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三八章 沈叔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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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桐生送咖啡回來,對站在吧台裏的早早使了個眼色,早早順著他目光的方向看過去,就看到一個戴著鴨舌帽穿著連帽衫和板鞋,身邊放著一塊炫彩滑板頭上戴著大大降噪耳機的少年。

    桐生在收銀台下單,出單以後直接遞給早早,手指輕輕點了兩下:“早早,八號桌大杯熱巧。”

    早早已經收回視線,雖然少年一直低垂著頭玩手機,可鴨舌帽下麵還是露出了她熟悉的咖色發卷,讓她一眼就認出來,是昨天晚上那個小卷毛。

    今天早上吳叔叔已經跟她說過,昨天那個孩子不簡單,讓她一定注意,最好不要再接觸。

    早早本來就沒打算接觸,這孩子看起來跟所有漂亮的卷毛小孩一樣軟萌可愛,可給早早的感覺卻有些危險。她也說不出來為什麽,就是覺得這孩子絕不是像他的外表那樣簡單。

    把大杯熱巧做好,早早讓桐生送過去,她沒打算跟那孩子再有接觸。

    桐生的直覺一直很準,店裏來了不尋常的客人他總是能很快發現,所以那孩子一坐下他就注意上了。

    那孩子上午十點來的,一直坐到下午三點多鍾,喝了三大杯熱巧克力,吃了一盒馬卡龍蛋糕和一塊黑森林,

    桌子上還堆了一堆巧克力的包裝紙。

    桐生看著都斯斯抽涼氣,替他牙疼。

    小k湊過來跟早早嘀咕:“他真不是你弟弟?看著都齁得慌!”能這麽熱愛甜食的,除了早早還真就見著這麽一位!

    早早在心裏數著數,那小孩每隔三分鍾抬頭看她一次,被她抓住了就馬上低頭,還局促地用鞋底磨地板,連耳朵都跟著紅了。

    坐了這麽半天他除了看她就一直低著頭,羞澀又局促,連對給他端飲料的服務生道謝都不看人家的眼睛,跟昨天晚上那個洋洋得意地指控她是小偷的小孩判若兩人。

    這孩子怎麽看怎麽奇怪,他到底要幹什麽?

    早早一直在店裏忙碌,並沒有主動去接觸小孩,直到她要下班,那孩子也除了偷看她什麽都沒做。

    早早正常下班,已經走到車棚推了摩托車出來,那小孩才滑著滑板戴著大耳機追過來。

    早早停下,等著他開口,那孩子在早早麵前站住,迅速抬頭看了早早一眼,就低頭擺弄他的大耳機,早早清清楚楚地看到那孩子從小卷毛裏露出來的耳朵尖一點一點變紅。

    早早耐心地等了一分多鍾,也不見他開口,就推著車想繞過去,小卷毛急了,終於說話了,就是有些結巴:“對,對不起。昨天的事……”

    說著抬頭迅速看了早早一眼,早早這才發現,這小孩的睫毛特別長,他應該是有西方人的血統,雖然長得更偏向於亞洲人,可頭發睫毛顏色都是咖啡色的,眼窩深眉骨高,顯得眼睛又大又深邃,像所有少年一樣,看人的時候讓人有種這孩子很清澈單純的感覺。

    早早本來就沒想跟他計較,對他點點頭:“沒關係,解釋清楚了就好,你不用放在心上。”

    說完坐上摩托車就要啟動離開,小卷毛急急地抓住早早的摩托車後座:“那個,我叫henry。”

    早早皺眉回頭,她一向不是個會跟人繞彎子的性格,也不太會隱藏自己的情緒,這孩子昨天冤枉她也就算了,怎麽今天又來撒謊?他不是叫丹尼爾嗎?

    是耍她耍上癮了?

    早早臉上沒了剛才的溫和,冷冷地對他點點頭:“再見,henry。”

    說著就加油門準備鬆離合,henry還攥著她的後座保險杠不鬆手,臉上有些迷茫又有些無措的樣子,好像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麽,還帶著點委屈。

    早早看他一直不鬆手,隻能鬆開油門,伸手作勢去抓他的手,果然,還沒碰上他,他就像被燙到一樣馬上鬆手了。還緊張地把手背到了身後,抬頭委屈地看早早,“你生氣了嗎?”

    早早什麽都沒說,摩托車啟動出發,把他遠遠甩在了身後。

    後視鏡裏,那孩子把鴨舌帽摘了下來,拉了拉頭上的發卷,委屈地蹲在了地上,像一隻被主人拋棄的可憐小狗。

    早早沒再看他,轉彎離開。連名字都撒謊,昨天騙吃騙喝然後洋洋得意地陷害她,今天就變得這麽容易害羞還委屈上了?這孩子不進娛樂圈真是可惜了!

    哪像沈澈那個笨蛋,隻能靠本色出演來騙個影帝當當,還被影評人說什麽難得一見的奇才,把維多利亞時代貴族少年的神經質和優雅高貴演繹得純粹自然!

    早早都替沈澈臉紅,不過沈澈可能自己更臉紅,所以他沒機會努力創造機會也要給早早唱歌,卻從來不跟早早提自己演戲的事。

    早早去法律援助中心轉了一圈就出來了,今天程老的一位老朋友來樊城,程老帶著得意弟子們去給朋友接風,走前不忘在廚房的炒鍋裏給早早留了一盒老朋友從瑞士帶回來的巧克力。

    早早吃了一顆,很好吃,跟沈澈一直帶給她的那種差不多。

    不用做晚飯了,就忽然空出來兩個小時,早早看了看時間,去附近一家特別有名的網紅甜點店趕他家最出名的橙子果醬蛋糕出爐。

    到的時候已經有不少人在排隊了,早早今天運氣很好,拿到最後一個號牌。

    蛋糕出爐的時候香甜濃鬱的果香和熱奶油的醇厚味道一下就充斥了整間蛋糕店,讓所有愛好甜食的人都忍不住深深吸了一口氣,早早聞著這個味道,也忍不住嘴角翹起來,心情都跟著好了。

    如果沈澈在,他肯定會誇張地大大吸一口氣,還會強拉著她,讓她也跟著做。

    這一點小哈倒是跟他學了個十成十,他還總抱怨小哈傻,也不看看小哈是跟誰長大的。以後再說小哈是她的狗,她肯定不認了。

    沈澈的信息恰巧這個時候過來:早早,我心情特別好!一高興就會想到你,你呢?

    早早的耳朵慢慢變紅,在手機鍵盤上比劃了好幾下也沒打出一個字,是回答他心情好不好,還是說她一高興也會想到他?

    早早想了半天也沒想好,她一直都不會表達自己心裏的渴望,小時候壓抑得太厲害,現在也不知道怎麽做才是合適的方式。

    十六歲之前對父愛求而不得的失落讓她一直不知道怎麽對待自己渴望的東西,越期待越想要越不敢伸手。

    也被打擊得幾乎已經失去了伸手的能力了。

    不過,好在對方是沈澈,他跟早早在一起從來不用她伸手,隻要她肯站在原地等他飛奔過來就好。

    實際上隻要早早能讓他看到,即使是她在後退,他也會一路狂奔,把她追上然後幸福地笑著去努力擁抱她。

    早早一直都不明白,世界上怎麽會有沈澈這種人,好像從來不怕失望,也不怕傷害,總能帶著把人心都燙熱的熱情,讓人隻要靠近他就會覺得很溫暖。

    早早還沒回,沈澈那邊已經發過來一串消息,好幾張他的定妝照,還有舞台布景,最後一張是他跟小齊湊在一起的合影。

    後邊還有一句話:早早,小齊特別乖,一直陪著我工作。

    接著後麵又跟了一句:我倆都很想你。

    早早被最後一句話給炸得差點沒扔了手機,臉上一片火辣辣地熱,正心慌意亂,吧台那邊已經叫到她的號碼了。

    早早過去拿蛋糕,忽然有個高個子男人攔住了她。

    早早抬頭才能看到男人的臉,這人至少得有一米九,一臉痞痞的笑,特別英挺帥氣的五官,穿著簡單的黑t恤牛仔褲,手臂上的肌肉結實有力,身材好得讓早早都忍不住多看了兩眼。

    男人斜斜地靠在吧台邊,兩條大長腿交疊在一起,對早早笑得英氣逼人,更顯得肩寬腿長,專業模特也沒他會擺姿勢。

    當然,論耍帥他還是要差沈澈一點,沈澈拍硬照從來都是老子帥但老子帥自己的,誰都不愛搭理的樣子,這位,就有點表演過度的嫌疑了。

    真是白瞎了一副好身材。

    男人可能是覺得自己這個角度這個姿勢特別帥,擺好了就不動了,對著早早露出一嘴白牙,“小姑娘,能不能幫哥哥一個忙?”

    早早冷漠臉:“不能。”繞過他去拿蛋糕,涼了就沒那麽好吃了。

    男人的笑容凝固了十分之一秒,接著對著早早笑,掏出錢包讓她看到裏麵花花綠綠的厚厚一遝錢,“小姑娘,你把蛋糕牌讓給哥哥,哥哥給你加十倍的錢,咱們再加個微信,以後哥哥請你來這裏吃蛋糕補償你,好不好?”

    早早的臉更冷漠了:“不好。還有,叔叔,我們現在都不用現金。”

    男人一下蹦起來,指著自己英挺的鼻子不敢置信地看著早早,“叔叔?叔叔?你這小姑娘什麽眼神兒?我今年才二十八!怎麽就成你叔叔了?!你好好看清楚!我哪裏就是叔叔了?!”

    早早冷漠臉,沒看忽然發癲的男人,而是看向他身後,小卷毛跑進來拉住氣急敗壞的男人,“沈叔叔,我的蛋糕呢?”

    然後才看到被沈隊長擋住的早早,驚喜又靦腆地叫了一聲,“早早……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