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宮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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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殿之上龍座之下是百官喧嘩震驚的神色,及扶桑那淡然的神情。
龍君離看著大殿之上那一雙兒女,有回憶有溫情但更多的是堅持。朝扶桑微微一笑,再看看身旁同樣堅決的慶懷,再也忍不住胸肺中的那口鮮血,眉頭一皺從口中噴撒出來。最後眼中隻剩慶懷焦急的神色,扶桑驚訝的表情,還有龍子瞻的眼膜中的那抹深色。
他最為擔心的就是,不知慶懷的身子不知是否承受得住這連番打擊。
殿中的百官還未從那絕色容顏與那令人震驚的消息中回過神來,又被殿中的情形嚇得呆若木雞。
在他們心中一向身子健康無所不能的天子,竟然在殿中吐血生命危急。
場麵混亂,子瞻不知所蹤,大殿之外也被禁軍重重包圍。扶桑皺眉看看地上的那滴鮮血,鮮豔異常妖異異常,恍惚間裏頭有數萬頭紅蟲在蠕動,這毒她認得!正是前幾日錦安身上所中之毒,南疆毒蠱。
扶桑抬頭看了看殿外的日頭,春困夏睡秋乏冬眠,此時正是睡覺的好時節怎就這般不叫人消停。
果然不消一會兒,太後的輦駕就在這初夏有些暑意的日光裏緩緩到達,走在她身邊的是念兒,不過就那倨傲的神色,哪怕是在臉上蒙快黑紗扶桑都能清楚的感覺到。
大唐不是沒有女帝的先例,但百年之前女帝駕崩之後先祖就立下戒訓,後宮不可幹預朝政,這大明宮是帝王早朝議政之地,雖是太後之尊但沒有帝王宣召也是不可隨意進入的。
太後劉氏華服加身,挺直她那早已蒼老腐朽的身子,就這般在百官驚異的眼神中緩緩步入殿內。
她已記不清有多少年不曾踏入這大明宮內,至先皇駕崩之後,龍君離雖尊著她是他的母妃,孝順異常,但每每看著他在這大明宮內議政,她的內心早已憤恨異常。
因為這男子身上流的並不是她的血脈,不是她們劉氏家族的血脈,為了這一天她忍氣吞聲,足足準備了二十五年的時光,從繡敏嫁他為後開始,她就期盼著能早日懷上他的子嗣立為皇儲,可不想那年子瞻的出生打亂了她的全盤計劃。之後又是十五年前的流血之夜,繡敏被廢慶懷絕寵,劉氏從此一落千丈。
這一切都是因為他的另一個孩子龍霓裳,那個不知所蹤的江湖女子生下的野種,這個被他足足保護了十五年的野種,如今又突然回到宮中尊封公主,拿走了另外半塊兵符。
為此她不得不提前出動,那毒幸好不出她所望,隻是她不懂南疆那邊為何一定要她讓出公主。
劉太後微眯著那早已渾濁不堪的雙眼,打量著那靜靜站在殿前的女子,她沒有任何的驚慌不安,隻是靜靜的站在那裏靜靜看著殿中的每一個人。
劉氏清了清嗓子:“皇上身體欠安,這堂堂大國不可一日無君主,就暫且有太子聶振!眾卿家覺得如何?”
她的聲音很是顫抖,那蒼老的眼中折射出的光芒早已出賣了她激動的內心。
朝中百官看著眼前的劉氏太後,又看看外頭的重重禁軍那絕殺的氣勢,覺得沒有任何不妥。
“謹遵太後旨意。”
“如今朝中情況危急,又恐南疆來犯,我看公主不如交出兵符統一調遣眾位覺得如何?”
看著一眾官員的眉眼扶桑冷笑:“你們也別太放肆了,別忘了皇上隻是病了,不是死了!”
一個“死”字激起千層浪,就連一旁為龍君離護住心脈的龍君悻都忍不住對著空氣嗆了一口,他想此時龍君離如果能聽得見,一定會被真正氣死過去的。
劉氏太後冷笑:“讓眾位笑話了,這孩子十五年了一直養在宮外,就曾經敬事房都無備錄,到深得帝王喜愛,難免紈絝了點,念兒帶公主下去。”
“是。”
扶桑向龍君悻投了一個安心的眼神,就施施然的在念兒和禁軍的護送下離開了。
百官驚異是恍了眼神?這公主怎麽前後差距如此之大,剛那說話走路的樣子活脫脫一個市井女流氓!
“君悻,帶你大哥到飛霜殿中安養!”
龍君悻看了一眼龍座旁,早已不見夏錫的蹤影,而子瞻也不知是何時出現守在一言不發的慶妃身旁,無奈的歎了口氣。
世人都說天家無情,天家無情!可又有誰知道,這份更加深刻難得的情誼,早已隨著這世俗的權利被埋葬得不見天日。
念兒看著身旁淡定不驚的女子,越看越憤恨。
扶桑皺眉:“我雖然知道我長得非常漂亮,可你也不用這般看著我吧!嘖嘖……那什麽眼神?恨不得生吞活剝!”
“我們帝國的公主殿下你就走吧你!”念兒實在忍不住狠狠的推了一下扶桑。
扶桑皺眉,忍氣。
看著這漸大的日頭咂咂嘴,無限感歎。
尼瑪!老娘真是越活越回去了!竟然被欺負了。
飛霜殿!
子瞻看著躺在床上眉頭緊皺深度昏迷的父皇和滿臉淚痕的母妃,始終不發一言。
開門出去,外頭是劉太後那張讓他極度厭惡的笑臉:“果然是我的好孫子,過幾日就準備你和劉思敏的婚禮。”
“我父皇身上的毒?”
“毒?”太後劉氏笑笑:“解藥我自然會給你,不過那要等到大婚之後!”
子瞻看著她臉上的笑容,看著那滿臉如到劃一般的皺紋,甩袖離去,曾經的那份淡然早已不複。
每每閉眼,腦海中想到的都是母妃那極度失望的神色,和父皇那蒼白的麵龐,還有龍霓裳那如花的笑靨。
“你來了!”這好似尋常人家的問候。
霓裳宮外禁軍重重,扶桑正淡定的端坐在椅子上品茶,手中有一下沒一下的摸著膝頭那似狼非狼,似狗非狗的肥胖生物。
子瞻沒有應她隻是靜靜的打量她,這個讓她看不透的女子,她這份淡然與不驚是到底哪裏來的勇氣。
“嘖嘖嘖……有話就說,尼瑪別給我裝深沉。”說罷,扶桑坐姿一變,二郎腿一架,繼續淡定品茶。
兮靈看著自己小姐又恢複了平日裏園中玩笑時的無賴樣兒,無奈撫額無語。
“你恨我母親?連帶著恨我?連帶著不滿父皇?”扶桑繼續微笑喝茶,這話似不是從她口中說出。
“對!”這聲音低低的沙啞,似有道不盡的傷感。
“我恨你的母親也連帶著恨你,我隻是替我的母妃不值,母妃把這一生最為美好的時光獻給了父皇,卻這一生都的不到他的愛。我為了讓母妃開心,為了得到父皇的表揚,凡事做到最好二十五年從未鬆懈,卻不及今日你在殿中的一句父皇,竟讓他紅了眼眶。”
看著他的表情扶桑咂咂嘴:“愛情本沒有對錯,人的心也隻有一顆,真愛一個就夠了,我隻能說你不曾經曆你不懂!就像你同樣不能理解慶姨她的癡情守候一般。而你理所當然的霸占了他二十五年的父愛,難道就因為我的回來頃刻的溫情你都容不得?我想無論是龍君離還是慶姨都告訴過你,帝王,作為這人間帝王你就應該以帝王的心胸去麵對這世間俗事。”
“何況……”扶桑敲了敲杯蓋陰陰一笑:“何況爭寵!我這女人家都覺得是這般低俗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