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2章 老兵情懷

    走出西區的小鐵門，關軍的神色頓時凝重起來。小說後麵要辦的事，令他有些想哭的衝動。

    沒有登車，關軍抬手在臉上一抹，恢複了本來麵目。

    李鷹，帶上炳輝，我們走。恢複了本來麵目後，肖輝望著東區的方向靜駐片刻，才低沉地對李鷹說。

    李鷹神情肅穆地拉開車門，小心翼翼地從車上捧出一隻國旗包裹的正方體。

    李鷹，別用淚水驚擾我們的兄弟。看到李鷹的臉上已經掛了淚水，肖輝冷厲地喝道。

    急忙抬起手肘，李鷹偏頭在胳膊上擦去淚水，肅穆地默默點了點頭。

    心情沉重地踏入東區，肖輝帶著李鷹和林有柴直奔餐廳。

    樓前，一位身著舊軍裝的老兵正拿著一把長竹帚在清掃落葉，舊軍裝沒有軍銜標誌，但老兵一絲不苟，仿佛手中的竹帚並不是一把笤帚，而是一支槍，流淌著一股子蕭殺之氣的鋼槍。

    看到肖輝等人走近，老兵眼神一凝，蕭殺之氣越加濃烈。

    大叔，我們送剛開口，肖輝就說不下去了。

    手中的竹帚啪地倒在地上，老兵凝重地看向李鷹手中的正方體。

    微風，輕輕地吹；樹枝，輕輕地搖。片片落葉飄飄落地，仿佛夾雜著說不清的落寞之味。

    軍禮莊重得猶如一座魁梧雄壯的高山。老兵莊重地向肖輝行了個莊重的軍禮。

    軍禮同樣莊重得猶如一座魁梧雄壯的高山。肖輝強忍著淚水向老兵回以莊重的軍禮。

    禮畢，老兵緩步向前走了幾步，伸手握住肖輝的手，說道：肖將軍，謝謝

    謝謝二字太重，再也忍不住了，肖輝淚水噴薄而出。猛地抱住老兵，肖輝幾乎是嘶喊道：劉叔，對不起，我沒能把炳輝大哥帶回來，爸，以後我就是您的兒子。

    爸，以後我就是您的兒子。李鷹和林有柴也異口同聲喊道。

    倭國之行，007中隊犧牲了37名隊員，老兵的兒子劉炳輝正是其中之一。

    兩年前，劉炳輝是這裏的所長，眼前的這座小樓就是他的陣地。直到肖輝的出現，這位當兵十年卻沒有上過戰場的老兵，纏著要跟肖輝走，因此才有了走上戰場的機會。

    可是，這一走，就成了劉炳輝與父親的永訣。

    輕輕拍拍肖輝的後背，老兵緩緩鬆手退後一步，抬手輕輕抹去肖輝臉上的淚水，凝視著肖輝說道：肖將軍，這話我當年也曾經說過，而且是很多次。所以，您的心情我懂

    軍人，就是站在山巔上守護國家利益的戰鷹，在寂寞中品味著常人品味不到也難以理解的苦味，在思念中承受著常人承受不了也難以想象的煎熬。

    軍人，就是國防長城上的一塊磚，以骨血之軀鑄就滿腔忠誠，用青春和生命默默等候，在國家民族存亡的關口義無反顧地綻放忠誠之花，將自己的生命，將軍人的使命，將心中的信仰，牢牢係在一起，為了祖國，為親人，為軍人的榮譽，舍生忘死地築起堅不可摧的血肉長城。

    從李鷹手裏接過骨灰盒，老兵眼眶濕潤，卻沒有流下淚水，身軀微微顫抖，雙腳卻穩如泰山。

    孩子，我們回家

    一手托著骨灰盒，一手摩挲著包裹在骨灰盒上的國旗，老兵溫柔地念叨著，轉身走向餐廳樓旁邊的柏樹林。

    跟著老兵走進柏樹林，在一棵比胳膊稍粗的柏樹前停住腳步。

    孩子，這棵柏樹，是你穿上軍裝的那一天種下的，今天，爸爸讓你在這裏安家，讓你永遠陪伴這棵柏樹。

    老兵彎腰將骨灰盒放在草地上，然後用雙手在地上刨了個坑，再將骨灰盒放進坑裏。

    爸讓我再看炳輝一眼一聲尖叫，隨聲衝進柏樹林的是一位少校女軍官。

    肖輝認識這位女軍官，也知道她就是劉斌輝的妻子田曉賢。

    唉，小賢，本想瞞你一段時間緩緩起身，老兵看向田曉賢，苦澀地說道。

    爸，不用說了，我懂但是，我

    別說了，孩子，你要堅強些，看看就看看，看完了一眼，以後就沒機會了。

    點點頭，田曉賢緩緩走近土坑，噗地跪了下去，伸出雙手捧住骨灰盒，卻沒有把它拿出坑。

    炳輝，說好的同生共死，你卻先走一步；說好的地老天荒，你卻撇下我娘倆；說好的一起為軍人的榮譽而戰，你卻獨己先做了

    田曉賢摩挲著骨灰盒悲戚敘說，一字一句猶如刀錐直刺肖輝心底。

    作為軍人，難免要流血犧牲，正因為有無數軍人在流血犧牲，才會有國家的安定。

    作為軍人，他們也是活生生的人，他們同樣擁有常人所擁有的情感。

    軍人為了國家利益付出生命，為的是保家衛國，為的是親人們能夠安享幸福生活。

    但是，英烈的親人過得好嗎

    肖輝無從知曉答案

    不禁想到了風箱崖一戰犧牲和身殘的戰士，不禁想起此時此刻還堅守在野人山的那幫老兵，不禁想起陳喜龍以及那些素未謀麵的黑鋒死士，也想起了自己在京城挨的那一槍

    弟妹，節哀順變。李鷹遲疑地走近田曉賢，猶豫了片刻才開口勸道。

    默默點了點頭，田曉賢捧起一捧土，慢慢地，慢慢地，慢慢地灑在骨灰盒上。

    兄弟，我來送你一程。李鷹邊說邊蹲下，也捧起一捧土慢慢灑在骨灰盒上。

    兄弟，我來送你一程。林有柴也走過去參與。

    看了看四周，肖輝走到一塊一人來高的巨石旁，拿出碧海妖刀，凝神運勁揮刀劈開巨石，然後刻下拳頭大小的劉炳輝烈士之墓幾個字。

    將石碑移到樹下安放好，肖輝低沉地說道：炳輝哥，兄弟來送你一程。

    簡單的葬禮，在滯重的氛圍中結束，所有人的心情都格外沉重。

    肖將軍，我陪你喝一杯。揉了揉濕潤的雙眼，劉父緩步走近肖輝說道。

    點了點頭，肖輝轉向李鷹吩咐道：李鷹，你去拿幾瓶酒，我們在這裏和炳輝大哥一起喝。

    爸，我去炒幾個菜。聽到男人們要喝酒，田曉賢低聲對公公說了一聲，就向餐廳走去。

    酒，是火辣辣的老白幹，大口大口往肚裏灌，就好似在喝白開水。

    菜式不少，青椒炒肉，紅燒肉，炒白菜，蘿卜排骨湯全都是香噴噴的，卻沒人動。

    並非田曉賢的廚藝不佳。這樣的氛圍，誰都沒胃口品嚐菜肴，需要的就隻是烈酒。

    肖將軍，我得謝您是您幫炳輝圓了英雄夢。劉父端著酒杯對肖輝說道。

    爸，該我敬您，這一杯，是我代炳輝哥敬您。此時此刻，肖輝哪敢端著將軍的架子。

    肖輝已經實實在在認定了這位父親，所以，很自然地將爸字叫出口。

    炳輝打小就愛做英雄夢，舞刀弄槍的，常常把院子裏鬧騰得雞飛狗跳花殘草斷低聲敘說著，劉父仿佛是自言自語。

    不敢打斷劉父的話，肖輝憂鬱地喝了一杯。

    爸，肖將軍這次也是來挑兵的，呃，我想我想田曉賢不知該如何說下去。

    田曉賢說不下去，可劉父卻聽懂了，他理解地點點頭，說道：小賢，家裏有我呢，你放心去吧。穿了這身軍裝，就得時時刻刻把國家放在心底。

    不行，嫂子，我不能答應。孩子，你得好好撫養孩子。肖輝一聽就急了。

    劉炳輝已經為國捐軀，怎能再帶田曉賢踏入生死搏殺場

    伸手拍拍肖輝的肩膀，劉父婉言幫田曉賢說情道：有我呢，撫養孩子的事我比她擅長。小賢雖然是文職軍官，但她的軍事素質絕不比炳輝差。

    憑眼力，肖輝自然能看清田曉賢身懷高深功夫。可是，功夫好是一回事，該不該帶走她又是另一回事。

    肖將軍，你這次要這麽多人，肯定是缺人手，帶上我吧。鐵了心，田曉賢堅決地堅持道。

    田曉賢是世外洞天檔案處副主任，所以，肖輝招人的事她有權知道個大概。

    見肖輝還是準備拒絕，田曉賢騰地站起身，嚴肅地敬了個軍禮，大聲說道：肖將軍，少校田曉賢請求參加任務，請您務必答應。

    這架勢，就好似不答應就要動武露幾手。

    肖輝隻能吞下拒絕之語沉吟起來：帕敢玉礦場目前還需要人手，而且，那裏的局勢也相對安穩一些，如果把田曉賢安排在礦場，也不至於

    既然你堅持要去，那你必須服從安排。肖輝無奈地鬆了口。

    保證服從將軍的安排，保證圓滿完成任務，保證不拖部隊的後腿肖輝鬆了口，田曉賢立即來了三個保證。

    肖將軍，她父親也是一位老兵，雖然他和我一樣隻是一名大頭兵，但是，我倆曾一起同生共死，一起從死人堆裏爬出來。喝了一大口酒，劉父自豪地說。

    這事算是定了下來，但肖輝心裏的愧疚也更加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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