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 對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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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六章對峙
“嗚嗚,嗚嗚,嗚嗚”
彭城之戰的號角終究吹響了,在袁術的一聲令下,其麾下大軍中,左翼、右翼、前軍共計十萬兵卒,如潮水般湧向呂布大軍。
或許有人會感到奇怪,但凡兩軍作戰,不是武將陣前挑鬥的慣例麽,怎得袁術突然便下令進攻了?
其實很簡單,隻因為袁術麵對的,那是天下無雙的呂布,那是站在天下間所有武人頂峰之上的男人,在那個男人麵前派遣將領搦戰、陣前挑鬥,無疑是自取其辱,與其無端折損麾下驍將去做那無意義的事,不如就此揮大軍掩殺。
“哼!”呂布見此輕哼一聲,望了一眼對麵大軍中陣遙遠之處,袁術身披堂皇之甲胄、跨坐戰馬之上,看似威武非常,呂布微微搖了搖頭,一臉輕蔑淡淡說道,“淮南袁術,亦不過是無膽匪類,徒仗兵卒之雄壯耳!”說著,他回顧左右,揮手下令道,“傳我令,擂鼓,衝殺!”
“諾!”左右傳令官當即抱拳領命而去。
不多時,呂布軍中亦響起徹天號角之聲,伴隨著那咚咚咚的戰鼓,中陣的郝萌,左翼的成廉、魏續,還有那右翼的曹性、宋賢,當即聞聲向先。
兩箭之地,轉眼便至,隻不過十幾息左右,這兩支衝鋒在前的大軍已經轟然碰撞在一起,如洪濤拍堤,刹那間,整個戰場喊殺聲衝天而起。
難以想象,當這兩支十萬上下的兵馬衝撞在一起,那究竟是何等的壯麗景象,望著這雄壯的一幕,即便是虎踞淮南、坐擁大片州郡的袁術,也不禁心中一緊,牢牢捏住了手中的馬韁,片刻不得鬆懈,更何況是身臨其中的陳驀?
憑心而論,如今的陳驀已不再是當年畏畏縮縮的黃巾小卒,在這幾年中,他前後經曆過無數浴血奮戰,尤其是長社之戰、汜水關之戰,那都是投入十萬以上兵力的重大戰役,但是不得不說,眼前的戰鬥,卻是要比以往任何一次更為浩大。
可以想象麽,僅僅是第一輪試探性的交鋒,袁術與呂布便各自投入了十萬士卒,那可是共計二十萬人的相互廝殺啊!
整整二十萬人,那究竟是一個怎樣的概念?
要知道即便是徐州人口最密集的彭城,其城內百姓人口也隻有區區七、八萬人,換而言之,二十萬兵馬,眼下袁術與呂布投入的兵力,其人數相當於至少兩個半的彭城,可想而知,那究竟是怎樣的一片人海。
放眼望去,陳驀感覺自己仿佛置身於人的江流之中,這股江流接天連地,難見其源頭所在側耳傾聽,耳畔盡是滔天喊殺之聲,鼓聲、號角聲、慘叫聲、兵戈撞擊之聲,此起彼伏,無片刻消停,那聲如同巨浪拍石,好似洪流觸堤,其聲之響,遮天蔽日。
“啊!”
大吼一聲,作為左翼的先鋒,陳驀統領著黑狼騎率先與呂布軍的右翼撞在一處,隻見長槍揮舞著手中長槍,挑殺了一個又一個的敵軍士卒,短短片刻便已手染數十人鮮血,然而即便如此,圍聚在他四周的呂布軍士卒,亦未見有絲毫減少。
也是,要知道呂布軍右翼可有不下三萬人的兵勇,區區數十人,在這三萬人的人潮中,不過是一小片浪花罷了。
“喝!”
“哈!”
長槍揮舞間,但見陳驀四周血光四射、斷臂亂飛,唬地他麵前的呂布軍士卒麵露駭然之色。
也難怪,畢竟此刻的陳驀,其實力已無比接近萬人敵這個層次,豈是區區小卒便能抵擋的?轉眼之間,但見其所到之處,屍體成山、血流成河,再看其人,眼神如炬,麵露寒色,掛甲殷紅、滿身血汙,恍然如鬼神一般。
正所謂將乃一軍之魂,見陳驀如此勇武,他麾下黑狼騎更是士氣高漲,兼此軍軍中人人掌握有戾氣,一時間,竟殺地呂布軍節節敗退。
“啊啊”
不過盞茶功夫,左麵戰場慘叫連連,呂布軍士卒頻頻後退,竟無一人難抵陳驀鋒芒。
忽然,呂布右翼竄出一名驍將,雙手手持長槍衝向陳驀,口中叫道,“來將休要囂張,看我趙明前來殺你!”
話音剛落,但見陳驀右手在腰間一抹,隨即奮力一揮,但見一道寒光閃過,隻聽那名叫做趙明的驍將一聲慘叫,不知何時咽喉竟早已插上了一柄短劍,腦袋一歪,登時墜落馬下。
“敵將看槍啊!”
“看我李啊!”
“可惡,我來殺啊!”
僅僅片刻之間,呂布軍中竄出數名驍將前來應戰陳驀,卻無一人能進入陳驀周身三丈之內,卻被陳驀擊出的短劍命中咽喉而斃命,駭地附近呂布軍士卒更是心驚膽戰,畏縮而不敢前。
隱約間,仿佛傳來幾聲隱隱帶著驚駭的議論。
“這那人究竟是何許人?竟如此輕易便殺了我軍數位將軍”
“喂喂,你瞧見了麽?那將一揮手,我軍數名將軍便倒下了,這是何許妖術?”
“蠢貨!你沒瞧見那幾位將軍咽喉都插著一柄短劍麽”
在眾多驚駭莫名的呂布軍士卒中,有一名老卒難以置信地望著陳驀,望著陳驀時而揮舞長槍,殺入亂軍之中,時而又從腰間摸出一柄柄短劍,分毫不差地將一位位己方軍中將領逐一擊殺,那名老卒在麵露恍然之餘,眼中充斥著驚恐。
“數丈之外,擲劍取人性命那人是陳驀,潁川鬼將陳驀!”
“什麽?”從旁同伴麵露駭然之色,驚聲問道,“潁川鬼將?那人是陳奮威?奮威將軍陳驀?”
一時間,左麵戰場呂布軍士卒一片嘩然,或許陳驀自己並沒有注意到,其實他的威名早前數年前便已傳遍天下,隻不過那時世人將其誤認為是一個暗中取人性命的刺客,直到無奈投身董卓麾下之後,陳驀奮威將軍的威名這才取前者而代之,成為世人眼中屈指可數的猛將,尤其是以訛傳訛地,當陳驀陣斬孫堅的事跡傳開之後。
人的名,樹的影,更何況又見識到了這位傳聞中猛將的實力,眾呂布軍士卒麵色惶惶而不敢動。
要知道但凡天下之事,最忌諱以訛傳訛,據傳聞,奮威將軍陳驀雖不善弓箭,卻有著一手擲劍取人性命的絕技,隻要持短劍在手,數丈之內,他要想殺誰就能殺誰,無有活口。
或許眾呂布軍士卒中曾有人對此抱有疑問,然而當他時下親眼所見之後,他又豈敢亂動?
一時間,左麵戰場三萬左右的呂布軍士卒,竟然刻意避開陳驀而走,不得不說,即便陳驀的實力尚未真正達到萬人敵這個層次,但是他在戰場上對於敵軍的震懾力,卻絲毫不遜色前者。
一人之威,乃至於斯!
而這在這時,呂布軍中又竄出一將,坐跨戰馬飛也似地衝向陳驀。
而當時陳驀正揮舞長槍逼退麵前的一幹敵軍士卒,忽然眼角瞥到從旁有一敵將策馬而來,當即右手在腰間一抹,摸出一柄短劍奮力揮出,原以為如此已足夠對付來人,卻沒想到那一名敵將右手一揮,竟用手中的寶劍磕飛了射向自己的短劍。
“什麽?”
眼角餘光瞥見這一幕,陳驀心中微驚,但見那員敵將衝至自己身旁,右手高舉寶劍,厲聲喝道,“看劍!”
陳驀下意識地轉過身來,用手中的長槍擋住了這一擊,然而那熟悉的聲音,卻在他腦海中揮之不去。
尤其是當陳驀清楚地望見來將的麵容時,陳驀驚住了。
“文遠”
在陳驀驚愕的目光下,隻見張遼大吼一聲,右臂肌肉一顫,竟然爆發出一股難以想象的力量,將陳驀手中的長槍壓了下去。
“喀喀”劍身硬磕長槍,那刺耳的聲音久久不絕,陳驀驚愕的發現,他竟然被張遼單純以腕力壓製了。
要知道陳驀的腕力在骨頭重長後素來不比他人遜色,縱觀天下之大,也隻有張飛那個天生神力的家夥穩勝陳驀一籌,除此之外,即便是呂布、孫堅、董卓、關羽,也隻不過與陳驀在伯仲之間。
“鏘!”猛一發力,陳驀奮力彈開了張遼手中的寶劍,隨即左手勒住馬韁,神色莫名地望著佇立在丈外的張遼。
“文遠,我並不想與你交手”陳驀的語氣很是複雜,不得不說,徐州這一戰,其實他的心情十分沉重,畢竟呂布麾下眾多將領,在三年前大多都是與陳驀相熟的同僚,雖然眼下分屬敵我,但是在想當初,卻都屬於呂布這一係的武將,在與郭汜、李傕二人的明爭暗鬥同進退,郝萌、曹性、魏續、成廉、宋憲等等,哪一個不是當初與陳驀一道喝過酒的同僚?
尤其是張遼!
眾所周知,主將與副將之間的關係,要比其他將領密切地多,比如呂布與陳驀,而張遼,他在當初便可以稱為是陳驀的副將。
“驀哥”張遼微微張了張嘴,看得出來,當初的至交如今沙場相見,兵戈相向,這位來自並州雁門、素來注重義氣的男兒,其心情亦是頗為沉重,但是
深深吸了口氣,張遼眼中些許迷茫盡退,握緊了手中的寶劍,沉聲說道,“驀哥不,陳將軍,且叫張某來領教一下足下武藝!請!”說罷,他雙腿一夾馬腹,胯下馬兒頓時躍向陳驀。
“文遠”陳驀尚未來得及說些什麽,但見張遼手中寶劍劈砍間,其聲勢之凶,如猛虎出閘。
“鐺鐺鐺”
“鏘!”
一時間,兩人硬拚十餘回合,竟然是不分上下。
“怎麽可能”分開之際,陳驀難以置信,驚愕地望著張遼手中的寶劍,他難以想象,張遼竟然單憑一柄寶劍便擋住了自己。
或許是注意到陳驀眼中的異色,張遼駕馭著戰馬推開幾步,微微舉起手中的寶劍,沉聲說道,“刀名虎斷!”
“刀”下意識地望去,陳驀這才意識到,張遼手中的兵刃,那其實並不是一柄寶劍,而是一柄細長的、單麵開刃的刀,更叫陳驀有些驚訝的是,那柄刀有異於尋常刀劍,闊一寸,長四尺,刀尖處齊邊而斷,簡直就是一把縮小了尺寸的
斬馬刀!
“”深深凝視了那柄斬馬刀良久,陳驀微微吸了口氣,問道,“重幾許?”
隻見張遼掂了掂,輕笑說道,“難比陳將軍神力,不過四十六斤罷了!”
不由地,陳驀眼眉一顫。
總所周知,但凡世間猛將,其手中兵刃亦絕非單品,大多是用精鐵、镔鐵打造的神兵,其重量,非尋常人能夠揮舞,就好比陳驀手中這柄重達六十多斤的鐵槍,能夠連續揮舞者它長達一個時辰,就算是黑狼騎中,除陳驀以外也沒有能夠辦到。
那也難怪,畢竟不是所有人都能擁有陳驀這樣可怕的腕力與體力。
但是,張遼手中的斬馬刀,卻重達四十六斤,或許有人看來這並沒有什麽,畢竟陳驀的鐵槍有六十多斤,而關羽、張飛的兵刃更是重達八十多斤,但是要知道,張遼手中的刀,那是一把縮小了尺寸的斬馬刀,換而言之,那是單手刀
僅憑單手臂力,揮舞重達四十六斤的刀,那可不是隨便什麽人能夠辦到的,更有甚者,看張遼方才揮舞斬馬刀時颯颯所響的破空之聲,簡直難以想象那竟是一柄重達四十六斤的刀
“竟比我估計的還重三分之一”陳驀低聲嘀咕了一句,抬頭望向張遼,隱約感覺眼前的張遼竟是那般的陌生。
“文遠,退下吧,我不想與你交手”再深深吸了口氣後,陳驀再次重複了一句。
張遼愣了愣,望著陳驀眼中的複雜神色,不知為何露出了幾分苦笑,繼而,他舉起了右手的斬馬刀,遙遙對著陳驀,左手虛扶刀身。
“喝!”
但聽張遼一聲爆喝,他手中斬馬刀那無刃的刀鋒處,突然迸射出一道仿佛實體般的刀鋒,堪堪擦過陳驀臉龐,在驚愕萬分的陳驀臉上留下了一道淺淺的血痕。
“你”望著眼前飄過的幾絲斷發,陳驀難以置信,卻見張遼依舊保持著方才的姿勢,望著陳驀吐出兩個字來。
“牙斬!”
伸手摸了摸臉上的那幾分濕潤,陳驀眼中滿是驚駭。
戾氣外放竟然是戾氣外放?!
望著滿臉驚駭的陳驀,張遼微微搖了搖頭,帶著幾分莫名的沉重口吻,低聲說道,“驀哥,我說過的吧,我已不在是當年的小卒了”說著,他抬起頭來,死死盯著陳驀的雙眼,露出一臉痛心的表情,沉聲說道,“究竟從什麽時候開始,當初教導我的驀哥,也出現如此大的疏忽?”
“文遠”
“夠了!”抬手阻止了陳驀的話,張遼深深吸了口氣,雙目充血望著陳驀,沉聲說道,“或許驀哥比起三年前更強了,但是在遼眼中,卻是弱了許多當年的驀哥,何曾有人敢在你麵前亮出兵刃?即便是如今的我,亦沒有膽量對當年的滿身殺氣的驀哥亮刀,但是我眼前的驀哥果然是因為那個妖女的關係麽?”說著,他眼神一冷,低聲說道,“隻有在溫侯麾下才能叫驀哥變得更強,回來吧,驀哥如果驀哥執迷不悟,那麽遼就隻能用動武打醒驀哥了!”
說完,張遼一抖馬韁,胯下之馬幾步躍向陳驀,而他手中的戰馬刀,亦是高高舉起,朝著陳驀重重劈下,仿佛要將陳驀連人帶馬劈作兩半。
“”
感受著張遼滔天般的氣勢,陳驀不敢怠慢,當即舉起長槍抵擋,隻聽鏘地一聲,那巨大的力道,竟然叫陳驀胯下之馬馬蹄深陷土中。
好強烈的力道
陳驀心中一驚,隻感覺雙手一麻,正要用盡全身力氣將其彈開,卻見張遼暴喝一聲,皺眉瞪眼,緊咬牙關,握住右手的斬馬刀重重一壓。
“轟!”但聽一聲轟響,戰馬黑風馬蹄下的地麵塊塊碎裂,呈現蛛般裂痕。
何等剛猛的力道!
陳驀還來不及在心中感慨一聲,忽然感覺到有一股強大的氣正迅速在張遼手中的斬馬刀上凝聚,回想起方才的那一幕,陳驀心中一驚,下意識地轉過身軀,而就在這時,張遼手中斬馬刀刀鋒之上,再次迸射出一道闊達一寸的刀氣,將陳驀身後一名袁術軍士卒刺了個透心涼。
“躲得好!”張遼大喝一聲,頻頻用力,直至右手青筋迸出。
“文遠!”陳驀皺了皺眉,雙臂一振,彈開了張遼手中斬馬刀,槍尖直指張遼左腿。
陳驀的本意,是想刺傷張遼左腿,好逼他退下,但是他萬萬沒有想到,張遼竟然不閃不避,右手手中的斬馬刀再度砍向陳驀。
有必要做到如此地步麽?
陳驀又氣又驚,當即折轉長槍,挑飛了張遼砍下來的斬馬刀,然而就在這時,他忽然感覺麵前寒光一閃,隨即,右腹一涼,疼痛難忍。
一夾馬腹躍後一步,陳驀驚愕地看到,張遼的左手不知何時也握上了一柄與右手相同的斬馬刀。
“”
陳驀這才注意到,張遼腰間左右兩旁,各掛著一副刀鞘。
兩把麽?斬馬刀
在陳驀錯愕的目光中,張遼雙手各自握著一柄重達四十六斤的小尺寸斬馬刀,右手正握垂在腰後,左手反握橫於胸前,雙目直視陳驀。
“這個架勢”陳驀微微張了張嘴。
很熟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