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第六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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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晉/江/文/學/城/首/發謝絕轉載  老板笑嗬嗬地接下, 詢問他是否要把花燈包好?

    薄禦頷首, 隨即側身挑釁地看向雲櫻,也不知她從哪兒弄來的這身行頭, 倒像個官家小姐般雍容華貴, 尤其當她抬眸看過來時, 驚得他心頭一跳。

    不自在地別開臉, 抿唇問道:“你這是什麽亂七八糟的打扮?”

    明明不是官家小姐, 偏還扮得有模有樣, 來來往往那樣多的紈絝子弟,她獨身一人擠在人潮中, 也不怕被人輕薄了去。

    聽他語氣嫌棄,雲櫻趕緊低頭打量自己一眼, 這可是曹慧幫著挑的, 典型的官家小姐打扮,他沒有欣賞水平也就算了,這麽明晃晃說出來, 真傷人麵子。

    不高興地回嘴道:“你這又是什麽騷包打扮?”紫色可不是任何人都駕馭得住, 他若不是長了一張謫仙般的臉,隻怕會像油頭粉麵的小醜一樣惹人發笑。

    才被一眾人輪流誇英俊瀟灑的薄禦, 聞言表情一僵, 餘光瞥見老板在偷笑, 頓時氣得羞惱一句:“學什麽官家小姐抹口脂、戴金釵, 不過東施效顰罷!”

    雲櫻見他生氣了, 不由好笑, 明明是個刀尖上討生活的劍客,怎如此幼稚?先前還以為他是冰山美男,沒想到是個愛炸毛的小公主。

    老板聽著有趣,不過生意還是要做的,見雲櫻還捧著他的花燈,便伸手討要:“小姐,可否把燈給我,我要替這位公子包好。”

    雲櫻好不容易挑到喜歡的花燈,有些不舍地問:“玉兔形狀的燈還有嗎?”

    老板為難地搖頭:“這是最後一盞了。”

    她惋惜地遞還給老板,準備去下一個攤位看花燈。剛轉身,就被身旁的人拽住了胳膊,她不解地回頭,問他還有什麽事。

    “無事。”薄禦暗罵自己有病,手飛快地收回來,也不明白方才為何會鬼使神差地拉住她。

    “既然無事,那我便走了,小賤客。”當著本人的麵,叫她給取的綽號,雲櫻心裏竊笑,眼尾不受控製地上揚,怕被看出端倪,趁著他還沒反應過來,趕緊走人。

    也不知道小餅逛到哪兒去了,周圍都尋不見她的人影,她隻好獨身一人繼續逛下去,挑了幾盞做工精細的燈,雖說也好看,心裏卻終究掛念著得不到的那盞玉兔燈。

    帶著遺憾的心情買了東西往回折返,遠遠瞧見自家的馬車和站在馬車旁的小餅,就加快腳步過去。

    這時,紫色的袖子忽然橫至麵前,她一個急刹車收住腳,慣性地往前傾斜,下意識地抓住了那條手臂,才剛站穩,那人就飛快地收回了手,衣袖生風。

    雲櫻順勢望去,對上一張緊繃的臉,正是方才遇見的那個人。

    他沒說什麽,把東西往她手裏一塞,扭頭就走,快得雲櫻還沒反應過來就已消失在人潮中。

    她迷惑地低頭看去,手裏的花燈籠了錦袋,從輪廓不難辨出這是他買下的那盞玉兔燈。

    雲櫻愕然地愣在原地,周圍人來人往熙熙攘攘,那喧鬧聲卻似乎被消了音,取而代之的是如鼓的心跳聲。

    他這是,什麽意思……?

    ……

    八月的夜晚,綿長得讓人不忍入睡。

    月光籠罩大地,靜謐安詳。

    雲府。

    雲櫻起身來到窗前,月光透進來,映照在桌前,將玉兔燈染上皎月的色澤。她蔥白的指尖點著玉兔的鼻子,聲音帶著笑:“沒救了,越想越覺得狼崽小賤客好可愛……”

    ……

    薄府。

    薄禦倚在窗邊,幽幽夜色中,他手中握著的酒杯,搖曳出清淺的影。

    沒想到農家女打扮起來,倒不輸於官宦家的小姐,也不知道她突然穿成那樣,難不成,是嫁了戶有錢人?

    有些煩躁地起身,借著月色無暇,在亭中舞起劍來。

    一個農家女罷了,管她做什麽!

    ……

    穆府。

    穆流芳展開畫卷,宣紙上的小人長發拖地,腳底題著穆流芳三個字。

    他眸色幽暗地掏出另一張畫,宣紙被揉得皺巴巴,上麵的劍客看上去更加礙眼了。

    什麽“縱死俠骨香,不慚世上英”,荒謬至極!

    猛地抬手,將手中的畫撕個粉碎……

    ……

    東宮。

    宋芸熙挺屍般睡在太子身側,男子一隻手握著她,一隻手摟住她的腰,呼吸就繚繞在她耳邊,宛如死咒讓人毛骨悚然。

    她盯著天花板,咬牙暗暗告訴自己,再堅持一下,很快就能見到季鴻了......

    門外守夜的何瑞坐在石階上,對話框的那句“我想你,七夕能來見我嗎?”讓他捂住臉,無聲無息地哭起來,手摸向褲襠,那裏空無一物,他再不是完整的男人,給不了程芳芳幸福......

    ……

    曹家。

    曹慧陪著曹遠在院子裏喝小酒,不住埋怨:“每次去宮裏,皇後都在那兒亂拉紅線,我一點都不喜歡太子好嗎?已經聽劉茵說了,他是個大變態!才不要嫁他。”

    曹遠抿一口酒,蒼老的聲音帶著寵溺:“你嫁或不嫁、嫁給誰,都隨你的意。”

    曹慧欣喜地撲過去給他捶胳膊捶腿:“我就知道爺爺最疼我了。”

    “……滾!”

    ……

    葉家。

    葉淮風看著私信裏蔣雪準點發來的晚安,苦澀地壓了壓唇角。

    他能回應什麽?他什麽都回應不了。他是葉家嫡孫,肩負重任,若是和皇上的妃子扯上關係,那將會害了上百條人命!

    向他表白的人很多,他卻從未接受過任何人,別人在背後稱他為高嶺之花,以為他不食人間煙火,其實不然。他也曾喜歡過某個女孩子,卻想著不要影響她學習,隻是默默觀望。

    如今成為葉家未來的頂梁柱,他更加不可能任性。收起對話框,他沒有回複。

    ……

    季家。

    季鴻點進宋芸熙的朋友圈,一頁又一頁地翻看她的吐槽,他枕著胳膊,對於七夕節的見麵既期待又緊張。

    這算是他第一次約女孩子玩,雖說已經由葉淮風幾人把關參謀,卻還是擔心自己準備得不夠完美,若是惹了宋芸熙不高興,如何是好......

    ……

    趙家。

    秀娘再次敲響趙永的房門,這回她一個人來,赤著腳,身上幽香繚繞。背後映著的圓月,使她看起來宛若仙子下凡。

    她走進來,背手關上門,在趙永茫然的眼神中剝落身上的輕紗,潔白如玉的身體露出來,趙永赫然睜大眼,渾身的血液都往腦子裏湧。

    秀娘似乎笑了一下,火熱的唇貼上來,抓著他的手往自己身上按,這一回,趙永再沒能推開她……

    ……

    龍城的夜晚,寂靜中暗流湧動。

    早已安靜下來的班級群,這時蹦出了一條消息——

    [陳琳退出聊天群]

    雲琅頗為自豪地抬起下巴,稱讚他的好友:“流芳可是當朝狀元,年輕有為,未及弱冠便得翰林院眾學士一致認可,杜院長親自請他來講學,多大的榮耀!”

    雲櫻對文縐縐的東西不感興趣,語文課最煩的就是文言文解析,真不明白原身為何會如此喜好讀書,四書五經背得滾瓜爛熟不說,詩詞歌賦也作得可圈可點。當真是書香門第,學問絲毫不輸男子。

    反觀身側的兄長,也不知雲夫人懷他的時候是否營養不足,導致他腦部發育不良,學問連她這個妹妹都比不了,比穆流芳年長一歲,卻沒能在科舉中拿到像樣的名次。

    雲櫻找了靠門最近的位置坐下,方便中途跑出去開小差。

    坐下後才發現,前排坐了不少女眷,第一排正中央的位置被寧心霸占,她端坐著,一副虛心好學的模樣。雲櫻按耐不住衝動,趕緊拍下照片給曹慧分享。

    雲櫻:[圖片.jpg]莫名尷尬……

    曹慧:全世界都知道她醉翁之意不在酒了吧?哈哈哈,穆流芳趕快從了她吧,我都要被感天動地死了。

    雲櫻:趕緊在一起吧!這樣他們夫妻倆忙著困覺生娃就沒時間來折騰我了。(ㄒ^ㄒ)

    曹慧:我覺得懸,她都主動到這份兒上了穆流芳都沒接受,不可能因為她打長期戰就攻下冰山的。

    雲櫻:你怎麽沒來書院?你可是世家小姐,不該往肚子裏灌點墨水嗎?[鞭打.jpg]

    曹慧:原身要去,我家老爺子是曹遠,你覺得他會為難我?

    雲櫻:模範爺爺啊!

    正聊著,便有書童提醒上課了,所有人齊齊站起來。

    雲櫻愣一秒,趕緊扶著低矮的桌子站起來,恭恭敬敬鞠躬,與眾人一道行禮:“先生好。”

    穆流芳的視線在雲櫻身上停頓一秒,很快移開,抬手淡聲道:“請坐。”

    然後他坐下來,開始講課。

    穆流芳今日穿一襲淡雅縞色長衫,墨發如上好絲綢般散在肩頭,腦後隨意係上鬆垮的發髻,美若冠玉的麵龐,氣質清雅,玉石之聲,山間清泉般空靈幽然。

    若是遠觀,的確稱得上是謫仙般的人物,可這些日子的接觸,讓雲櫻對他避之不及,再也無暇欣賞他的翩然俊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