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我們再無瓜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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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天以後管教看她看得更緊了,眼看著個把月就要出獄了,千萬不能在這個時候出了茬子,否則她們這些管教的也要吃不了兜著走了。
天,陰沉沉的,真是應了徐暮雲此時的心情,這一天終於到了,十年了,重見天日,她的內心卻沒有一絲雀躍。十年前,她遭誣陷鋃鐺入獄,十年後的現在,她終於拿到了她的減刑通知,正當她滿心歡喜準備迎接新生活的時候,一個消息卻將她的心沉入了穀底。
她默默喜歡了十年的人來監獄看她,告訴她,他已經結婚了,而且孩子都已經上了小學,她前腳進了監獄,而他他就結了婚,生了子,那她這十年的堅持究竟是為了什麽,她的付出就隻能換來他的背叛嗎?
監獄青灰色的大鐵門被放開,徐暮雲機械的往前走著,她不知該往哪兒去,不知該魂歸何處,努力了十年,終於可以踏出那個地方,可是現在的她已經沒有了生的渴望。
楊子燁已經等在了門外,他旁邊站的就是他的妻子,她曾經最好的閨蜜沈晨,也是十年前那場凶殺案死者的妹妹,徐暮雲苦笑著,沒想到事隔數年,他們竟然站在一起,迎接她出獄,這真是莫大的諷刺。
當年沈晨的哥哥沈立來徐家找楊子燁,但是當時楊子燁還沒有回家,徐暮雲就讓他在樓下等,自己則回了臥室看書。怎料,趁著養父母不在,沈立想要對正值花季的徐暮雲不軌,當時情況危及,沈立已經將她的衣服撕破,徐暮雲卻怎麽也掙脫不開他。
這時楊子燁從外麵回來了,看到此情景,直接拿起屋子裏的瓷器花瓶打在了他的後腦上,沈立瞪著眼,倒在地上,流了很多血,他死了。
他們倆個都慌了,不知如何是好,楊家爸媽回來後,做了一個改變徐慕雲一生的決定。他們說楊子燁是家裏的頂梁柱,以後要撐起楊家的家業,沒了他,他們兩個老人也活不下去了。他不能進監獄,他們要徐慕雲去頂罪,而為了自己心愛的男人,也為了回報養父母的多年來的養育之恩,徐慕雲答應了。
被帶上手拷的前一天,她剛過了十八歲的生日,她成年了,她是具有完全行為能力的成年人了,她要為她的行為付出慘痛的代價,最後法院對她的判決是十六年。
正式入獄後,養父母來看過她,讓她好好在裏麵改造,她還年輕,楊子燁會等著她的。
她在裏麵拚命的幹活,忍受著同室獄友的欺淩,就是為了能早日出獄。在裏麵沒有鏡子,沒有化妝品,十八歲開始,她就忘記了自己容貌,十年後,當她要踏出監獄大門的時候,獄警給她遞過來的一麵鏡子,她看到鏡子中的自己,這還是她嗎?蠟黃的臉上沒有一絲血色,眼角甚至還有了一絲皺紋。
多年來由於嚴重的營養不良,再加上內心的壓抑,徐慕雲的身體已經不再健康了,二十幾歲的年紀,比四十歲的女人身體還要差,隻要有風吹草動,她準保會遭災。
見她走了出來,沈晨立即跑過來迎她,拽住她的手說:“雲雲,你終於回來了,太好了,我哥的事,真是對不起你,但是他已經付出代價了,你就不要再怪他了。”
徐暮雲抽出了自己的手,對不起,你不覺得這聲對不起來得太晚了嗎?事情已經過了十年,從未見她來看過自己,更沒有聽到過一句她的道歉,現在又是在裝給誰看,她老公,楊子燁嗎?
沈晨像是沒看到她的不悅,繼續拉住她的手:“雲雲,我們回家吧,爸媽還在家等你呢!”
徐暮雲再次抽出了自己的手,隨便選擇了一個方向,獨自離去,她不想再與這些人有任何的交集。沒走幾步,隻覺得一陣眩暈,她暈倒了。
再次醒來,徐暮雲發現自己在一個陌生的房間裏,新潮的裝修,讓她驚豔,這是哪裏,是他們倆結婚的房子嗎?不,她不想呆在這裏。
從床上起身,低頭一看,身上的衣服也被換掉了,是一件女士的睡衣,質地很好,可她卻一點也不喜歡,在屋子裏四處找著她的衣服,可是怎麽也找不到。
這裏楊子燁的聲音從門外傳進來:“別找了,我給扔了,太晦氣,以前的東西我都扔了,也給你換了新的。”
徐暮雲回眸看著他,晦氣,自己替他蹲了十年大獄的時候,他怎麽沒說晦氣呢,現在倒是嫌棄起她了。
給我找件衣服,我要離開這兒。”她現在一分鍾都不想在這裏多呆,看到他,已經沒有了當時的迷戀,她現在隻有恨,隻有對自己過去十年來的不值。
小雲,你聽我說,當年.”楊子燁開口想要解釋什麽。
徐暮雲捂住了自己的耳朵:“我不想聽,我什麽都不想聽,我也不想再見到你,我要離開這裏,麻煩你給我找一套衣服。”
你能去哪裏,在裏麵呆了十年,外麵的世界已經變了,離了這裏,你要怎麽生活,你就安心的住在這裏,這個房子是我給你買的,你好好的呆在這兒,我每天都會來看你。”
見她這麽執著的想要離開自己,楊子燁心中如刀割一樣疼,讓她在監獄裏度過了十年,這已經是他最愧疚的事了,他再也不能讓她到外麵受苦,外麵的社會是容不下她的。
楊子燁,從今天起,我的生死和你沒有任何關係,你讓我在監獄裏獨自過了十個寒暑,當時我還以為你接管了企業,在忙,沒有時間來看我,誰知道,你是因為娶了別的女人,不敢來看我。現在我出來了,你也不用感覺愧疚,就當是我年少無知,用十年的時間買了個教訓,以後我們各過各的,別再聯係了!”
徐暮雲對他最後的一絲眷戀,已經在知道這個消息那天消失殆盡了,現在她隻想逃離這個有他的地方,有他的存在對於她來說就是噩夢。
沒有衣服,她就算是這樣出去,也得離開這兒,徐暮雲推開擋在門口的他,尋找著入戶門的位置。楊子燁一把將她拉了回來:“你恨我也好,怨我也好,總之你不能離開這裏,離開我,你一天都活不下去,你看看哪家公司會雇用你。”
他說的話,讓徐暮雲有些冷靜下來,他說的未必沒有道理,在出來之前,她已經想到了,一個沒有學曆,沒有工作經驗,又坐了十年牢的女人,哪個公司會要呢!可是她又不想向他低頭,她不想再活在他的陰影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