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咄咄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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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十五章咄咄逼人

    “往事麽?悲傷嗎?我很喜歡。”西爾維婭一臉有心事的樣子,突兀的銀色並不溫柔地刺入內心。

    “每經曆一次絕望,都讓我感受到難以言說的快樂。”少女貌似是在自言自語,但又像是在和她搭話,西爾維婭不敢確定。

    “你是誰!”她警惕地問,語氣並不強硬,但也不和睦。對於突然闖入她的孤獨的人,她很好奇,但是,也很害怕。

    “那些痛苦仿佛就發生在眼前一樣曆曆在目,時時刻刻鞭笞著我的內心,推著我前行。不管是家人的死亡還是失而複得,亦或是突然而來的死亡,你知道嗎?當我看到你們一個一個全部失憶的時候,我其實是多麽難過,盡管表麵上看起來隻是無奈而已,但是對於我來說,所羅門隻在一瞬間剝奪了我的同伴們的記憶,就像時間突然倒流回到了初識之前,我突然就想不起,當時我是以怎樣的表情怎樣的語調認識了你們,一切都是那麽艱澀,我努力回想著我對你們說的每一句話做的每一個動作,妄圖按照它重新來過,然而我始終無法做到,我怕我稍有不慎就打亂了我們認識的步驟,然後就會陷入不知所措。我也沒發覺,在這半年多的共同生活中,我們早已習慣了彼此的存在,不管是光芒刺眼的亞洛斯,還是沉默憂鬱的右啟,少了亞洛斯,總覺得少了光,少了右啟,總覺得少了黑夜的安全感,而少了你,西爾維婭,就少了方向,沒有目的,沒有預知,陷入可怕的孤單和茫然之中,死於內心的恐懼。”少女直呼她的名字。

    “為什麽你會知道我的名字!你到底是誰?!”西爾維婭開始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不安,麵對眼前的陌生少女,麵對她所說的話,明明素不相識,為什麽突然來到她的身邊,為什麽突然說起這些莫名其妙的事情,為什麽會知道她的名字,她說她認識我們,但是,我們是誰?她說記憶被剝奪,她為什麽這麽說?這種感覺,這種感覺就像是……西爾維婭狠命地搖搖頭,然而,在她心中已經有了一個不願意麵對的荒謬的但又合理的猜測——她失憶了。

    “但是我們是幸運的,至少還活著,活著就總會有機會。”貝斯並不是故意不去理會她的問題,隻是,在她看到西爾維婭孤零零地盤旋在雲朵之上那落寞而麻木的目光時,心髒仿佛被千萬根針紮了一樣疼。現在的她,隻是想好好地和她談一談,哪怕她聽不懂,哪怕她不想聽,就當做是自言自語也好。

    “我真的好害怕這隻是一場夢,你們是夢,我們的經曆也是夢,這個世界也是夢,突然有一天,夢毫無預兆地醒了,所有的都化為了泡影,不管是想留住的還是不想留住的,全部,都消失了,那個時候,我該怎樣麵對,是要睜開眼睛看一看未知的世界,還是哭泣著想要再次沉浸在夢中,我至今都不知道該如何抉擇,因為我怕,我怕我一睜眼,看到的是沒有你們的世界。”

    “不過,至少我還奢侈地做了一場能夠遇見你們的夢。”貝斯傻傻地笑著,咧著嘴,兩條纖長白皙的雙腿來回歡快地晃動著,像是天真單純的孩子,無憂無慮,酒紅色的圍巾圍在她的身上,暖融融的,就像她的笑容一樣。

    魔女不再繼續追問,她知道,她再怎麽問,她都不會回答。而此時的少女,她並不討厭,相反還有一種莫名其妙的想要靠近的感覺,西爾維婭將一縷紅發別在耳後,露出美麗的側臉,她看到她冰藍色雙瞳中倒影的火紅,是那麽紅,紅得就像是鮮豔欲滴的玫瑰。

    “但是我更害怕繼續睡在夢中,因為我做的夢,你知道嗎?你知道它的結局嗎?你想知道嗎?”貝斯的臉上掛著絕望的淚痕,她對著遠方的雲朵伸出手。“也許這真的隻是一場夢,因為到了最後的最後,大家都死了。”

    雙腿晃動的幅度越來越小,終於靜止不動,她頹喪地弓著背,肩膀瘦削,心髒有那麽一瞬間的繃緊,貝斯狠命地眨著眼睛,睫毛忽閃忽閃,掛著幾顆閃著亮光的液體。她小心翼翼地呼吸著悲痛的空氣,銀發隨著她低頭的動作垂落下來遮住了她空洞的眼神。

    看著這個有些奇怪的生物,西爾維婭的喉頭突然哽咽。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對這個女孩產生興趣,並且認真地聽著她的敘述,聽著對於她來說艱澀難懂的帶有跳躍性的故事。從她的話中,她推測出,她和她其實是同伴,除了她們之外,還另有三名夥伴,那就是亞洛斯和右啟,還有她的弟弟,然而發生了一些事,他們被迫失憶,這是至今為止,她得到的信息。魔女心中的思緒越來越亂,但始終無法改變現狀。

    “我思考了很久,所有的事都是怎麽發生的,它們的原因經過結果,我都思考了一遍,但依然思考不出任何頭緒。就比如,突然地就成了下任魔王,被迫接受那種勉強的理由,被迫自相殘殺,所羅門要的,真的隻是我們之間的戰鬥嗎?的確,魔王的確有必要擁有足夠讓魔君臣服盡忠的力量,但是,我仔細想了想,也許是無稽之談,但是我覺得,他要的並不是殘殺和鬥爭,而是一種無形的力量,他用定下的規矩蒙蔽我們的雙眼,誤導我們相互對立甚至為敵,實際上他真的是個別有用心的魔鬼[全部都是所羅門安排不管生死都是拜他所賜,不過最終的目的卻是善良的。]。”

    西爾維婭的瞳孔慢慢睜大,下任魔王……?她就是歸來貝斯嗎?她……是要來得到第二魔君吧……但是作為下任魔王,她這是在……說所羅門的壞話嗎……?

    “他那麽輕易地就奪走了你們的記憶而我們毫無還手之力,卻還要我集齊七魔君最後一起麵對他,隻要他稍微篡改一下記憶,把我們從同伴變成敵人,自相殘殺不就行了嗎?我們有什麽反抗的餘地,從一開始就被他當成了玩弄於股掌的棋子,王棋再厲害,也不過是一枚棋子,終究是被執子人操縱。難道不是嗎?”貝斯嘴角勾起一抹壞笑,斜睨著西爾維婭,像極了邪惡的王。

    “所以我就在設想另一種可能,戰鬥之外的另一種可能,那就是說服。”貝斯呼出一口氣,轉而又認真地凝視著她。

    “也許真的是時候,相互了解一下了。在過去的半年多裏,我們隻是並肩戰鬥,沉默著卻能讀懂對方的行動,然而事實上,我們當時並沒有看透對方的內心。魔王和魔君之間怎麽可以這樣?誓死的忠誠和堅不可摧的信任,需要互相的了解,了解對方,尊重對方,然後才能夠得到所羅門的認可。在這個過程中,他別有用意,他希望,通過這樣的了解,能夠改變我們的性格。他希望亞洛斯更加坦誠,希望右啟不要那麽陰鬱,希望你不要這麽善良。但那隻是他的希望,我的希望是,做自己就好,我喜歡現在的你們,不需要因為別人而改變。”

    “而他對我的希望讓我有些失落吧。我的醜惡、殘忍、冷酷、自私、卑劣、嗜血、仇恨、憎惡、黑暗、陰沉、頹廢、絕望、痛苦、哭泣、掙紮、哀慟、蒼老、虛偽、孤獨、肮髒、高傲、尖銳、諷刺、墮落、扭曲、狡詐、暴戾、乖張、陰謀,他要我更加劇烈,更加劇烈,直到崩壞的那一刻。”

    “當然這隻是我自己的猜測。如果他希望繼續發揚的是美好、善良、溫暖、無私、正直、寬容、陽光、開朗、向上、希望、欣慰、歡笑、拚搏、歌聲、青春、誠摯、純潔、自省、深情、真誠、信任、自尊這些不太現實的東西,對於我來說反而會比較難吧哈哈哈哈!畢竟我就是那種人啊!”

    貝斯大笑著,卻留下了兩行晶瑩的淚珠,好看的眉毛皺縮在了一起,她手足無措地摸著臉頰上的淚,“哎?我這是怎麽了?”貝斯有些茫然,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落淚,明明隻是,說著一些無足輕重的東西……一直靜靜聽著的西爾維婭頓時一陣莫名的心疼,鼻子突然就變酸了,兩隻血紅色的眼睛慢慢濕潤,她別過頭去不看她淒美到絕望的臉頰,緊緊咬著牙,喉頭哽咽,死死吞咽著悲傷和難過。

    “我究竟在死亡邊緣上徘徊了多少次,我也不知道,每一次都能夠從死神身邊逃走的我,想必是最不受死神待見了吧!難得就要收拾我了,結果還是失敗了,哈哈!我要是死神我也會鬱悶死,咦?死神會不會死呢?看來隻能見到死神之後親自問他了……”

    “你看,”貝斯指著地上流動的人群。“你看呐,多麽美好的生物,又是多麽醜惡的生物,現在我們還是人類,但是用不了多久就會棄我們本來的種族而去,化身為惡魔。然而惡魔就一定是惡嗎?嘛!誰知道呢!也許隻有我們自己知道。”沒有話題的獨白和她的長發一樣淩亂無序。

    “啊呼~”貝斯伸個懶腰,一臉俏皮。“真想看一看其他種族是什麽樣子啊!等我成為魔王,一切都安定下來之後,我們一起去吧!”

    “以前被父親做實驗的時候,看著那刀尖慢慢地靠近我的身體,我當然會害怕,在它沒有碰觸到我身體的時候,我感受不到未來的疼痛,我隻有恐懼,然而我知道,該來的終會來,躲不過的,既然躲不過,隻能咬著牙麵對,因為,再怎麽痛苦,總會有過去的時候。然後那刀就落了下來,血濺了我一臉,我自己有些失望,原來是這麽痛啊,在被刺之前,我還以為是那樣的痛呢,看來,也並不是多麽痛苦的事情,接下來,我眼睜睜地看著刀尖越刺越深,血一直往出湧,暖乎乎的,也許隻有那種時候,我才能夠感受到溫暖,畢竟是血液,就算是劇毒,但終歸還是熱的。那個時候,忘記了鋪天蓋地的疼痛,那些痛苦早已經滲透骨髓,成為了暗殺生活不可缺少的一部分,我隻享受著那份扭曲的溫暖。真可悲呢不是嗎?唯一的溫暖竟然是自己被父親解剖時流出的血液,哈哈哈!但是呢,不一會兒,血就變冷了。”貝斯垂下睫毛,嘴唇微微顫抖,雙手冰冷。與剛才的調皮截然相反。

    “到後來,終於忍受完了解剖,那個時候的我,任何痛苦對我來說都無所謂了,沒事的,我可以承受,多麽痛,多麽殘忍,多麽龐大的傷害,我都可以承受,我可以不吭一聲,我可以忍受各種冰冷的器具在我的身體裏,在我的內髒和血肉裏走動或者刺痛,都無所謂,因為我始終相信,一切都會過去的。一切都會過去的,沒錯,終於,父親請來的治愈魔導士再次治好了我。感受著血口不斷地愈合,陰霾卻不會散去。我從來都沒有見到過治愈魔導士的真麵孔,因為在他來之前,我幾乎是無意識的,在他治療的過程中,溫暖的金光把他的臉遮擋,我看不到啊,看不透光芒之後的那張慈祥的臉龐,隻能無力地接受著他的溫暖,那個時候,我還不懂,什麽叫做生命。直到遇到了亞洛斯,一次次感受著他的溫暖,我才突然意識到,同樣懂得治愈魔法的他們,身上有相同的光芒,都是將魔力轉化成生命,宛如細水一般注入我的體內,傳達的不僅僅是特殊的魔力,更是用心的祈禱和祝福。”

    “所以我決定,我要背負著過去的痛苦前進,哪怕未來的我們真的就像是夢裏一樣全部死去也好,我都會在死之前,抱起你們的屍體,帶著你們走啊走,走到精疲力盡,走到再也走不動,走到血液和眼淚全部流幹,然後讓你們的屍體靠著大樹,或者平躺在地,以一種悠閑而安詳的姿勢團聚,在這之後,我會在最後一口氣咽下之前,那個時候我已經沒有力氣歡快地大喊了,所以我隻能指著星空對你們輕輕地說,看啊,那裏就是我們一直想去的地方。垂死之際,我會掙紮著拉著亞洛斯的手,誠實地十指相扣,和沉睡的大家一起沉睡,微笑著沉睡。做上一場永遠不會結束的夢,隻是這個夢,我不要以死亡收場。”

    兩人沉默了一段時間,氣氛有些沉重。西爾維婭一直很認真地聽著。她亂七八糟隨心所欲的陳述,宛如一曲婉轉悠長的哀歌,音韻伸開雙臂環繞著她。

    “朱庇特恩賜,你還記得嗎?哦,我真傻,你怎麽可能會記得。”幾乎沒有時間間隔的自問自答。被壓抑在其中的期望有多深,隻有她自己知道。

    “但是呢,我不想和你戰鬥,我也不知道為什麽,不是很想和同伴戰鬥,就連亞洛斯,我記得我傷到了他,直到現在,我都很在意,為什麽我對他下得了手。我好害怕啊,好害怕有一天殺死所有重要的同伴的人,是我自己。”

    西爾維婭眨眨眼,心想,哪兒來的“雖然”,讓你說“但是”。雖然你是我的魔王,你要收服我,但是不想和我戰鬥嗎……

    “從我能夠單獨執行任務開始,沒有活下來的目標。他們全部都死了,你知道嗎?我其實是一個很沒用的殺手,我不知道該如何把握分寸,隻有一味地斬盡殺絕,不管是罪人也好無辜的人也好,我把他們都殺了,有很多人在臨死之前苦苦哀求我放他們走,我也想過這樣做,但是我卻做不到,我不知道為什麽自己的手不聽使喚,從沒有放過任何一條生命。”

    “直到我遇見了他。就連天體魔法都能夠擋下,在我機械的屠殺世界中突然地出現了這麽一個除了日照以外還能夠讓我收手的人。從那以後我才明白,我隻適合殺人的任務,一出手必定會帶來死亡,自己無法控製內心的嗜殺傾向。也隻有身邊有同伴的時候,才能夠約束我的行動。從這個意義上來說,如果不想世人被殺盡的話,你們,就一定要陪在我身邊。這算作是某種程度上的強迫呢!”

    “哦,對了,你記不記得我家。”語無倫次的銀發殺手笨拙地轉移話題。

    西爾維婭安靜地看著她,不說話。

    “抱歉,我又忘了,我真的是個笨蛋呢!你的明明記憶被奪走了,而我卻還奢望著能夠有奇跡發生。”貝斯微笑著望向更遠的天空。

    “奇跡……麽……”西爾維婭口中碎碎念道,重複著貝斯的話,眼瞼低垂,看起來有些落寞。

    “嗯,奇跡。很美好的一個名詞,然而說白了奇跡其實就是妄想。或者不如說,苦苦掙紮的人內心裏最後一絲的祈禱。還好他內心裏僅存的不是絕望而是企盼,不過呢,奇跡這種東西,幾乎沒有。所以呢,當他內心裏懇求的奇跡並沒有出現以後,他便終於陷入了深深的絕望。這也是一個無奈又普遍的現象呢。因為到最後,留下的都隻是絕望。”貝斯淡漠地說道。

    “但是,至少他祈禱過、幻想過奇跡的出現吧!這份勇氣和心意,就算不能夠實現,就算結果仍然逃不過悲慘,但卻給他最後一刻帶來了一絲溫暖和美好吧……其實他在祈求奇跡出現的那一刻,心裏是明白的,奇跡這種東西,幾乎不會出現。”貝斯怔怔地注視著她微微濕潤的眼睛,冰藍色雙眼的陰暗光芒在微微閃動,她隻覺得自己的內心被什麽東西包圍了一樣,想擺脫也無法擺脫掉。一直靜靜地聽著的魔女終於開口,終於願意和她交談。

    “幾乎不會並不代表絕對不會。所以他才會心存希望。”西爾維婭繼續說著。溫柔地看著貝斯,甚至,是憐憫地。

    貝斯被她溫柔的目光看得有些不自在,扭過頭去,沉默著,思考著她剛剛所說的話。

    奇跡啊……其實自己也是盼望奇跡能夠發生呢……

    “歸來貝斯·路西法。”魔女有些生澀地開口。

    “嗯?”西爾維婭終於叫了自己的名字,盡管全名聽起來不太習慣,但是至少,她知道。

    “我可以相信你嗎?”魔獸的翅膀有規律地拍打著空氣,發出一陣陣的“呼呼”聲。

    貝斯有些困惑,但更多的是冷靜。“不要完全相信我。我擅長說謊,但也承受了萬千謊言,在過去在未來,我都會說謊,隻不過,隻在特定條件下說謊。但是,我對你說的,全部都是真的。”

    西爾維婭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兩人再次陷入了沉默。就這樣,一直安靜地陪在彼此身邊。

    貝斯趴在基爾的背上,揉了揉太陽穴,做了一個深呼吸,吹著冷冷的風,淺淺地睡著了,精致的麵容沒有殺氣和悲傷,也沒有快樂和笑容,安和地靜止,陽光透過雲層,努力地想要為她的麵頰添上一層光輝。西爾維婭偷偷瞥了她幾眼,這個樣子的她看起來,分明就是一個孩子。

    從魔族大陸趕過來,的確是累了吧。西爾維婭伸手,摘下一團雲朵,捧在手心,看著雲朵慢慢消失。

    贏不了這家夥呢……

    早在她闖進她的視線之時,她就窺探了她體內的魔力。天體魔法,六十萬魔力。論武力,毫無懸念會輸給她。而她卻並沒有直接快速進攻,既然是同伴,她一定對自己有了解,知道她的實力如何,就算這樣,她還是放棄了最為快速的方法,而是選擇陪在她身邊,強硬地與她度過這段並不孤單的時光。

    從左臂傳來的疼痛將淺睡中的貝斯喚醒。她抬起頭來,溫柔地看著西爾維婭。魔女血紅色的美麗雙眼泛起了一層朦朧的白霧。

    “貝斯……”再次的呼喚不再那麽生澀,而是無比的想念和欣慰。

    第二魔君,西爾維婭。契約完成,體內魔力增至六十萬,同時轉職祭司。

    遠在魔族的亞洛斯不滿地撇撇嘴,“什麽不想和同伴戰鬥都是借口,明明隻是對方不夠強而已。”一語中的。

    所羅門笑而不語,在他心裏,認同了亞洛斯的話,卻忽視了貝斯對於他自己的推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