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燃燒的煙火

    淩蒼雪呼出一口熱氣，在夜色中形成了一團白霧，很快又消散了，雙手躲在暖手套袖裏麵，隻覺得這冬日裏的夜晚越發的寒冷了。舒榒駑襻

    經過一座小橋的時候，慕容傲便是停下腳步看著淩蒼雪的側臉，輕笑著：“你很冷？”

    淩蒼雪麵無表情的站在橋梁的中央看著遠處的河麵，淡淡的回答：“出門之前，我就說外麵冷了，也隻有相爺你這樣優雅的人，到什麽時候都忘不了搖扇子，當真是在你的世界裏，沒有冬日這個季節了！”

    淩蒼雪不忘揶揄一下慕容傲，慕容傲也不惱，隻是嘴角的笑容更加的擴大了，“你既是覺得冷，本相不介意把身子借給你取暖！”慕容傲說的很曖昧很含蓄，卻也很直白，但凡是個有腦子的人都能明白他的意思。

    淩蒼雪嗤笑一聲，眼角的餘光輕蔑的掃過慕容傲的肩膀，“相爺當真是個心善的，隻是相爺你素來潔身自好，如此純潔幹淨的你，蒼雪害怕自己會汙了你的身子！”

    慕容傲蹙眉，和在京城時候的回答如出一轍，她總是這般拒絕自己，“你何必總是這般作踐自己，沒有人嫌棄你髒！”

    淩蒼雪想了想，突然問出一個很八卦的問題：“慕【，容傲，你是不是特別愛那位長公主？”

    慕容傲的神色一凜，目光飄向遠處，沉聲道：“本相說過，不要再提及這個人！”

    淩蒼雪絲毫不理會慕容傲的警告，繼續道：“你是不是把我當成了那個長公主的替代品？或者，你太無聊的人生裏，發現我是一個可以用來打發時間的女人？”

    慕容傲眯起眼睛，微微一笑，手中的折扇挑起淩蒼雪的下顎，兩個人的臉頰就那樣近距離的靠在一起，四目相對，“淩蒼雪，你還不承認，你在吃醋麽？你已經愛上了本相？”

    淩蒼雪的眼中掠過一道危險的光芒，卻是笑得百媚橫生繞指柔，“相爺若是要這樣理解，也可以，那麽相爺是否願意為本小姐作個解釋呢？”

    慕容傲垂眸看著淩蒼雪那嫣紅的嘴唇，突然有一種咬一口的**，這樣想著，他也真的是打算這樣做了，慕容傲慢慢的靠近那渴望的紅唇，就在要觸碰到那兩片柔軟的時候，淩蒼雪的手指卻擋在了兩人中間。

    淩蒼雪嫵媚的笑了，眼底的鋒芒卻是在夜色中透出幾分尖銳，“相爺！”淩蒼雪的聲音很柔媚，“雖然說男人的愛需要用實際行動來證明，但是本小姐……還是希望能聽到相爺你親口給我一個答案！”

    慕容傲沒有說話，隻是盯著淩蒼雪那雙黑白分明的眼眸，希望從這雙眼睛裏看到其他的色彩，隻可惜……慕容傲放開淩蒼雪，側過身繼續看河麵上搖曳的幾隻小船，“淩蒼雪，你在自欺欺人麽？你的眼睛裏，可看不到一絲一毫對我的愛慕和眷念！”

    淩蒼雪挑眉，輕蔑的笑了，“自欺欺人的是相爺你吧？本小姐可從來都不曾承認過自己對你有愛慕和眷念，就好像相爺你的眼中也同樣看不出對我有絲毫的感情一樣。”

    慕容傲眯起眼眸，散發出危險的氣息，“你是不是覺得自己很聰明？”

    “我再聰明也比不過相爺你的狡猾！”淩蒼雪收起了那玩世不恭的笑容，看著慕容傲的眼睛說道，“既然你有心與我玩遊戲，又何必讓遊戲參雜不該有的情愫，還是你覺得，居高臨下看著別人掉進你的陷阱、苦苦掙紮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如果是這樣，本小姐可沒興趣做你手中的小醜！”

    慕容傲妖嬈修長的手指撫上淩蒼雪的臉頰，慢慢沿著臉部線條滑落到淩蒼雪的下顎，淩蒼雪幾乎嗅到了空氣中蔓延著嗜血的氣息，慕容傲的確是個危險的男人，傾國傾城的容貌和邪魅的笑成了這樣一個魔鬼的麵具，淩蒼雪越發的看不透慕容傲到底是什麽樣的人了，他對自己到底又是一個什麽樣的心思。

    “我對你難道不好麽？你憎恨沈紹元、憎惡蘇錦秀，我都成全了你的心意！”慕容傲的聲音裏帶著幾分怒氣，這還是淩蒼雪第一次看到慕容傲發怒的樣子，陰鶩。

    淩蒼雪想了想，“相爺你……不也是很樂意看到這樣一場好戲麽？”

    慕容傲一頓，即便是在這時候，淩蒼雪麵對自己依舊是不可一世的狂傲，這樣的女人……他該拿她怎麽辦？

    “你真是個軟硬不吃的女人！”慕容傲收起那危險的氣息，有些不爽的嘀咕。

    淩蒼雪輕笑，“慕容傲，如果我們隻是遊戲的朋友，也許我對你什麽都不會奢望，可是……若如你所言的那種關係，我和尋常女人一樣，會對男人抱有太多的奢望，而這些奢望，你都給不了我！”

    “奢望？”慕容傲挑眉，淩蒼雪還是第一次把自己在對男人的要求上和其他女人做比較的，“你想要什麽？本相有什麽給不了你的？”

    淩蒼雪盯著慕容傲問道：“你的心裏有一個長公主，那麽……你還能給我多少愛這個東西？若是你當真對我有一絲一毫的感情，那麽……以你慕容傲遍布天下的細作和情報機構，你又怎麽會不知道沈貴妃要派人殺我？而你……卻放任我自生自滅，倘若當時，沒有下那場大雪、他沒有及時趕到，慕容傲，今天本小姐就是躺在你麵前的一具死屍，你會為我的死有半分的惋惜，流一滴眼淚嗎？”

    慕容傲整個人都被淩蒼雪的質問給怔住了，過去淩蒼雪都是漫不經心的和他打太極，說話即便是言辭鋒利，卻也是風淡雲清、千嬌百媚，從未像此刻這般咄咄逼人。

    淩蒼雪的話也的確是讓慕容傲啞口無言，她說的沒錯，他無言以對，就如他當時知道沈貴妃派人刺殺淩蒼雪時，也不過就是問了一句：“死了嗎？”他對她，終究沒有那份緊張和疼惜，反倒好像是在考驗著，她是不是配得上站在自己身邊的女人。

    淩蒼雪說完這些話也有些詫異的瞪著慕容傲，她同樣也不曾想過自己會對慕容傲說這麽多話，這樣的質問回味起來，竟是有些怨恨的意思。

    兩人就這樣沉默了，許久慕容傲忽然展開折扇痛快的笑起來，隻是他的笑聲依舊是那般風情萬種，夜色下的慕容傲更加的妖孽了，“過了今夜，你可又長了一歲，有驚喜送給你！”

    “驚喜？”淩蒼雪挑眉，“莫不是豐厚的紅包？”

    慕容傲有些無奈的笑了，手中的折扇敲了一下淩蒼雪的腦袋，“財迷！”

    隻是慕容傲的話剛落音，淩蒼雪便是聽到各種鞭炮的聲音，這算是人們守歲結束，迎來了新的一年了，就在對麵，一個紅色的火焰竄上天空，瞬間炸開，整個夜空就被這五彩的煙花照的絢爛璀璨。

    各色煙火的光照應在淩蒼雪和慕容傲的臉上，走馬觀花一般的閃爍著，淩蒼雪就那樣站在橋梁的中央抬眸看著絢爛的煙花，她不是沒見過煙花，隻是還是第一次有一個男人把煙花當作禮物送給她，即便這樣狗血的情節已經在電視劇裏麵糜爛了，可淩蒼雪還是第一次，就好像看流星雨這種蹩腳的肥皂劇，淩蒼雪的生活中可以看到鑽石閃爍時的耀眼光芒，卻從未真正看到過流星雨是個什麽樣子。

    煙火在空中開出各種花式，有牡丹、有鳳凰、有流線的抽象美，當真是讓人眼花繚亂、琳琅滿目了。

    “喜歡這個驚喜麽？”慕容傲手指托起淩蒼雪的長發，低頭親吻了她的發絲。

    “這就是你送我的新年禮物？”

    “不喜歡嗎？”

    “嗯，很喜歡，隻是意外！”

    “意外本相會給你這樣大的驚喜？心裏特別感動？”慕容傲自戀道。

    “不是，意外以你的財力物力，會送我這樣廉價的禮物！”淩蒼雪很不客氣的拆台。

    慕容傲一頓，“廉價？”慕容傲抬眸看著天空絢爛的煙花，這樣的禮物還廉價嗎？要知道，這樣五彩絢爛的煙火，也隻有皇宮裏在舉辦盛大晚宴的時候才會放，尋常百姓更是連聽都不曾聽過的。

    淩蒼雪並不知道慕容傲此刻的心思，至少在她的認知裏麵，慕容傲這樣一個不說富可敵國、但也是腰纏萬貫的人來說，煙花應該是很廉價的，若非擺在自己過去，隻要一個電話，立刻就可以站在落地窗前心上漫天的煙花。

    淩蒼雪突然發出一聲長長的歎息，她想起了曾經有個人對自己說過的一句話，燃燒的煙火即便是再絢爛美麗，也隻能是一時，喧嘩過後，隻剩下死一樣的寂寞和空虛，她的生命就好像這煙火一般，隻是曇花一現。

    煙火持續了大約有五分鍾就結束了，那五分鍾裏麵，不僅是家家戶戶的鞭炮聲，還有人們跑出來欣喜的參固火時發出的讚美聲，隻是這煙火結束以後，淩蒼雪隻聽到人們唏噓的議論聲，最後那些聲音全都被黑夜給淹沒了，眾人都回去睡覺了。

    淩蒼雪看著寂靜的夜色，一種落寞爬上心頭，若是今夜……陪在自己身邊看煙火的人，是“唯”，而不是慕容傲，也許會更浪漫、更美好一些，這場煙火雖然美麗，可是慕容傲之前說出來的那些話，卻已經將這份美好打破，她與慕容傲大約永遠都不適合花前月下吧！

    “你看起來不是特別高興啊！”慕容傲雙臂交抱，用一種高深莫測的眼神打量著淩蒼雪臉上那落寞的情緒，“看來你還是不喜歡這禮物，不如你說說看，你想要什麽，本相看看能不能滿足你！”

    淩蒼雪側過身，煙火已經看完了，可以離開了，不必一直站在這裏吹冷風了，即便是要花前月下，也要看時候，這樣大冷天，還是夜晚，零下七八度，河麵上都是結冰，兩個人站在這裏沒有唯美的感覺，隻會讓人覺得腦子進水了。

    淩蒼雪微微一笑，“謝謝你了，原來你執意要拉我出來，就是為了看煙火，其實，我真的是很喜歡看這煙火，如果有一天，我可以和我心愛的男人在這裏看煙火，我會更高興！”

    慕容傲的眼神一暗，他不會再說自己可以成為淩蒼雪心愛的男人這種不負責任的話了，淩蒼雪這個人太犀利、太鋒芒，真心或是假意，她早已經看穿，她不是個感情遲鈍的女人，甚至可以說，她是一個在感情上十分敏感、纖細的女人。

    淩蒼雪將逢場作戲和真心相愛分得太清楚，清楚的那不隻是一條線的分隔，而是一條楚河漢水的界限。

    “下個月就是我七姐姐出嫁的日子，待她成親以後，我就會跟著我五哥去京城了！”淩蒼雪漫不經心的說道。

    慕容傲走在她身邊，笑得很妖嬈，“那可真是個好消息，本相到時候親自來接你，算是麵子裏子都給足了，相府的大門可都是隨時為你敞開的！”

    淩蒼雪也笑了，“那蒼雪真的是承蒙相爺你的抬愛了！”

    慕容傲淺笑，“我記得你離開京城的時候，去京城接你的是你三姐，我以為你會與她的關係最密切，卻沒想到……你今日提及的卻是你的七姐。”

    “我與我三姐自始至終也隻是交易的關係，這些相爺你不都是很清楚麽？”

    慕容傲沒有說話，交易麽？淩蒼雪將自己和所有人的關係都撇的這般清楚，到底是她太冷血太精明，還是她太懂得保護自己？

    這一路，兩人都有些沉默了，似乎也找不到什麽可以說的話，大約是害怕一開口，他們身上的刺都會刺傷了對方也刺傷了自己，慕容傲將淩蒼雪送回淩府以後，卻沒有再跟著她進去，淩蒼雪想了想，轉過身看著慕容傲一臉魅惑妖嬈的笑，這個男人就是一個天生的妖孽。

    “你今晚還要回去嗎？”

    慕容傲的眼中閃過一抹精光，“如果你開口挽留我，並且把床讓一半給我的話，我可以考慮留下來！”

    淩蒼雪嗤笑一聲，恐怕即便是她讓出一半的床給慕容傲，慕容傲也不會睡在她身邊吧！

    “夜路漫漫，你自個兒小心，正如你所說，如今京城時局動蕩不安，你這位權傾朝野的宰相大人若是成不了別人口中的肥肉，便是要成為他們的眼中釘了！”

    慕容傲的眼中掠過一抹精光，卻是笑得越發邪肆了，淩蒼雪也不再多言，便是轉身走向自己的院子，慕容傲的身影在黑夜中一閃，又出現在屋頂上，他猶如一個暗夜帝王一般，居高臨下看著淩蒼雪不慌不忙的走在夜路中，她的神情是那般的平靜淡然。

    素晴和素如此刻正站在屋子外麵翹首以待的等著淩蒼雪的歸來，又不敢貿然的出去尋找，這樣的深夜，沒有一點的動靜，淩蒼雪就不在屋子裏了，自然是自己走出去的，可是她又能去哪裏了？

    素晴是在放鞭炮結束守歲的時候來淩蒼雪的屋子的，她以為淩蒼雪還沒有睡，即便是睡了也該被這鞭炮聲給吵醒了，結果進屋卻沒有看到淩蒼雪的身影，這可是把她和素如給嚇壞了。

    “小姐回來了？”素如眼尖的看到淩蒼雪頭上的那一定狐狸毛帽子，頓時喜笑顏開，心裏的大石頭也落地了，“小姐，你去哪兒了？怎麽也不說一聲，讓我們好找！”（河蟹）

    “小姐，外頭冷極了吧！”素晴在淩蒼雪進屋後，便是親自為她脫下身上的鬥篷和帽子，讓她在火爐邊取暖，又端了一碗薑茶給淩蒼雪驅寒。

    “還好，隻是出去走走！”淩蒼雪微笑著回答。

    素如卻是很曖昧的眨了眨眼睛，蹲在淩蒼雪的跟前，一邊幫淩蒼雪洗腳一邊笑眯眯的問道：“小姐一個人出去的？莫不是主人來找你了吧？”

    素如話一出，淩蒼雪的眼神便是有些暗淡，真是可惜，今夜陪她看煙火的人是慕容傲，不是“唯”。

    素晴自然是捕捉到了淩蒼雪眼中的黯然失色，惡狠狠的瞪了一眼素如，素如也察覺到自己說錯了話，皇甫擎昊是什麽身份？當今的二皇子，今夜可是皇室的家宴，皇甫擎昊若是不守在玉江，那便是要回宮陪皇上用膳的，又豈會在這時候來見淩蒼雪。

    皇甫擎昊那麽在意淩蒼雪的安危，是絕對不會在這種敏感的時候來見淩蒼雪的，他的出現勢必會引起皇帝的猜疑，原本因為皇甫恭介的事情，皇帝已經對淩蒼雪存了殺心，若是再多一個皇甫擎昊，皇帝定是會覺得淩蒼雪生來就是禍害皇家子嗣的，更加不會留她活口了。

    淩蒼雪看著燒紅的銀碳，忽然幽幽的問道：“今天是除夕夜，明兒個就是過年，每年的這個時候，他都是怎麽過的？和誰一起過？”

    素晴和素如在聽到淩蒼雪的這個問題後麵麵相覷，不知道如何回答淩蒼雪的這個問題，皇甫擎昊每年的這個時候和誰一起過？她們能說嗎？很明顯，不能！

    過去，皇甫擎昊征戰沙場的時候，這個時候，他都是和士兵們圍坐在一起度過的，陪在他身邊的就是一把冷兵器。

    回京城後，除夕夜自然是要和幾位貴妃、皇子在皇宮裏陪著皇帝度過，剩下的時間……她們能說，燚王府裏還有側妃麽？她們更不能說，也不敢說，若是淩蒼雪知道了皇甫擎昊的真實身份，會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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