看起來渾渾噩噩、就好像活著的死屍一樣,但是隻要一聲令下,哪怕是叫他們衝向千軍萬馬,他們也會照做,是黃巾軍中最精銳、最強悍的士卒,黃巾軍之所以叫官軍聞風喪膽,有一半是因為這支精銳,黃巾力士!

    然而,張寶所煉製的秘藥卻有著嚴重的負效,會令吃下的人神智、心神大受損害,非但如同行屍走肉一般,而且壽命大減,長則年載,短則數月,便會吐血而死,要是那人本來就氣血虛弱,那麽甚至無法維持幾個時辰。

    因為非戰鬥死亡的例子一直居高不下,所以黃巾力士的編製一直隻維持在兩、三千人左右,如果張寶麾下有一萬黃巾力士,恐怕河北、中原等地早已淪陷。

    因為五百黃巾力士的阻撓,數千長社騎兵的衝鋒一度被攔截下來,要知道騎兵一旦失去了速度,戰力便大大受損,可想而知,長社騎兵的處境非常不利。

    不過幸好,他們已經衝散了黃巾軍的陣型,隻要在黃巾重組陣勢之前擊潰那五百黃巾力士,直達張寶所在中軍,那麽這場戰爭的勝負也未可知。

    想到這裏,程普振臂一呼,手中的長矛狠狠朝著一名黃巾力士揮去。

    “鏘!”

    一聲金戈之響,程普手中的長矛竟然被那名黃巾曆史用長刀蕩開了,這令程普心中大吃一驚。

    要知道他可是孫堅的副將,早前也曾經擔任過一地的縣丞,雖說比不過孫堅,但是在腕力上,程普也是相當自信的,但是沒想到卻被區區一名士卒擋住了

    怎麽可能?!

    程普臉上的表情微微一變,手中長矛一轉,刺向對方無力垂下的左臂,他原以為可以逼退對方,但是令人震驚的人,那黃巾力士竟然不偏不倚,正麵迎了上來。

    隻聽哧地一聲,程普手中長矛應聲刺入對方左肩,透體而過。

    “唔?”程普懵然一愣。

    還沒等他回過神來,那名黃巾力士舉起手中長刀砍向程普,望著那明晃晃的長刀,程普心中一驚,一抽長矛卻震驚發現對方竟然用肩上的肌肉硬生生夾住了自己的矛杆。

    駭然聽聞!

    眼看著那柄戰刀正要砍到自己身上,程普一咬牙,右手嗖地一聲抽出腰間的長劍,朝著對方的脖子砍去,隻見一陣血光閃過,一顆頭顱飛起,掉落地上。

    但是還沒等程普暗自慶幸,他忽然感覺麵前銀光一閃,下意識地回手一擋,隻聽鐺地一聲,那名黃巾黃巾力士手中的戰刀狠狠劈在程普臂甲上,震地程普右手酸麻不已。

    怎麽可能?!

    程普的眼中充滿了駭然的神色,眼睜睜地望著那無頭的黃巾力士一下又一下地狠狠劈在自己臂甲,也不是砍了幾下,那黃巾力士才緩緩癱倒在地。

    望著倒在地上的無頭屍體,程普心有餘悸地摸了摸額頭的冷汗,他從來沒聽過人被砍掉了頭顱之後還能行動的,這是何等凶惡之力?

    這就是黃巾力士?

    與程普經曆相似,長社騎兵根本沒有料到這五百黃巾力士竟然有那樣凶殘的力量,吃了大虧,短短一會兒工夫便死了數百人,傷亡比例一度達到了二十比一,這是多麽令人駭然的戰果!

    不過長社騎兵終究是來自三河、河內等地的精兵,在一陣慌亂之後,便穩定了下來,依靠同伴的力量,借助人多的優勢,將傷亡比例降到了十比一。

    這個戰果放在任何一個地方都會令將軍們羞惱不已,但是在程普看來,這已經是非常的不易,畢竟己軍的敵人,是一些被砍了頭顱還能行動的怪物。

    程普並不知道,此刻的張寶心中可是怒恨交加,畢竟黃巾力士得來非常不易,這五百黃巾力士也是張寶的心血,原以為能憑借這五百悍卒擋住數倍的騎兵,卻沒想到反被殺了數十人,這叫張寶如何不怒?

    “該死的匹夫,竟敢妄殺我麾下精銳!”

    說著,張寶從懷中祭出一疊符紙,隻見他符紙一揚,口中默念咒語,當即從大軍後方吹來一股黑風,直朝著長社方向吹去。

    一時間,整個戰場飛沙走石,正對著風向的程普等人隻感覺眼前黃沙滾滾,迷人眼目。

    妖術?

    聽著四周來自長社騎兵們的慘叫聲,程普心中咯噔一下。

    他聽說賊首張氏兄弟善長驅使符咒,尤其是那張角,傳說此人能行雲布雨、撒豆成兵,往日程普隻是一笑置之,並不相信,卻不曾想世間當真有此妖術。

    這一分神,程普手臂上早已中了一刀,鮮血淋漓,痛如骨髓。

    “該死!”

    程普大罵一句,下意識想要反擊,一抬眼卻見四周黃沙一片,無從下手,心中更是惱怒,而其他長社騎兵也是如此,麵臨著如同怪物一般的對手黃巾力士,又讓張寶使出了那妖術,一時間士氣大喪,數千騎兵被五百黃巾力士殺地節節敗退。

    站在長社城樓上督戰的皇甫嵩與朱儁二人自然也看到了這個詭異景象。

    一拍牆垛,朱儁皺眉說道,“該死,那張寶竟然用妖術迷惑我軍將士!”

    “唔”皇甫嵩悵然歎了口氣,下意識望向城下尋找愛將孫堅,卻發現孫堅仍然被波才拖在城下,而借著長社騎兵一同反殺到城外的長社士卒,卻因為張寶妖術的原因,被迎麵而來的風吹地睜不開眼睛,無力反擊,節節敗退。

    “天不佑我”皇甫嵩黯然地閉上了眼睛。

    就在這時,朱儁忽然聽到北麵傳來一陣喧嘩時,他下意識抬起頭眺望,卻驚訝見到有一支兵馬正迅速地殺向黃巾軍中陣所在。

    “援軍?”朱儁頓時心中大喜。

    皇甫嵩心下一愣,抬頭遙望那支兵馬,粗粗一算,差不多有四、五千左右,而軍中迎風飄揚的旗幟上,則寫著一個曹字。

    “難道是他?”皇甫嵩的表情變得有些古怪。

    朱儁愣了愣,下意識問道,“何人?”

    “宦官中常侍曹騰之孫,騎都尉、頓丘令,曹操、曹孟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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