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第一日:半渡而擊(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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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四章第一日:半渡而擊二

    這次還真是順利啊嘿!

    眼看著自己手中的短劍即將刺中毫無防備的陳驀的後背,張頜在心中暗暗偷笑。

    他不得不承認,擁有貪狼命魂的陳驀,其難纏的程度簡直是前所未有,說句不誇張的話,自他張頜跟隨主公袁紹之後,從未遇到過如此棘手的人物,而眼下倘若能趁其分心,將其擒殺,此戰無疑是大獲全勝。

    然而就在這時,張頜忽然瞥見陳驀肋下寒光一閃,隨即,一柄寬闊的利劍貫穿了戰袍,直直刺向張頜麵門,本以為手到擒來的張頜哪裏想到竟然會出現這種狀況,左手下意識地一擋,隻見鮮血四濺,他的左手手心竟然被那柄利劍貫穿而過。

    怎麽可能?

    他怎麽可能會如此準確地把握到自己的動作?

    連連向後躍了幾步,張頜不顧左手的劇痛,驚異不定望著不遠處的陳驀,而這時,陳驀緩緩轉過身來,略顯蔚藍的眼眸淡淡望著張頜,似有深意地說道,“人呐,在眼見即將得手的時候,往往會忽略背後的威脅呢!哼,張儁乂,陳某等你很久了!”說著,他慢慢抽出了那柄刺穿了自己戰袍的長劍,右臂一震,但聽一聲利劍龍吟之聲,當即,其身體內爆發出一股極其強大的迫力。

    長劍?

    張頜驚訝地望著陳驀手中的兵刃,那是一柄長達三尺、寬達兩寸的重劍,倘若全部由精鐵打造,其重量顯然不會低於六、七十斤,但是看陳驀方才一震手中利劍時利索手法,仿佛那六、七十斤的重量對他而言不值一提。

    一個刺客出身的家夥,竟然用六、七十斤的重劍作為武器?

    這家夥的臂力不同尋常啊!

    想到這裏,張頜抬起左手,舔了舔左手手心的劍創,咧嘴笑道,“真是沒想到啊,難道說,這才是你慣用的兵刃麽?嘿,那麽說,前幾日你用短刃與張某較量,是因為輕敵麽?”

    陳驀聞言微微搖了搖頭,淡淡說道,“不,隻不過是用得順手罷了!”

    “那麽今日呢?為何棄短劍不用,而用長劍,難道你以為用長劍對付張某更為輕鬆不成?”

    “也隻不過是用得順手罷了!”

    “嘿,你這家夥!”張頜咧嘴笑了笑,但是心中卻隱隱有些在意。

    怎麽回事?

    這種完全區別於前幾日的氣壓?

    深深打量了陳驀幾眼,張頜的眼中不免露出了幾分驚訝,出於刺客敏銳直覺,他感覺眼前陳驀的氣勢,與前幾日與他交手時有著決然的不同之處。

    尤其是

    那雙泛著蔚藍色光澤的青色眼眸

    怎麽回事?

    如果自己記得不錯,這家夥施展貪狼之力時,眼睛不應該是血紅色的麽?就好像擇人而噬的猛獸一樣,怎麽會

    皺眉思忖了一下,張頜終究未能想明白其中的緣由,不過,他對此並不在意,甚至於,他對於方才自己的失利也不是很在意,畢竟前幾日交手的過程證明,他張頜的命魂猙,幾乎是完全克製陳驀的命魂貪狼,換而言之,他張頜在對付陳驀時有著絕對的勝算。

    啊,如果那一日不是烏雲恰巧散開的話

    抬頭望了一眼黑壓壓的夜空,張頜再一次望向陳驀,嘴角露出了幾分冷意,挑釁說道,“看來,今日便是我張頜揚名之日啊!”

    從始至終,單手握著的陳驀,麵無表情,不發一語,他那看似有恃無恐的模樣,叫張頜隱隱感覺有點不對勁。

    怎麽回事?

    這種古怪的感覺

    這家夥與前幾日相比簡直是判若兩人呐,倘若是在前幾日,聽到自己出言挑釁,這家夥即便不會向顏良那等莽夫般勃然大怒,但是至少也會露出幾許不滿吧,可是眼下這家夥卻

    見陳驀久久不為所動,張頜皺了皺眉,遂粗粗思忖了一下後,忽然深吸一口氣,沉聲說道,“既然足下不先攻,那就別怪張某不客氣了!”

    說罷,張頜右腳一蹬,一個箭步衝向陳驀,轉眼工夫便來到了陳驀身前,不得不說,張頜對於武藝的基礎打地相當牢實,即便沒有命魂之力,恐怕也並非是尋常將領能夠對付。

    但是,麵對著張頜來勢洶洶的攻勢,陳驀卻從始至終未有任何動作,對於張頜在他身旁繞圈視若無睹,直到張頜手中的短劍即將刺中陳驀身體時,陳驀這才緩緩抬起了右手

    “鐺!”

    一聲金戈之響,一柄短劍高速旋轉著被擊飛半空,隨即掉落下來,深山插入地麵,而在短劍落地的不遠處,張頜一臉難以置信地望著陳驀,隨即又望了一眼自己空無一物的右手。

    隨即,隻聽“撕拉”一聲,張頜右肩處的皮甲裂開了一大片,砰地一聲掉落在地。

    怎麽可能?

    眼瞅著依舊保持著抬劍姿勢的陳驀,張頜難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方才這是怎麽回事?

    這家夥一劍磕飛了自己的手中的短劍,繼而順勢在自己肩膀處劃了一道?

    望了一眼右肩皮甲處那平滑的切口,張頜額頭不禁滲出了一層冷汗,因為他意識到,方才若不是自己退得及時,恐怕連整條胳膊都要被那小子卸下來

    怎麽回事?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這家夥的出手路數與前幾日怎麽會決然不同?

    想到這裏,因為前幾日小勝陳驀因而變得有些自得的張頜,不禁收起了僅有的那幾分鬆懈,隻見他伸手從右腿綁著的劍套中抽出一柄短劍,整個人緩緩融入了影子當中,這是論難纏度絕對不下於貪狼的命魂招數,。

    不得不說,命魂對於武人而言的作用,那是相當的巨大,即便是個人實力上有所不濟,但是倘若擁有著強勁的命魂,那麽依然可以借此戰勝對手,甚至於,某些命魂在其特定的環境下幾近於無人能敵,簡直就是不死之身,比如說站在岩、土、沙等大地之上的許褚,未被人擊潰九處命門的董卓,施展縮地過程中的陳驀,以及眼下,施展了遁影、融入到影子當中的張頜

    說實話,張頜的與陳驀的,當真不愧是同時同地誕生的兩頭妖獸的特殊能力,其詭異的能力,確實有著異曲同工之妙,相比較而言,張頜的並沒有陳驀的那樣高絕的速度,但是保命這一條上,比起後者要遠遠高出一籌,畢竟陳驀的曾被狀態下的呂布徹底打爆,而張頜

    至少陳驀至今未能真正將張頜逼到絕境。

    當然了,那僅僅是施展貪狼命魂時的陳驀,而眼下的陳驀所使用的命魂,是白澤,是擁有無死角視覺、瞬間看破對方招數、幻術、妖術,並能夠將其複製的聖獸命魂,而更重要的一點是,白澤能夠提前看到大概三秒後的未來,除了命魂附帶的身體強化素質並不出彩、並不能像貪狼那樣為陳驀帶來高速的移動力之外,白澤絕對是遇強則強、最善於群戰、乃至混戰的命魂,單就這一點而言,絲毫不遜色呂布的命魂窮奇。

    唯一的遺憾的在於,白澤命魂對於武人的身體素質有著極為苛刻的要求,畢竟,它隻能令寄主,至於辦不辦得到,那就要看寄主的本身實力了,說白了,隻要陳驀自身實力足夠強,那麽白澤絕對是天下間最強的少數幾個命魂之一!

    當然了,前提是別遇上能完全克製白澤的命魂,畢竟白澤所有的能力都在於它那雙眼睛,倘若視力被剝奪,那麽白澤的甚至還比不上最低一階的妖獸,或許這就是上蒼所謂的製衡之道吧。

    不過話說回來,眼前的張頜、其命魂猙顯然不具備克製白澤的能力,望著張頜變成影子來回穿梭在紛亂的戰場當中,陳驀臉上的表情絲毫未變,因為無論張頜如何隱藏自己的行蹤,都無法逃脫白澤視覺的捕捉,所謂白澤真正的可怕之處,就在於當初對所說的的那句話。

    這才是白澤!

    而張頜顯然未能領略白澤的可怕之處,在幾近半柱香的時辰內,他已向陳驀展開十餘次強攻,每次都選擇在不同的位置、不同的時機,他原以為能借此擊敗陳驀,甚至於,哪怕是傷到陳驀,但遺憾的是,白澤命魂狀態下的陳驀,擁有著無死角的視覺,再加上那攻守兼備的墨子劍法,以至於張頜連番強攻,竟然撈不到絲毫好處,反倒是他自己被陳驀先後劃傷了好幾處。

    或許有人會感到懷疑,在如此昏暗的環境下,陳驀依然能夠憑借白澤之力看到張頜的動向麽?

    答案是肯定的。

    要知道,白澤的眼睛與其他妖獸大為不同,它擁有著重瞳,這相當於昆蟲的複眼,哪怕是在零點幾秒,依然能夠準確把握物體移動的動向,除非是在伸手不見五指的、徹底漆黑的環境下,否則,隻要有一絲光亮,它便能瞬間捕捉到對手,畢竟這是白澤所有能力能夠體現的、至關重要的感官,可以說,白澤可以失去其他任何部位,但是絕對不能失去視覺。

    不得不說,天下武人命魂的相克,確實有著其奧妙所在,就好比眼下的張頜,他前幾日幾乎將運用貪狼之力陳驀逼到絕境,但是眼下麵對著施展白澤之力的陳驀,張頜卻絲毫沒有作為,而相反地,反而是陳驀首次有了主動出擊的意思。

    “劉辟!”

    在張頜略感疑惑的目光下,陳驀轉頭高喊了一聲,話音剛落,張頜就見不遠處有一員身披黑色鎧甲的壯漢轉過頭來,茫然地望向陳驀。

    “丟過來,你腰間係著的葫蘆!”陳驀沉聲喝道。

    “哦!大哥接好了!”點了點頭,劉辟拽下腰間所係的葫蘆,將其拋給了陳驀,隻見在張頜疑惑的目光下,陳驀一把將其接在手中,隨即用拇指彈開了上麵的塞子。

    “這是?”張頜心下有些驚異,搞不懂陳驀究竟在做什麽。

    而就在這時,陳驀將右手的長劍倒插在地上,左手、右手先後從腰間摸出那八柄短劍,隨即,他將那八柄短劍我在左手,右手倒舉那隻葫蘆,好似在短劍上澆著什麽。

    唔?

    那是

    張頜下意識地抽了抽鼻子,細細一嗅,隨即臉上露出了幾分驚訝。

    火油?

    似乎看穿了張頜心中的想法,陳驀望了一眼他,沉聲說道,“不錯,正是火油!我既然算到你等欲暗中從下遊渡河,豈會不叫麾下將士準備火油,好將你等所搭浮橋燒毀?”

    張頜聞言愣了愣,隨即釋然一笑,搖頭說道,“不,張某並不是疑惑此事,張某隻是不理解,為何你會以為,憑借這一壺火油便能對付張某呢?”

    話音剛落,便見陳驀冷笑一聲,隨即若有深意地說道,“陳某隻是想試試,在沒有影子的情況下,你張儁乂還能有什麽作為!”

    張頜聞言一愣,隨即失笑望著陳驀,有些哭笑不得說道,“你在說什麽啊?難道你以為附近沒有其餘的影子便能限製住張某?真是幼稚,你難道忘了麽,即便沒有影子,張某依然進退無阻”

    然而,他的話還沒說完就被陳驀打斷了。

    “真的麽?”

    一時間,張頜的聲音戛然而止,在足足沉默了數息之後,他才深深吸了口氣,輕笑說道,“當然!”

    “那好!”陳驀輕笑一聲,隨手將手中的油葫蘆丟在腳下,淡淡說道,“那就讓陳某試試吧!”話音剛落,隻見他右手握住一柄短劍,狠狠在左手其他七把短劍劍刃上一擦,但見一絲火光迸出,他手中的短劍熊地一聲燃起了火焰,就在張頜還沒反應過來之時,右手的短劍向上一拋,正好插在張頜身後兩尺左右的位置,不得不說,陳驀對於力道的把握確實是有其獨到之處。

    轉頭望了一眼身後那熊熊燃燒的短劍,張頜皺了皺眉,在又望了一眼陳驀後,輕笑說道,“嘿!即便如此,張某也不欲陪你玩耍下去!”

    說著,他整個人急速朝著左側而去,而就在他欲抬腳的刹那,一柄燃燒的短劍封住了他的去路,仿佛陳驀早已料到。

    “”張頜皺了皺眉,忽然轉身朝著右側竄去,但是隨之而來的,又是一柄燃燒的短劍封住了他的去路。

    “刷刷刷”

    在短短眨眼的功夫間,陳驀一連揮出了六柄短劍,將張頜困在一個大小隻有半丈左右的範圍內,期間,任憑張頜從什麽地方逃離,都無法逃脫陳驀的眼睛。

    “唰唰!”

    又是兩柄短劍,封住了張頜最後的一個方位。

    望了一眼周邊插在地麵的八柄燃燒著火焰的短劍,張頜忽然笑了起來,望著不遠處的陳驀搖搖頭,失笑說道,“陳奮威啊陳奮威,真不知該說你什麽好,難道你以為這區區八柄短劍便能困住張某不成?”

    說著,他朝著前方一躍,輕而易舉地便越過了那些短劍的高度,然而就在這時,他忽然發現自己前方那本來空無一人的半空,竟然浮現出了陳驀的身影。

    “下去!”

    一記猛拳,未有防備張頜根本不會想到陳驀竟然突然轉換為了貪狼命魂,一時不察被打地正著,砰地一聲被打落地麵,正好是那八柄短劍的範圍之內。

    怎麽回事?

    在倒地的一瞬間忽然瞥了陳驀那雙如同前幾日那樣的血紅眼眸,張頜驚地無以複加,望著陳驀喃喃說道,“難道你這家夥”

    而就在張頜萬分驚訝之餘,再度回到原地的陳驀一腳將腳下的油葫蘆踢向張頜,而張頜當時正心驚於自己的發現,哪裏預料地到這突然襲擊,右手下意識一擋,隻聽砰地一聲,裝油的葫蘆頓時炸裂,火油四濺。

    糟了!

    眼角的餘光瞥見流到地麵的火油即將碰到那些燃燒的短劍,張頜心下一驚,再次騰空躍起,但是很遺憾的,陳驀顯然不會給他這個機會,切換到貪狼之力的他,一個縮地擋在了張頜躍起的必經之路上,再度將其逼回了火圈之內。

    並且,陳驀的手中不知何時又多了幾個裝滿火油的葫蘆,將其丟向了火圈。

    虎炮!

    伴隨著一聲沉喝,數個裝滿火油的葫蘆在張頜頭頂上空炸開,一時間,仿佛落下了一場油雨,不但淋濕了張頜身上衣甲,更叫火圈內的火焰上漲了足足一倍。

    “熊熊”

    站在熊熊燃燒的火焰之中,張頜皺眉望著火圈之外的陳驀,而陳驀也望著他,兩人靜靜地對視著。

    數息之後,陳驀那蔚藍色的重瞳閃過一絲青光,他好似察覺到了張頜那細微的舉動,一抬手將正麵衝向自己的張頜再度逼了回去,隨即淡淡說道,“沒用的,陳某既然有心要將你困在此間,就決然不會叫你脫身!”

    “”張頜皺了皺眉,神色有些異樣地望著燒腳邊的火焰,隨即望著陳驀沉聲說道,“你這家夥有兩個命魂?”

    “嗬!”陳驀淡笑一聲,也不答話,從遠處拾回了自己的那柄利劍,隨即望著張頜淡淡說道,“為何不再施展你那個可以融入影子當中的招數呢?”

    張頜張了張嘴,緘口不言。

    “倘若我猜的不錯,即便是你,也無法長時間地隱藏在影子當中吧?就像陳某的縮地那樣,身體會因此崩潰”

    “”張頜聞言皺了皺眉,看得出來,陳驀的話並非是無的放矢。

    “是被火燒死呢,還是施展那融入影子的招數、然後在即將到達極限的情況下解除、繼而被陳某所殺?”冷哼一聲,陳驀一振手中利劍,等待張頜做出抉擇,為了以防萬一,他甚至已切換回了貪狼命魂。

    話音剛落,便見張頜望向陳驀後方的眼中竟然露出了幾許喜悅。

    “又來這一招?”回想起當初在白馬曹營時被張頜所騙的那一幕,陳驀冷哼一聲,絲毫不以為意。

    然而就在這時,陳驀忽然感覺到腦後襲來一股惡風,他下意識地轉過頭去,卻猛然望見一隻拳頭已堪堪觸及自己麵門。

    “砰!”

    即便是及時用倒握長劍的右臂護住了麵門,陳驀既然被那股力道擊退了整整兩丈餘。

    好家夥,何等臂力

    左手一撐地麵止住了退勢,陳驀抬頭望向來人,卻見來人身高九尺有餘,身穿金甲、虎背熊腰,那剛毅的麵孔、沉著的表情,隱隱透露著幾分穩重。

    “你何人?”陳驀沉聲問道。

    隻見來人猛吸一口氣,緩緩收回了出拳的動作。

    “高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