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求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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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年是唐曆一三一年,隻是在安鎮葉園這小小的院落,少年誓言,護其一生。
晚間夕陽剛落了山,漫天雲霞還是那紫與橙交接的顏色,天色漸漸黑了下來,林中站著兩個身影。
好聽的聲音在林間響起:“錦安你是否願意保護她,一生一世的保護我那顆這世間最為珍貴的明珠?”
錦安並沒有回答葉石錦的話,而是有些悲涼的說:“像我父親那般一生相守,但卻不能一生相伴?”
葉石錦疊在身後的手不可察覺的顫了一下,內疚道:“那也要兩情相悅才好!”
兩情相悅……?
那一夜錦安沒有睡,他就在那人門前靜靜的跪了一晚,這一晚他想了很多,從當年相見道如今這不可多得的幾日,他更加明白此生他都逃不過那對於扶桑的情愫,那女子是他的魔他這一生都不可能降服的魔!
錦安就這般筆直的跪於夫人門前,而遠處書閣那蒼老沙啞的聲音響起,他似乎是對著黑暗訴說:“天機,你得了個好孫子呀。”
“那孩子是好隻是過於執念了,這一生不知是喜是憂。話說你那寶貝徒弟石綠衣和十七如何了?”
格老微微一笑:“看他們的造化了,十七她這命中注定有一劫。”
第二日清晨待葉石錦晨起開門,錦安上前去恭恭敬敬的磕了三個響頭。
仰著頭堅定的告訴那她:“此生我必保護她一世平安,但條件是我必須娶她為妻,一生一世的護著她愛著她。
當時說完這些,錦安不敢抬頭去看那女子,就跪在那裏靜靜的低著頭。
但不苟言笑的葉石錦,她卻快活的笑了,異常快活的笑了起來。那聲音‘咯咯咯……’的笑著,很是好聽。
五年了她一點都沒變,如錦安七歲那年暈去的那一眼般她那般高貴美麗,歲月似乎不曾在她的身上留下任何痕跡。
葉石錦俯下身摸摸錦安的頭道:“錦安,你可比你父親強多了,至少敢愛敢恨。不然他喜歡老娘那麽多年,怎麽還讓老娘被那皇帝追了去,今後如果你真娶了我手心裏的明珠,就衝你爹那小心眼我想他也必定非常快活的。”
後來葉石錦和錦安打了個賭,賭局很簡單,但賭上的卻是一生。
她說,如果將來她的明珠願意嫁給錦安,錦安就可以娶了她,如果那明珠愛上了別的男子而他就得生生世世護著她。
這一賭,賭上了少年郎的一生,也許因為他的執念,命運就是如此安排,當多少年後時過境遷,少年抱著屬於他們的孩子,微微一歎想起了那年如青蔥般的歲月。
後來隨著年歲漸長,錦安也明白了她的用心和父親的用心,在這吃人的江湖隻有這般他才能活得更好,更好的保護這葉園的明珠。
那一夜錦安回首這轉眼而過的十二年時光,那時父親對於他的愛隻是太過嚴厲藏得太深,那些年,看似他從不在意自己,可是後來錦安知道了原來他隻是在遠遠看著,在他看不到的地方,悄悄的看著,看著他進步成長,看著他變得優秀。
扶桑至那日書閣夜談之後,對於錦安的印象徹底改觀,至少這少年郎是曾經義無反顧舍命救她的人。
“疼……”扶桑皺著那好看的眉頭,可憐兮兮的對著那方呻吟道,卻沒想到話音一落,一根竹棍就無由從天而來,狠狠的敲在了她的肩頭。
扶桑皺著眉頭輕哼一聲,雖然她知道錦安沒下重手不可能傷及筋骨,但也痛得整個身體狠狠的瑟縮一下。
她心裏一遍遍把錦安咒罵的不下幾十次,一邊集中精力躲避他那從天而降的竹棍。
這五年的嬌養,身體的反應早已跟不上思維的反應,在加上這具還沒有發育完全的身子,扶桑實在是鬱悶至極,曾何時這般狼狽過。
錦安身著白衣,用一塊同色的布條蒙著眼睛背著一隻手在身後,一隻手上拿著一個細長的竹棍,優雅從容、風度翩翩。
而扶桑與他相比就寒酸多了,原本紮得好好的發辮散亂了、衣服也髒了。
“專心!”
“可是,疼……”扶桑可憐兮兮的低頭蹲在地上,不停地揉著手背,低低的抽泣嘴角卻不自覺的往上微翹。
雖然蒙著眼睛看不清麵容,但也看出錦安的表情瞬間慌亂。
就等這個時候!
猛地扶桑後腿發力一躍而起整個人如糖衣炮彈一般撲了上去,錦安也沒想到她會來這麽陰險的一招。在他沒反應過時來,就被結結實實的一把撲到在地。
“哈哈哈哈哈哈哈……石錦你這孩子這孩子再過幾年也是成精了,這性子可是比你那時候更凶猛啊”正在遠處觀望的老頭看到這一幕哈哈一下,顯得格外快活。
站在角落裏的夫人淡淡一笑“老頭,桑兒從小就懂事,這些年也是苦了這孩子啊。也苦了錦安,小安這孩子雖不曾看在身邊,但我時時刻刻都關注著他,以後把桑兒教給他我也放心。這兩都是倔脾氣的孩子,正希望如您所算他兩在這即將動亂的時代能平安一生。”
“疼、疼疼疼……,輕點,輕點,阿靈。”
兮靈看著自家小姐這渾身青紫的傷有些心疼,她明明是園中最為嬌貴的人兒為何這般努力,一邊給扶桑上藥嘴裏還一邊叨念著:“錦安也真是的,下得了這麽狠的手,也不來給小姐上藥。
扶桑無所謂的笑笑,這些和曾經相比對於她來說不過就是芝麻綠豆大小的事兒“兮靈,你可別這麽說,你也是練武之人,你不也是這樣過來的?我寧可現在狠一點,疼一點,也不要將來受傷。”
這時錦安正和夫人默默站在門外,聽到此話時他呆了呆,抬眼看了夫人,張了張嘴竟不知說些什麽才好。
“你不要擔心,扶桑沒有那麽嬌弱。離她及笄還有十年,記住你和我的約定,待她及笄之後我會讓她離開園子,既然我不能給她一個盛世,那就為她創造一片安寧。”葉石錦有些傷感,因為十年之後也許又是真的永別,她身上的毒也許此生無望,那這一生就讓她留在園中讓她來結束這世世代代的恩怨吧。
錦安的喉嚨有些發苦,他低聲吟道:“雪夜紅,扶桑開;天脈出,世間亂;朱砂紅,瞳眸重;又五年,終相遇;情緣結,共生死;東邊起,平天下;西邊落,請君留;錦終候,朱槿開……”
“你知道就好……那西邊是她最不該去的地方。”說到此處葉石錦眸中一寒,袖中的手不知覺握緊,指甲入肉那鮮紅的血染紅了袖口也渾然不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