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老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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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都,城外的一座無名山中。
夏天明是花光了所有的銀兩,才請得了一輛馬車將父親的遺體運送至此。天明年紀太小,也不知該將父親安葬在什麽地方。四年前還懵懂無知的他跟著父親來到這帝國大都,老爹隻是一介文弱書生,交給自己的也隻是讀書認字而已。雖然在國公府的四年時間讓他經曆了各種坎坷苦難,比起同齡的人也已經算的是成熟了更多一些,但也畢竟隻是一個不到八歲的小孩子而已。
天明選擇把老爹安葬在幾棵不知名的大樹之下,或許是這幾顆大樹讓自己多了一些安全的感覺吧。老爹應該也會喜歡這個美麗安靜的地方。那車夫是個老實厚道的人,看著天明孤苦無依,又太過年幼,便幫著一起把人安葬好後才驅車離去。天明千恩萬謝,偌大的國公府,卻還沒此時這素不相識的車夫讓天明更能感到親切,人情冷暖,可見一斑。
在天明的印象中,老爹隻是一介文弱書生,加在國公府內長年累月的被人使喚,身體一直都在崩潰的邊緣。老爹平時言語不多,似乎已經習慣了逆來順受的生活,有時候就連天明都覺著怒不可遏的事情對老爹而言也就是一笑而過了之。老爹從來不對自己解釋什麽,隻說做這些事情都是他自己願的。天明不知道是什麽原因能讓老爹如此忍辱負重都要在國公府裏待下去,甚至覺著老爹有些過於懦弱,但是不論怎樣,他知道老爹的內心是十分關心疼愛著自己的
“天明,爹這次估計是熬不過去了。爹對自己做的一切沒有任何後悔,隻是苦了你如此年幼便要跟著爹遭受這些苦難。爹唯一放不下的,便是死後你一個人該怎麽生存下去。也許爹當初做下的這個決定是錯誤的,但你不要怨恨爹好麽?爹很自私,為了自己卻忽略了你的感受,隻是爹,真的很想你娘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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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娘她到底是誰?在什麽地方?咱們在這國公府四年她都不曾出現過,就算是現在您都這個樣子了也從沒有她的一絲消息。您這樣,真的值得嗎?”
“天明,答應爹,不要怨恨你娘。要怪就怪爹沒有本事,不能夠保護好你娘和你。你娘是這個世界最好的女人,她,也是很愛你的啊!”
“不!我不想去管與那個女人有關的任何事情,我隻想您快點好起來。爹,不要丟下明兒,您要是也拋棄明兒而去,這個世界我該怎麽才能生存下去?爹,您快好起來吧,求求您,明兒不怕吃苦受累,隻要您好起來,我做什麽都願意!”
“天明,爹對不起你,沒能給你一個安定好的生活。爹不行了,你是個懂事的孩子,也是個小男子漢,答應爹,一定要好好活下去,一定要”
在老爹的墳前一陣發愣,回想起老爹去逝之前對自己說的話。心中對那從未謀麵的娘親更多了一絲恨意。她還活在這個世麽?為什麽?為什麽會是這個樣子。我不會原諒你的,永遠不會!天明突然感覺到臉有些冰涼,凝神細看,天空中不知何時又開始下起了小雨,這讓此時的天明看起來顯得愈發的淒涼。
“連老天爺都在為我感到悲傷麽?”
天明不禁想到!以後的日子就剩下自己一個人了。天地之大,自己又該何去何從呢?
空中雨越下越大,天明知道自己不能再待在這裏一直胡思亂想了。再待下去,自己這瘦弱的身體肯定也會撐不住,急忙往四處尋去,想看看附近有沒有什麽可以避雨的地方。
漫無目的的亂亂跑了一陣,天明終於發現一個狹小的山洞。對於天明而言,這已是老天爺莫大的恩賜了,便急忙跑了進去。
轟隆隆
外麵響起了陣陣的悶雷聲,看來這場雨短時間內是不可能停下了。順著山洞內的石壁坐下,天明解開了自己背後的一個包袱。這包袱也不知是什麽材質製成的,這麽大的雨水,竟然也沒能浸濕包裹內分毫。裏麵的東西也沒有半點淋濕的跡象。
仔細看去,包袱裏隻放著兩樣物品。一幅卷軸,一支竹笛。竹笛天明是知道的,老爹在國公府的時候一個人經常會拿出來吹奏。隻是他的笛聲中始終遊蕩著一種悲傷淒涼的味道,天明並不是很喜歡。卷軸自己卻從來不曾見過,但老爹既然會在臨死之際把這兩樣東西最後留給自己,想來這都是他的最心愛寶貴的東西。
慢慢將卷軸打開,天明發現這隻是一幅普通的畫卷。畫畫著的場景似乎是在下著小雨,一片不大的湖泊邊開滿了許多不知名的鮮花,盛開的鮮花叢中,一個身著淺藍衣飾的女人在裏麵翩翩起舞。但是這女人隻有一個淺藍的背影,除了能夠看的出這是個女人之外,其餘相貌就一無所知了。
畫卷的左角題著幾行詩句,老爹在世時沒有教過自己別的東西,唯有讀書認字是強迫著自己學了很多,所以這詩是看的明白的。
花間小雨細如絲,
水天相映人愈奇。
問君逍遙有幾許?
與美相伴古來稀。
這是老爹送給心愛的女子的?難道就是送給那個素未謀麵的娘親的?天明心裏沉思著。從小到大,老爹從來沒跟自己提過和娘親有關的一件事情。哪怕是在臨別之時,也不願告訴自己娘親的身世來曆。自己的娘親會是誰呢?為何如此狠心的拋下自己父子二人,從來不曾出現過。
想著想著,天明覺得身子有些越來越累,不多時便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