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頭看見了他的眉眼，回憶又是幾番顛轉……穿梭過天山雪，看過昆侖冰，捱過西域嬮妲風沙漠日，也見了北原遼闊江南春。

    樓嬮妲王城裏，誰自恃王妻，簾帳裏鴛鴦交頸，輾轉幾度，一把嬮妲華胥刀我輸了美人贏了半壁天山。

    嗬。他母王許給我的半壁天山又如何？王世女的身份又怎樣？

    我從他的王妻，變成了王妹。

    隻不過我們都不曾承認罷了。

    直到男子款款走近，我才緩過神。

    眉眼斜飛，冷睨著他。

    幾欲壓抑不住胸臆間的衝動。

    我用餘光瞥了季安一眼，他倒是機警的退身向遠，在賓客往來處給我守著門。

    眼前之人眉眼一挑，抿唇微笑。

    “君侯，我們又見麵了。”

    “大漠雪原，我還是逃不掉你。”

    “你變了，這話從你嘴裏說出來…怎麽還能這麽平靜呢？”

    我忍不住微微發怒了，“滾你爹的…本侯就這樣兒，你管個屁！你有什麽資格說我…”

    他忽而哈一笑，“也是，連愛人的信任都失去了的男人，還有什麽資格說什麽。”

    我覺得他這話實在是自掘墳墓的難堪，幹脆換個話題：“你就這麽出來了，不怕夜梅起疑回去欺負你？”

    他依舊笑的清清冷冷，“我跟她說助性藥不知道丟哪去了，我得找找，省得被別人撿去了。”

    “這個理由好！”

    “不是，是真丟了，還沒找到呢，那藥隻能是給女子使用，男子用了隻會拉肚子個幾天，上麵還用嬮妲語寫了功效的。”

    “……那也沒事，長安城會嬮妲語的人能有幾個啊！回頭我讓人在著附近找找，要是找著了就獻給皇上，助他和妃子們性福美滿！哈哈！”

    他突然斂了笑，眉眼淒冷。

    “……你恨我麽？”

    我恍然，心尖一疼，“恨你什麽？”

    “如果我當初跟你走，如果我當初沒有認命……現在與我成親的，就不是夜梅而是你了。”

    我垂眼沉默，心裏暗罵，現在才回味過來，那當初你幹什麽去了！

    當初他沒給我，現在他這曖昧態度又是什麽意思？我倒不信他醒悟了。

    我邪笑著，一把攥住他手腕把他往懷裏帶，語氣動作極盡的輕佻猥瑣。

    “……這麽說，你——是來給我獻身來了？”

    他抬手擋著我的臉，側開目光：“……別這樣，我已經……是夜侯的人了。”

    我頓覺無趣，收回了手，

    “哼！…我倒也沒想真把你怎麽樣。——自那以後，我就下定決心了。是我沒能力抓住我想要的，那我就要權勢在手，擁兵自立！然後再多找幾個……像你的男寵，你還是你，我還是我！”

    他目光一寒，默默從袖中掏出個玉璧來遞給我，勾唇笑了。

    “這玉璧的來曆我清楚了。不就是你年少時送給男子的定親之物麽？那…便還給你吧，你把夭字玉髓給我！”

    我挑眉，“為什麽聽你的？”

    重點是，我去哪給你找玉髓？

    確實是，在封大人那弄回了丟失的玉髓，我也確實纏在了手上當墜子，沒想到再與封浮華相處的一次，我就再沒找到那墜子。

    我懷疑，要麽是被我弄丟了，要麽就是讓封大人‘拿’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