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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晚回到酒店，孟熙琮還沒幹什麽，蘇彌已雙手一伸，作勢要將他推倒。孟熙琮順手將她拉入懷裏，卻聽她低聲道：“我想親親你。”

    孟熙琮心懷暢快。

    她一臉笑意，重重地親了親他的嘴。

    他回味著嘴裏的香氣。可剛過了一兩分鍾，有點難受了……

    被她親過的嘴裏，很辣，很麻。

    孟熙琮不由得輕輕咳了幾聲，再低頭看到她的雙眼格外亮晶晶的。於是，忍了……

    過了一會兒，實在忍不住了，他一把將她提起來，盯著她：“滿意了？”

    “後勁很足。”她用舌頭舔了舔唇，還呼了呼氣，“嗯，好辣好辣。”

    孟熙琮又重重地咳嗽了兩聲，默默地起身下床，走到衛生間。

    用冷水一反複漱口，那辣感才稍微減輕些。他咳嗽了幾聲，一回頭，看到蘇彌站在衛生間門口，神色有點後悔內疚。

    “對不起……我隻是想逗逗你。”

    孟熙琮不跟她廢話，將她一拉，往洗手台上一壓：“漱口。”

    直到房內傳來隨行電話的鈴聲，孟熙琮才抱著蘇彌走出來。他接了電話，卻是許久未見的連鐸。

    連鐸向孟熙琮報告，在新近發現的一顆資源星球上，除了豐富的礦藏，還有些特別而神秘的美景。如果孟熙琮有空，不妨攜帶夫人過來參觀，他必當全力招待，令夫人流連忘返。

    蘇彌這才知道連鐸被孟熙琮打發到遠征勘探部隊了。

    能讓連鐸連聲稱讚的美景，想必一定有過人之處。兩人這一行蜜月本就半公務半私人性質，索性直接去連鐸所在的行星。

    路上，孟熙琮接到簡慕安的匯報。他告訴孟熙琮，新一代獵豹已經在聯盟、周家技術人員的共同幫助下，正式上線生產。因為蟲族戰爭戰機消耗巨大，這次打算以新型獵豹取代全部舊戰機，等孟熙琮蜜月完畢回去時，就可以試飛新的獵豹了。

    穿越迷霧般斑斕美麗的星雲，終於踏上遠征勘測部隊所在的星球。一下地，蘇彌就被眼前壯麗的景色驚呆了——

    水晶柱。

    觸目所及，全部是水晶柱。高高低低粗粗細細，幾乎隔幾步就有一根，一直綿延到前方的山腳下，甚至連地麵都是透明的。一眼就可以看到數百米下的地下，水晶層下竟然是水流，似乎有些五彩生物在水中遊動。

    因為地表空氣稀薄，他們必須穿著宇航服，佩戴頭盔，攜帶重力設備，才能在水晶層上行走。可這瑰麗的景色依然令一行人心頭震驚。蘇彌抬起重重的手套，輕輕觸碰一根小樹般的水晶柱。誰知剛一碰到，水晶中竟像是有東西感應到她，一道亮光一閃而過。

    “指揮官、夫人！”連鐸迎麵大踏步走來，“歡迎來到水晶行星！”

    在行星休整了半天，察看了各項資源的開采情況，蘇彌才知道這是一顆極珍貴的星球。先不說那些酷似水晶的礦石美景，在這種奇特的礦物層下，竟然蘊藏著豐富的釩、鉬。那是製造宇宙戰機的重要資源。

    “不過這還不是最重要的。”在匯報會議上，連鐸神秘地道，“老大，等會兒我帶你們去個地方。”

    這顆行星一晝夜是七十多個小時，雇傭兵白天有足夠的時間開采資源。寒冷的夜晚則要躲在飛船中，才能抵禦狂風冰雹。趁著天色還早，雇傭兵們開著幾輛類似於雪地越野車的大型機動車，一直將孟熙琮等人帶到水晶柱陣盡頭的山腳下。

    眼前是個極深極大的山洞，洞口約莫有普通隧道大小，裏麵隱隱有亮光。

    “進了這個山洞……”連鐸對孟熙琮道，“我才知道，宇宙的奧秘真是無窮的。”

    一行人沿著山洞走了約莫半個小時。因為洞壁都是剔透的晶體，不知反射地底哪裏的亮光，令他們可以完全看清楚洞內的一切。而當他們終於走到洞穴最深處時，完全被眼前的景物驚呆了。

    十根極粗的水晶柱，仿佛參天大樹高聳進洞穴頂部。從洞底望上去，一眼竟望不到盡頭。這裏的水晶柱看起來比外麵的厚重許多，靜靜矗立著，無端端令人感到一種冷凝的氣息。

    “指揮官、夫人。”連鐸舔舔下唇，“你們大家都可以摸摸這些柱子。”

    孟熙琮將手放到一根柱子上，蘇彌自行摸到另一根，其他隨行的雇傭兵也好奇地伸出手。

    當蘇彌的手碰到水晶柱的那一瞬間，分明感覺到一股巨大的能量，仿佛要從水晶柱中破繭而出。然而她看到原本透明無瑕的柱體中，有一些異常清晰的影像，如流光浮影般掠過。那影像是無聲的，卻栩栩如生。她看到一顆綠色的星球，安詳而寂靜，看到兩艘從未見過的太空堡壘，安靜地懸浮在星球外側。

    忽然，炮火如同流星劃過悠悠太空，精準地擊中兩艘堡壘。然後她看到狂蜂般的戰機從另一側進入畫麵——

    那是她從未見過的戰機型號。

    之後的畫麵，是綠色星球大氣層中快速升起一群戰機，然而畫麵中攻擊方的戰機，數量遠勝地麵的戰機。僅僅幾秒鍾的時間，蘇彌看到炮火如同煙花般在星球表麵點燃。之後，一架銀色的看起來就像是嶄新的太空堡壘，慢慢出現在畫麵中。

    她又換了兩根柱子，看到的幾乎都是那種陌生戰機征服某些種族行星的影像。

    甚至還有獸族。那是三顆被獸族統治的行星，據她所知，獸族從來沒有這樣強大過。所以，這是曆史上曾經發生的事件？曾經在某個地方、某個時代，獸族也曾經強大到占據了三顆大行星？

    而當她的手觸到最中間的一根水晶柱時，她驚呆了——

    一顆恒星和九顆色彩各異的行星。第三顆蔚藍的星球有著黃褐色的大陸。她看到那種陌生戰機如入無人之地，傾巢而出向地麵降落。而地麵根本沒有升起哪怕一艘宇宙戰機。

    之後，便是長久的沉默。

    她沉默片刻，淚水滿溢眼眶，她的視線變得模糊，扶著柱子一時什麽也說不出來。

    忽然，一個溫熱堅實的懷抱，將她擁入。孟熙琮低沉的聲音響起：“看到什麽了？”

    她拉起孟熙琮的手，也放到這一根柱子上。孟熙琮眼中閃過厲色，緊盯著眼前的水晶柱。

    “地球？”他輕聲問她。

    “嗯。”她可以百分之百確定。

    他握住她的手，眼睛還盯著那根柱子，冷道：“機械人？嗬——”

    機械人？

    那就是傳說中雇傭軍必須見一個殺一個的神秘種族，機械人的戰機？

    “指揮官，這一根好像是……”一個雇傭兵明顯倒吸一口氣大喊道，“永恒星係！”

    眾人都圍過去，探手之後，畫麵一開始，便是激烈的炮火，襲向五顆眼熟的行星。

    然後他們看到機械人的戰機仿佛蝗蟲般風馳電掣地朝行星撲過去。而地麵上，一群戰機以同樣快的速度升起。雙方瞬間展開激烈交火。

    地麵的戰機，他們從未見過。不是獵豹，也不是雪峰。那種戰機的機身是金黃色的，看起來比獵豹威猛強大許多，戰機攜帶的火力也更加強大。機身上，噴繪十字閃電標誌，與聯盟和雇傭兵的標誌都不相同。

    “這大概是曆史上，某個時期的永恒星係。”連鐸歎了口氣，解釋道，“或許在我們之前，永恒星係的人類就曾經與機械文明交手過。”

    眾人麵麵相覷。

    為什麽這些景象，會被記錄在這裏？為什麽每一個景象，都有關於機械文明？如果永恒星係曾經出現過機械文明，為什麽曆史上從無記載？

    離開這個神奇詭異的水晶洞，蘇彌和孟熙琮一路沉默。回到基地後，連鐸安排技術分析員向孟熙琮匯報。

    按照技術員的推測，那些奇異的水晶中，可能存在某些特殊物質。當宇宙光源傳遞到這裏時，發生了一定的折射改變，某些光就被記錄下來，反複顯現在水晶柱中。所以也許數年前的“光”，也能被他們看到。

    可這卻解答不了蘇彌心頭的疑惑。

    晚上，蘇彌和孟熙琮住在一艘飛船裏。透過玻璃窗，看著大地上的一片水晶柱，在星光中璀璨如有波光流轉，令整個行星表麵都仿佛籠上一層朦朧的光。

    蘇彌的思緒飛得很遠。

    地球是否毀滅於機械文明？到底是什麽時候毀滅的？她又為什麽出現在永恒星係？孟熙琮又為什麽活了下來？

    “熙琮，我一直在想地球的景象……”她低聲道。

    孟熙琮並無回應。

    她轉頭，卻發現他單手撫在額上，靠在椅背上似在小寐。約莫兩人離奇的來曆，同樣令他困擾吧？

    她湊過去，在他臉頰上輕輕一吻。他幾乎立刻察覺到，反手將她擁入懷裏。

    “不必擔心。”他啞著嗓子道，“有我在，一切交給我。”

    宇航飛船直接飛回南半球基地。按照之前的計劃，孟熙琮戰後的工作重點是戰機改進和部隊訓練，兩人打算在人口稀少的南半球基地定居了。

    下了飛機剛走到停機坪，便看到一堆人圍著一架戰機，熱鬧非凡。簡慕安從人群中走出，快步走了過來：“指揮官，你們回來了。”

    孟熙琮淡淡地點頭。

    簡慕安有些得意地道：“先看看新獵豹？我們剛剛做了試飛。”

    一行人走到那戰機前，年輕的飛行學員和地勤都恭敬地散開，激動地看著指揮官夫婦。

    簡慕安笑道：“十字閃電標誌，是聯盟總統剛發布的聯合旗幟——這是變相向我們雇傭軍討好。我親自設計的外形……”他的話戛然而止，因為他看到孟熙琮一行人神色劇變。

    孟熙琮臉色暗沉，蘇彌麵色沉靜，隨行的雇傭兵們更是瞪大眼神色複雜。有人甚至喃喃道：“這不是……我們在水晶行星見到的……”

    孟熙琮低喝一聲：“立刻替我召集全部艦長，同時接通聯盟總統和梁桐元帥的通訊頻道。”

    在簡慕安等人不解的神色中，孟熙琮邁著大步走向前方作戰指揮室。

    而蘇彌站在原地，看著停機坪上那架嶄新的新式獵豹。金黃色機身，粗壯的火力炮筒，還有十字閃電圖案，心中又震驚又難過。

    機械降臨，機械人真的會在某一天降臨。

    他們看到的，竟然是來自未來的光。當它經過水晶行星遭遇扭曲的時空場時，被記錄下來，然後被現在的他們看到。

    原來水晶柱上記錄的那場關於永恒星係的戰爭，不是發生在過去，而是發生在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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