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一世一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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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世一雙人

    茫茫風雪路上,一深一淺的腳印之下踩得是多少回憶,多少不舍。

    阿錦我會回來了,黑潭之下我必將去尋,就算……就算哪怕尋到的隻是你的屍骨!扶桑、南疆、這即將混亂的世間。

    “可以堅持嗎?”

    白浮看著那包裹在巨大白裘之下,隻露出一雙黑漆漆的鳳眼。

    聽得白浮的話,突然頓住腳步,氣息似有些微喘:“不礙事的,走吧!”

    白浮微微皺了一下眉頭,也拗不過她的倔強,隻是微歎口氣。自那日之後,他心中早已放棄,因為他深深的知道,那份愛就算他傾盡所有也是他給予不了的,那懸崖間上的一刹那,那花瓣飛舞的一刹那,那時他心中狠狠一痛的一刹那,她嘶聲裂肺的哭喊,那一幕幕在眼前悄然拂過,他始終不及他。

    不知為何,這些日子以來的朝夕相處,原來他所想要的隻是看著她,看著她歡喜看著她無憂,他就會莫名的歡喜。

    心中一驚,白浮被自己心中的想法深深震到,每每看到她心中那份愛,似有一股血脈親情的濃厚。

    傍晚。

    夕陽西下,金色的光芒紛紛灑落。

    碧綠的德夯湖旁處一片溫暖的金色,波光粼粼,而那片寧靜之下,卻是誰也看不清的波濤洶湧。

    這白茫茫的雪地之處,出了大唐邊界,越往南疆那處白雪越淺。但卻也還是那般白茫茫的一片天色,在夕陽下鍍上了層層金光。

    一對男女一直看似巨大的雪狼,就這般靜靜的坐在這湖旁旁的青草碧綠處休息,這湖還是那般沉靜通透碧綠,湖中似沒有任何生物。

    四周雪白一片,唯獨這處還是那般千年不變,綠草茵茵的柔暖,湖內卻是那般側骨的冰寒。

    看著這般熟悉情景,扶桑又不禁想到曾經,曾經那次出來,在這湖旁間那歡快的一幕幕,那晚流螢飛舞,他對她許下那生生世世的諾言。

    她的那一願心人,別說白首,她的長發才堪堪及腰,他就那般離她而去。

    天色漸晚。

    夕陽在那寬廣的湖麵上輕輕一躍,毅然西沉下去,月色上湧不知何時露出了全貌。

    扶桑靠在包子那龐大的身子上,汲取這它身上那融融的溫暖,還有那讓人安心的絨毛,話說這貨最近倒是顯得頗為正常,極少犯二。

    暖暖的火光照著對麵的那張俊臉忽明忽暗,那平時一臉的魅惑、冷然、狠絕的氣息倒是一掃而光,顯得更多的是成熟穩重。

    原來這才是真的他。

    想到此處扶桑嘴角輕輕一勾,悄然彎了眼眸也不覺。

    白浮那正認真烤著野味的手確是看看頓住,從那日事發大唐到德夯湖畔,他們一路緩慢步行了將近一個月的月的路程。

    這將近三十多天來,扶桑從未笑過,眼眸中的那抹哀傷,那抹冷然似被她深深隱去,今日沒想到她竟看著她有些歡喜的笑了。

    思緒卡主有些緩不過神來的呆愣。

    “白浮……”

    “啊?”

    “你呆什麽?再呆我們今天隻能喝水了!”

    接著便是包子那幽怨嫌棄的眼神。

    白浮低頭一看,那野味焦了!

    難怪那貨要那般幽怨。

    夜裏有些寒冷,扶桑裹著厚厚的白裘靠在包子那蜷縮的身子裏,身旁不遠之處是白浮。

    睜眼靜悄悄的看著那個睡熟的男子,這幾日以來扶桑一直不知如何開口,這消息就算她想來也是著實震驚的。

    那眉眼與她沒有一處是相似的,但身子裏卻是那般神奇的流動著一般相同的血液,還有那個遠在南疆的,在她出生之日差點殺死了她的父親。

    這世間似乎隨著她生世的迷離,人生的坎坷也在慢慢變化絮亂,而這不變的似乎隻是這眼前一眼望不到邊的德夯畔。

    抬眼,對上一雙黝黑的黑瞳。

    扶桑心中那處不知何時一暖,這是她和子瞻之間從未有過的溫暖。

    抬眼靜靜看向白浮,最終一歎,那道了嘴邊的話又被她深深咽下,明日過了這湖便是真正的南疆地界。

    命運似乎才真正的開始。

    天下風起雲湧。

    風華絕代,隻為佳人依舊,君顏長笑,醉臥君懷。

    天色微涼。

    扶桑輕輕的睜開的眼眸,那眸中所及之處一紫色的身影悄然一閃,但她還是看清了,是紫袖平日裏伺候在白浮身旁的大唐女子。

    閉眸靜靜的想著一些事,不自覺間她又沉沉睡去,曾經那些年來一直困擾著她的那個無邊夢境,在如今她即將忘卻隻是又悄然出現。

    這世間,似乎在冥冥之中,似乎有一雙無邊的大手,在悄然操縱著一切。

    似乎就連她魂穿古代都與這冥冥有關。

    睜眼,竟然悄然已是天色大亮。

    草草整理,扶桑難得開心一笑,迎著陽光,深藏心中那抹悲傷,腳步些許輕快的向前走去。

    待到繞過湖畔之時,遠處早有一對人馬在那靜靜等待,高頭烈馬之上,一紫衣女子靜坐馬上格外的顯眼,看到白浮之時,眼中那抹歡喜來不及掩飾快速閃過。

    扶桑看看白浮看看紫袖,心中悄然決定。

    毫不猶豫翻身上馬,策馬奔騰,這茫茫寬廣的原野之上難得心間是這般的透徹,待拿到解藥之後她便回去。

    無論恩仇,她遲早會了去。

    既然不能翻天,那就攪亂這攤渾水!

    傾盡所有,一生一雙人,他候她十五年,如今她候一生年華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