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破產的陰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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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案情分析會結束的時候.刑jing支隊的幾員大將都沒有離去.而是拉著任笑天不放.大案科的羅科長最是直率.口無遮攔的說:“小天嗬.不是老哥哥說你.那個派出所不是你的久留之地.聽我的話.到我們大案科來.絕對耽誤不了你的前程.”

    “小天.別聽老羅的話.還是到我們一大隊來.在我們這兒.都是一些直腸子的人.絕對會比你那個派出所的同事要強好多.”李大隊長也在勸說著任笑天.

    “好啦.好啦.任笑天的去留.是你們說了能說的事情嗎.”到了最後.還是劉局長發聲.才算是讓刑jing支隊這麽一幫人停止了對任笑天的勸說.

    晚上7點.任玉蘭的家中.

    “我說老阮嗬.你能不能少喝一點酒呀.喝多了.既會傷身體.也無濟於事.”坐在桌子旁邊的任姐.一邊打著毛線衣.一邊低聲叨嘮著.阮棟翰口中‘嗯’了一聲.手中的酒杯.依然是在不停地往嘴邊送去.

    “你看你.你看你.說了也不聽.那些事.愁就愁得了嗎.如果喝酒能有用處的話.我陪你一起喝.”任姐丟下手中的毛線衣.跑過去將阮棟翰手中的酒杯給奪了下來.麵對任姐的強勢.阮棟翰有點無奈地笑了笑.他也不作惱.而是直接用手揀了一顆花生米.放到口中慢慢地咀嚼了起來.

    “我爸也真是的.你把身體喝壞了.那可就是大事了.”女兒小娟在旁邊的一張桌子上做作業.這時也抬起頭給媽媽以聲援.阮棟翰本來就是一個好xing格的男人.聽著這母女倆聯合起來對自己進行聲討.隻是無言的笑了笑.

    這就是家庭的溫馨.這就是生活的美妙之處.如果一個家庭之中.失去了女人的嘮叨.生活也就失去了樂趣.

    手中的花生米吃完之後.阮棟翰也就拍拍手準備結束喝酒.端碗吃飯.就在這時候.門外傳來了腳步聲.這麽晚了.會有什麽樣的客人上門哩.沒等到阮棟翰想得分明.任笑天的聲音就響了起來:“大姐.姐夫.我來蹭飯啦.”

    “是小天嗎.快進來.快進來.小娟.快給叔叔拿酒杯和筷子.家裏還有老家才送來的蓮藕.我再上鍋炒上兩個菜.老阮嗬.你也別傻坐著.好好陪兄弟喝上兩杯酒.”任玉蘭立即張羅著進行了安排.小娟立即回答說:“知道啦.媽媽.”

    ‘唉..’聽到自己的老婆如此說話.再看到女兒忙著拿酒杯的樣子.阮棟翰長歎了一口氣.“姐夫.怎麽啦.好好的.歎什麽氣.是不是嫌ri子過得太舒服啊.”任笑天開玩笑說.

    阮棟翰逗笑說:“小天.人不能比人呀.你說.人與人之間的差距.怎麽會這麽大哩.”任笑天聽到阮棟翰在發牢sao.知道是在說笑話.也就咐合道:“是哦.人不能比人.姐夫.你是碰到了什麽心理不平衡的事情嗎.”

    “兄弟.你別聽他的.他這是得了便宜在賣乖哩.讓他陪你喝酒.還要說怪話.”任玉蘭聽到老公在抱怨.知道是在借題發揮地說笑話.也跑過來湊笑說.

    “小天.你給評評理.我要喝酒.這娘兒倆都不肯.說是不能傷了身體.你一來.就都開了綠燈.”阮棟翰嘴上說著話.手上卻已經趕忙給任笑天和自己斟滿了酒.

    “姐夫.碰上什麽煩事了嗎.”任笑天眼睛一翻.就察覺到了阮棟翰的話中有問題.姐夫不是一個好酒的人.平時在家也很少喝酒.姐姐更不是一個不講理的人.對姐夫喝酒的事.應該不會加以幹涉.今天不對呀.姐夫既然想著要喝酒.而且遭到了姐姐和侄女的一齊反對.應該是碰上了什麽不開心的事才對.

    “能有什麽事.還不就是他們廠要破產的事.小天.你說這種事.愁就能愁得了嗎.既然愁不了.咱就幹脆不愁.”任姐的手腳很快.就這麽一會兒功夫.已經端了一個炒雞蛋、一個炒藕絲上了桌.

    任笑天撓了撓頭皮.姐夫的事情應該也很麻煩哩.不然的話.也不會愁得一個人在家中喝悶酒.不管他.先聽一聽情況再說.自己現在也有了一幫朋友.不信就過不了難關.

    任玉蘭解開紮在腰間的圍布.也坐了下來說:“車到山前自有路.船到橋頭自然直.我們娘兒倆的戶口解決好了.ri用開支也省了一大筆.還有那個軸承店給撐著.這ri子沒有什麽過不去的.等到小娟考上大學.那我們就徹底解放了.小天.你說是不是這麽一個道理.”

    任姐劈裏啪拉的說了一大套.阮棟翰隻是低頭不語.任笑天朝著桌子上瞟了一眼.隻是一碟花生米.還有一碟自家賣剩下的產品..涼粉.看得出.姐夫家的ri子過得很緊巴巴的.就連喝酒的小菜.也是這麽節省.

    “姐夫.你這麽節約.連喝酒都舍不得吃菜.是不是準備蓋房子呀.”任笑天想著轉移話題.就故意調侃著問道.阮棟翰沒有接上話題.而是悶悶不樂地說:“還說蓋房子的事哩.馬上都快沒有飯吃了.”

    任笑天一聽心中也是一驚.嘴上也沒有說什麽.隻是舉杯示意了一下.就自己喝了下去.然後才問道:“姐夫.難道說你們工廠真的要倒閉了嗎.”“是嗬.有了那麽一幫蛀蟲.再大的家產.也吃不消這麽揮霍浪費呀.”阮棟翰歎了一口氣.給任笑天介紹起了廠裏的情況.

    無論從哪個角度上說.市農機廠都是海濱市的老大龍頭單位.技術實力.資金積累.還有各種設備.都是全市其他同類企業無法比擬的.前幾年.雖然是計劃經濟.吃大鍋飯.生產的產品存在著許多不足等情況.好歹來說.還是能撐持著門麵過ri子的.

    改革開放以後.許多當領導的思想確實是給改活了.大家的眼睛一起盯向了一個‘錢’字.而且是盯得發了紅.有人說.這就叫撐死膽大的.餓死膽小的.大家比著從廠裏往自己家中撈錢.

    這兩年來.企業的經濟是每況愈下.已經到了停工待料的狀態.與之相反的情況.就是企業連續出了幾個‘改革功勳’.那些人撈足了錢.也撈足了光環.坐上了火箭.到市裏當上了高官.隻是苦了廠裏的工人.

    “小天.你說這ri子怎麽過呢.”說完這麽一大段駭人聽聞的內情之後.阮棟翰有點無奈地問道.

    任笑天勸解說:“怎麽過.隻能是湊合.姐夫.這樣的情況.也不是你們一家.現在是能撈的拚命撈.隻要能把上麵的人給哄好了.喂飽了.什麽事也沒有.愁也沒有用.不如好好考慮下一步應該怎麽走才是.”

    “走.有什麽路好走.已經有人要把工廠給買走了.還能再有什麽出路.”阮棟翰道出了內情.任笑天有點不理解的問道:“人家買了工廠.不也一樣要開工.不也一樣要有幹活的人嗎.象你這樣的技術人員.更是要哄著才對呀.”

    “哼.技術.這年頭技術算個屁呀.人家隻是來卷錢的.還管什麽經營不經營.生產不生產的事.”阮棟翰把話說開之後.任笑天和任姐才算是明白了其中的原委.

    整個工廠.總價值肯定是要超過一個億.來了一個大老板.要把工廠給買下來.本來.這也是一件好事.不管是國有.還是私有.隻要工廠能夠開始運轉.總比這種半死不活的樣子要好.

    本來.大家都把希望寄托在這一次的企業改製上.卻沒有想得到.這次來購買工廠的老板.是京城一個高官的兒子.人家隻肯出一千萬元.就想把工廠的產權給拿下.

    這還不算.人家準備直接就將工廠轉手賣給一個來自香港的老板.至於香港老板是不是準備進行生產經營.也是說不準的事情.說到這兒.阮棟翰歎息道:“看來.我是要回家休息的多了.”

    “那也沒事.你回家就照顧軸承店.我繼續做自己的小生意.有了這兩樣.我們也能過活下去.”任姐知道老公發愁的原因之後.還是有點不以為意.自己家的生活.與過去不一樣.除了賣小吃能賺錢外.還有這家軸承店也能給家中增加不少收入.

    “軸承.軸承.你就知道個軸承店.”阮棟翰有點冒火地說:“你知道嗎.東山省軸承廠老文那一邊的情況也不好.你說.他那邊一改製.還會有我們這兒的軸承店嗎.”

    一聽是這麽一番情況.任姐也有點張口結舌.如果說軸承店開不了.僅僅依靠小吃來賺錢.自己這一家的生活又要成了大問題.難怪老公會如此煩燥.卻又不想讓自己母女倆知道.

    任玉蘭一下子就有點紅了眼睛.隻是考慮到自家兄弟在場.才沒有吱聲.任笑天不想讓他們兩口子鬥嘴.趕忙轉換題目問道:“你是生產科長.難道不能讓工廠起死回生嗎.”

    “不是不能.實在是人家不讓我們做呀.有權的人要撈錢.能做事的人沒有權.”阮棟翰有點自負地說:“不是我吹牛皮.如果讓我全權負責.絕對能讓工廠扭虧為盈.”

    “你呀.就別盡想這些好事啦.那些當官的人.怎麽會舍得把權力交給你.”任姐為了轉變場上的氣氛.也打趣的說道:“要麽.讓小天多賺些錢.能把工廠給買下來.讓你來當這個廠長還差不多.”

    誰能想得到.任玉蘭的一句笑話.竟然會是一語成讖.時間不長.就變為了現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