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兩個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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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人總是心軟。劉丹丹的性格,是屬於比較剛正的。放在平時,是不會願意接待李若菡。隻是被李若菡這麽一哭,也就隻好放下了緊繃著的臉。好言相勸,慢慢打探李若菡哭泣的原因。

    萬事不開口,神仙難下手。李若菡不肯說出原因,任憑劉丹丹再有多大的本領,也隻能是心裏急得慌,卻不知道如何解勸是好。她又怕李若菡做出什麽傻事來,隻好緊緊地陪在身旁,不敢輕離半步。

    一連陪了幾天時間,李若菡也沒有說出哭的內情。劉丹丹雖然隱隱約約的猜測到可能是與任笑天有關,原因無他,近日來也隻有這樣一件事能觸動不少人的心弦。不然的話,劉丹丹也不會在播報新聞時流下了眼淚。

    隻是,劉丹丹對李若菡如此的傷心也是頗為不屑。早知今日,何必當初?不是你把任笑天傷得那麽狠,人家會考場失手,並且由此一蹶不振嗎?不是你去買什麽勞什子鹵肉,任笑天會處於彌留之境嗎?

    如果不是看李若菡哭得太傷心,加上當初同學時也曾相處不錯的份兒上,性子正直的劉丹丹幾乎要將李若菡趕出門去。

    到了今天晚上,她是實在無法控製了,也就攤牌說:“若菡,不好意思,我要到醫院去送一送小天哥,他已經到了最後的時候。同學一場,我想讓他一路走好。”

    劉丹丹的意思,既有驅逐李若菡離去的成分,也有表示自己鄙夷李若菡的成分。沒有想得到,李若菡一聽這話,立即放聲大哭,說:“我去,我也去。無論如何,我也要陪天哥走完最後一程。”

    走到半路上,一頭碰上了正在著急尋找李若菡的孫佳佳。一聽是要到醫院去為一個昔日的同學送上最後一程,她也就跟著一起來了。

    到了醫院以後,可能是環境的原因,總算是讓李若菡開了口。她連哭帶說地講完了事情的前後過程。到了最後,才長長地出了一口氣,問道:“丹丹姐,佳佳,你們說我應該怎麽辦才對呢?”

    聽完這麽一段曲折的故事之後,劉丹丹方才明白當初考場的一幕,實際上是另有內情。隻是,她也感覺到有點為難。兩邊都是自己的同學,幫誰是好呢?

    任笑天是受害者,李若菡也是別有內情。誰都沒有錯,雙方都受到了傷害。本來,隨著時間的推移,也許會讓任笑天消除傷痕。卻沒有想得到,竟然會發生了街頭刺殺這樣倒黴的事。

    想到最後,劉丹丹突然發現了一個新問題。她用自己那如玉般的小手,輕輕拍打著自己的腦袋。為什麽這樣傻呢?李若菡去看任笑天,李家的人又能說出什麽!任笑天已經是一個處於生死一線的人,和死人又有什麽好爭的呢?

    這麽一想,劉丹丹也就勸解說:“我也不知你們李家人一個個是怎麽想的。爺爺那一輩子的事,與你們之間的愛情有什麽關係?愛情沒有了,作為報答救命恩人,你也應該去看一看,也算是了結一下你們之間的恩怨吧。”

    李若菡聽到劉丹丹如此看法,隻是如同小雞啄米一樣連連點頭,嗚咽著說不出話來。

    站在一旁的孫佳隹也感覺到有點為難。一邊是自己的哥哥,一邊是哥哥的情敵,幫誰是好呢?

    自己這一次鬧著要到海濱來玩,說穿了就是想幫哥哥的忙,為哥哥找到接觸菡姐的借口。卻沒有想得到,竟然會發生了這樣的事。

    想到最後,孫佳隹就勸解說:“菡姐,我也不知道你爺爺和爸爸是怎麽想的,為什麽會要把老一輩的恩怨,硬是要扯到你們的身上。人家已經到了彌留之際,你還猶豫什麽?快去呀,不要讓自己留下一輩子的悔恨。不管怎麽說,你們也是相戀一場,去為他送一下行吧。了結這段恩怨,你也好重新開始新的生活。”

    “嗚——是我對不起天哥,是我害了天哥。不管爺爺和爸爸怎麽想,我也要去送天哥一程。嗚——”…… ……

    這時,醫院大門方向走來了兩個人。這麽晚了,還會有誰到醫院裏來?估計應該是任笑天的知己朋友,聽到他的不幸以後,專門趕來給任笑天送上一程吧?

    走在前麵的人,是一個豐神俊朗的道人,長得麵如冠玉,仙風道骨?。這道人頦下五柳長須,一臉的正氣。讓人一見之下,心中的景仰之情,就會油然而生。看他緩緩踱了進來,輕袍緩帶,右手搖著折扇,神情甚是瀟灑。

    跟在他身後的人,是一個年約十五、六歲的小道童,紮著兩個象羊角丫的朝天辮。淺眉細眼,白淨的小圓臉上,帶著一對生動的笑窩兒。一看就知道,這是個模樣挺招人喜歡的孩子。看他肩頭上扛著一柄拂塵,專門在道旁立起的磚塊上蹦蹦跳跳,肯定也是一個調皮鬼。

    這麽晚了,一大一小兩個道士到醫院幹什麽來呢?哈哈,總不會是來化緣吧!嗯,也有可能是誰把他們請了過來,專門來為任笑天來超度亡魂哩。

    中年道人的步子,似慢實疾。眨眼之間,就從醫院大門那兒到了住院部的院子裏。剛一走進花圃,他就迅速地朝著院內細細地打量了一番,用鼻子使勁嗅了一下,然後不慌不忙的施了一個手印,口中詠誦了幾句真言後,方才淡淡地說道:“嗯,不晚不晚,來得早,不如來得巧,我們來得正是時候。”

    “師祖,都這麽晚了,我們到醫院來幹什麽?”小道童對這麽晚到醫院的做法,感覺到有點不理解。

    那個道人看上去也不過才四十多歲的樣子,怎麽可能會做師祖哩。這又不知是從哪兒流竄過來的江湖騙子,兩個人在演雙簧騙人哩。如果任笑天在場的話,肯定會要上前揭穿這兩個人的老底。

    “我來看一個故友的孫子,也是你的師兄。唉,不省心呀,這麽大的人了,還會鬧出這麽大的亂子。要是真的出了事,讓我怎麽對那位故友交待哩!”中年道人歎息了一聲。

    “師祖,你口中所說的師兄,是不是前幾天被人暗殺的那個警察?那人怎麽會是我的師兄呢?如果是那人的話,我可不要這種笨蛋師兄。”小道童撇了一下嘴,表示了自己的不屑之意。

    聽到徒孫如此說話,那位師祖有點不太高興,當即叱責道:“誌平,不許對師兄無理。長幼有序的道理,難道你不知道嗎?他的爺爺是我的道友,他當然也就是你的師兄啦。記住嘍,不管怎麽說,他都是你的師兄。”

    “是,師祖。”那個叫誌平的小道童似乎有點委屈,剛剛點頭稱‘是’,接著又不服氣的辯解說:“師祖,那個殺手也不過是凡夫俗子而已,連我這麽隻會一點入門功夫的人,都不會被那人殺傷,師兄又怎麽會中了那人的暗算哩?”

    這麽一段亂七八糟的話,不管讓誰聽了以後,都會感覺到無法理解。什麽師祖、師兄的,還有連凡夫俗子都說了出來。那個殺手是普通人嗎?說大話也不怕凍了牙齒,難道你們這兩個道人是修仙的人嗎?

    “是呀,誌平,我也是這麽想哩。他們任家祖傳的‘逍遙訣’,乃是道家修真的上等秘訣。隻要入了門,就能預知吉凶。如果過了築基階段,隻要意念一動,真氣就能自動護體。別說是刀,就是子彈,也沒有辦法能夠打傷得了他。也不知道這個笨蛋是怎麽一回事哩?唉——”說到最後,中年道人歎了一口氣。

    “嘻嘻,師祖也罵師兄是笨蛋啦。哈哈,這下你可不要再罵我嘍。呃,將來見到師兄的時候,我就告訴師兄,說師祖罵他是笨蛋的。”小道童拍手而笑。

    “小調皮,當心下次我不帶你出來玩了。”中年道人被徒孫反唇相譏後,也不生氣,隻是撫須而笑。

    看得出,這一對祖孫的感情很不錯,平時也不是那麽講究清規戒律,也一定是經常這麽嬉戲說笑的。不然的話,小徒孫也不會抓住師祖說話的漏洞,如此進行反擊的。

    在這夜深人靜的時候,這麽兩個道人,突如其來的出現在醫院這兒 ,多少都會讓人感覺到有點詭譎之處。

    兩人道人相互嬉笑了幾句以後,那個叫誌平的徒孫關切的說道:“師祖,我們既然來了這裏,那你還不趕快施救呀?不要給閻王那老兒搶著把師兄的靈魂給拘走了,那就晚了耶。”

    “小笨蛋,等到你現在才想到提醒師祖,你師兄的靈魂早就走到半路上了。哈哈,那我玄玄道人的麵子可就丟大了。”中年道人抓住機會回擊了徒孫一下。

    “哦,想到了,我想到了。才一進門的時候,師祖就嗅了一下,掌握到了師兄的狀態。然後又揚手使了一個大金剛輪印,口中詠誦的是‘降三世明王心咒’。肯定就是那時放出了功力,護住了師兄的氣息不散。是不是呀?師祖!”

    “算你還不太笨,小調皮。”玄玄道人微微點了一下頭。

    “師祖,你有那麽大的神通,為什麽還不趕快對師兄援手施救呢?”小道童那秀美的鼻子擠到了一處。

    玄玄道人看到自己的徒孫如此情急,不禁輕拂頦下長須,微笑著說道:“小調皮,剛才還在說你師兄是大笨蛋,怎麽才過了一會,就在擔心他的安危了?”

    “師祖,這你就說錯了吧。想我尹誌平也是修真之人,當然也是與人為善,一片仁慈心腸。雖螻蟻尚不忍傷生,何況師兄這麽一個玉樹臨風的大帥哥也。”尹誌平說得高興之時,就和老冬烘先生一樣搖頭晃腦起來。

    顯然,他是得知任笑天生命無礙,這才和師祖玄玄道人油腔滑調。尹誌平貧嘴了一陣以後,突然又想了起來:“師祖,你還沒有告訴我,為什麽還不出手拯救師兄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