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李如意，楚初芙

    辛靈美目光芒一閃。

    周放眯著眼睛，一言不發。

    他雖紈絝，並不癡傻。

    隻有辛凡，看其吃癟，放聲大笑起來，“林大哥真乃吾輩楷模。”

    不經意間，他變了稱呼。

    更是沒了原先的溫雅模樣，反而大大咧咧的摟住了方林臂膀。

    方林嘴角勾起一絲弧笑，目光放在兩人身上。

    “兩位，若是無事，我們是不是該進去了？”

    “對對對！”

    辛凡笑道：“能有一人結伴便已足夠，畢竟我們隻是稍稍曆練，並不太過深入。”

    辛靈含笑點頭。

    而周放則是冷哼一聲，視線瞥向別處。

    三人動身。

    然而步伐還沒邁出，身後便是傳來了嘩然騷動，緊隨而至的還有連聲大喝。

    “讓開，讓開！”

    三人回眸而望。

    浩浩蕩蕩的人群映入眼孔，身披甲胄，手持長槍，腰佩長刃，威風凜凜。

    就連他們坐下也非馬匹，而是一階的妖獸，黑雲犀。

    這群人有著陣陣的殺氣散發出來。

    而在人群中間，則是一輛奢華馬車，粉色車簾，看起來高貴而優雅。

    方林瞳孔微眯。

    為首的那人高舉旗幟，旗幟上方烙印一個黑色楚字，如墨一般，行筆也是猶如龍鳳盤翔。

    “這是楚元國皇室的人？”

    方林心中驚訝。

    “是他？”

    辛凡的目光定格在馬車前方，那一身白衣的年輕男子，眼眸放光，一臉崇拜。

    “林大哥，林大哥……”

    他指著年輕男子興奮說道，“你知道他是誰嗎？”

    方林搖頭。

    看此人氣息內斂，雖然表麵看起來謙遜隨和，不過他的舉止卻有些盛氣淩人，傲氣衝天。

    “他可是洛城李家李如意，是我們落炎山脈周邊幾城，為數不多拜入宗門之人。”

    “當年，他憑一己之力奪的三甲，據說，所拜宗門在眾多的門派當中，排名也是隻高不低。”

    辛凡興致勃勃。

    方林卻是蹙起眉頭，隨後，不由笑了。

    “李家李如意？”

    他心中輕喃。

    這人的名號，他聽過。

    前些年，其拜入無鋒殿，整個洛城都為之震顫，成了所有世家子弟爭相追捧的對象，那簡直是如雷貫耳，幾乎聞風就能聽到。

    憑借此人之勢，李家這些年處處擠兌方家，也有些獨占鼇頭之意。

    “李如意不是應該在宗門修煉，又怎麽會出現在這裏？”

    方林不知，也懶得知道，眉宇鬆開，對著辛凡點了點頭，便沒了興趣。

    看他模樣，又不好出言離開，隻好孤身站著。

    李如意目光掃過，抿嘴一笑，用了一個頗為優雅的姿勢從黑雲犀上跳了下來。

    旋即，衝著車簾微微行禮，開口道：

    “初芙公主，我們到了。”

    待其聲音落下，幾乎所有的目光都聚集在了馬車之上。

    車簾緩緩拉開。

    猶若撥雲見日。

    一個青澀女子嶄露出來，清新脫俗，配上一身粉色衣裙，就好像鄰家女孩一般。

    隨著她徐徐下車。

    眾人歎為觀止。

    人如其名，真的宛若出水芙蓉一般，柔美又有些惹人憐愛。

    “她就是楚元國的公主？”

    “楚初芙？”

    很多人第一次見到，包括辛凡也是。

    此時的他，眼神中帶著些許迷離。

    唯獨方林，瞳孔一縮。

    不知為何，他竟是在這公主身上，感受到一股危險氣息。

    “李師兄…”

    初芙公主唇齒微動，“此地真的有紫晶花嗎？”

    聲音如銀鈴，悅耳動聽。

    “定然！”

    李如意篤定笑道：“為博得公主一笑，我可是花極大代價方才打探到這則消息，以我身份，諒那廝也不敢騙我。”

    “也隻有紫晶花這樣的絕美之物，才能配的上公主的傾世紅顏。”

    初芙公主的臉頰浮現一抹羞紅。

    “紫晶花？”

    方林心中震顫。

    這落炎山脈竟然有紫晶花？

    此花非彼花，它既不是靈藥也不是鐵石，而是猶若水晶一般。

    不過，此花絕美，更是世間罕有。

    幾乎是每個女子夢寐以求之物。

    就連他堂姐，也不止一次的在他麵前提及，那神態近乎癡迷。

    方林眼睛一亮。

    他動了心思。

    看來此行的目的又多了一個。

    方林心中曬然一笑。

    若是有機會遇到，他自然不會放過。

    “走了，林大哥。”辛凡碰了碰他，督促道。

    方林回過神來。

    不知何時，那一隊人馬早已離開，隻留一些護衛守護馬車。

    三人相視一眼，邁步踏出。

    古樹，林海，晚霞，相呼相應。

    再多身影和其相比，都顯得渺小不堪。

    周放站在原地，目光閃動，咬了咬牙也是跟了上去，走在辛玲旁邊。

    而辛玲則是刻意保持距離。

    方林不以為意。

    就這樣，四人緩步前行。

    幾個呼吸的時間，便是消失無蹤。

    殊不知。

    洛城郊外，一顆老樹，在秋末季節掉光了枝葉，變得光禿禿的，隻有老幹，隨著輕風微顫。

    地上的落葉不多。

    甚至連不遠處的矮墳都無法遮擋。

    這幅景象，配合著西下的陽光，頗顯淒涼。

    一個頹廢的身影坐在地上，背靠老樹，身邊淩亂放著幾個空蕩酒壺，手中也是提著一壺老酒仰天長灌。

    這道身影不是別人，正是方林的父親，方繹天。

    此時的他，那還有一點風流模樣，胡須邋遢，發絲淩亂，眼神暗淡，猶若暮年老者，似乎看破一切，心如死灰。

    隻有看向矮墳的時候，那一雙略顯渾濁的眸子，方才變得有些深邃，深邃中帶著些許內疚和憶往。

    “瑤兒…”

    一聲沙啞嗓音徐徐傳來。

    似乎久未說話，如今傳出卻是極為突兀，聲音顫抖，讓本就淒涼的景色更是變得潸然異常。

    “我沒能照顧好林兒……”

    方繹天的目光定格在了矮墳之上，萬千思緒夾雜其中。

    他的眼眶微微泛紅。

    人們常說，男兒八尺，淚不輕彈，即便心斷情殤。

    方繹天亦是如此。

    他深深吸了一口氣，這幾天第一次將酒壺放下，手中多出了一本泛黃書籍。

    “這是你當年留給林兒的。”

    “本想等到他能修煉，便將此書傳他，可如今……”

    這個日子幾乎變得遙遙無期。

    方繹天舉棋不定。

    空曠的地方再次陷入安靜，唯有輕風拂麵，吹動落葉，吹動發梢。

    “算了。”

    方繹天的唇角動了動，貌似有了決定。

    他緩緩起身。

    壺中的青漿如清水，被他一飲而盡，晃晃悠悠的邁出腳步，朝遠方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