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1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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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話要說:  七麵紗舞。

    傳說中女神依修塔爾為了追尋死去的情人前往地獄,每下一層,就脫下一層薄紗,失去一分神性。

    妖嬈而帶著極致誘惑的七麵紗舞因此而來。

    王爾德所寫的戲劇《莎樂美》中,希律王垂涎繼女莎樂美的美貌,許諾她,隻要她為他跳七麵紗舞,就滿足她任何要求。

    最終,莎樂美要求的是先知約翰的頭顱。

    她在鮮血中親吻到了她所愛的人的唇。

    莎樂美王女的唇在即將觸及繆特的前一秒就停在半空中,她金色的長發從她的後頸滑落, 散落在她的後背上。少年的雙手握住了她柔軟的雙肩, 製止住了她向他的靠近。

    繆特看著她,帶著幾分困惑的。

    “為什麽?”

    他問。

    “我想吻你。”

    王女說, 她看著繆特的目光比什麽都還要坦然。

    這或許是她有生以來第一次坦誠地說出自己想要做的事情,是莎樂美想要做的, 而不是王女應該做的。

    莎樂美想要吻這個少年,不需要任何理由,她隻是想要吻這個孩子的唇。

    或許是因為她的話太過於坦然,反而讓詢問的繆特呆了一呆,然後, 幾乎是反射性的, 少年的頰微微有些發紅。

    在感情方麵極為單純的少年並不習慣對方如此坦白地對自己示愛,雖然到目前為止他遇到的兩位似乎都是在這個方麵頗為強勢的類型, 但是這反而讓他更加有些不知所措了。

    大概是看出繆特在此時顯得頗為無措, 王女再一次展現出了她那強勢的性格。

    “我想吻你。”她重複著這句話,碧綠的眸子一眨不眨地盯著繆特,她朱紅的唇泛著水潤的光澤, 顯得異常的誘人。

    她問:“不行嗎?”

    在一開始的驚愕還有無措之後, 少年稍微冷靜了一些。

    在他剛剛冷靜一點的時候, 他聽到了這句話。他的臉頰還有些發紅,可是他的目光已經能夠毫不躲避地和王女對視。

    “不行。”

    他說,他似乎還有一點慌,可是他這兩個字卻說得非常堅定。

    他的手握著王女的肩膀, 緩緩地,卻是堅定地將王女從自己身前推開。

    莎樂美看著他,她沒有任何動作,隻是這樣看著繆特,然後任由繆特將自己從身前推開。

    她看著繆特的碧眸中的那一點亮光,仿佛在被推開的時候一點點地消失在她的眼底。金色的額發散落在她眼前,那陰影映在她的眼窩裏,她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看起來非常平靜,可是她的目光卻不知為何給人一種平靜得可怕的感覺。

    她沒有詢問為什麽,因為那毫無意義。

    這個少年拒絕了她,這就是結果。

    “為什麽要將我帶來這裏?為什麽要說那樣的話?”繆特皺著眉,問,“為什麽要說少將和你隻能活下一個?你們明明——”

    話說到這裏突然頓住,繆特抿住了唇沒有再說下去。

    “明明什麽?”

    王女明知故問。

    “明明我是迷戀著他的,是不是?”她從床上下來,雪白的腳赤|裸地踩在冰涼的地麵上,她向前走去,輕薄的紗裙在她的赤腳下鋪開。

    “到了現在,你還這麽覺得?”

    “…………”

    “是啊,‘王女’迷戀著特洛爾少將,所有人都知道這一點。每一次見到他,我都要看他的臉,他的臉非常美麗,隻有看著那張美麗的臉,我才能露出迷戀的目光。”

    王女慢步向前走去,金發在她身後散開柔軟的弧度。

    “不那麽做不行,因為我每次看到他,心裏都在想著……【如果這個人不存在就好了】。”

    “每一次看著他前往戰場的時候,我就會想著……【如果他能死在戰場上就好了】。”

    她的聲音很輕,卻很冷,冷到越發給人一種刺痛的感覺。

    “就算是到了現在,我也在想……【為什麽他還活著,為什麽他不去死?】。”

    “王女閣下!”

    在莎樂美最後那一個‘死’字重重地咬著吐出來的時候,繆特終於忍不住開口打斷了她的話。

    王女那話語中對特洛爾強烈的憎惡之意讓他聽得心驚不已,他完全不明白王女為什麽會對少將有如此的恨意。

    “約翰,你知道嗎……他身上流著的是多麽尊貴的血脈。但是,對我來說,那就是置我於死地的毒|藥。王座隻有一個,容不得兩個人坐上去。”

    繆特的聲音似乎讓王女冷靜了一些,她原本稍顯得失控了的表情重新變得平靜了下來。

    “當初我想借由米亞侯爵的手除去他,結果反而成了讓他找到真相的契機,甚至也讓父皇知道了這件事,實在是作繭自縛。”

    她頓了一頓,又輕聲說了一句。

    “當初我並未想要牽連到你。”

    王女如此淡淡地說著,轉過身來。站在窗邊的少女沐浴著從窗子裏落下來的陽光,她純金的發絲上仿佛有光點在跳躍,她站立在陽光下的姿態是一如既往的高傲而美麗。

    她年輕的麵容讓她看起來像個剛成年不久的豆蔻少女,可是她的眼是讓人猜不透的深邃。

    她站在那裏,像是一柄發光的利刃,帶著風雪的霜華。她是美麗的,可她並不是溫室裏的花朵,而更像是在風霜中一路走來的戰士。她的側頰帶著一種金屬的冷硬,她的目光帶著刀鋒的寒冷。

    而她現在微微抬頭的姿勢,就像是一名戰士即將拔劍出鞘的那一刻。

    哪怕她什麽都不說,哪怕她隻是站在那裏,繆特也能感覺得到她那決然的戰意——

    “我不會輸給他。”微微昂著下巴的王女如此說,“我不會輸給任何人。”

    那是她自骨子裏散發出來的自傲。

    “那王座若不給我,我就自己去要!”

    她是帝國的王女。

    她是為那至高的王座而生。

    那就是她生命中全部的意義。

    沒有人可以奪走屬於她的東西。

    繆特張了張嘴,卻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你們是親人,你們流著相同的血,你們不該自相殘殺——

    似乎很簡單的一句話,他卻無論如何都說不出口。

    站著說話不腰疼。

    作為旁觀者的他,不懂得她所經曆過的一切的他,沒有任何權利說出這樣的話,沒有人有權利站在自己的立場上打著為你好的旗號對其指手畫腳。

    繆特知道。

    “我不想看到你們任何一個人受傷。”

    少年說,目光有些黯然。

    事到如今,他能說出的也隻有自己的心願。哪怕他知道,對於已經決意一搏的王女來說,他這句話毫無作用。

    可是他還記得,從黑暗中醒來的第一眼看到王女時那一瞬間的悸動,不管是怎樣的理由,王女保護過他,將他送回到少將身邊是不爭的事實。

    王女一直都對他很好,或許利用過他,但是她從未做出任何傷害他的事情。在帝星成為實驗者的那件事,以她的身份地位,她什麽都做不了,怪不得她。

    他還記得,坐在鋼琴之前磕磕絆絆地彈奏完了一首曲子之後揚起臉來看著他的少女開心的笑臉,還有,他離開的時候,那個挺直了背孤身一人站在鋼琴邊的王女不知為何讓人看著就揪心的側影。

    他都記得。

    可是,也隻是如此。

    他最初的悸動,源於一個少年第一眼看到美貌的少女時的心跳。

    也僅僅是如此而已。

    他被囚禁於那個噩夢一般的地方,她由於自己的身份地位什麽都做不了,他能夠理解,能夠體諒。

    所以他和她也僅止於此。

    因為在那一天,那個有著墨藍色瞳孔的年輕少將寧可選擇與整個宇宙為敵也要來到他的身邊的時候,他已不可能再推開那個男人握住他的手。

    他後來想,或許在他不知道的時候,他已經淪陷在那雙在看著他的時候仿佛承載著星辰大海的美麗眼眸中。

    他並不想離開那個人。

    “約翰,我和他的戰爭不會危及到你。我也好,他也好,並不想將你牽扯進去。”

    莎樂美王女說,“所以,你就暫時先待在這裏,等到最後的結果出來,無論最後的勝利者是誰,沒有人會傷害你。”

    “……王女閣下,我雖然並不聰明,但是也沒有你想象得那麽愚蠢。”

    少年抬眼凝視著莎樂美。

    “如果我沒有任何影響,為什麽你要讓洛賓強行將我帶來這裏?”他說,“因為你知道,我對少將有著莫大的影響力,隻要我在你手裏,少將就會被你壓製。”

    莎樂美王女對他表露的愛慕之心,他相信,可是他同樣也相信,喜愛著他的王女絕對不會放棄對他的利用之心。

    利用他牽製少將,這就是她讓洛賓將自己強行帶到這裏的最大的目的。

    少將到底能為他做到何種程度,他對此毫不懷疑。

    他很清楚,隻要他被王女掌控在手中,少將在這一次戰爭中必輸無疑。

    “我要回到少將那裏。”

    繆特說,他的瞳孔裏依稀有一點微弱的藍光在點燃。

    “如果你要強行留下我,那麽,這個——”

    他抬起手,手腕上藍黑色的金屬環反射出一道冰冷的光澤。

    “它將會告訴少將我死亡的訊息。”

    他的目光和莎樂美王女對視,他漆黑的瞳孔比什麽都還要明亮、

    “我很珍惜自己的性命,但是我絕不容忍我成為你手中刺向少將的刀刃。”

    和繆特對視半晌,王女緩緩地開口。

    “我問過你,如果注定要有一個人死去,你會選擇我,還是特洛爾。”

    她看著繆特的目光在這一刻平靜得可怕。

    “現在你給了我答案。”

    她的唇角驀然揚起一抹笑意,“你想讓我死。”

    那上揚的唇角隱約有一點扭曲,透著說不出的詭異感。

    莎樂美看著繆特,她說,“讓我吻你。”

    少年搖頭。

    “我要離開。”

    他說,目光堅定地和王女對視。

    “讓我吻你。”

    王女再一次重複這句話,用一種奇異的篤定的口吻。

    她就像是在下達命令一般,那話語擲地有聲,不容反駁。

    少年再次搖頭。

    他再一次拒絕,以在王女麵前從未有過的強硬神態。

    他轉過身,向著大門走去。

    他的身後,莎樂美王女碧綠的眸子盯著他,就像是黑暗中盯著獵物的蛇散發著冷光的豎瞳。

    “我會吻到你的。”

    王女如此說著,以一種驕傲的姿態,宣稱著她勢在必得的事情。

    …………

    ……………………

    讓我吻你的唇,讓我吻它。

    美麗的少女如此傾訴著,可是她得到的是她所傾慕的那個男人憎惡的眼神。

    不,惡魔之女,你身體裏流著汙穢的血液,離我遠點。

    讓我吻它,約翰,請用你迷人的眼看我一眼,你看,我是如此的愛慕著你。

    不,滾開,淫|穢之女,不要靠近我!

    我要吻它!我必須吻到!你等著,我發誓我一定會做到!

    …………

    七層麵紗的舞蹈。

    希律王說,隻要你為我而舞,我就答應你任何要求。

    ……

    在盛大的宴會之上,在王的注視之下,包裹著少女誘人軀體的七層薄紗,隨著那妖嬈絕豔的舞步而一層一層地剝落。

    輕紗漫舞之中,七層薄紗落盡,隻剩下少女赤|裸的美麗**,帶著極致的誘惑。

    希律王大悅。

    【說出你的要求,哪怕是王國的一半,我也給你。】

    舞出最美最妖嬈的七層紗舞的公主赤|裸地立於月光之下,肌膚被月色照得蒼白,四周的燈火映在她蒼白的肌膚上,仿佛是地獄的灼熱火焰在她的肌膚上燃燒。

    她的眼中有著無比的灼熱,滲著絕望的瘋狂。

    【請給我……先知約翰的頭顱。】

    …………

    捧著那滴血的頭顱,少女露出了美豔絕倫的笑容。

    【你看,我吻到你的唇了。】

    ………………

    …………………………

    漆黑的世界裏,特洛爾上將睜開眼。四周是平滑的金屬地麵,一望無際地延伸出去,隱藏在看不到的迷霧盡頭。

    這裏是精神投影的世界,和當初那些地球古文明教授們聚會時所使用的投影是一樣的,隻是這一處的投影範圍稍顯得狹窄了一些。

    將那一處小型叛亂交給了下屬去處理,依修塔爾旗艦徑直奔赴帝星,而上將所有下屬的艦隊也紛紛整裝待發。

    特洛爾試圖用信息環聯係上繆特,但是沒能成功,有屏障隔斷了信息環之間的訊號。他也嚐試直接聯係莎樂美,但是他和莎樂美的頻道訊號卻一直沒能接通。哪怕心中再焦慮,特洛爾也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在沒得到確切的消息之前,他不能輕舉妄動,就算是為了那孩子的安危,他也必須忍下去。

    依修塔爾在星海中緩緩地航行著,它的身後,無數的艦隊正從不同的星係而來,和它匯合。特洛爾上將麾下艦隊突如其來的巨大動靜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沒人猜到原因是什麽,所有人都在暗中觀察著事情進一步的發展,猜測著這位年輕的上將想要做什麽。

    三天之後,特洛爾上將突然接到了莎樂美傳達的訊息,告訴他隻要他進入投影,就讓他見那孩子一麵。於是,他毫不猶豫地進入了這個思維投影的世界裏。

    黑發的上將向前走去,眼前是一層層朦朧的薄霧,讓人看不清前方。

    走了一會兒,穿過那重重黑色薄霧,特洛爾看到了前方模糊的人影,那讓他再度加快了腳步。

    霧氣一點點散去,前方,冰冷而平滑的金屬大地上,一個橢圓形的金屬平台從地麵上隆起。金發的王女側身坐在金屬平台上,雪白的長腿從薄紗的縫隙裏露出來,斜斜地踩在地上。她微微前傾著身體,手指張開,按在冰冷的金屬台上,瀑布般的金發散落在銀白色的平台上。

    平台之上,莎樂美的身側,黑發的少年安靜地躺在那裏。他閉著眼,那張還帶著幾分稚氣的臉上神色非常安詳,像是在沉睡一般。

    看到那孩子的瞬間,特洛爾上將目光一凝,立刻就要快步過去——

    “別過來。”

    坐在繆特身邊的王女說,她的手輕輕地拂過少年頰上的發絲。

    她說得輕描淡寫,她的手指輕輕點了點繆特額頭上的一個銀白色金屬環。

    “我勸你最好不要輕舉妄動。”

    漆黑的長靴停頓在半途,上將站在原地,看著那個明明就在眼前他卻無法再向前靠近一步的少年,他垂在身側的手用力攥緊。

    狹長鳳眸向上挑起,他的唇抿緊得如刀片般的鋒利,他的瞳孔深處仿佛有細小的藍色火焰在灼燒。

    王女低低地笑了一聲,她俯下身,唇輕輕地落在繆特額頭的金屬環上。

    那就像是睡美人的咒語被解開,當她直起上身時,沉睡的少年緊跟著睜開了眼,第一眼看到的是俯身在他身上的王女。

    少年靜靜地看著王女,金色的發絲垂落在他稍顯稚嫩的臉上,他微歪著頭,瞳孔還帶著幾分朦朧,像個孩子一般。王女看著他,對他微笑,那氣氛不知為何異常的融洽而美好。

    “起來。”

    莎樂美輕聲說。

    少年慢慢地坐起身來,他仍舊是看著莎樂美,一眨不眨的。

    特洛爾的呼吸微微一頓,他開始覺得不對勁。

    王女坐在銀白色的平台上,側頭看著少年,她笑得非常溫柔。

    “乖孩子。”

    她對少年說。

    “你看一看,那是誰?”

    少年溫順地點了點頭,然後轉頭,目光落在特洛爾上將臉上。

    特洛爾的瞳孔用力地收縮了一下。

    少年那雙在常日裏極為清亮的漆黑瞳孔在這一刻像是蒙著一層朦朧的霧氣,空空蕩蕩的,那眼底映不出特洛爾的麵容。

    少年空茫的眼從上將臉上掃過,就像是什麽都沒有看到一般,沒有留下絲毫痕跡。

    他微微低頭,安靜地坐在王女身邊,就像一隻沒有自我意識的精致人偶。

    “下來吧。”

    王女說。

    少年聽話地從金屬平台上下來,站在她身邊。

    “乖孩子。”

    王女抬手,細長的手指輕輕握住少年的下顎。

    “你的主人是誰?”

    少年沒有回答,他像是已經徹底失去了自己的意識,他的瞳孔有些朦朧,安靜地看著王女,眼中沒有絲毫神采。

    他還活著,可是那個身體裏似乎已經沒有了屬於少年的鮮活靈魂,隻是空有一具軀殼。

    “跪下吧,向你的主人宣誓忠誠。”

    莎樂美王女低聲說。

    她的眼角瞥了站在對麵的特洛爾上將一眼,唇角微揚。

    她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麽,露出了愉快的笑容。她坐在銀白色的金屬平台上,修長的右腿輕撩起在膝上,她碧綠的眸子注視著身前的少年。

    “來,給予你的主人忠誠的吻。”

    站在那裏的少年就像是一具任由人牽扯著絲線的沒有靈魂的木偶,在莎樂美王女的命令剛剛下達之時,他就屈膝下去,左膝落在冰冷的地麵上。

    在接到王女的第二個命令的時候,他抬頭,無神的眼看了王女一眼,然後毫不遲疑地低下頭去。

    在繆特俯下身去的那一瞬間,一雙手驀然從旁邊伸了過來。

    那雙手向少年的腰一把抱過去,像是想要在少年低下頭之前將其整個人向上抱起來。

    可是上將伸出的手穿透了繆特的身體。

    那雙無法觸及彼此的手沒能阻止少年低下去的頭。

    少年的身體穿透了上將伸出的手,他低下頭,微微閉眼,細長的睫毛在他稚氣的臉上落下影子。

    漆黑的發的影子在他的側頰上晃動著,他額頭上銀白色的金屬環從黑發的縫隙中露出來,折射出異常殘酷的金屬光澤。

    單膝跪地的少年俯身,他的唇輕輕地落到那坐著的王女抬起的雪白腳踝上。

    半跪在少年身側的特洛爾還保持著伸出手的姿勢。

    他睜著眼看著,看著那孩子俯身親吻上王女雪白的腳踝的一幕。

    他的目光像是凍僵在這一瞬。

    …………

    “他是我的了。”

    那是低聲笑著的王女消失前最後留下的一句話。

    “你再也帶不走他了。”

    朦朧的霧氣彌漫開來,讓這裏越發顯得暗淡。冰冷的銀白色平台孤零零地被丟棄在那裏,它身邊的兩人已經消失在黑暗中。

    這裏很安靜,安靜得連一點呼吸的聲音都聽不到。

    這裏隻剩下上將一個人,他單膝跪在地上,他的手還保持著伸出去的姿勢。

    細碎的漆黑發絲散落在他的眼角,尖利的發梢像是刺進他的眼中,那種刺痛感讓他深藍的瞳孔無法抑製地顫抖了一下。

    上將半跪在那裏,看著自己的雙手。

    他臉上的神色無措得像是個失去了一切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