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7章 曆史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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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77章 曆史往事

    該走的走莫回頭,該留的留別跟來

    張大師邊走邊吆喝著,那神情,頗有點仙風道骨。 vw

    默默跟在張大師後麵,肖偉強帶著韓釘和肖輝一路走,一路向後拋灑混合在一起的米茶。

    拋灑米茶,是樹墳立碑的收尾儀式,意為安撫孤魂野鬼,以防幽魂跟著回家。

    下到山腳,張大師順手在路邊扯了一把紅毛樹葉,在每人的身上掃了幾下,吆喝道:人是人,鬼是鬼,不要粘在一起。

    紅毛樹,是華夏西南地區常見的樹木,在本地人看來,紅毛樹和桃樹柏芝一樣,都是驅鬼魂辟邪氣的法寶利器。

    做完這些,張大師對肖偉強說道:肖老師,今天也就這樣了,明天築墳,你們就不必來了,有我盯著就行。另外,出土的那些東西,先不要進家,全部清理幹淨後擺門前,今晚子時我再用符籙整一整,然後才可以進家門。

    回到品茗軒1號別墅,肖偉強讓肖輝進家抬了張折疊小方桌出來,然後將出土的東西擺到桌上,在張大師的指點下,很鄭重地祭拜了一番。

    吃飯啦張麗華走出門吆喝道。

    走,張大師,我們喝酒去。肖偉強很是恭敬地邀請張大師。

    搖了搖頭,張大師說道:我就不進門了,呃,拿張飯桌擺門前,我們就在這裏喝。

    在門前待客,肖偉強覺得有些不妥,還想繼續堅持進家,卻被韓釘攔住了:爸,聽大師的安排吧。

    韓釘這麽一說,肖偉強也就不再堅持,就讓肖輝又弄了張桌子擺門前。

    不一會兒,酒菜就擺滿了桌,有張麗華手藝,也有葉娜的傑作。種種菜肴,雖沒有大酒店裏的花哨,但絕對是色香味俱全。

    開了酒瓶,葉娜自覺地擔任起倒酒小丫的角色。

    你們也坐下一起吃吧。看著忙碌的張麗華和葉娜,肖偉強歉疚地說道。

    阿叔,男人喝酒,我們女人就不上桌了。葉娜笑嗬嗬地應道。

    照本地風俗,家裏來了客人,如果其中沒有女客,家裏的女人就不會上桌。

    嗬嗬,葉娜,肖輝這次回來可待不了兩天就要走,呃,你自己拿主意吧。韓釘婉轉的提醒道。

    葉娜心係肖輝,這是大家都看得清清楚楚的事。而兩人總是很少呆一起聊聊天什麽的,甚至,還沒拉過手。

    在這開放的年頭,肖輝和葉娜的表現,絕對是奇葩中的奇葩,講出去都沒人相信。所以,韓釘隻好是不是提點一下。

    那我就在這裏給你們倒酒。感激地瞟了韓釘一眼,有看看肖偉強,再看看肖輝,見他父子二人並沒反對,葉娜就自己給自己一個台階。

    葉娜有了留下的理由,可張麗華沒有,她隻好作勢要回屋。

    本以為張麗華也會陪著葉娜一起坐下,沒想到卻不是這麽個結果,肖偉強伸手急了,伸手扯了扯張麗華的衣角,說道:張大師也不是外人,你們坐下吧。

    有此舉動,也算是非常難得了。肖偉強年輕時稱得上是遊戲花叢的高手,沒有閱女過百至少也差得不遠。可他總是一副大男子主義的姿態,似乎從不會討好女人,即使對最親密最感激的張麗華,他都隻是將複雜的語言放在心底,很少表現出低姿態。

    正因為難得,張麗華頓時濕潤了雙眼,羞澀地瞪了肖偉強一眼才坐下。

    爸,您老是板著臉,麗華阿姨當然不敢坐下了,您看看,您剛剛一說溫柔的話,麗華阿姨就感動得快流淚了。肖輝趁機打擊老爸,明火執仗地幫著張麗華說話。

    張麗華沒名沒分地和肖偉強做了十多年的事實夫妻,對韓釘和肖輝也是視如己出,從沒端著後媽的姿態瞎咋呼。這些情感,小哥倆都牢牢記在心底。

    哼討打是不是老爸是你調侃的對象嗎被肖輝如此一調侃,肖偉強立即板起了臉。

    滿不在乎地喝了杯酒,肖輝笑嘻嘻地應道:打就打唄,反正我皮糙肉厚,別累到了您就行。

    喝酒就喝酒,說這麽多幹嘛張麗華生怕肖偉強被肖輝說得臉上掛不住,立即打岔道。

    張麗華很懂,開玩笑得掌握分寸,否則的話很容易把氣氛搞僵,即使是父子關係,也得注意著點。

    酒過三巡,肖偉強急迫地打開話匣:張大師,給我講講我老祖的事吧。

    這話說來可就長了。說完之後,張大師慢條斯理地喝了一杯,才很滄桑地接著說道:

    當年啊,令老祖是乾隆皇的禦前侍衛,四品帶刀侍衛,而且深得乾隆皇的寵愛。乖乖,在當時可是不得了,這四品可不是一般的四品官員可比的,見官大一級,一品大員都得恭敬有加。

    我老祖呢,是令老祖手底下的一名侍衛,照如今的話來說,就是令老祖手底下的兵,雖然隻是一名六品侍衛,可沾了令老祖的光,也算是朝廷紅人。

    就好似在講自己,張大師的目光有些迷離,很有點老人回憶往事的樣子。

    端起酒杯和張大師的杯子碰了碰,肖偉強一飲而盡後問道:後來呢我老祖怎麽就來到茶城了

    茶啊,因為茶。回過神來,張大師笑了笑應道:也不知是誰孝敬了乾隆爺一兩困鵝山茶,結果,乾隆爺就喜歡上了,於是就封令老祖為監茶使,率五十名六品帶刀侍衛和一千禦林軍遠赴南疆。呃,這監茶使是茶葉的茶。

    不由一愣,憑著自己曆史書籍的記憶,肖偉強好生納悶:監茶使,曆史書籍中貌似沒有這個官職的記載。

    博覽群書且記憶力特別強的韓釘也一樣,根本找不到這官職的記載。

    自斟自飲了一杯,張大師慢條斯理地說道:你們別不信,看看這個說著,張大師從兜裏摸出一塊沉甸甸鋥亮亮的銅牌,接著說道:這是我老祖當年的腰牌,你們看看

    接過銅牌,肖偉強細細一看,隻見銅牌上麵刻有欽命監茶使蕭巒峰麾下正六品帶刀侍衛 張鐵城字樣。再下麵,則是一匹雕刻得栩栩如生的駿馬。

    細細品味書法韻味,圓潤秀發,雲章霞采,鳳翥龍騰,絕對是乾隆爺的禦筆。

    隻看了一眼,韓釘也下了斷言:除了這個六品的六字,其他的絕對是乾隆真跡。

    當然是乾隆爺的真跡,這牌子在我張家流傳了兩百多年,那有半點虛假據我老祖留下的手稿,這級別的牌子也不是每個帶刀侍衛都有的,禦筆腰牌,肖老太爺帶來的五十名侍衛中,隻有三塊。張大師得意洋洋地補充說道。

    大概是覺得有些得意忘形,張大師不好意思地又接著補充說道:當然了,比起肖老太爺的腰牌,我這牌子就差太遠了。

    隻要看腰牌上雕刻的圖案就不難發現,同樣是禦前帶刀侍衛,品級不同,雕刻在牌子上做裝飾的圖案就不同。呃,這就是等級,身份地位自然也就大不相同。

    哎,對了,剛才在墓裏拿出來的東西中,好似也有這麽一塊牌子。肖輝忽然開口說道。

    點點頭,肖偉強確認道:是有這麽一塊牌子,上麵的銅鏽太厚,我也沒細看,原來是這麽個腰牌啊。嗨,我去拿出來看看。

    不用看了,確實有這麽一塊腰牌,除了官品和上麵的圖案不同外,其他的一模一樣。不過,你還是說錯了,肖老太爺的腰牌是純銀打製的,可不是銅製的。抬手製止了肖偉強,張大師說道。

    放下酒杯,張大師繼續說道:

    乾隆爺的禦前帶刀侍衛主要分三個等級,正三品的一等侍衛,又稱作頭等侍衛,其實呢,也就是侍衛大統領,配金製的雕虎腰牌;正四品的二等侍衛,明麵上相當於侍衛隊長,其實卻是皇帝的貼身保鏢,配銀製的雕豹腰牌;正五品的三等侍衛呢,性質和二等侍衛差不多,相當小隊長之類的角色,而且地位差了一大截,配銅製的雕狼腰牌。

    頓了頓,張大師接著講敘:再往下,就是地位更低的正六品藍翎侍衛,配鐵質腰牌,雕刻的動物也不一定,得看負責哪一塊,近身護衛的雕馬,跑腿辦案的雕牛,專門為皇帝排憂解難的禦用殺手雕蛇。

    咦,不對啊,令老祖是正六品,那應該是藍翎侍衛,可他怎麽會用這銅製的腰牌肖輝終於抓住了機會,可以揚眉吐氣地向看不順眼的張大師發難。

    被肖輝嗆了一嘴,張大師有些不自在,卻也沒表露出不滿情緒,淡淡解釋道:呃,不錯,我老祖隻是正六品的藍翎侍衛,因為護駕有功,乾隆爺才賞了這塊銅腰牌。

    灰灰,你這是鑽牛角尖了。知道清朝皇宮體製嗎不是有本事就能成為禦前帶刀侍衛的。通常情況下,禦前帶刀侍衛都是皇親國戚家庭的子弟才能擔任的,如非皇親國戚,要想成為禦前帶刀侍衛,那可比登天還難。韓釘及時開口解釋,阻止肖輝繼續刁難張大師。

    聽了韓釘的解釋,肖輝不禁兩眼放光,美滋滋地問道:哥,不是吧,難道我老祖先居然是皇親國戚

    瞎扯,比登天難,並不是絕對不可能。比如說,救了皇帝的命,這就護駕有功,皇帝一高興之下,就有可能打賞個禦前帶刀的職位。很無語地瞪了肖輝一眼,韓釘耐著性子解釋道。

    啪地一拍桌子,張大師讚道:說的沒錯

    大驚小怪肖輝不屑地譏諷道。

    嘿嘿,其實呢,就這麽簡單。肖老太爺本是一名小小十夫長,呃,相當於如今軍隊裏的一個班長或排長。當年,乾隆爺遇險,身旁的侍衛全都拚光了,是肖老太爺率兵拚死救駕,乾隆爺才逃過了這一劫。乾隆爺大喜之下,就封肖老太爺為禦前四品帶刀侍衛。這可是連升幾十級啊,就連他手下的兵也沾了光,跟著進了皇宮。張大師搖頭晃腦地講述著,又好似他曾親眼目睹一般。

    張大師的話裏有太多的可挑剔之處,但肖輝忽然覺得有些不好意思再挑剔為難他。畢竟,人家是在讚歎肖家的老祖宗。

    後來呢肖偉強冷不楞咚地問道。

    什麽後來正說得眉飛色舞的張大師愣了愣,旋即有反應過來,反問道:你是想問肖老太爺是怎麽戰死沙場的吧

    肖偉強點了點頭,端起酒杯淺嘬一口,然後盯住張大師。

    乾隆爺曾說:五十多年八樁戰事,就征緬這樁不算成功。清緬戰爭,唉,曆時7年,雖然取得了緬甸名義上的臣服,但實際上,損失慘重並沒有換取到戰爭的真正勝利。

    張大師所說的清緬戰爭,指的是1762年冬緬甸入侵華夏茶城地區,這實際隻是數次清緬戰爭中的一次。

    1762年冬,緬甸軍隊大舉入侵華夏茶城地區,遭到清軍的奮起自衛反擊,由此拉開了戰幕,曆時七年,至公元1769年11月16日雙方簽訂停戰合約,這場勝負不明的戰爭才草草收場。所以,這一場戰爭,在乾隆皇帝的十全武功中,成為其中唯一存在較多爭議的一件。

    我老祖是監茶使,那他就不屬於守疆部隊,職責應該隻是監製貢茶,怎麽會戰死沙場呢肖偉強驚訝地追問。

    當時,茶城守軍並不多,率兵的將領也姓蕭,是一名千夫長,手底下大約有四五千人。人數雖不多,但全是嬌寵蠻橫的綠營兵。再加上緬甸軍隊使用的是來自歐洲的火器,其威力之大,絕不是舞刀弄棒的綠營兵可以抵擋的。

    神情落寂地講了這段曆史,張大師鬱悶地喝了一杯,才接著講訴道:這場戰爭,清朝參戰人數大約是63000人,傷19000餘人,死亡14000餘人;而緬甸參戰人數大約是52000人, 傷亡11000餘人,死亡4000餘人。唉,就因為武器方麵存在太大的差距,全盛的乾隆時期,卻無法徹底打敗一個南荒小夷。

    張大師愈加鬱悶,端起酒杯卻沒有送到嘴邊,而是苦澀地講道:勢如破竹的緬軍打敗了清軍,也打敗了本地土司的土練相當於地方保安團這類的地方武裝,而時任雲貴總督的劉藻又好大喜功,報喜不報憂,結果是損兵折將敗績累累。

    如此戰局之下,駐紮在困鵝山監製貢茶的侍衛隊自然也就被形勢所逼,不得不參加到抗緬入侵的戰爭之中。僅此一次清緬戰爭就曆時七年之久,有興趣了解者,請自行擺渡搜索。

    肖老太爺一共三次隨征緬大軍遠征,第一次,越境打了幾個小戰就折回來了,原因是當時正是瘴氣高發時期,大批士兵病死,所以不得不撤回來。這一次,雖沒有取得什麽了不起的戰績,但是,卻帶回來了一批價值連城的寶物。

    寶物什麽樣的寶物聽到寶物,肖輝頓時雙眼發亮,急吼吼地追問道。

    大概也是知之不切,張大師的回答很含糊:金銀珠寶應有盡有,其中還有不少出自古滇國的玉器。

    這批寶物上交給朝廷了嗎瞪圓了雙眼追問完了,肖輝就立即盯著張大師的嘴唇,生怕漏了半個字。

    搖了搖頭,張大師應道:沒有,回來沒幾天,肖老太爺就接到命令再次出征。

    沒有上交肖輝頓時心熱起來,暗忖道:沒有上交,那就是藏了起來,如果能找到,那豈不是一夜暴富了嗎暴富了怎麽辦要不要租個倉庫堆錢錢

    肖輝陷入暴富的幻想之中,張大師卻沒停住嘴,他繼續講道:第二次出征,差不多出去了一年,歸來時,手底下的部隊也沒剩幾個人。但比起第三次,算是好多了。

    我老祖就是第三次戰死的肖偉強問道。

    咬牙切齒般飲了一杯酒,張大師苦澀地說道:是的,從車裏如今的景洪打出去,轉戰了數月,部隊打得隻剩下十來個人,肖老太爺帶著殘兵往回撤,卻又遇到了伏擊。這一戰,僅剩下我老祖背著肖老太爺的屍體回到茶城。

    我老祖是在哪裏戰死的默默飲數杯,肖偉強又問道。

    野人山。張大師雙眼空洞地瞪著茫茫夜空,語氣低沉得令人感到無比壓抑。

    咦,不對啊,第三次不是從車裏打出去的嗎怎麽從野人山撤回來肖偉強不解地問道。

    歎了一聲,張大師無奈地答道:其中的原因,我老祖留下的手稿上沒寫,我也無從知道。

    邊聊著邊喝酒,轉眼夜已深,張大師看看天色不早,就打著酒呃起身告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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