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未入仕途先下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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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內侍的喜報下來,不日便要上京供職,滿滿喜悅中的楊休想起他的話,聖上口諭過,是在四月一日那天便要上金鑾殿,不足半月了,是該早些過去。

    楊休正要收拾行囊,金鈺已是打點妥當,“夫君看看還短個什麽,鈺兒去收拾。”

    穿戴塞得包袱鼓鼓囊囊,路上的盤纏和饞嘴的,也是有準備,楊休擰起來掂了掂,有些沉手,卻都是必須之物,“沒有短缺,若是真短了什麽,皇城內置辦。”

    金鈺從袖袋內取下了一枚納物戒。

    楊休的目光頓時被吸引,這戒指白金的邊兒上,鑲嵌了璀璨耀目的赤紅寶石,眉頭攢動一下,鈺兒用它何幹,上抬了不解的視線,寶石紅光大漲,把大的行囊納了進去,便隻有裹著碎銀和零嘴的一個小包袱,輕便好上路。

    金鈺把恢複如初的戒指套了長指,再取出來一隻藍光戒指,戴了楊休的指上,“尊主走時把它給了鈺兒,說是我們去了京裏,有個儲物的,方便好些。”

    楊休彎著好看的眉眼正要把玩,門從外推開,青離走了進來,身後是李純。

    李純裹了身鈺兒做好的寶藍緞麵直襟長袍,黑晶晶的眼睛分外有神,“鈺兒好了沒,我們要走了。”

    金鈺點了點頭,與李純分外好的先出了宅子,進了如煙車轎的後麵一攆。

    換作以前,楊休瞅著金鈺和李純出雙入對,定是要上了火氣。此刻,遠遠看過,腦中突顯李純甜美的笑,柔和似水,又似和煦的春風,感覺這兩人倒似姐妹對對。

    楊休把頭搖了搖,驅盡無稽的想法,與青離共一車轎。

    後來的陳邢攜了他的伴兒春禾壓了後頭。

    前後四輛馬車晃晃蕩蕩的跑出鎮子,北上皇城。

    金鈺心情異常的好,捏了話與李純說:“夫君上京秋試,我們是走著去的,今日,坐上車馬過去。”

    李純望了眼金鈺的小樣,“楊大哥雖是探花郎,好歹會有個好的官職,這車馬代步,以後尋常的很,看把你這個鄉下女人給見識的。”

    金鈺迎視上李純,“鄉下女人怎樣,鄉下女人沒有見識,長了見識,不會比官家女人差。”

    嬉笑了兩聲,“純兒也老大不小了,去了城裏,我費費心,給純兒找個漂亮的官家姑娘。”

    李純背抵了車壁,穩住身子,抬起手打住,“昆侖山不興七情,本公子更不會被這凡塵濁氣毀去好好的前程。”

    李純的前程便是升為上仙,飛入九重天,再是像青離那樣,躍上帝君的榮耀地位,或許還想更高的跳上太虛,攀高仰止,淩於六界之上。嬸母那般,成就絕天的無尚修為境界。

    金鈺心裏嘖嘖一聲,凡塵會不會染上,似乎由不得自己,若是李純有了絕天的大作為,再染凡塵,不為是好的想法。

    李純沒理會遐想的金鈺,閉上眼,腦內變了卦念,悶蛇若是個女人,又是個知情識趣的女人,久長呆了一處,也是趣味非常,歪著歪著,把他歪心裏去,又忙亂的推出心外。

    男人如何變得成女人?

    李純敲了腦門,悶蛇即便來個十八般變化,也是條公蛇。

    息心可以息災,李純吐息幾次,覺察座下的車轎太過穩當,扯了簾子一角,半空中飛快行駛。

    誰幹的幺蛾子?

    金鈺嘴裏正忙著,李純本人也沒使手腳,便是悶蛇囉。

    悶蛇不願車馬勞頓,連施術力,即便放慢速,也可日行萬裏。

    待天黑下去,車馬在無相城外緩緩駛入城內,下住最大的湘平客棧,交付的是天子號的房錢,舒舒服服的直哼哼。

    沒回過神的如煙來三江鎮,極快的趕,險些傷了腰肢,也用了半個月,這,這回轉不過一日,就進了皇城百裏外的無相城,再有半日就是皇城了。

    如煙腦子許久化不開,愣愣呆呆花廳內。

    李純更了一身青蓮袍子,“夜市此時開了,如煙大小姐去不。”

    如煙動了動迷蒙的眼珠,楊休與金鈺雙雙出門,卿卿我我的厲害,自己泡客房內怕生生的,決心步步不離的粘上李純,跟了青離去娛樂。

    青離爪子癢,進了逍遙坊賭銀子。

    李純也是一丘之貉。

    如煙抿了抿唇,插擠了人群,挨了安全的青離身旁長見識。

    青離眼角下移,瞟了她一眼,不沾染的挪遠了些,她又靠了近,眯了眯了危險的眼星,端正的楊休並嬌花照水的金鈺同來了這廝混,心有相通的朝金鈺吆了一聲。

    金鈺顛顛的過來,擠了青離的右側,眼瞧光滑可鑒的大理石賭盤上正在玩單雙,會玩的飛快的擺了銀子壓雙,後來的楊休摸出碎銀,扔了右側的單。

    青離和如煙同時落銀去雙,隨了眾。

    四人正等開局揭曉,上樓的李純一陣咆哮穿破吵雜,立透耳膜,“骨骰更好玩,鈺兒快上來。”

    金鈺喔喔兩聲,拍了拍楊休的肩,“我與純兒去玩了。”

    初嚐賭味的楊休正是興濃,頭也沒轉,“去罷,走時再來喚為夫。”

    金鈺往外擠,不禁撞了青離一拐,青離從賭盤挪出神,抬起臉,李純短手牽了金鈺的長手去了深處,留下一串銀鈴的笑聲。

    樓上供富態的公子哥玩耍之地,這賭起來更是銀兩百計。

    更歎氣的是:

    有人一夜闊富,也有一夜傾家蕩產,更有兒女都賠了裏頭的。

    金鈺下海,拿什麽為賭資。

    李純,還是自己?

    青離舌尖有些燥的舔了下唇,擰了楊休的後襟,拽了出來,“鈺兒下海了。”

    楊休不解行話,跟著走道:“何為下海。”

    “賭錢”,青離言簡意賅。

    楊休目光一滯,今晚來的都賭錢來著,難道這不算賭,腦中一道精光,這是小賭,自是不算正經的賭法,那大賭便是下海,忙忙急急的跟著入海。

    如煙正要隨波逐流,九王爺容煜挑簾進來,身後跟著陳邢。

    “王爺”,如煙嬌柔一呼。

    容煜循聲匆匆一瞥萬叢中的一抹鳳仙紫移過來,先是促促的上了樓,香閣外觀望四人組的玩局。

    他們是玩三顆骰子比大小。

    賭資先是銀子,再是房契,後來,容煜望著楊休一臉急色,骰子在玩轉中,飛了一顆骨碌地上,搖出了五點,金鈺登時也是慌了。

    反觀淡定如水的青離握著盅子吸過三粒骰,右手玩得風生水起,極好的出了十六個點數,嗖的聲拋去了金主。

    容煜轉了轉眼珠,文武榜上的,似乎今晚都來了。

    “本王進去了,陳邢跟上”,容煜負起手道。

    陳邢一迭聲,“俺不會賭。”

    容煜挑高眉,“贏了是你的,輸了算本王的。”

    陳邢躊躇片刻,管不住腳的跟著東家助勢。

    “九王爺”,左相獨子、武科狀元周秉施了一個不算禮數的禮。

    容煜冷諷的笑,“本王沒瞧清,不料是狀元郎。”

    “兩把皆輸,這位讓了九王”,臬釉沒有賭資的道。

    容煜從青離身旁擦過,“賭注。”

    青離口唇微開,“青離的雙手。”

    容煜圍了台,靠了楊休輕輕了話,“你賭什麽。”

    楊休嘴巴挪聲,清清楚楚,“楊休的腦袋。”

    雙手?向上人頭?容煜抬了眼皮,丁匯春風得意的搖轉骰子,嘩然中開出十八點。容煜眼珠左右動了動,金鈺一臉怨相瞧住惹事的李純。

    李純白著臉說:“鈺兒姐姐,我們這就跑掉。”

    金鈺冷冷道:“這些人知道鈺兒是楊家的,夫君又會朝上為官,若是抓了把柄,以後的麻煩不少”,低了聲音,“賭局上有蛇哥,有陳刑哥哥,現在還有王爺,他們一人贏了,鈺兒都能脫困。”

    容煜眼睛眯了眯,賭局上可不是靠人多來勝,骰子過了丁匯的手,幾個翻轉盅體,壓入桌上,陡然一開,六個藍色的圓點刺出了他的聲,“啊,六點。”

    圍場的登時一陣哄笑,陳刑瞧了眼青離,繃住不笑,容煜輕車駕熟的亮了十八點,較上了常年賭場爬滾的丁匯。

    青離舒了口氣,可算有了行家下海。

    周秉提了聲,“榮王爺還沒下賭牌。”

    容煜挑起一隻眉,“本王的雙腳。”

    丁匯手頭捏住了金鈺的雙耳,周秉不想他摟不住狐狸惹一身膻,“王爺這是在開玩笑?”

    “本王像是在開玩笑”,容煜肅起臉。

    楊休頂了力,“王爺輸了,楊休的腦袋加上雙手雙腳,你該認數了罷。”

    丁匯稱心的大笑三聲,“痛快”,順手開出了大數,三場統共下來,四十二點。

    青離搖了兩場,是二十三點,下場即便出滿點,也平不上,便與楊休同時出局。

    容煜接替臬釉了,正好是二十五點。

    不論是平,還是勝一數,都是希望滿當。

    容煜正要出關鍵的數,楊休壓住了,“慢。”

    “怎麽了”,容煜惑然。

    楊休轉了視線向青離說了半話:“若是有人在骰子上動了手腳。”

    青離下移的眼珠深了深,從盅內捏了一粒裂了縫的骨骰,平靜道:“骰子壞了一粒,重新補上。”

    丁匯眼睛虛瞟青離,眼眶內的恨一閃而過。

    青離渾不在意這小人物的惡趣,拋了一顆完好的骰子去盅裏。

    容煜更上手的出了十八點,笑容不下的走近了金鈺,“本王若不是碰到陳刑,還不曉你們這麽快就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