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睿彎唇一笑，這才應該是一個黑街老大的麵目，而非方才的純然無害。

    汪雨晨瞳孔中的厲色隻是一閃即逝，看清楚來人是龍舞後，便笑道：“你來了。”

    “嗯。”龍舞笑著點了點頭，看著汪雨晨一反病態坐起身，隻當沒看到的笑笑。“今天氣色不錯。”

    汪雨晨自己都看到後腦勺那滴冷汗了，前天這女人來看他的時候貌似就說出了他沒受傷這個事實吧？

    汪雨晨摸了摸鼻子，索性將視線放在了那一身西裝革履卻掩不住一身邪魅氣質的男人：“你好，我是汪雨晨。”

    “齊睿。”齊睿細長的丹鳳眼在笑起來的時候極為好看，言談舉止都透著一股子優雅的氣息。“從今天起成為你的律師，直到無罪釋放的那天。”

    汪雨晨瞳孔微微縮了一下，齊睿，普通人可能不知道這個名字，但在社會上跌摸打滾這麽些年又混得不錯的汪雨晨怎麽會不知道？

    隻不過詫異和錯愕在汪雨晨眼中也是一瞬即逝，縱然不知道龍舞和齊睿這兩個八竿子打不到一起的人物怎麽會認識，但這都不重要。

    “謝了。”汪雨晨露出一個笑容，麵頰上出現兩個酒窩，隻是眼神卻冷冽而有神，純淨無害的笑容搭配如斯眼≤，神，明明是矛盾的存在卻愣是在汪雨晨身上找不到任何的違和感。

    汪雨晨不單單觀察著齊睿，他還察覺到了龍舞的變化，非要讓他說出這種變化，那就是她身上多了一種找準方向往前走不回頭的勁兒！

    龍舞看著麵前這一幕，混亂了一晚上的腦子裏閃了一道亮光，看著汪雨晨的目光也變得意味不明。

    齊睿和龍舞是在非洲熱帶雨林中肩並肩殺出來的交情，不說完全了解，卻也是看得懂她的神情變化的，當下便取出一盒煙，對兩人笑道：“我出去抽根煙。”

    齊睿出去後，汪雨晨就是被槍口抵在腦門上也沒有這個時候龍舞的眼神兒讓他背後發冷，毛骨悚然的：“你有話就說。”

    龍舞扯開嘴角一笑：“說實在的，我不可能沒有理由的撈你出去。”

    “我也不可能沒有理由的願意讓一個人撈我出去。”幾乎龍舞的話剛落，汪雨晨的話就接了下來。

    汪雨晨不是笨蛋，相反心思還細膩的很，把事情往腦海過一遍他就知道了龍舞的意圖，隻是他有一點疑惑：“你確定以你的身份來讓我臣服？”

    “不。”龍舞伸出食指在汪雨晨眼前搖了搖，“不是臣服，我不需要臣服於我的手下，我要兄弟，可以過命的兄弟。”

    “你看中我？”汪雨晨更不解，他在東海雖然是一條街的老大，但與狂刀會、龍幫和虎頭幫卻是比不得的，他不解龍舞怎麽會看上他？

    “說不是看中不看中，交兄弟得先交心。”一句話明明白白的告訴汪雨晨，兄弟不是說做就做的，無關乎看中與不看中。

    汪雨晨的心在動，他無法否認他的心在動。

    汪雨晨有兄弟嗎？有，也是絕對過命的兄弟，但幾年光陰，在這條路上退去的退去，結婚的結婚，身邊過命的弟兄卻所剩無幾。

    這些年也不是沒碰上過要將他收在麾下的大佬，但汪雨晨從來都是冷笑著回絕的徹底。

    而這一次，汪雨晨看著龍舞，他無法不承認，他心動了。

    過命的兄弟。

    觸動一個人不需要什麽廢話，一個眼神，簡單幾個字足以。

    還有最重要的一點是，汪雨晨不能蹲監獄，或者說他不能把自己的下半生交代在監獄裏，因為外麵還有一個等著他這個叔叔回家的五歲侄子。

    換句話說，從他接受龍舞要保釋他的那一刻，他就已經做好了從此追隨於她的準備。

    隻是

    汪雨晨有一顆七竅玲瓏心，方才龍舞的眼神讓他隱約有些好奇：“但是你剛剛有了新的想法，要讓我去實施？”

    “對。”龍舞不否認，隻是直直看著汪雨晨。“但第一，我不確定是否可以信任你；第二，你也不一定會願意去做這件事情。”

    “或許你可以說說看，至於信任不信任……”汪雨晨笑了笑，似有幾分認命的無奈。“如果你不是讓我提前出去的話，我得將我最重要的一個親人交給你看護了。”

    這是一個互相打磨信任的必經過程，而汪雨晨會將侄子交給龍舞看護，不單是一個信任的橋梁，更是為了侄子的安全。

    龍舞之前看過汪雨晨的詳細資料，自然清楚他有一個五歲大的侄子正在上幼兒園。

    汪雨晨這兩天在這空曠的房間裏想了很多，他朝龍舞露出一個笑容，緩緩說道：“不瞞你說，我也有過怒問蒼天為何如此不公的時候，直到昨天還埋怨出身的不同而導致結果的不同。”

    “我有我的手段和本事，一步步往上爬卻仍舊處於一些人蔑視的腳下。”

    “我不知道你的最終目的是什麽，我也不用清楚以你的身份為什麽要走上這條道，但若是隨你，我想我會心服口服，我想我會立在巔峰。”

    汪雨晨的話一字一句的在龍舞耳邊響起，他認真的眼神直視著龍舞，這算什麽？臣服？跟隨？汪雨晨自己也不知道，但話到嘴邊就說出來了，心中所想便是口中所言。

    沉默，無聲的沉默在這空曠的房間裏彌漫開來。

    直到龍舞笑著站在汪雨晨身邊，朝他伸出手：“汪雨晨，我對身邊弟兄沒什麽扯皮的要求，日後該下流就下流，該卑鄙就卑鄙，該泡妞就泡妞，隻要沒有傷及到你們性命，捅破了天都不是事！”

    汪雨晨一張娃娃臉漸漸泛起了紅光，是激動？是期待？還是興奮？他不知道，隻是那種感覺的的確確是沒有辦法描述出來。

    有誰會告訴他，該下流就下流，該卑鄙就卑鄙？！

    有誰會對他說，隻要不傷及自己性命，捅破了都不是事兒？！

    分明是如此邪惡的話語，分明是如此囂張的話語，要是由別人說起來，汪雨晨指不定一巴掌就扇上去讓對方哪個星球來的滾回哪個星球去！

    但這些話從眼前這帥氣痞味的龍舞口中說出來，怎麽的，怎麽的就他娘的讓人覺得如此爽快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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