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 別離
字數:3785 加入書籤
卯時剛過,扶桑看著漸漸的東升的太陽,聽著大明宮內隱隱傳來的禮朝之聲,扶桑輕輕歎口氣。
也許這不告而別,對於龍君悻來說是最好的告別。
扶桑瀟灑的朝身後揮揮手。
“皇上”
夏錫朝龍君離的方向看了看,看著那一臉沉思已是呆愣好久的主子。
龍君離緩過神來,看著階下驚詫的百官,看著太子那處早已空空如也的位子,嘴唇微微一抿繼續極為自然的接下剛才的議題,隻是眼神微微瞟了一眼殿外的朝陽,眼眸中是濃厚的寵溺與驕傲,因為這個孩子這一生都喚他為父親。
扶桑一身簡潔的女裝,但滿頭青絲用玉帶高高紮起,臉上的笑容瀟灑自信,少了幾分女子的柔美,多了那份男子特有的不羈,從宮內的城牆俯瞰而下,下方是整個繁華長安城的景致。
她的身後恭恭敬敬的站著一位年過半百的老宮人,得體的宮裝整齊的儀容,但是臉上絲毫不掩的尊敬。
這天慶妃並沒有來送扶桑,隻托身邊的老宮人帶來了一封信交予扶桑,希望她轉交於她的母親葉石錦!
扶桑看著身後神色有些不自然的老宮人:“姑姑,還有何事?”
突然那老宮人,咚的一聲跪了下去:“貴妃……貴妃娘娘還有事叫奴婢轉達公主。”
扶桑皺眉:“說吧!”
但當她聽那老宮人顫抖著雙唇說出這句話,這在手中的信仿若有千斤之重。
這信竟是等到她殯天之後,等到殯天之後再交予母親。
扶桑深吸口氣:“回去告訴娘娘我知道了,下去吧。”
“是”
等那宮俾退下之後,扶桑側身對著那遠處宮牆的暗影中輕聲喊道。
“出來吧!”
隨著這不停的咳嗽這聲,那暗影處輕輕走去一麵色蒼白的男子。
扶桑倒是沒想到走出來的人會是子瞻,本以為以那時的殘忍這陣子他必定是恨上她了。畢竟曾經那高高在上的太子,如今就被她這麽無情的一大耳光狠狠打落所有那關於驕傲的東西,狼狽不堪。
這事兒換了誰扶桑想都會心中不爽一陣的。
果然這宮中的禦醫還是不能小瞧的,不出幾日子瞻身上的傷還是好了很多,至少如今看來行動自如。
今日裏他雖麵色還是那般過分蒼白,但還是又恢複了初次見麵的那份淡然,幹淨透徹、清雅出塵,聲音也是那般淡漠如許,不複之前的沙啞。
看他逆著陽光往這兒走來,身後跟著想上前卻又不敢上前扶他的玉子,那丫頭還是那般膽小如鼠。
扶桑微笑,低著頭理理那一絲皺褶都沒有的鵝黃色的長裙,袖口上繡著豔紅色的扶桑花,銀絲線勾出了幾片祥雲,寬鬆的下擺方便平時的走動。
這衣服是慶懷親手為她做的,那一針一線的勾繡,針腳細密得仿若天成。
扶桑極為自然的對他笑笑:“真沒想到你會來?”
“哦”子瞻挑挑眉,恢複了以往的氣度:“為何如此說?”
對於他的反問扶桑不禁笑了。
“你是真不在乎,還是假不知道呀?”扶桑同樣對他挑挑眉。
可他還是那般風清雲淡的樣子,連細微之處眼皮都沒跳一下,這也可見這廝那裝逼的功夫那是越來越高深莫測了。
“霓裳……”子瞻他抬眼看著她:“人難免又失敗,對於之前所做的事我隻要做過了就不會後悔!”
此後他又頓了頓:“到是你,此次出宮必須得格外小心,畢竟這事我還是多少知道點。”
“我可以看做你這是在關心我嗎?我的子瞻哥哥?”扶桑嬌笑連連。
這回換他沉默。
那雙仿若墨雕的眼睛盯著扶桑看了半響,最終化為一口悠長的歎息:“畢竟你是我的妹妹,我唯一的妹妹。”
子瞻不禁想起那日娘親對他說的那番話:“大唐皇宮的存在就是為了保護每代的‘天下間行走’她們‘以行走之人行走於江湖朝代間’這就是傳說中的天脈者。所以不為別的就算為了他的娘親他也會那般,因為慶懷說:“龍霓裳是你的妹妹,與你擁有相同姓氏相同血統的妹妹。”
扶桑看著他深思的神色,抬手解下腰間一小錦囊遞給子瞻。
“這裏麵有三粒百毒散,可解天下之毒,就算不解也可相對控製,還有這塊‘斑玉’給慶姨帶上對她身體會有幫助的”
那是一塊指甲蓋大小的圓潤玉石,沒有經過任何雕琢但上麵細密的紋理合成的鳳紋栩栩如生,玉上有一個小孔用發絲一般的金絲串著。
子瞻愣愣的看著手上的物件,張張嘴,卻說不出任何話來。
扶桑上前,在他還不及反應之時,猛的伸手給他一個大大的擁抱,低聲耳語:“我的太子哥哥,小妹我還是比較喜歡你這般淡然裝逼的神情。”
說完強行扯過候在一旁,早已驚訝不已的玉子拉到遠處。
扶桑在玉子驚慌的眼神中緊緊盯著玉子的腹部,最後化為無奈的一歎:“這拿著,吃不吃隨你。這藥並不傷身,而且可以悄無聲息的打掉這個孩子,但一個時辰內必將痛入骨髓。”
玉子有些顫抖的接過扶桑手中那個玉瓶,原來那惴惴不安的眼神中是深深的堅定,紅著眼眶:“玉子謝謝公主。”
“別謝……別謝……”
說完扶桑擺擺手,轉身毫不猶豫向遠處停的馬車走去。
“保重!”這不知是誰的輕聲呢喃。
踏上馬車去征服她新的旅程,征服她的男人!
車廂裏很簡單,來時那些繁瑣的事物都被扶桑留在宮裏,畢竟這次前去路途遙遠。上了車,包子就迫不及待的從兮靈的懷裏蹭了過來,對著扶桑獻媚似的哼哼幾聲。
扶桑摸摸耳朵上那隻剩一隻的耳環她知道,那香味管作用了,謝天謝地幸好錦安還沒走遠。
那日錦安受傷,扶桑鬼使神差的在那枚耳環上塗上了‘散香’,名曰定情信物,交於他保管。而這特殊的氣味隻有包子可以嗅到,扶桑抬手習慣性的摸了摸額間那抹朱砂,竟是一種滿足般的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