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2章 吐露真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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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夕顏,你也累了一天,小姐我來照看,你回去早些休息。”司徒護拿過少女的絹帕,目光關切,望著她也是一臉倦容,輕輕歎了一口氣。

    “沒關係,我不累,爾爾今天究竟怎麽了?喝了這麽多?”陳夕顏皺眉,指尖泛著微涼,輕輕撫過閆琪爾的臉,很是心疼。

    司徒護笑:“小姐一向都是橫衝直撞的,你還不知道她嗎?好了,聽話,回去休息!”語氣漸漸帶上了強硬,讓陳夕顏拒絕不得。

    少女看了看侍立在旁的安琪兒還有熟睡的閆姑娘,妥協了:“好吧,你也不要太辛苦了。”

    “送公主殿下回宮。”黑衣青年吩咐道。陳夕顏沒有拒絕,一步回頭,在安琪兒的陪同下回到了清音閣。

    “你們都回去歇息吧,這裏有我就夠了。”司徒護在閆琪爾的床邊坐下來,為女孩仔細的蓋好被子,溫聲吩咐道。

    安琪兒得令,紛紛退出,由最後一人將殿門關緊。司徒護微微抬頭,看著緊閉的殿門,耳朵輕動,直到所有腳步聲漸漸遠去消失,他才縵縵放鬆下來,俊朗的眉目染上一絲愁緒,

    “小姐,你可知道今天我有多害怕,那麽熱鬧的宴會,我卻如坐針氈,生怕一切就這麽暴露了,我和你的母親蝶衣辛苦隱瞞多年的一切”

    麟趾殿書房隻點了一盞光芒微弱的燭燈,君煬倚在書案後,閉目養神,身後是高大成排的書架。過了好大一會兒,他睜開眼微微直起身,看向身側的小矮幾,是閆姑娘沒事串門來時坐的位置。

    他特意為她所設!

    少年眯眼,心頭好像堵著什麽,腦海不斷回放起剛剛過去不久的畫麵。

    他找到閆琪爾時,那女孩歪倒在陵園的石碑下,他無語又無奈,卻沒有生氣,上前小心地將她背起,準備離開。可就在這時,周遭的氣流有了微微的變化,少年很是敏銳捕捉到他人的存在,沉聲開口:“是誰?”

    身後的石碑上慢慢聚攏了一團白色的霧氣,片刻後幻化成一個女子的形狀,君煬背著女孩回過身,這才發覺石碑上沒有刻字。他瞬間明白過來,早時他便聽長輩們說起過:

    當年公主蝶衣命途多舛,並非與蓮雪公主一母同胞,她的生身母親在她出生後便托孤楓親王,而後自盡而亡,令人唏噓。楓親王心不忍,在其魂魄將散之時,傾半生修為挽救,之後令其附於陵園一塊無字碑上,暫時得以保全,隻是終生不得自由,也算遺憾一樁。

    少年望著無字碑上方的女子,暗道這大概就是傳說的正主了。在宴會上,煜稟報說閆琪爾是突然轉了方向往陵園而去,所以應該是有人趁著女孩醉酒,意識薄弱而操控了她,如是想著,他的目光漸漸染上一抹寒霜,

    “敢問您可是蝶姑姑的生身母親?如今將閆琪爾指引來到此地,究竟有何貴幹?”

    那半霧狀的女子看著君煬,隻是說了一句:“她不是蝶兒”接著,便消散了。

    君煬歎氣,越發無奈起來,那句話聽起來沒頭沒腦的,閆琪爾自然不是蝶衣,所以料想她肯定話未說完,不過早前操控閆琪爾到此,耗盡精力,如今已經沒有氣力再多說。看來,隻能日後有時間再來問問清楚,於是,背著醉酒的閆姑娘快步走出了陵園。

    許是晚風有些清涼的緣故,閆琪爾趴在少年的肩膀上,慢慢醒轉過來,拱拱鼻子,嗅到君煬身上幹淨冷冽的清香,瞬間咧嘴笑開:“煬哥哥?”

    “醒了?”君煬側目,放緩了腳步。

    “我是在做夢吧?”女孩迷糊的喃喃著:“真是的,做夢都會夢到你,可見,我是真的想你了,煬哥哥。”

    君煬苦笑,暗道這丫頭究竟是喝了多少,居然連現實和夢境都分不清了:“真傻,喝這麽多,不難受嗎?”

    “難受啊。”女孩眯著眼睛,似笑非笑的哼哼,突然她又癟癟嘴,委屈了:“可是,不喝更難受!”

    君煬想了想,不太她的邏輯,於是輕柔開口:“為什麽呢?”

    “噓”閆琪爾拿下搭在少年肩頭的,放到嘴邊,很是認真作了一個噤聲的勢:“雖然,在做夢,可是,也會遭天譴的!”

    少年聽著她含混卻努力說得無比認真的話,有些忍俊不禁,暗道這丫頭飲酒後的樣子真是跟平時大不相同。

    不過,還蠻可愛的。

    “你說吧,我不告訴別人。”君煬背著她,穿過宮巷,走過殿宇,好像天地之間隻剩下他們,就這樣一直走到地老天荒。

    “嗯?你,你保證嗎?”閆琪爾好像小孩子一樣的語氣,伸出小指在他眼前晃了晃:“我們拉鉤。”

    少年無語,明明是背著她,哪裏還騰得出?於是隻得歪頭,輕輕碰了碰她的:“這樣,行嗎?”

    “行,嘿嘿”這廂,閆姑娘又傻笑起來:“做夢真好,爾爾,爾爾不想醒來。”

    這一刻,她就像一個小孩子,帶著幾分不講理,思維簡直是天馬行空,跳躍極大。君煬無法,隻能一直順著她說下去。

    這份遷就和耐心,在那個寂靜無人的夜晚,那般難能可貴,隻是她醉得一塌糊塗,絲毫不知。

    否則,就是死,也甘願了!

    “醒來了,就要看著,看著煬哥哥跟芯姐姐在一起了,爾爾好難過,這裏好疼。”閆琪爾指了指自己心口的位置:“但爾爾不能說,說了會闖禍,不能,不能拖累煬哥哥。可是,可是我怎麽都忘不了,怎麽都不行。”她說著說著,眼淚大顆大顆落下來,浸濕了他肩頭的衣料,微風拂過,一片冰涼。

    “為什麽會闖禍?”君煬仔細聽她絮絮叨叨一大推,心已經明了些什麽,卻還是問出了口。

    他想要她親口說出來,那句一直憋在心的話。

    這也是,他小小的私心。

    “不能說,不能說不可以說出來的!”閆琪爾頭搖的像撥浪鼓,哽咽著咬緊嘴唇。

    這姑娘把臉埋在他的肩頭,一直小聲的抽泣著,盡管分不清夢境和現實,盡管意識早已模糊不清,可她依舊在隱忍著:“煬哥哥,我想一直,一直陪著你,不要,不要趕我走,好不好?”

    這一句君煬並沒有回答,而閆姑娘也漸漸睡去,人事不知。

    從回想裏跳脫出來,君煬拄在桌案上,似乎有些頭痛般的揉了揉額角,嘴角是一抹帶著無奈和苦意的笑,

    多傻的孩子,以為自己可以瞞上一輩子嗎?這麽傻,這麽笨,那一句‘我喜歡你’始終都不敢說出口。

    可是,一直藏在心裏,又如何會知道他是怎麽想的?

    麟趾殿的燭光一直亮到很晚未熄,君煬倚坐在書案後,思緒從未有過的紛亂。從第一次見麵,那個在陽光下很是明媚的笑臉,到她趴在他背上,流著眼淚說醉話。

    或許早在某一個時刻,她對他的意義已經不同。

    兄妹之情?亦或男女之愛!

    少年闔眼,睫毛在臉上投下淡淡的陰影,驀地,他有些不知所措,平生第一次亂了心神:

    他理解她的無奈,她的逃避,他們是兄妹,這不該生出的感情若是被他人得知,必會在界引起一場軒然大波!

    “不能說,說了會闖禍的。”

    “我不能拖累煬哥哥。”

    她的話縈繞耳邊,隱忍到暗啞的嗓音,字字句句雖然模糊不清,卻是實話,是他們永遠無法跳脫的桎梏。

    除非,除非他們沒有血脈相連的關係!

    君煬重重的吐出一口悶在胸口的濁氣,恍然間又想起陵園那縷幽魂沒說完的話,

    “她不是蝶兒”

    那個女子操控著意識薄弱的閆琪爾到陵園的原因是什麽,說到一半的話又是什麽?

    晚宴上,蓮雪和天和以閆琪爾為心說了不少的話,他並未仔細去聽,當下想來,似乎有很重要的部分被他忽略:

    “這閆丫頭的性子還真是蝶兒一貫的風格,若非如此,我還真有些懷疑她到底是不是蝶兒所生。”

    “今天我第一次看到爾爾,相貌看不出半點蝶兒的影子。若不是夕顏介紹,我絕不會想到她就是妹的女兒。”

    君煬仔細的回憶著,似乎有什麽呼之欲出,他並沒有見過那位名極一時的蝶姑姑,可是今天在座話著家常的兩位當年與蝶衣卻是一起長大,同生共死過的。

    所以,必是再了解不過。

    “她不是蝶兒她不是蝶兒她不是蝶兒的女兒!”

    這句話若是這般,一切是不是就順理成章了呢?

    但僅憑幾句閑談和一縷幽魂沒說完話,下斷言還為時過早。

    少年如是想著,突然站起身,吹熄了燭燈。快步走進寢殿,拿過衣架搭著的披風披在身上,然後悄然離開了儀瀛宮,身影慢慢消失在茫茫夜色。

    閆琪爾,如果可以,等一等我,給我一些時間,我想要試著去努力一次。

    我想要,試著,擁有愛你的資格!

    ps:我去,這一集大爆,我們男主要采取行動了,哈哈哈,好激動好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