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不浮於水的辛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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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一章  不浮於水的辛秘

    在袁軍與曹兵於白馬渡口打個不亦說乎的期間,在遠距白馬萬裏之遙的某仙山道觀中,有一位身穿青色長衫的儒士正獨自坐在殿中,表情淡然地望著座前的棋盤。

    隻見棋盤上黑、白二子森羅林立,南北對峙,仿佛兩軍對陣般,隱隱散發出陣陣肅殺之氣。

    更不可思議的是,未見這位儒士有任何動作,那棋盤上的黑、白卻仿佛活了一般,你進我退、你退我進,呈現膠著局勢。

    “白子優勢很大呢”儒士微微歎了口氣,順著他的目光望去,隻見棋盤上的白子,竟然占據了足足三分之二的棋盤,而反觀黑子,卻隻能縮在一塊,苦苦抵擋。

    忽然間,儒士的眼神微微一變,因為他瞧見在棋盤上黑子與白子膠著的那一塊區域,竟然出現了一股股詭異的黑色旋風,而與此同時,那些白子也不知怎麽,竟然節節敗退,眨眼間功夫,竟然已敗退了三個格子的位置。

    “黃巾餘孽”儒士猛然皺了皺眉,在望著那些詭異的小型旋風良久後,忽然抬起右手好似要做些什麽,但是在猶豫了一下後,他還是一臉遲疑地放下了右手,隨即長長歎了口氣。

    “未得昭告,不當插手”

    正說著,忽然棋盤上有一枚白子閃過一陣黃光,隨即,竟從那棋子中飛出一係白絹,恰好落於那儒士手中,隻見那白絹上當首寫著三個大字,其下小字密密麻麻,分明是逢紀所寫的那一篇。

    “哼,逢元圖麽!雖說是個頑固透頂的家夥,不過實不失一身正氣!”那儒士輕哼一聲,也看不出是喜是怒,然而在片刻的停頓之後,卻見那儒士抬手在棋盤上一揮,但見袖子掃過,那些黑色的旋風頓時消散地無影無蹤。

    而就在那些黑風消散之後,棋盤上的白子再次重整旗鼓,而相對的,黑子再次落入了下風。

    然而,這個現象並未維持多久,隻不過片刻,黑子所屬的格子中竟然出現了一隻與棋子差不多大的怪物,看其模樣現顯示,分明是張素素所招來的那隻名為雷光的式神的縮小般。

    見那隻小型的妖獸在棋盤上橫衝直撞,撞毀了不少白子,儒士再一次皺緊了雙眉。

    而就在這時,隻見在棋盤上有一枚白子放出陣陣黃光,黃光中,竟然隱隱浮現出郭圖在白絹上繪出一條蛟蛇的景象。

    “郭公則麽,”儒士微微皺了皺眉,隨即喃喃說道,“雖貪私利,雖為人不及逢紀,倒也不失是一良士,禍福報應自有天定,如今也罷!”

    說著,儒士細細一瞧郭圖所繪的那一條黑蛇,暗自嘀咕一句。

    “蛇?”

    說完,他似乎有所頓悟,隻見他伸手一招,再看時,他手中竟然多一條長如兩個指節般大小的黑蛇,細細長長,看上去就像蚯蚓一般,很是別扭。

    但是實際上,這條像蚯蚓一樣大小的蛇,哪怕是在上古妖獸中那也是赫赫有名的角色。

    黑水玄蛇!

    那是上古年間並未被列入十大凶獸的凶獸一階妖獸,更有甚至,看著這條小蛇腦袋上微微隆起的兩個肉包,足以證明這並非是一條普通的玄蛇,而是一條近乎於蛟龍的玄蛇,其實力,顯然不在張素素所招來的虎形妖獸雷光之下。

    “去!”儒士輕喝一聲。

    話音剛落,隻見那條小蛇化作一道黑風落於棋盤,與那隻名為雷光的妖獸在撕咬了一番後,雙雙消失不見。

    此後,黑、白兩子的局勢再度恢複最初的格局,黑子依然落於下風,然而那儒士的表情卻未有絲毫改變,在盯著棋盤望了一會兒,正襟危坐,緩緩合上雙目,似乎再沒有插手其中的打算。

    而與此同時,在遠在萬裏之遙的白馬渡口,張素素正惡狠狠宣泄著心中的不甘。

    “那兩個士子嘁,可惡!”

    也難怪,在自己的法術接連兩次被對方破除之後,張素素的心情很顯然是跌到了低穀,要知道她本來就是性格要強的人,如今連接兩次折在逢紀、郭圖二人手中,也難怪她心中不忿。

    她有心再施展一次法術像郭圖、逢紀挑戰,但遺憾的是,她並沒有其姐張寧那樣龐大的妖力,

    是故,每次施展妖術時,她都需要一定的時間與精力來吸納流離在天地之間的絲絲妖力,不過實話,其實這才是施展妖術最常見的過程,除了張素素以外,像賈詡這等妖術師也必須經曆這個過程。

    而至於像張寧這樣本身就具有龐大妖力,可以忽略吸納天地間妖力的過程,甚至於,不必顧慮妖力便可以施展各種法術的存在簡直就是作弊一樣的人物,也難怪張素素始終無法超越張寧,畢竟張寧體內青丘九尾狐龐大妖力所帶來的差距,實在是太巨大了。

    究竟是何人破了素素法術?

    望著張素素一臉不甘的模樣,陳驀暗自嘀咕著。

    或許是聽到了陳驀的嘀咕吧,張寧微歎一口氣,抬手在身前一指,當即陳驀麵前的空氣中便出現一陣扭曲,隨即,竟然呈現出逢紀、郭圖二人向袁紹拱手的幻象來。

    “這是”驚訝地望了一眼張寧,陳驀凝神望著幻象,見袁紹好似十分喜悅地稱讚著逢紀、郭圖什麽,而二人則報以謙遜謝禮,見此陳驀愣了愣,在沉思了片刻後,皺眉說道,“難道便是此二人破了素素法術?”

    “正是!”張寧聞言點了點頭。

    陳驀愣住了,因為他根本沒能從逢紀、郭圖二人身上看出有什麽特別的地方,在他看來,那二人不過隻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文弱書生,望著他們那消瘦的麵孔與身子骨,陳驀臉上的表情越來越古怪,因為他感覺像那兩人這樣的,他甚至可以毫不費力地捏死幾百個。

    或者是用讀心術聽到了陳驀心中的古怪想法吧,張寧忍俊不禁,用袖子掩著麵龐輕笑了兩聲,隨即輕聲提醒陳驀說道,“陳將軍莫要小瞧這兩個文人士子,天下文人出儒家,在道門衰敗之後,內中大部分典籍都流入到了儒家,是故,儒家士子也不乏有精於作法之人,並且,比起我等道門的道術來,儒家的法術更為省力”

    “什麽意思?”陳驀一臉疑惑之色。

    張寧微微一笑,在望了一眼幻象中逢紀、郭圖二人後,回顧陳驀說道,“陳將軍多半在想,此二人為何毫無氣勢,對吧?”

    陳驀愣了愣,他這才意識到自己好似潛意識將逢紀、郭圖無意間與賈詡作比較。

    “呃確實!”

    不得不說,比起當初在弘農以一人之力水淹一城、使得郭汜麾下三萬精銳西涼士卒全軍覆沒的賈詡,眼前的逢紀、郭圖,其氣勢實在是不值一提。

    “如此,那就是陳將軍想差了,”見陳驀一臉不解,張寧低聲解釋道,“儒家法術雖說也是繼承我道門道術,但是在經過儒家士子的改良研究之後,與我道門道術已存在有極大詫異,將軍想必知道,似妾身等道門中人,但凡要施展妖術,需借以道符,匯天地之氣,聚日月之精華,再加以個人意誌,號令各方土地精怪、風神雨師所謂的土地精怪、風神雨師,用陳將軍聽得懂的話來說,就是能夠引起異象的媒介,好似商賈買賣交易一樣,我等償付妖力,如此一來,便能使那些土地精怪等媒介暫時歸我等所號令,那道符,說到底稱之為,是能夠叫我等與那些靈物取得聯係的道具,並不需要經手,是故,此乃之法,也是道術能後存在於世間的立世之本!”

    “那麽儒家法術呢?”

    “儒家法術則不同,妾身方才也暗中以妖術竊聽對岸袁軍動靜,此二人一為逢紀、而為郭圖,皆是儒家門徒,他二人之所以能夠施展法術,乃是因為相助!”

    “天道?”陳驀一臉古怪之色,就連張素素也不禁將連轉向了這邊,似乎對此有些興致。

    “或許陳將軍難以置信,但是實際上,天道是存在的,”在組織了一下語言後,張寧低聲解釋道,“不同於我道門的法術,儒家門徒所用法術,大多是為主,雖說是書祭,其實包括是詩、詞、歌、賦,簡單地說,就是將自己的夙願上稟蒼天,請天道相助,隨後,再由天道出麵,號令那些能夠引起天地異象的精怪靈物,也就是媒介,此乃之法”

    “這麽說,那逢紀、郭圖二人之所以能夠破解素素法術”

    “正是!”打斷了陳驀的話,張寧壓低聲音說道,“單他二人,無能為力,破解張天師法術的,並非他們,而是天道!”

    陳驀愕然地張了張嘴,在愣了半天後這才明白過來,在張寧的解釋中,天地之間除了人與動植物還有妖獸外,還存在著一些能夠引起天地異象的靈體,好比是他以前讀過西方玄幻中的元素,而道術那偷天換日的法術,則是能夠與那些靈體取得聯係,支付妖力作為報酬,借以暫時驅使那些靈體,而儒家那法術則更了不得,直接將自己的夙願上稟天道,由天道出麵號令那些靈體相助,也難怪張素素會吃癟,畢竟人力哪能敵得過上天。

    “原來如此隻不過,那靈物”陳驀苦笑著搖了搖頭,雖說張寧解釋地已足夠清楚,但是對於這種近乎荒誕的事,他實在是有些難以置信。

    或許是聽到了陳驀心中的疑慮吧,張寧眨眨眼,提示說道,“那些靈物,將軍不也見識過麽?唔,應該說,將軍應當更為、清楚了解才對”

    “什麽?”陳驀愣住了,在愣了半天後一臉莫名其妙地說道,“我什麽時候”正說著,他的話音戛然而止。

    等等

    風?

    操控風的靈物

    莫非是

    見陳驀瞪大著眼睛,一臉難以置信的表情,已聽到他心中所想的張寧點點頭,輕笑說道,“不錯,那些能夠操控風的靈物,才得到足夠的妖力之後,便會蛻變為似飛廉這一類妖獸,隻不過因為上古年間妖獸橫行,故而天道隔斷了世間與天外天聯係,是故,眼下世間,除了那些隕落的妖獸的妖力外,再無其餘天地之氣,並且,世間的在慢慢衰減,恐怕終有一日會徹底衰竭吧,到那時,我道門法術,恐怕便不能像眼下這樣”說著,她喟歎著搖了搖頭。

    陳驀愕然地張了張嘴,畢竟他所生活的後世,便不存在那些所謂的道術,難道這一切都是因為天地間的妖力耗盡所致?

    雖然這說得通,不過因為受到後世的觀念影響實在太深,是故陳驀總有點難以釋懷。

    再者,比起那些妖力、靈體,他更在意

    “天道,當真存在麽?”陳驀皺眉問道。

    轉過頭來,張寧深深望了一眼張素素,在籌措了一下後,點了點頭。

    “雖說妾身當年見到的,僅僅隻是天道的分身,但是也足以證明,天道確實是存在的,倘若不是他庇護著大漢朝,或許當年張伯父,多半可以憑借義軍,推翻朝天,另立新朝吧”

    “你的意思是,天道是存在的,並且,是站在大漢朝那邊的?”陳驀一臉震驚之色,也難怪,畢竟張寧所說的一切,都遠遠超乎了他以往的認識。

    “難道陳將軍之前都未曾察覺麽?妾身倒是聽說,天道早在汝南下蔡之時,便已警告過陳將軍,奈何陳將軍執意要逆天而行”

    隨著張寧的話,陳驀的嘴越張越大。

    下蔡

    下蔡

    他猛然間回想起了那個雷劈黃巾大旗的夜晚,那個時候,為了激勵心灰意冷的張素素,是他在電閃雷鳴中扶住了那杆在雷火中搖搖欲墜的黃巾旗幟。

    那原來不是單純的天象啊

    回想起當初無知的張角所喊出的那句要的話,陳驀冷汗嘩嘩的。

    畢竟那句話,與張角提出的簡直沒有什麽區別,想到這裏,陳驀額頭冰涼。

    其實說實話,在那個夜晚,他其實也隱隱感覺到天邊仿佛有雙眼睛正看著自己,隻不過他當時誤以為是錯覺,沒有在意,如今一聽張寧的話,他隱隱感覺後背有些發涼。

    “你的意思是說,逢紀與郭圖的儒家法術,是以自身浩然正氣取得天道的青睞,然後,用那什麽書祭的法術請天道相助,還不需要耗費那什麽妖力是這樣吧?”陳驀整理了一下自己有些混亂的思緒。

    “唔!”見陳驀一頭冷汗,張寧有些忍俊不禁。

    “不過這也太那個了吧?”在望了一眼張素素後,陳驀皺眉說道,“方才素素可是消耗了不少精力才施展出那些法術,可是那逢紀、郭圖二人卻僅僅隻是寫了一篇祭文,便將其破除了,這”

    張寧聞言微微歎了口氣,搖頭說道,“陳將軍莫非不知?此天乃大漢之天,非黃巾之天!”

    “你的意思是,天道刻意針對素素?他為何要針”說了半截,陳驀的話音戛然而止,這次不需要張寧解釋,連他自己都已經想出了答案。

    還有什麽,不外乎是黃巾的大賢良師張角提出了的口號,這在天道看來,分明就是以下犯上、目無天父的叛逆之舉,如此,天道又如何會給黃巾好眼色看。

    事到如今,陳驀終於有些明白了,他終於明白張素素為何要棄黃巾這個名號,該用以青州兵,道理很簡單,因為黃巾軍已經被天道列入了黑名單,根據張寧所作出的解釋,那可是比失去民心更可怕的事。

    “這真是”陳驀長長歎了口氣,隨即轉過頭去望向張素素,猶豫問道,“素素,你也知道麽,那天道”

    張素素點點頭,又搖搖頭,輕聲說道,“素素未曾親眼見過,隻是偶爾能夠感覺到”

    “為什麽不和我說?”

    張素素驚訝地望了一眼陳驀,隨即苦笑一聲,低聲說道,“許都時,小驀何時給過素素解釋的機會?”

    陳驀愣住了,他這才想起,當初張素素將黃巾更名為青州軍時,正是他二人因為皇甫嵩、盧植、朱儁等人的死而處於長時間冷戰的階段。

    想到這裏,陳驀不禁有些愧疚,畢竟在黃巾更名之時,張素素正處於眾叛親離的糟糕境地,似張燕、周倉、裴元紹這等無法忍受黃巾更名為青州軍一事的將領紛紛離去,而當時本承諾要與張素素同甘共苦的他,卻也因為心中的不滿什麽也沒有做,眼睜睜看著好不容易聚攏起來的部隊崩離四散

    “與無辜害死朱儁、盧植、皇甫嵩等人一樣,你太獨斷獨行了,素素”陳驀長長歎了口氣。

    雖說陳驀的語氣中依然存在著責怪,組怪張素素出手狠毒害死了三位漢朝中郎將以及他們數餘族人,但是這一次,張素素卻絲毫沒有反駁,相反地,陳驀那摻雜著內疚、歎息的口吻,讓她聽起來分外的心暖。

    “下次素素再也不敢了,”張素素用懇求的目光望著陳驀,低聲說道,“小驀就接受青州兵五營大將一職,好嗎?”

    “真的嗎?”陳驀有些懷疑地張素素,畢竟她類似這種獨斷獨行的例子實在是太多了。

    “真的!”張素素連連點頭。

    “嗬,”望著她認真的表情,陳驀微微笑了笑,竟然抬起左手輕輕在張素素頭上拍了拍,輕笑說道,“此戰之後再說吧!”

    “嗯!”張素素喜滋滋地點點頭,她顯然沒有想到陳驀竟然會向之前那樣,對自己做出這等親昵的動作,一時間俏臉一紅,又是欣慰、又是羞澀地低下頭去。

    一時間,陳驀與張素素的關係,竟然有著恢複如初的跡象。

    望著他二人其樂融融的景象,張寧在一旁默默望著,倘若是在此之前,她多半不會在意,即便要破壞兩人的關係,那充其量也隻是為了報複張素素,說白了,在此之前,她隻是為了破壞二人關係而破壞二人關係,並沒有其他的任何想法,哪怕她對陳驀報以好感。

    但是眼下,在經曆過下遊堵截張頜、高覽一事後,不得不說她的心境發生了些許的改變,望著張素素與陳驀那親昵的舉動,她隱隱發現自己心口竟然傳來陣陣緊縮的感覺,那壓抑的心情,甚至叫她有些難以呼吸。

    我這是怎麽了?

    張寧不自覺地抬起雙手,輕輕撫摸著略顯蒼白的臉頰。

    而這時,陳驀顯然也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態,畢竟眼下是在戰場之上,豈能有心存兒女私情?

    是故,在咳嗽一聲後,陳驀板起臉問道,“素素,還能用妖術助我等將士一臂之力否?”

    見陳驀突然間改變了說話的口氣,張素素愣了愣,但是隨即便釋然了,也是,聰慧過人的她哪裏會不明白陳驀的想法,見此,她也勉強收起了想與陳驀親熱的想法,認真思忖了一番,說道,“素素先前也並未想到那逢紀、郭圖竟然能夠做到,如此的話,恐怕素素的道術便無從施展了”

    “無從施展?”陳驀微微一愣,隨即頓時明白過來,皺眉說道,“是指那所謂的天道的阻礙麽?按理來說,我等眼下不也是漢臣麽?難道這樣,天道依然要阻礙我等?”

    確實,眼下的陳驀與張素素確實是大漢臣子,一個位居征西將軍,一個榮登天師之位。

    “話雖如此,不過想來天道也清楚此乃掩人耳目之法,是故,他多半還是傾向於袁紹那邊,”張素素苦笑一聲,攤手說道,“話說回來,以素素的猜測,即便天道視我等為叛逆,但是隻要我等還是漢臣身份,想來他也不會過分地針對我等也就是說,隻要素素這邊不再施展妖術,天道想來也不會過分地逼迫!”

    “這不還是針對麽!”陳驀聽聞不禁皺了皺眉,畢竟在他看來,張素素的妖術,那也是曹軍能夠死守白馬的有力保障,但是沒想到,那所謂的天道,卻將這條途徑隔斷了。

    事到如今,陳驀終於有些理解方才張素素方才為何那麽不甘了。

    畢竟在陳驀看來,張素素對於妖術的造詣,那甚至要在張寧之上,無可厚非地說,即便是偌大天下,沒有人像張素素那樣在妖術上掌握地那麽全麵、那麽廣泛,至於逢紀、郭圖這等出身儒家的士子,顯然是無法與張素素相提並論,但是因為天道的偏袒,以至於張素素竟然在鬥法之時隱隱落於下風,也難怪她鬱悶不甘,畢竟那不是逢紀、郭圖二人的本事,而是天道的阻攔。

    或許有人要問,倘若張素素當真在妖術上有那般高的造詣,為何始終無法打贏張寧呢,其實道理很簡單,所謂的造詣,與實力並不能混為一談。

    要知道張素素幼年時便翻閱過通篇的六卷天書,可以說,凡是天下間的妖術,沒有她不清楚的,當然了,知道底細是否與能不能順勢施展,那是兩碼事,比如逢紀與郭圖方才所用的與,即便是張素素清楚其來曆,卻也無法順利將其施展,畢竟那是儒家經過研究改良之後的法術,已不單純是曾經流入儒家的道術。

    但是話說回來,憑借張素素的聰慧,即便有些法術無法施展,她依然憑借其他的途徑辦到,這樣的人物便限製住,這對於要在百萬袁軍麵前死守白馬十日的曹兵一方而言,實在是一個巨大的打擊。

    不過沒辦法,誰叫黃巾中的那位大賢良師在起義的一開始喊出了的口號呢,如此也難怪天道將黃巾視為眼中釘、肉中刺,畢竟黃巾軍的這句口號,實在是太過於叛逆,這在天道看來,簡直是豈有此理!

    毫不客氣地說,因為這句口號,倘若某位自詡大漢朝臣子的人物對上張素素、陳驀這等黃巾,那麽天道顯然會站在那名大漢朝臣子的一方,盡可能地阻礙黃巾,無論那位大漢臣子有何等的請求,隻要是範圍之內的,天道恐怕都會應允。

    如此,也難怪這邊逢紀、郭圖二人請天相助,那邊天道當即便有所回應,先破了張素素的妖風,隨後又按著郭圖所繪的妖獸圖鑒,派來了與張素素招來的那隻妖獸精魄那樣、同樣尚未擇主的上古妖獸,,並且,是一條頭上已長出犄角的玄蛇。

    如此,也難怪郭圖那樣弱不禁風的文人,卻能夠憑借區區一副水墨畫將張素素所招來的強大妖獸擊退,說白了,其實真正出力的,是幕後的天道。

    或許有人會說,逢紀、郭圖二人不是袁紹帳下謀士麽?

    確實,但是歸根到底,袁紹也是漢臣,這麽一來,逢紀與郭圖二人便是大漢朝臣子的臣子,理所當然會受到天道庇護,除非某一天袁紹上表蒼天、昭告天下,從此自立門戶。

    說到這裏,不得不要提及一句,當年張角以人力抗拒天道,逆天而行,實在是勇氣可嘉,畢竟他提出了的口號,要知道在從古至今的曆史中,除了黃巾軍之外,從來沒有一路反軍膽敢提出這個口號,沒見那梁山泊還掛著替天行道的旗幟麽!

    或許張角的本意是想彰顯自己推翻漢朝的決心,但是不得不說,他捅婁子了,因為那句口號,他給黃巾帶來了一個相當大的麻煩,是故,很遺憾的,但也不出意外的,黃巾軍敗了,敗地毫無懸念,雖說是大漢朝廷派出了三路精銳,但是誰能證明,在兩軍作戰時沒有天道暗中相助?

    甚至於,連帶著陳驀、張素素、張白騎這等黃巾餘黨都遭到了牽連,一路上經曆了風雨坎坷,直到如今,才因為與曹操達成了共識、搖身一變成為大漢朝臣子,這才稍微挽回了一些運氣。

    也難怪,畢竟眼下的天,那依然是蒼天,是大漢朝的蒼天!

    而不是張角口中所說的那什麽黃天!

    言規正傳,當得知張素素無法再用妖術為己方將士增添勝算後,陳驀不免有些失望,畢竟,方才張素素可是單憑一人之力會曹軍挽回了不少劣勢,如果能繼續保持這種趨勢的話,別的且不說,至少眼前這場惡戰,顯然能夠拿得下來。

    但遺憾的是,張素素恐怕是幫不上什麽忙了

    想到這裏,陳驀不由自主地轉過頭去,望向張寧。

    要知道,別看這位女子看似柔弱,但是實際上,她卻擁有比張素素以及賈詡還要強、並且強得多的實力。

    毫不誇張地說,別看當年賈詡曾經以一人之力覆滅了郭汜那三萬西涼軍精銳,但是在張寧麵前,就算是十個賈詡綁在一起也不夠看。

    說起來,張寧並未像張素素翻閱過那三卷六冊天書,她所掌握的道術,那就是她那位早年間甚至能與張角青皮請坐的西涼黃巾統領、也是如今漢中五鬥米教的教主張魯所傳授的,比起在妖術的掌握上,張寧顯然要遜色張素素許許多多,然而,由於她體內寄宿著上古妖獸中王獸級妖獸青丘九尾狐那龐大的妖力,她可以毫無顧慮地施展各種法術,雖說一樣是運用道術那偷天換日的手法,但是卻免去了凝聚天地間妖力的過程,是故,施展速度無疑加快不少,這也是張寧從來不需要道符作為施法道具的原因。

    毫不誇張地說,張寧至今為止陳驀所見到過的妖術師中最強的一位,甚至於,即便放眼天下,恐怕也沒有能與她相提並論,畢竟這個女人擁有幾乎能以一人之力覆滅一國的實力,說白了,就是說她一個人甚至可以覆滅整個大漢朝,正因為如此,她受到了天道的約束與警告。

    根據張寧個人的描述,除了對象是張素素時例外,天道限製她對其他人施展妖術,更別說用妖術奪走他人性命,正是因為這樣,前幾日在下遊時,張寧才看到陳驀滿身重傷後才會感到那般內疚,畢竟以她實力,是可以輕鬆解決掉張頜與高覽二人的,但問題是,她不能那麽做,因為她一旦貿然出手,天道便會出麵,那會使得當時的局勢變得更加危險。

    畢竟那是天道,是連張寧也無法抗拒的對象!

    “寧小姐?”

    見張寧一臉失魂落魄的模樣,陳驀詫異喚道。

    “唔?”被陳驀一聲喚醒,如夢初醒的張寧下意識地望了望四周,隨即才意識到了自己的走神,歉意地望著陳驀,輕聲說道,“陳將軍何事喚妾身?”

    見張寧表情有些異樣,陳驀很是驚訝,畢竟他之前所見到的張寧,每時每刻都保持著令人心曠神怡的微笑,雖說那笑容讓陳驀看來有些不自然,仿佛是刻意擺出的麵具似的,而眼下的張寧,雖然看似有些驚慌、麵色且有些蒼白,但卻更像是人的神色,而不再是當初初見時那仿佛不食人間煙火、令人不敢仰望的模樣。

    “寧小姐,你怎麽了?莫非是身體不適?”陳驀帶著幾分擔憂問道。

    “不、沒什麽陳將軍方才喚妾身何事?”張寧聞言搖了搖頭,當即岔開了話題,像,這種話她顯然是說不出口的。

    陳驀顯然沒能夠看出張寧此刻心中的想法,倒是張素素好似瞧出了些什麽,有意無意地在她與陳驀身上來回望了幾眼,隨即微微皺了皺眉。

    見張寧這麽說,陳驀便不再追問,說出自己方才的問話。

    “不知寧小姐能否施展妖術助我軍一臂之力?”

    說實話,對於陳驀的請求,張寧顯然是不忍拒絕,不過眼下這個光景,她卻不好插手其中,要知道那一位可是時刻關注著這裏呢。

    “這”張寧猶豫了。

    見此陳驀哪裏還會不明白,連忙擺手說道,“哦,我隻是隨便說說,寧小姐莫要在意”說著,他望著場內的局勢微微歎了口氣。

    棘手,真是棘手

    擺著張素素與張寧這一對精通妖術的姐妹在,卻無法幫助曹軍占據優勢,這實在是一種諷刺。

    難道那所謂的天道,當真就那麽看黃巾不順眼麽?

    既然如此

    想到這裏,陳驀臉上表情微變,在深深吸了口氣後,舉起了右手,沉聲喝道,“黑狼騎全軍預備!”

    中陣的黑狼騎將士一聽,當即個個挺直了腰板,左手握韁,右手提槍,做到了衝鋒的準備。

    “小驀?”

    “陳將軍?”

    張素素與張寧不禁望向陳驀,  畢竟陳驀有傷在身,豈能再赴戰場?

    見此,陳驀微微一笑,輕輕拍了拍張素素欲要阻攔自己的右手手背,輕聲說道,“素素,這裏就暫時交給你了,我去去就來!”

    說實話,其實張素素也清楚,在人數遠超曹軍的袁軍壓製下,倘若再沒什麽應對的錯失,多半曹兵便要潰敗,而在這個時候主帥親自出馬,無疑能激勵麾下將士的士氣,隻不過陳驀身上的傷

    “可是”張素素一臉猶豫,似乎還想說些什麽,但是在思忖了一下後,她終究微微點了點頭,隨即一臉關切地說道,“那小驀一切小心”

    “唔!”陳驀點了點頭,在回顧了一眼附近的黑狼騎將士後,忽然振臂呼道,“擂鼓!黑狼騎聽令,隨本帥上陣!”

    “喔!”三千黑狼騎士卒大喝一聲,隨同陳驀踏足戰場,別看這支軍隊人數僅僅隻有三千不到,但是其氣勢,卻仿佛爆發的山洪般,尤其是那強烈的肅殺之氣,簡直是遮天蔽日。

    “怎怎麽回事?”

    “發生什麽事了?”

    在廝殺中的袁、曹兩軍士卒猛然聽到身後傳來一陣巨大的吼聲,心中著實吃了一驚,待回頭一看,發現有一支全身著黑甲的騎兵正迅速插入戰場,他們的表情變化,很是精彩。

    “是陳將軍是陳將軍!”戰場內的曹軍士卒士氣大振,他們哪裏會不清楚,那是陳驀與其麾下黑狼騎。

    反觀袁軍士卒,卻在這股即將來到麵前的鋼鐵洪流麵前露出了畏懼的表情,也難怪,畢竟陳驀與其麾下黑狼騎將士身上所帶的殺氣,實在是太過強烈。

    “全軍突擊!”坐跨於戰馬黑風之上的陳驀大呼一聲,身先士卒殺入亂軍之中,隻見他身形連番變幻,頻頻施展縮地之術,以至於一個照麵的工夫,竟有多達四五名袁軍將領死在其手中,不得不說,貪狼的縮地,無論在何時何地都是擊殺對手的最強招式,甚至於,那些袁軍將領還沒有瞧清楚過程,便已被陳驀所殺。

    “刷!”再次用縮地回到馬背之上的陳驀用冷冽的眼神掃視了一眼麵前的袁軍士卒,隨即高高舉起了手中的馬鞭,口中吐出一個字來。

    “殺!”

    “喔!”這次不單單隻是黑狼騎,就連那些曹軍士卒也忘乎所以地呐喊起來,正應了那句古話,將乃一軍之魂,有陳驀這等猛將,也難怪底下的曹軍如此振奮。

    “喂喂喂”在江麵不遠處仍與張頜交手中的張遼,在發覺了身後的的動靜後亦不由回頭望了一眼,再看到陳驀這才一出馬便將曹軍士卒的士氣提升到了頂點,心中又是驚喜、又是佩服。

    “當真是好氣勢啊,驀哥,不過,莫要扯動傷口才好喲!”張遼輕笑著揶揄了一句,隨即,回過頭去望了一眼張頜,舔舔嘴唇說道,“我家主帥已親自出馬,看來張某也不能在此逗留了,待解決了你,去助驀哥一臂之力!”

    話音剛落,便聽對麵的張頜冷笑說道,“真是好大的口氣,我倒是要看看,你是否還有命回去!”

    說著,兩人眼神一變,再次打到一起,隻見他二人手中兵器你來我往,但見火星四濺,竟是誰也不後退半分。

    而與此同時,對岸的袁紹顯然也注意到了南岸的變故,皺眉望向逢紀、郭圖二人,皺眉質問道,“你二人不是說那陳驀有傷在身,不會親自出戰麽?”

    逢紀、郭圖二人對視一眼,苦笑一聲,無言以對,好在他二人方才立下大功,是故袁紹倒也沒打算怎麽責罰他們,在冷冷望著河對岸那支黑甲騎兵良久後,他臉上竟然露出了幾分難以琢磨的笑意。

    “也罷,就讓你等暫時得意一下,我倒是我看看,你們能得以多久但願辛評莫要辜負我期望!”

    而與此同時,望著陳驀在戰場上大殺四殺,如入無人之境,張素素的眼中不禁浮現出了癡迷的神色,隨即,她好似想起了什麽,瞥眼望了一眼身旁的張寧。

    “你想說什麽?”張寧好似察覺到了張素素的動作。

    隻見張素素輕笑一聲,淡淡說道,“眼下小驀不在,素素便實話實說了喂,你有和好的打算麽?”

    “”不知為何,張寧微微皺了皺眉,不由轉過頭望了一眼張素素,似笑非笑地說道,“怎麽,事到如今,才打算與認餘這個姐姐麽?不符合你性格呢!”

    “隻要你莫要再插手素素與小驀之間的事,素素可以尊你為姐如何?”

    在與張素素對視了半響,張寧收回了目光,默默望著戰場中的陳驀,微微張了張嘴。

    “是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