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爺，你就信我一次, 真的。”

    “瑪婭, 你別看那個臭小子長得還不錯就被那混賬小子騙了。”

    “爺爺！”

    少女瞬間炸毛了。

    而老人被自家乖孫女纏了一晚上就聽著孫女說另一個男孩的好話，心裏也是不爽得很。

    “你懂什麽, 就那個小家夥能懂什麽？”

    “可是他真的教了我很多我不知道的……”

    “他胡說八道的，就是欺負你不懂呢。”

    “可是聽起來不像是編出來的啊……”

    “瑪婭, 你還小，別被那個臭小子騙了, 那都是哄你的。”

    老人撇嘴, 一臉不屑。

    …………

    第二天上午, 史研部那寬敞的房間裏，褐色卷發的少女趴在那古樸風格的木桌上, 一臉疲憊。

    “對不起啊，繆特, 不管我怎麽說，爺爺他就是不信。”

    她腦袋抵在桌上，轉來轉去, 一臉不高興。

    “那個老頑固——”

    “沒關係，不管怎麽樣，還是辛苦你了。”

    果然還是沒那麽簡單啊。

    繆特聳了聳肩，他看著那個妹子上半身趴在桌子上，抬起頭來，下巴抵在桌子上，一副氣鼓鼓的模樣, 於是那臉更顯得圓了一圈。

    那怎麽看怎麽可愛的樣子讓少年忍不住失笑。

    “我都沒怎麽生氣，你那麽大火幹嘛？”

    “因為繆特你明明很厲害啊——可是爺爺他們隻是看你年紀小就看不起你——他們這是以貌取人！”

    瑪婭用力拍了拍桌子表達自己的不滿。

    不過作為當事人的繆特卻是很淡定，畢竟他的經曆太離奇，整個宇宙也就他這麽一個奇葩，別人對他不信任是理所當然的。

    他對瑪婭笑了笑。

    “你不怕你祖父說得對，我那都是編出來騙你的？”

    “在專業知識上，我比祖父差得遠了，不過在看人方麵，我覺得我眼力不錯，我覺得繆特你說的那些東西不像是騙人……嗯，怎麽說……”

    少女猶豫了一下，繼續說下去。

    “我總覺得，聽你說的時候，就好像能親眼看到你說的那些東西一樣……這種感覺，胡編是編不出來的，不是嗎？”

    在那本古籍上看到的隻是一個粗略的圖片，可是繆特在跟她說的時候。她仿佛透過繆特的聲音看到了那片狹長的海岸。

    那兩側陡峭的崖壁，清澈的海麵之下那無數造型各異的珊瑚。

    海浪席卷而來，拍打著峭壁。

    大海與沙漠相連，一半是火一半是水。海岸邊是一望無際的金色沙漠，湛藍色的海水像是鑲嵌在金色沙漠上的深藍色寶石，走在沙漠之上，金色的沙粒熱得燙腳，踩入海水中，冰涼柔軟的感覺包裹上來。

    潛入海水深處，透過清澈的水，能看到無數五彩斑斕的小魚在大片大片珊瑚的縫隙中靈活地穿梭著，像是海中的精靈。

    浮出水麵的時候，一抬頭，就能看到那令人心曠神怡的湛藍色天空。

    閉上眼，傾聽著繆特的聲音，仿佛就能看到那片美麗的大海，像是夢境一般。

    讓她不自覺地沉溺其中，不願從這個夢境之中醒來。

    “我喜歡繆特你說的那些東西，所以，我相信繆特你說的都是真的。”

    瑪婭趴在桌上，歪著頭看著繆特，笑眼彎彎，目光帶著滿滿的期待。

    “如果有一天能真的能親眼看到你說的東西就好了。”

    “如果能找到回地球的路，你就能看到。”

    “哪那麽容易……”

    一說到這裏就有些無精打采的少女長長地歎息了一聲。

    “這麽多年都沒人能找到，現在怎麽可能說找到就真的找到。”

    “……或許就正好能在這個時候找到呢？”

    繆特笑著說。

    他一手托著腮，看著瑪婭。可是他的視線卻並沒有落在瑪婭身上，而像是穿透了眼前的少女看向遙遠的彼岸。

    第一步，在這個世界好好地活下去。

    第二步，回去地球。

    他要回去，一定要回去，回到他的父親和母親所在的那個星球上去，回到他長大的那個星球上去。

    他相信，憑借他所擁有的地球的記憶，隻要少將能相信他，願意和他合作，就一定能找到回到地球的路。

    這一次，瑪婭沒有反駁他的話。

    她怔怔地看著少年，少年的眼似乎看著她，卻又不像是看著她。

    他的目光仿佛透過她看向了遙遠的地方。

    他托腮看著她，安靜地笑，臉上還殘留著幾分稚氣，可是那雙漆黑色的瞳孔在這一刻是她從未見過的明亮和堅定，竟是讓她一時間移不開眼。

    “瑪婭……瑪婭？”

    “啊？”

    看著那雙明亮的黑眸一時間有些失神的瑪婭被繆特的喊聲叫醒了過來，看著繆特湊過來，她趕緊將心底那一點晃神壓了下去。

    “你祖父好像找你有事。”

    繆特指了指對麵。

    瑪婭一轉頭，就看到那群老教授們並沒有和往常一樣聚集在一起研討，而是各自坐在一個巨大的機械椅上。

    無數的金屬線從上麵延伸下來，纏繞在那些人軀幹上，而一個銀白色的金屬耳機罩在那些人頭上。他們坐在被金屬線纏繞的機械椅上，閉著眼像是已經進入了沉睡。

    “時間到了嗎？”

    瑪婭一下子蹦了起來，聽繆特說話聽得太入神了，沒想到時間過得那麽快，難怪祖父在那邊吹胡子瞪眼地看著她。

    “快過來。”

    特裏教授板著臉對瑪婭說，瞪了一眼那個拐走自家乖孫女的不要臉的臭小子。

    瑪婭哦了一聲就想要跑過去，本來因為今天的事情她這十來天都緊張得不行，甚至有時候晚上都睡不著，可是昨天因為繆特的事情和祖父吵了許久，她反而是一夜睡到了大天亮，今天早上來的時候還有些緊張，剛才和繆特一聊整個人都放鬆下來了。

    這麽一想，她就看向繆特。

    “爺爺，繆特他不去嗎？”

    “他能懂什麽？去了也沒用。”

    特裏教授很不耐煩。

    瑪婭反駁。

    “可是繆特怎麽都是我們的一員啊，不能留下他一個人在這裏。”

    也許是瑪婭這次的話說的很有道理，特裏教授雖然看起來不是很高興，但是也沒有再拒絕了。

    “行了，小子，你也跟著來吧，就算帶你去見見世麵。”他說，“不過先說好了，去了給我放老實點，別說話，別鬧事，別丟了我的臉。”

    繆特還完全搞不清楚他們到底是要去哪兒，就被瑪婭拖到一張機械椅子那裏坐了下來。

    他一坐上去，無數條金屬線就像是有生命一樣自動揮舞過來纏住他，像是無數觸手一樣，嚇得他差點從椅子上跳下去，但是一眼看到特裏教授在旁邊板著臉盯著他，他勉強忍住了。

    他看著那些金屬線纏繞在他身邊，一點點探出光的絲線，滲透到他的肌膚裏麵。

    銀白色的金屬耳罩自動套在他的雙耳上，有點像是上次思維檢測一樣，然後，一個巨大的玻璃罩緩緩地降落下來籠罩住了他的頭。

    強烈的倦意襲來，讓他很快就睡了過去。

    …………

    醒來的時候，他睜開眼發現自己已經不在史研部的房間裏了，眼前是一個黑白線條交織的巨大空間。

    腳下是漆黑的地麵，像是將所有光線都吸進去一般的黑色。

    頭頂是看不到盡頭的宇宙蒼穹，無數細碎的星光閃動著，隕石帶像是銀河一般在星空中緩緩地流動著，時不時會有彗星呼嘯著一掠而過。

    中間空蕩蕩的，沒有一個人，近百個銀白色的橢圓形座椅懸浮在那裏，半透明的光幕將它們隔離開來。而外麵的一圈，則是人聲鼎沸，數不清的人圍繞在旁邊，分成不同的區域聚集在一起。

    繆特有些困惑地環視了一圈，搞不清現在自己是在哪兒。

    一隻手從旁邊伸過來，拽住他的袖子，他一側頭，就看見那有著一頭蓬鬆褐發的少女咧著嘴衝他笑。

    “別緊張，當時我第一次來也緊張得要死，不過多來幾次，其實也就這樣。”

    將繆特的困惑當做了緊張，瑪婭小聲安慰他說。

    “這些人是……”

    “都是不同貴族或者領主麾下的地球古文明研究勢力。”瑪婭小聲給他解說，“每三年一次，所有研習地球古文明的各方勢力都會聚會一次，因為要進行評級。”

    她還想繼續說，就看到自家祖父臉色不好地衝著這邊走過來了。

    “看你左手，每個登入這裏的人會自動配備一個信息手環，大概情況說明你都可以在裏麵查看。”

    她一說完，就被特裏教授拎走了。

    繆特一抬手，看到自己左手小臂上的確有一個發著光的光圈，他心念一動，一個光幕就浮現在光圈上麵，他迅速翻了翻說明，這才明白了現在的狀況。

    這不就是評級考試嗎？

    他唰唰地翻看著光幕上的解說這麽想著。

    現在他身處的地方並非現實，而是虛擬世界，現在這裏所有的人都是在現實世界裏通過虛擬投影儀器投影到這個虛擬世界的模擬體。而這些在各個領主勢力裏麵被供著的地球古文明專家大佬們現在聚集在一起的目的，就是為了晉級。

    雖然研究地球古文明的學者都很受歡迎，但是那也是分等級的，等級越高的，自然更受人尊重和追捧，一個入門的小學徒，那當然是誰都不會在意的。

    大體上分為三個階級，從學者，顧問者，教授者。顧名思義，從學者就是還處於求學的階段；顧問者就是擁有一定的專業知識，可以被部分小貴族小領主雇傭、以及對從學者進行教學；而勢力龐大的星係領主所供養的，都是教授級別的學者。

    每個階級裏麵又分為五個級別，比如瑪婭就屬於從學者中的二級從學者。

    教授者階級中的最高兩個級別，分別是‘s級’和‘ss級’，那可是屬於真正的帝國國寶級人物，整個帝國現存不過十幾個，最年輕的一位也有二百八十多歲了。

    他們的地位甚至高於那些普通的小領主貴族們，哪怕是供養他們進行學術研究的大世家貴族的家主，也對他們尊敬有加，不敢怠慢——不然，這種國寶級的教授一旦不高興了要跳槽，那可是一堆人哭著喊著求他們過來。

    至於怎麽升級？

    那就是每三年一次的評級。

    隻是這種評級考試雖然每年都有一次，能成功晉級的人卻是寥寥無幾。

    尤其是教授階級裏的每個級別晉升，一百年裏都隻有個位數的人能成功晉級，而且幾乎都是從初級進階為二級的。

    智腦自主運行和監測評定，完全杜絕了作弊的可能性。

    按理說，這麽多年研究下來，積累下來的地球文明知識應該不少了。但是，由於每個勢力研究的方向不同或是擁有的古籍史料的不同，掌握的東西也全然不同。而各個勢力自己掌握的知識是不願意與他人共享的，一旦在戰火中覆滅，那個勢力掌握的地球知識就會跟著毀於一旦，不少史料就是這樣遺失的，因此導致這萬年以來地球文明知識的斷代越發嚴重了。

    人類覺得不能這樣繼續下去了，再這樣，恐怕所有的地球文明都要遺失了。

    所以一千多年前，人類建立了一個聯盟，所有研習地球文明的專家學者自動並入聯盟中，通過聯盟中的智腦評定晉級。

    ……所以這不就是地球上的升級測驗麽？

    繆特想。

    地球聯盟已經全球都實施了義務教育，一共分為八級，不論年齡大小，隻要你每一級評定測試合格就可以晉級，所有人強製到第五級測驗合格才準許學業畢業，後麵三級你可以選擇繼續修習，也可以選擇進入社會工作。

    在他生病之前，他都已經晉級到第七級了……

    “現在才開始看說明，不愧是特洛爾少將麾下的人，看來是勝券在握啊。”

    一聲輕笑在旁邊響了起來，繆特抬頭，說話的是一個棕發的青年，他笑嗬嗬地看著繆特手上的光圈，露出嘲諷的意味。

    他看見繆特看他，目光中的嘲諷神色更濃。

    “看你這個樣子，考個教授級肯定是輕輕鬆鬆啊。”

    繆特看著青年譏諷的目光，眨了下眼，稍微思索了一下。

    然後，他點了點頭，那張還帶著幾分稚氣的臉對對方一笑。

    “應該沒問題。”

    繆特這麽一說，棕發青年就哈哈的笑了起來。

    他一開始對繆特還有些不屑，現在繆特這麽一回答，他都懶得不屑了，對一個傻帽有什麽好計較的？

    “原來是個傻子。”

    他哈哈笑著說，懶得浪費時間了，轉身就要走。

    “多爾，你來做什麽？這裏不歡迎你。”

    “不用這麽大反應，瑪婭，隻是來問候一下。”

    看著將少年護在身後的瑪婭，棕發青年笑了笑，帶著幾分不屑意味的。

    “這是你第五次參加考評了，怎樣，這次能過了吧？”

    “……”

    瑪婭抿著唇，沒吭聲，眼底也有些心虛。

    在這個圈子裏，評定等級就是一切，她和多爾年齡差不多，但是五次評級之後，兩人遠遠地拉開了，她還在二級從學者級別轉悠，而多爾已經到達了五級，據說這次很可能晉級顧問級了。

    那可是質的飛躍，等多爾成了顧問級，就有了教育她的資格，那她就必須在每次見麵的時候對這個討厭的家夥低頭問好。

    “聽不懂嗎，多爾，這裏不歡迎你。”

    一個低沉的聲音出現，特裏教授走出來，皺著眉看著多爾。

    他看著這個原本是他盡心培育的弟子，卻在十幾年前背叛他成為另一個人的弟子的青年，臉色難看。

    “離開，立刻。”

    “別這麽嚴肅嘛，特裏。”

    有人插了進來，一個握著手臂長的手杖身著深色禮服的中年男子嗬嗬笑著出現在眾人麵前，身型高大，隻是臉顯得圓潤了些。

    他笑眯眯地，看起來很是親近。

    他看了一看棕發青年說，“多爾，過來吧。”

    “是的，瓦力伯爵。”

    多爾走過去，看到瓦力伯爵身邊的那位老人，又喊了一聲，“老師。”

    那位和特裏教授看起來差不多年紀的白發老人點了點頭，看來對自己這位得意弟子頗為滿意。

    他掃了一眼特裏這邊的眾人，露出倨傲的神色。

    “你還是老樣子啊，特裏。”他一臉刻薄地說，視線在繆特身上打了個轉，露出鄙夷的神色，“連這種小鬼都帶來湊數，你也不嫌丟臉？”

    瓦力伯爵和特洛爾少將勢力範圍很近，兩方經常起摩擦，自然關係不好，有機會就把對方往死裏打壓。但是每次摩擦引起的小範圍戰鬥，瓦力伯爵都沒有贏過，他自然看特洛爾極不順眼了。

    而他唯一比得過特洛爾的，便是當時這個老教授看不上新興勢力的特洛爾，而選擇了曆史悠久的瓦力家族。

    “罷了，特洛爾那小子終究隻是暴發戶而已，也就你們這種水準的會跟著他了。”

    老教授刻薄地說完，看也不看被他氣得臉色發白的特裏教授，神氣地昂著頭帶著弟子離開了。

    特裏教授雖然氣得不行，但是人家級別卻是高他一級，人家的弟子高他的孫女好幾級，他根本沒有任何反駁的餘地，最後也隻能硬生生地將這口氣憋了下去。

    而就在他氣得要死的時候，那個讓他被對方嘲諷了一頓的小鬼不知死活地開了口。

    “評級測驗……我也參加吧。”

    看著那群人離去的背影，繆特若有所思，突然開口說。

    “你還嫌丟臉不夠啊！”

    特裏教授滿肚子的火都衝著那個不懂事的小家夥撒了出來。

    “給我回去站那別動！”

    對著特裏教授的怒吼，少年毫不在意地笑了笑。

    “來都來了，讓我試一下啊。”

    “是啊是啊，爺爺，繆特有家傳的，說不定還是能晉升初級的呢。”瑪婭也趕緊在旁邊幫腔，“而且我現在有點緊張，要是繆特能陪我一起，我會放鬆一些。”

    也許是孫女最後的那句話打動了特裏教授，他沉思了一下，陰沉著臉點了點頭。

    又過了一會兒，漆黑的地麵突然亮了起來，一個透明的屏障從地下冉冉升起，呈現一個半弧形將中間那近百個懸浮座椅籠罩了起來。

    這次參加評定的近百人穿過那半透明的隔音罩，整個世界瞬間就變得安靜下來，外麵喧鬧的聲音一點都傳不進來。

    並沒有固定位置，所以繆特隨意找了個邊上的懸浮座椅就坐了下去。

    他一坐下去，一個光幕就在他身前浮現出來，而他身邊本來半透明的屏障就變成了漆黑的顏色，將他和旁邊的人隔離開來，同時，一個光芒形成的耳機罩在了他的耳朵上。

    一個溫和的女音從耳機裏傳出來，開始向他解說測試規則。

    繆特突然有一種像是回到了地球上進行升級測試的感覺，還是外語測試。

    ………………

    一個小時過去，隨著清脆的嘀的一聲，每個人身前的光幕全部自行關閉。

    那漆黑色的隔離屏障也在光屏消失的同一時刻重新變成了半透明的模樣，讓人看得到身邊的人。

    瑪婭就坐在繆特旁邊，她的臉色看起來還算不錯。

    “怎麽樣？”

    繆特問。

    “還行，這次應該可以晉升三級了。”

    瑪婭開心地回答，可是，她話還沒落音，不遠處就傳來一聲冷笑。

    繆特轉頭看去，那名叫多爾的棕發男子也坐在離他們兩人不遠的地方，微微仰著下巴，倨傲地衝著兩人笑。

    “不過是從學者而已。”

    他輕蔑地說，顯然，這一次對於自己能晉級顧問者他很有把握。

    本來還挺高興的瑪婭臉上的笑容消失了，她忍著氣，低頭不吭聲。

    多爾有些得意地看了她一眼，將目光轉移到繆特身上，目光越發露出嫌棄的神色。

    “你還真敢來考啊？怎樣，呆坐一個小時的滋味好受麽？”他嘲諷道，“不愧是那個暴發戶的下屬，不自量力，還真不怕丟臉。”

    “既然都來了，來玩一玩也是好的。”

    少年哈哈一笑。

    “反正我是那個暴發戶的下屬嘛。”

    “…………”

    這個小子到底是太不要臉還是腦子太蠢啊，他這麽明顯的諷刺都聽不出來？

    說他是暴發戶的下屬還一臉我暴發戶我自豪的樣子，果然還是腦子有問題吧。

    多爾還想教訓繆特幾句，突然又是嘀的一聲，他立刻將注意力轉移到前方。

    智腦的運算速度非常快，測驗結束後不到半個小時，結果就出來了。

    此時此刻，一個巨大的光幕憑空出現在空中，讓所有人都能看清楚。

    下方進行測評的人睜大眼緊張地看著光幕，合格者和晉級者的正麵像和姓名一個接一個出現在光幕上。

    這次參加評定的人最高的也隻有顧問級，所以放在最前方，多爾的半身像和名字清晰地出現在第二行。

    他看著自己的影像，滿意地點了點頭。

    瑪婭的名字也出現了，她也成功晉級了，本來應該是高興的事情，但是她現在怎麽都高興不起來，而且，她找了半天，也沒在初級合格者裏麵找到繆特。

    “嗬，果然不是什麽阿貓阿狗的玩意兒都能混過評定的。”

    旁邊的嘲諷聲讓瑪婭臉色更難看了，她有心反駁，但是現在多爾現在已經高她一個階，她不能頂撞他。

    她隻能忍著氣，轉過頭來，想要安慰繆特。

    可是她還沒開口說話，懸浮在半空中的巨大光幕突然一晃，所有人的信息都消失了。緊接著，一個以藍色星球為底的白藍色巨大徽章浮現在半空中。

    而就在這個徽章出現空中的一瞬間，整個虛擬會場一刹那靜可聞針。

    許多人因為過度震驚而猛地站起身來，眼死死地盯著空中緩緩旋轉著的巨型徽章，一臉的不可思議。

    “有人晉升教授級了？！”

    “ss級？！”

    “不可能——這個特級徽章已經整整八十多年不曾出現了——”

    “絕不可能！我看過這次參加評級的人的資料，裏麵最高的也就是顧問級——從顧問級直接跳級到教授級——還是最高的ss級！絕不可能——肯定是智腦出故障了！”

    “別開玩笑了，這可是宇宙級自主運轉的智腦，絕對不會出錯的。”

    “到底是誰？”

    巨大的虛擬會場在這一刻炸開了鍋，所有人的目光都死死地盯著中間，等待著答案的出現。

    那明亮的白藍色徽章緩緩隱去，一個人的身影浮現在隱去的徽章中央。

    那張甚至還帶著幾分稚氣的年輕麵容讓所有人都睜大了眼，露出了難以置信的神色。

    從從學者的初級直接越過十四個級，一下就跳到了教授階最高的ss級。

    這個信息顯示嚇傻了一大批人。

    萬眾矚目之下，少年安穩地坐在懸浮圓椅上，雙腿交疊，漆黑的發散落在那張稚嫩的麵容上。

    他的雙手交握著，放在膝蓋上。

    在四麵八方投向他的目光中，他側著頭，對身邊整個人都已經傻掉的瑪婭笑了一笑，然後再一次轉頭，明亮的黑眸看向了旁邊。

    多爾看著那個年輕到甚至尚未成年的少年，腦子在這一刻一片空白。

    他茫然地看著那個少年轉過頭，對他彎眼一笑。

    “抱歉，玩過頭了。”

    少年這樣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