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以毒攻毒

    金精靈王在他們麵前自殺時，日照突然想起了米拉，那個被他間接利用的女人，在潘多拉麵前了結了自己。還有木精靈王的死，至今曆曆在目。

    格蘭憂鬱的瞳眸略帶擔憂地看著臉色不太好的日照，“哪裏受傷了嗎？”日照搖搖頭，對他單純一笑，“沒有，我們走吧。”

    格蘭不知道他為什麽這麽著急要殺死所有精靈王，但他也不準備詢問，他隻想一直跟著他，無論天涯海角，還是天堂地獄。

    日照拉起格蘭白皙得幾乎透明的手，小心翼翼地握在手中，生怕用力過猛就會碎掉。

    “我的孿生姐姐，歸來貝斯·路西法，是魔族的魔王。”日照平淡開口，格蘭不解地望著他，難道他要主動解釋嗎？隻見他接著說，“前魔王是所羅門王。他以貝斯的安危為要挾，強迫我來精靈大陸屠殺十四位精靈王，他沒有告訴我屠殺的理由，隻是要我照他說的做，殺死十四位精靈王，帶著十四顆寶石，去找精靈王。原因等我見到精靈王之後才會得知。”聽到這裏，格蘭的腦海中閃過一個可能。

    “在我殺死木精靈王和土精靈王之前，聽到了他們的談話。十四位精靈王的力量在衰弱，是每一代精靈王臨終前的正常現象，但是土精靈王卻認為這不是真正的原因，他認為，暗精靈王、毒精靈王、死亡精靈王之一是內鬼，因為他們屬於黑暗係精靈王，並且特立獨行，此外，新的精靈王曆來都是從十四位精靈王中挑選而出，土精靈王懷疑某一精靈王想要篡得王位才不擇手段加速精靈王的死亡，讓他來不及選定繼承人。”聽著日照坦誠的描述，格蘭覺得氣氛越來越沉重，終於，還是談論起了這件事。

    “但是我不這麽認為。魔族和精靈族關係很不錯，所羅門卻派我去暗殺十四位精靈王，一定是有深層次的原因，這個原因，的確，隻有在我見到精靈王的時候才能得知吧！”日照抬起頭，放鬆地閉上眼睛，釋懷地吐出一口氣。

    格蘭拍拍他的肩膀，剔透的冰藍色眼眸相對，冰精靈王動作輕緩，眉眼柔和，認真地對他說，“也許，我能告訴你一些你不知道的東西。”日照凝視著那雙不會對他說謊的眼睛，驚訝地點了點頭。

    “精靈族很久以前，被稱作妖精族，擁有著黑暗的一麵，所以和生活在黑暗世界的魔族關係不錯。盡管後來妖精族改為精靈族，兩族之間的友好關係依舊沒有變化。”格蘭邊走邊說，“十四位精靈王在大陸上是受精靈尊敬的十四位王，他們的一言一行影響都很大，精靈王統率十四位精靈王，每一代精靈王臨終前，的確，十四位元素精靈王的力量會衰弱，直到新王繼位。但是，曆史上，並不是所有的元素精靈王都對精靈王鞠躬盡瘁，也有不少叛變篡位的案例，一個時代發生了某個元素精靈王的叛變，相當於給精靈王臉上抹黑，是極大的恥辱；此外，曾經有一次，新的精靈王並不是從十四位精靈王中誕生，而是另選了他人。在我看來，這算是一種變相地維護全族的手段，寧願把王位托付給自己信任但卻不為精靈王的人，也不願意把國家交給為了王位不擇手段的精靈王。”格蘭慢慢地說完，這些信息在日照的大腦中碰撞，他有些驚恐而難以置信地看向格蘭，吞了吞唾沫，“那個例外的精靈王是誰……”

    格蘭察覺日照大概猜到了什麽，便努力用淡淡的微笑來平複他激動的情緒，“是外族。”

    日照低下頭，絕對不可能是人類，那個時候，人類應該還處於封鎖中。既然是外族人來繼承王位，那麽……

    “為什麽？精靈王為什麽會把精靈一族托付給外族人？這很不合理啊！”

    格蘭明白他的想法，“沒錯，是很不合理。但是那位外族的王和精靈王的關係本來就很好，精靈王在傳位前也一定進行了深思熟慮，盡管背負了很多罵名，但事實證明，他的做法是正確的。外族的王一心一意地經營精靈族，勤勤懇懇地完成了先王的遺願，並且，在他即位後，想要爭奪王位的十四精靈王全部打消了這個念頭。因為，這位外族精靈王當時就是通過殺戮得到先王的初步肯定的。”

    “所以……十四顆寶石全部集齊以後……”日照試探地問著格蘭。

    格蘭點點頭，“可能性很大。”

    日照疲憊地閉上雙眼，祈禱未來不要太過坎坷。格蘭輕輕將他擁入懷中，使人心靜的冰雪氣息和骨子裏的靜謐安撫著日照。現在也許能明白兩位王的意圖了，隻是，這樣的話，自己不就成了一直被蒙在鼓裏的棋子了嗎……

    天亮了。清晨的光線打在依偎著的兩人的側臉，安詳美好，清新脫俗的容顏在晨風的撫摸中蘇醒。日照最先睜開眼睛，看著一旁的格蘭，睡顏溫純，眼裏閃過一絲憐惜。

    “接下來是，毒精靈王嗎？”不知何時，格蘭悄然醒來，怕驚嚇到日照，輕聲問道。

    日照點點頭，盤算著對策。毒精靈王估計是使毒的家夥，可以參考自己已經了解的糖糖。毒對自己不起作用，但不代表對格蘭也不起作用，首要任務是不能讓格蘭受到毒係攻擊，那麽，最好使用分身迷惑敵人，吸引敵人注意力比較好，接下來，找破綻，以火燒毒，同時可以借助格蘭的攻擊兩麵夾擊。本來各個精靈王之間的實力相當，再加上一個人類的殺手……日照放鬆了下來，有了格蘭的幫助，任務的進度快了不少，隻是，任務要求是十四位精靈王全部殺死……那麽格蘭……日照猶豫地看向他，隻見他冰藍色的眸子裏依舊是冷淡和猶豫，日照扭過頭，終究還是什麽都得不到嗎……

    他沒想到自己竟然也是一個不願意麵對殘酷現實的人，在這個問題麵前，他不想做出任何回答，他隻想把現在的事情做好，一步一步走下去，船到橋頭自然直。

    “格蘭，等下可以照我說的做嗎？”日照把腦中亂成一團的思緒拋在一邊，語氣和緩，格蘭溫順地點點頭，認真地聽著，日照俯身湊到他細長的耳邊，溫柔地說了什麽，格蘭起初有些驚愕，但又立即肯定地點了點頭。

    “吸血鬼吸血一次可以維持半個月不進食，此外還可以通過紅酒、番茄汁等來維持生命，他們也可以吃普通惡魔的食物——和人類的食物無異。他們吸食血液的來源是惡魔族的囚犯，有的時候血液來源於某些動物，這種情況是他們饑不擇食時的選擇。”貝斯耐心地逐字逐句念著書上的內容，盡量讓每個字聽起來都很清晰。

    “惡魔族竟然還有囚犯這種設定？”亞洛斯想要緩和一下緊張的氣氛，偏偏抓住不重要的字眼兒。貝斯白了他一眼，“魔族這麽強大，肯定是建立在秩序之上，不說這個，你對我剛剛念的東西有什麽看法嗎？”她舉起書本，拿到亞洛斯眼前晃了晃。

    亞洛斯這才從桌子上跳下來，向前走了兩步，右手摸著下巴，故作認真的樣子，頓了好一會兒，終於開口，“……不知道！”

    “啪！”的一聲，魔王手中的書以優美的姿態砸到了少年英俊的臉上。

    和預料中的反駁質問完全不一樣，回應她的卻是沉默。終於察覺到不對勁的貝斯，漫不經心地扭頭看向少年，“怎麽了？難道被砸傻了？”隻見亞洛斯低著頭，雙唇緊閉，整個人僵直在那裏。貝斯看不到他的眼睛，不知道他在想什麽，更不知道他到底發生了什麽。十秒鍾過後，見他依舊沒有任何反應，本就十分疑惑的貝斯立即起身，大步走到少年麵前，想要抬頭看著他的眼睛，然而看到的卻是深不見底的藍色。

    靜止的少年突然“噗嗤”一聲笑了出來，貝斯立馬明白，自己被他的演技騙了。

    正當她想要抱怨幾句的時候，亞洛斯卻突然湊到她臉前，調皮卻深情的眼眸看著一臉驚慌的王，什麽也沒說，在她反應過來的瞬間，俯身緊緊抱住了她。被突如其來的溫暖擁抱包圍，平日冷漠沉靜的王一時不知所措，從少年溫柔的懷抱中，她竟感受到濃烈的悲傷。一點都不想掙開。

    冰精靈王站在毒精靈王麵前，身後跟著日照。

    這是一個比糖糖要陰暗很多的王，就連眼睛都藏在淩亂厚重的碎發之下，日照難以看清他的表情，是憤怒，還是疑惑？亦或是其他感情……不修邊幅的王，衣著邋遢，身上的衣服鬆垮淩亂已經看不出樣式，遠遠望去，他就像是被一大塊布隨意包裹著，用隱秘的雙眼幽幽地望著他們。

    “你來做什麽？”毒精靈王毫無溫度地開口。

    “這個人類，他說他想要你的寶石。”冰精靈王同樣毫無溫度地回答，往左側邁一步，露出了身後的日照。

    聽到這樣的回答，毒精靈王沒有後退，而是警惕地看著日照，“人類？你怎麽會帶著人類？”

    “是人類帶著我。”冰精靈王耐心地糾正，“我一個人贏不了他。”

    話音剛落，三道身影同時高速移動，冰藍色和紫黑色聚集在一起，剩下的黑色獨自在另一邊。

    “第一次和你配合呢。”毒精靈王的語調很平，沒有起伏，聽起來很是別扭，格蘭“嗯”了一聲，和毒精靈王並肩站在一起，迎接黑色的敵人。

    “千流分身術。”有格蘭在的話，用不著稻草人來分身，普通的千流分身術就可以產生迷惑敵人的效果。少年一下子分成了好多個，朝著警覺的兩人慢慢走去。

    “始光。”黑色的火焰翅膀毫不留情地爆發在每個日照身上，不斷迅速延長，火焰長鞭狂舞，淩厲地砸向不遠處的兩位精靈王。

    “你來攻擊，火焰我可以對付。”格蘭冷靜地對毒精靈王說，毒精靈王毫不猶豫地點點頭，身手靈巧地繞過火焰的襲擊，趁著冰精靈王牽製人類的間隙，謹慎地接近他。

    毒瘴全部覆蓋到了日照的頭頂，然而人類並沒有毒精靈王預期中的那樣迅速倒下，反而變得更加精神，冰藍色的雙眼更加明亮，正當他疑惑之時，心口卻傳來這輩子從未曾體驗過的冰冷和刺痛。

    他難以置信地回頭看著冰精靈王，被碎發遮住的眼睛終於有了情緒波動，“為什麽……你……”顫抖的聲音漸漸減弱，消失在顫抖的嘴唇中。

    日照解除分身和始光，溫柔地看著格蘭，略帶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