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南，你胡說什麽呢？欒夜霖會醒過來的，難道你要獨自去承受嗎？”薛芊芊顯然不是很認同我的話，瞪大眼睛看著我，“懷個孩子難道就那麽容易嗎？他欒夜霖造的種，自然得他來照顧。”

    我低了頭知道沉默不是辦法：“芊芊，不是你想的那樣，隻是我想等欒夜霖醒來給他一個驚喜。”

    我的父親是被欒夜霖害死的，我又如何可以心安理得的享受他的照料呢！

    我沒有辦法向她解釋那些過去的事情，太沉重了，隻要我一個人背負就好了。

    “阿南，你可千萬別做傻事。”薛芊芊不放心的盯著我。

    我被她盯得有些不好意思，可能我就是要做一件傻事，一件要連她一起瞞著的傻事。

    “嗯，我知道的，我不會在讓自己受傷了。”我模棱兩可的說著。

    “那就好，對了，醫生怎麽說的。”放下心來，薛芊芊手摸著我的肚子，一臉好奇的看著。

    “哎，真神奇，竟然都有一個寶寶了，是男孩女孩，會動嗎？”

    “才一個多月，哪有你說的那些特征。”說到孩子，我臉上也露出了笑容，這可能是這些日子最大的欣慰。

    “也是哦，是我心急了。”

    休息了一天，雖然我辦理了出院手續，但是人並沒有離開，我走進了欒夜霖的病房，陳宇傑還沒有離開，看到我。

    “你來了，芊芊說你昨天身子不舒服，要不今天你還是回去休息吧！”

    “不了，睡得太多了也不太好，我來看看。”我走近，近距離的看著欒夜霖，他頭上的紗布已經拆除了，隻是腿上還打著繃帶，看起來有些笨重。

    “看你臉色不太好，真的沒事嗎？”

    “沒事。”

    “對了，那天你問我未央地產的事情，我回去看了看，想起來一件事情可能對你有幫助。”

    當時未央地產的一個樓盤產權沒有批下來，導致即將成品的房子無法變賣，造成嚴重的資金周轉問題，好像就是因為資金的問題倒閉的。

    之後，好像是董事長跳樓了，那個時候我不在，但是欒夜霖當時代表欒氏去找過他商詢，他回來的時候就有些失魂落魄的，手裏拿著一條項鏈。

    之後，我就看到了哪條報紙報道，當時燁霖也看到了。

    “他當時拿的項鏈是這一條嗎？”我從衣服口袋裏拿出那條項鏈，脖子上一直帶著的那條項鏈似乎受到感應，也一起跳了出來。

    “對，就是這個，很奇怪的銀幣，咦，你也有一條，是你給他的嗎？”他看到我脖子上帶著的那條。

    “我知道了。”

    雙腿一軟，若不是扶住了旁邊的凳子，差點兒就跌坐下去。

    聽到是一回事，親自鑒定又是一回事情。

    欒夜霖，真的是你嗎？你那個時候去找父親，是為了什麽？

    為什麽要逼他，他就那樣艱難了？

    我想要質問欒夜霖，但是他……

    “燁霖。”轉頭看向他的瞬間，他的手指輕輕的顫動了一下。

    我抹了抹眼睛，再次看去，卻沒有任何的變動，難道是我眼花了。

    “他要醒了麽？”陳宇傑的聲音在我的耳後響起，他的聲音都帶著顫音。

    時間滴答滴答的走著，我眼睛緊緊的盯著床上。

    那隻修長白皙的手又動了一下，像是有感應一般，他的睫毛眨了眨，穹亮的眼睛也緩緩的睜開，宛若新生兒般幹淨剔透的眸子眨巴著。

    “水。”

    聲音很小，像是從喉嚨裏發出的聲音。

    “我去倒水。”陳宇傑反應快了一步，他退到台子邊拿起水壺到了熱水。

    欒夜霖喝了水，似乎緩和了許多，在陳宇傑的幫助下，他撐著身子，靠在後麵的靠背上。

    我捂著嘴巴，就那樣看著他醒過來，像是話別了世紀的遙遠，看到他醒來。

    我激動，這麽多日夜，哭幹了多少次淚水，終於看到他醒過來了，我卻站在哪裏，腳步邁不出去。

    這是我想了多少天的結果，我以為我會撲倒他懷裏，哭打著問他：“為什麽？”

    我卻做不到了。

    欒夜霖也看著我，他眉頭皺了皺，隻是招了招手，親切的喊著：“南南，過來。”

    他的聲音，還是那麽熟悉，喑啞卻不失磁性，我卻搖著頭後退。

    “是他，是他害死了父親。”

    “你會後悔的。”

    “燁霖去見你的父親了，回來的時候失魂落魄。”

    一道道聲音在腦海回蕩，時刻提醒我，我背負著什麽？

    我和他之間跨越著這麽大的鴻溝，我又如何可以讓自己服軟，走進他的懷抱。

    我竟隻能後退，我怕，命運的跌宕讓我無法承受，跌跌撞撞的逃離，撞進了阮書航的胸膛。

    這一刻，我不知道自己該作何解釋。

    我無法背負著父親的仇怨，卻又沒有辦法對他狠下心來，隻能遠遠的逃離，不去碰觸，不去心殤。

    “南南，怎麽了。”欒夜霖不解的出聲。

    “喬幼南，你這又是做什麽，他好不容易醒來了，你又要鬧哪樣。”

    白宇拉住了欒夜霖想要起身的動作，將他壓製在床上，回過頭，衝我咆哮。

    “南兒，你爸爸不會做哪些事情，他不該承受這些痛苦，讓媽媽去陪她。”母親的聲音在我耳邊出現。

    她順著我的頭發：“南兒，以後要照顧好自己。”

    “對不起，對不起。”我後退著，嘴裏隻吐出這樣的話。

    我看到欒夜霖睜著眼睛，死死地看向我，不甘的看著我。

    我終是接受不了內心的譴責，一方麵希望他醒過來，一方麵又希望他不要醒。

    我不敢停留，手提著裙子向外麵跑，聞到外麵清新的空氣，我還在跑。

    “喬幼南，燁霖他醒來了沒有。”陸婷擋住了我的路，她擋著我問道。

    我像是一隻受到驚嚇的鳥兒，任何的聲動都讓我難受。

    “問她做什麽？我們進去就行了，別管她。”欒母依舊是一副嫌棄的醉了，隻是我已經不在意了。

    我隻想跑。

    直到回到公寓裏，坐在床上，用棉被捂著，堵著耳朵。

    我聽不到，我聽不到。

    不知道過了多久，電話鈴聲不斷的響起，平日覺得悅耳的音樂，此時聽來都有幾分厭倦的滋味。

    我沉沉的睜開眼睛，隻覺得房間中的光線暗了許多。

    摸到手機，看到是薛芊芊的電話。

    “喂，芊芊。”

    “阿南，快開門。”

    “你在哪裏。”我揉了揉眼睛，坐在床上，用了兩秒鍾的時間才讓自己清醒了一點兒。

    已經6點了，自己竟然睡了這麽久。

    “我在你家門口，你出來就可以看到我，給你帶了晚飯。”

    “你等下，我這就去開門。”

    找到拖鞋，走向門口，打開門，薛芊芊提著一個飯盒站在門口，看到我就給我一個擁抱。

    “怎麽突然回來了，欒燁霖醒來了。”

    “進來吧！我都餓了。”我沒有接她的話，將她迎了進來。

    “我帶了排骨湯，用紫砂砂鍋燉了一下午才出鍋的，湯裏加了枸杞，桂圓，玉米，你趕快嚐嚐。”薛芊芊提到吃的，眼睛一亮，也忘記了剛剛想要問出口的話。

    她說著，打開飯盒拿出裏麵的小碗，濃香的排骨湯上麵飄著玉米，枸杞，顏色霎時好看。

    我舔了舔嘴唇，聞到香味就覺得胃裏翻騰了起來，剛剛還不察覺到饑餓一下子湧動。

    捏起勺子就盛了一口湯。

    “快喝吧，都是你的。”薛芊芊把碗推給我。

    吹了吹，並不是很燙，悠哉哉的喝著心裏全是滿足感，有閨蜜的感覺就是好呀！

    “真好喝。”我喝的一點兒都不剩，也是，這一天都沒有怎麽吃飯。

    “你喜歡，我明天還給你熬，你現在懷孕著，可不比平時。”

    “恩，有你真好。”

    下來，兩個人擠在公寓的小沙發上說著悄悄話。

    “對了，欒燁霖醒過來了，你知道嗎？”芊芊靠在沙發上，看著我問道。

    “嗯，我知道，他沒事就好。”我點了點頭，沒有說自己離開的情況。

    “阿南，你是不是有什麽事情瞞著我，你有些不太對。”她注視著我的眼鏡，似乎想要在裏麵尋找到什麽，“對，你太平靜了，平靜的有些不是你了，是不是你們之間又出現什麽問題了。”

    我垂著頭，也許欒燁霖現在也是這樣的想法，可是我卻無法去辯解，也無法說出自己的苦衷。

    “我懷著孩子，醫院消毒水的味道太重了。”

    “是嗎？可是你……也對，你還是好好的養胎，等過兩天，欒燁霖出院就好了。”

    薛芊芊沒有多起疑，我鬆了口氣，但是心裏也知道自己不能這麽下去，遲早需要有一個合適的理由。

    “芊芊，你明天來的時候幫我帶幾本育嬰的書籍，我閑著沒事了看看，有什麽需要注意的地方也可以及早關注到。”

    “幸虧你提醒我了，差點兒忘記，胎教好，要胎教，最好一出聲就會叫幹媽。”

    “叫幹媽？虧你想的出來。”我沒好氣的按了按她的腦額。

    “嘿嘿，我也隻是想想而已。”薛芊芊嘿嘿的笑著。

    我摸著肚子，沒有想到自己也有這麽一天，似乎感覺還不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