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業那年考研失敗，春招也沒找著像樣的工作，我狠下心二戰，可交了房租口袋就癟了，不得不找了份兼職，於是一邊給批發部送貨，一邊複習。

    這天晚上騎著店裏配發的那輛小三輪，給送完最後幾箱青島啤酒後，就冒著寒風往回趕。當時我也是貪心眼子，選了一條叫黑山路的小彎彎捷徑來鑽。

    往裏一鑽，黑燈瞎火的，大晚上沒準從哪個角落裏冒出個劫匪，我哪敢停留，上了三檔噗噗噗地加速走。

    但突然後麵傳來“嗶嗶”兩聲喇叭叫，我瞄了瞄倒後鏡，就看見一輛大巴猛地衝來，看時速沒一百也有八十。它還打著雙閃亮，顯然是叫我讓路。

    我心想你牛你凶，這麽大一條路你橫著也能過去，非得一個勁咋呼還帶射燈？我雖然不忿不滿，但也怵它三分，要是給撞一下，我還不得粉身碎骨？麻溜地一靠右，遠遠地避著它。

    這大巴快速地就從我身旁開過，我眯縫著眼睛往上邊一看，好懸沒給嚇死！

    那大巴的駕駛座上，赫赫然是空的！

    而乘客座位後排上，則是坐滿了人，他們有說有笑，渾然不知駕駛座上沒人一樣。

    媽了媽我的姥姥，我登時就驚得一身汗，心裏沒半點猶豫，一踩油門，想要追上去警告乘客們，但沒想到半路冒出一個人來攔住了我：

    “華子你幹什麽！找死啊你！”

    我刹住了車，擦了擦眼睛，看清了那人，原來是跟我一樣在批發部當送貨員的老卜，四十來歲的一個黑麵大叔。

    “老卜，你咋來了？”

    老卜冷哼哼地說了一句：“我不來，你就死了！”

    我笑罵著：“開什麽玩笑。”

    “你來看看這是什麽！”老卜用手一指前麵。

    我皺著眉頭往前一看，心裏霎時就涼了大半截，眼前那輛怪異大巴消失了，就連那條黑燈瞎火的道路也沒了，赫赫然是懸崖峭壁！

    敢情剛才如果不是老卜把我給喊住，我就連人帶車給飛下去了。

    “這怎麽會……”我額上冷汗滴滴答答往下掉，心有餘悸地說。

    “夜路少走，回頭吧！”說著話，老卜跳上了我的小三輪，招呼著往回走。

    我咽了一口口水，就往回裏開，又繞了回大道，足足開了一個多小時才回到家。臨走前老卜意味深長地囑咐我：“小子這段日子你就別上班了，在家待著吧，免得出事兒。”

    我強笑著答應，也就回到自己的出租屋裏睡覺。

    但這一晚，卻作了個怪夢！

    夢見自己暗戀的對象羅伊跟我坐公交車外出，她跟我坐到最後一排座位上，起初跟我說說笑，後來居然直接伸手來摸我下麵。

    我一下子就被她給撩得硬了，怎麽說我也是個男的，怎麽受得這個挑逗，興奮和刺激之下，也不管車上坐滿了人，直接將她給抱了過來，雙手在她胸前抓來抓去，那叫一個爽。

    最後我可能也是被欲望給淹沒了理智，把褲腰帶一解，脫了內褲，就往她下麵頂！

    她也絲毫不害羞，咯咯咯地笑著。

    也就十幾分鍾吧，我就萎了，感覺一坨熱乎乎液體從下麵流了出來，長出了一口氣，抱著她問：“你舒服不？”

    她扭頭過來，正對著我。我這時候才看得清清楚楚，她臉色蒼白得跟紙一樣，更嚇人的是，她眼睛都沒了，隻剩下兩個深黑深黑的窟窿！

    我還沒來得及推開她，就覺得身體一個蹌踉，這部大巴居然飛落了懸崖！

    這些原本很安靜的乘客一個個兀地站起來，紛紛回頭望過來，都是黑窟窿沒眼睛的，一個個發出咯咯咯的怪笑聲！

    “媽呀！”我嚇得嗷嘮一聲，就這樣被嚇醒過來。

    醒來後我再也睡不著，一直想著羅伊和那輛大巴的事兒，熬了好幾個小時，才熬到了天光放亮。

    越想我越覺得不對勁，掏出手機，就打電話給羅伊。我知道這樣很傻，但要不打這個電話問問，我心裏就七上八下的。

    “嘟嘟嘟……你所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短短的幾個字，讓我心裏沉入穀底的。

    連續撥打了十幾次，都是關機狀態，我就隱隱知道事情真的要不妙，立馬就給同學們打電話問，沒想到這麽一問，可把我給驚呆了！

    羅伊死了！

    人們說就在前兩天，城北徐莊子那條路上，一輛夜班公交車翻溝裏直接就炸了，一車人都沒找著生還的，羅伊很不幸在那輛車上。

    我想不通為什麽就這麽突然。

    然而，我深深的沉浸在校園那段關於她的美好回憶的時候，手機鈴這時候卻突然響了。

    一看號碼，我的心立刻提了一下，手機顯示的聯係人竟然是羅伊。

    這不空號嗎，怎麽能打電話？

    我下意識點開了接聽鍵，喇叭裏立刻就傳出來一陣電流聲，緊接著是很嘈雜的人聲，那頭像是在菜市場或者大商場，總之就是人多的地方。

    沒過幾秒，手機裏突然傳來一句，“是肖華嗎？”

    我的腦袋嗡的一聲要炸了，這是羅伊的聲音啊！

    “喂，是羅伊嗎？你在哪兒？”

    “我在公交車上啊……”

    剛講完這句，電話啪的一聲就掛了。

    我立刻就回撥了過去，結果又顯示對方是空號，我拿著手機不知該怎麽辦了。

    對，公交車！我開始瘋狂的上網查公交車，結果搜出來的卻是幾天前的新聞——夜班202公交在黑山路不幸翻車造成油箱爆炸……

    黑山路！

    又是黑山路！

    我腦袋嗡嗡直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