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第一惡棍

    方林回來了。

    他的回來，就和他當初離開的時候一樣。

    無人問津。

    沒人會關心一個廢物的動向，關心他出了方家是死是活。

    尤其還是他這種不受待見的廢物。

    就像那幾個門衛，看向他的目光，有不屑，有冷漠，甚至還有鄙夷。

    同樣，走在方家，亦是如此。

    一些旁支族人指指點點。

    一些下人在背後議論紛紛。

    就差明目張膽，點名道姓。

    反正，他沒有看到一人，發自內心的恭恭敬敬。

    起初，方林貌似習以為常，不放心上。

    可是到了後麵。

    方林腳步突然頓住。

    眼眸如電，定在了一旁交頭接耳的婢女身上。

    “嗖！”

    幾乎一息時間，方林就到了她們麵前。

    幾個婢女嚇了一跳，趕忙起身行禮。

    可是方林卻直接問道：“你們剛才在說什麽？”

    她們的談話，方林隱隱聽到一些，好像在說什麽練武場，還提到了周平安，這兩個永不相交的事情，竟然串聯在了一起…

    出於本能，方林察覺到了不對。

    婢女們渾身一顫。

    “說！”

    方林快要失去耐心。

    畢竟那是周平安，如同他的手足。

    瘦小孱弱的身板，怎麽可能和練武場有所交集？

    四周已經有人注意到了這裏，一些身影漸漸圍了過來。

    “喲，這不是方林少爺嗎？怎麽，今天心情好，在這邊欺負幾個婢女啊。”

    其中一個身著綢緞的旁支弟子，陰陽怪氣的說了一聲。

    如果放在平時，方林可能理都懶得理他，不過現在嗎？

    “滾！”

    方林目光鋒利，掃他一眼。

    “你，你敢…”

    這人頓時氣結，指著方林，想說什麽卻又被他生生咽下。

    本想踩上方林幾腳，彰顯自己一下。

    可那眼神…

    這人有些怕了。

    不過其同行精瘦男子卻是毫不畏懼，看著方林冷聲笑了起來，“方林少爺好生威風啊，就和你那傻子兄弟一樣，隻不過一個是對著婢女，一個是對著方力少爺…”

    “傻子就是傻子，哪有少爺您聰明啊。”

    說著，他嗬嗬笑了起來。

    方林卻是心中一沉，扭頭望了過去，“你說什麽？”

    “我說什麽？”精瘦男子收斂笑容，冷哼一聲，“我說你一個廢物，連自己的兄弟都保護不了，有功夫在這裏顯擺，不去救你那個傻子兄弟…”

    “這種人…”

    “哼哼！”

    不僅僅是他，就連周圍的眾人都是嘲弄起來，似乎對於方林這樣，他們發自心底的看不起。

    “還是說你欺軟怕硬，壓根就不敢在方力少爺的麵前耀武揚威？”

    有人開始奚落起來，眾人唧唧喳砸說個不停。

    可方林卻是充耳不聞。

    聽到現在，他終於明白。

    “方力！”

    方林沉吟一聲。

    他是方遠的親弟弟，是二長老方繹則的二子。

    如果說，方逝是方家的一顆星辰，方遠是方家的第一紈絝，那他…

    千夫所指，方家第一惡棍。

    為人囂張跋扈，無法無天，別說方家下人，就方林自己，也曾在他手上遭過罪。

    不知道平安怎麽會得罪此人？

    不過，這已經不算重要。

    “方力！”

    唇齒微張，這個名字再次從方林的口中說出。

    雖然他的麵龐看起來仍是毫無情緒，但不知為何，這兩個字就好像從冰峰劃過，聲音不大，可傳到眾人耳中，卻是讓他們忍不住打了一個寒顫。

    有人看戲一般，嗬嗬笑著。

    也有人覺得無趣，甩手離開。

    在他們的目光注視中，方林邁步而走。

    方向明確，直指練武場。

    “一個廢物而已，裝什麽大尾巴狼，若是沒有四爺，誰會正眼看你。”

    之前那人譏諷說道。

    可旁邊的精瘦男子卻是沉默起來。

    望著前方背影，不知為何，他竟是心生錯覺。

    總感覺這個少爺似乎變得與眾不同，具體哪裏，他也仿似處在雲裏霧裏，說不清道不明。

    “走，我們去看看。”

    沉思少許，精瘦男子率先邁步腳步。

    他一動，其餘旁支弟子全部跟了上去。

    就連那些下人也是側頭探腦，走在了最後位置。

    本是方林孤身一人，如今卻變得浩浩蕩蕩，聲勢頗大，吸引了更多目光。

    與此同時。

    練武場。

    一個下人神色匆忙，慌慌張張的跑了進去，衝著場中，一個身著白色錦衣，頭戴發簪，模樣和方遠有著幾分相似的少年，畢恭畢敬行了一禮，氣喘籲籲的道：

    “少爺、少爺，方、方林回來了，正在趕來練武場的路上。”

    “哦…”

    白衣少年微微詫異，揮了揮手。

    下人退去。

    這時，他那一雙狹長的眸子劃過一絲陰狠，看向了不遠處掛在木樁上的身影，嘴角噙著斜笑：

    “看來這個傻子並不是一無是處嘛？至少那個廢物還願意替他出麵。”

    一句話，讓周圍站著的七八道身影皆是大笑起來。

    “一個傻子。”

    “一個廢物。”

    “天造地設啊！”

    “唉，他們呐，讓我們方家蒙羞千古。”

    “就是！”

    你一言我一語，有人說笑，有人搖頭。

    “不過…”

    有人的目光瞥向木樁，“這傻子的命夠硬啊，竟然能活到現在。”

    “這你就不對了吧！”旁邊，一個白白淨淨的少年接話道：“哪裏是傻子命硬，是我們方力少爺心慈手軟。”

    “要不然，方力少爺讓他三更死，你說他能活過五更天？”

    “對對對！”

    一幹人等皆是附和。

    方力頗為享受。

    確實是他心慈手軟，否則的話，他有一千種方法能夠讓其命喪黃泉。

    之前，方遠受傷的時候，方力不在方家，等他回來知曉此事後，方林卻是消失。

    滿腔怒火無處發泄，又恰巧遇見了周平安。

    這才有了今天一幕。

    周平安隻是他發泄的工具而已，最終的目的還是方林。

    看著前方，一道消瘦的身影徒步走來。

    方力的眸子中一抹陰沉劃過，咧嘴笑了笑。

    “今天就是誰來都救不了你！”

    他早已打定注意，方林竟然敢弄斷他哥的一條手臂，那今天就讓他在床上修養一年。

    突然——

    騷亂的練武場變得安靜起來。

    方林站在了入口的地方。

    所有的目光不約而同的聚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