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最亮的燈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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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機本來是在打電話,看見突然走出來的人,立刻是踩了刹車。
但這麽短的距離,似乎已經是來不及了。
汽車輪胎和地麵摩擦出刺耳的聲音,許慕秋這才反應過來,想躲避,已經是來不及。
她愣在那裏沒有反應,坐在桌前的梁西澤卻是驚出了一身冷汗。也不管來不來得及,直接推著輪椅快速就過去了。
“彎彎!”
他大叫著她的名字,隻覺得呼吸都要停滯了。
最近她究竟是怎麽回事,上次差點被清柔的車撞倒就算了,這一次又是這樣!
他著急,可是他知道,已經是來不及了。他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雙腿,似乎做了什麽決定。
就在這時,許慕秋身邊,突然是出現了一個身影,將躲閃不及的許慕秋給拉了回來。
“過馬路的時候就不能小心點嗎?”沈立軒擔憂地聲音響起,一開口發現自己連聲音都是顫抖的。
要不是他剛好停完車過來,會發生什麽事沈立軒都不敢想。本來他是不想和時清柔一起來的,不過看來,剛好來對了。
這時,那輛車也在前方停了下來,司機探出腦袋,對著她吼道:“沒長眼睛嗎?死女人過馬路都不……”
話還沒說完,就感覺到兩道犀利的視線看向了自己。這兩個男人,看起來似乎都不好惹啊。司機的氣焰這下也沒這麽囂張了,將腦袋收了回去,默默將車開走了。
“我在想事情。”
許慕秋對著沈立軒勉強笑了笑,覺得手腕的地方濕熱濕熱的。
是汗水。
當然不是她的,是沈立軒的。她仔細一看,發現他連額際都是細細密密的汗水。他很熱?
這時,身後卻是響起了梁西澤慍怒的聲音。
“許慕秋,你出門時沒帶腦子嗎?!”
許慕秋不知道現在自己是該驚嚇還是驚訝,這是十二年來,她第一次聽見梁西澤這麽生氣的聲音。以前他就算再生氣,也沒有像現在這樣發過火。就連上次她給他下藥,他明明已經是生氣成了那樣,可麵上,依舊是波瀾不驚的。
這一次,怎麽會這麽生氣?
這下子,許慕秋有些不明白了。
“好啦,西澤別生氣了。”時清柔見形勢不對,忙是對梁西澤柔聲說道。
別說許慕秋沒見過他這麽生氣,就連她都沒有見過。不管什麽時候,他都是淡漠如斯的。甚至在發生那件事的時候,梁西澤都依舊是麵不改色的。他冷靜到她都一度認為,他是不是隻有這樣的表情。
可是剛剛,在許慕秋差點出事的時候,他驚慌失措的樣子,還是讓她亂了。
許慕秋這個女人,留著絕對是個禍害。
時清柔簡單的一句話,就讓梁西澤的情緒緩和了下來。
果然,時清柔在梁西澤心中,有著極重的分量。光是這麽一想,許慕秋的心,就像是吃了黃連一般苦了。
眼前的兩個女人,各懷心思,都因為梁西澤,而亂了心神。
“慕秋你要去哪?等我一下我送你。”沈立軒說道。
“好。”許慕秋點了點頭,輕聲應道。
過兩天她就該去學校了,剛好去買幾件衣服。衣櫥裏的衣服,隻適合在宴會的時候穿。而去年的衣服,她儼然已經不想穿了。
陽光透過兩人的身影照了過來,剛好落在了梁西澤的身上。看著背光而立談笑風生的兩人,梁西澤竟意外覺得般配。他親自給許慕秋選的結婚對象,怎麽可能不般配?可除了般配之外,為什麽還覺得有些刺眼?
梁西澤覺得心裏悶悶的,卻不願細想這究竟是為何。
這時,沈立軒朝著他走了過來,看著他和時清柔兩人打趣道:“你們兩個還真是有緣分,這樣都能遇到。難怪兜兜轉轉了一圈之後,還是在一起。”
他這話,不知是說給兩人聽的,還是說給許慕秋聽的。反正許慕秋聽著,隻覺得心尖上有針在紮。這個世上,似乎沒有比梁西澤和時清柔站在一起更讓她覺得不舒服的場麵了。
被他這麽一說,時清柔笑得倒是溫婉大方:“你應該感謝我,要不是你順帶送我一程,也不能再這裏遇見你心上人了。”
說著,曖昧的目光看向了許慕秋。
這下子,張姨才總算是摸清楚了這其中的關係,總算是沒沒覺得這麽尷尬了。
“我看最該感激地人是奶奶,要不是她想吃這裏的麵條,我也不會剛好碰到你了。”沈立軒笑了笑,轉而看向了張姨道:“老板娘,一碗清湯牛肉麵帶走。”
許慕秋心裏,是有些感激沈立軒的。此時此刻,要不是他站在旁邊陪自己說話,她都覺得自己成了比陽光更耀眼的電燈泡了。
眼前,時清柔就坐在沈立軒旁邊,一邊動作優雅地吃著麵條,一邊聊著往日時光。一分一秒對於許慕秋來說,都無比難熬。
好在張姨動作很快,兩分鍾的時間,就已經是做好麵條打包完畢。
沈立軒接過東西就要離開,許慕秋自然是跟了上去。並不是她想與沈立軒同行,但不管怎樣,總好過在這裏看著梁西澤和時清柔恩愛甜蜜要好吧。
然而,梁西澤連擺脫他的機會都沒有給她。
“等等,一起。”
身後,忽的是響起了梁西澤的聲音。
許慕秋回頭,就看見梁西澤步步逼近的身影。
他遞給張姨一張毛爺爺,輕笑著說了句再見。轉頭對著時清柔道:“飽了嗎?”
“飽了。”
時清柔看了看剛吃了兩口的麵條,也隻能是無奈地跟了上來。
梂和時清柔都坐在了後座,副駕的位置,大家都自然而然地給了腿腳不便的梁西澤。
沈立軒坐上車之後,才忽的是想起了什麽,將梁西澤給抱上了車。
車上放著舒緩的輕音樂,卻沒能將這尷尬的氣氛舒緩些許。
梁西澤要去公司,沈立軒自然是先送他。
因為不喜歡時清柔,許慕秋故意和她之間坐得很開,甚至都巴不得貼到車門上了。但出乎她的意料,時清柔居然是挪了挪位置,和她靠得很近。許慕秋退無可退,隻能是僵著身子,幾不可查地粗了蹙眉。
照理說,時清柔應該不是不會察言觀色的人,不可能看不出來她不喜歡她。
時清柔朝前方看了看,這個角度,似乎剛好能避過梁西澤的視線。而沈立軒能不能看見她的動作,她根本就不在乎。他和她,本來就是合作關係,各取所需,他斷然不需要做對自己無益的事情。
“你知道這是什麽嗎?”時清柔忽的是對著許慕秋說道。聲音壓得很低,加上車內放著音樂的關係,梁西澤是聽不見的。
許慕秋的視線被她的話吸引了過去,一眼,就看見了戴在她手上的閃閃發光的鑽戒。
鑽不是特別大,但那顆粉鑽,真的是太美了。許慕秋一看,都忍不住是怦然心動。
這是鑽戒,她知道。時清柔當然不會問自己這種問題,所以這顆鑽,肯定和梁西澤有關。時清柔樂此不疲地跟自己示威有意思嗎,她對她又構不成什麽威脅。
許慕秋隻是懶懶地抬了一下眼皮,視線便看向了別處。
既然她不想懶得搭理時清柔,那就不要搭理好了。
她這莫不在意的樣子讓時清柔倍覺尷尬,但有些話,她是必須要說的。
“這是大四那年,西澤送給我的鑽戒。他曾經說過,畢業那天他就會娶我。可是很遺憾,我沒能等到那一天。而這一錯過,就是十二年。如果不是那件事,我早就是他的新娘了,你連在他身邊的機會都沒有。”
什麽事?十二年前,究竟是發生了什麽事?最近,這件事被翻來覆去地說,越來越勾起了她的好奇心。隱約之間她覺得,這件事和她應該有關係。
但再好奇,她也不會選擇問時清柔。被她牽著鼻子走的話,她就輸的太徹底了。
“你多慮了。正如你所說,我隻是他撿回來的孩子,你在擔心些什麽?還是說,你覺得自己人老珠黃,失去了信心了?”
時清柔不屑地冷哼了一聲。對於自己,她一向是很有信心的。這些年來,梁西澤傳過不少緋聞,那些緋聞女友一個比一個漂亮嫵媚,但唯一讓她警鍾大響的,隻有許慕秋。
身為女人,她有著很強的直覺。不管梁西澤對許慕秋是怎樣的感情,毋庸置疑都是很重要的角色。而讓別的女人占據他的心,她是絕對不允許的。
“我隻是想告訴你。之前你還可以對西澤有所幻想,但現在我回來了,你連做夢的機會都沒有了。”一字一句,時清柔說得很慢。嘴角明明帶著笑,話語中卻盡是狠厲。
知道時清柔說得沒錯,但她依舊是氣得不行。
丫的這女人簡直不要太過分,她現在是連單相思都不可以了嗎?許慕秋突然是想把自己和梁西澤已經發生關係的事情告訴時清柔了,看她會是什麽反應!
就在許慕秋快要按捺不住的時候,梁西澤清冷的聲音,突然響起。
“彎彎,你是不是要開學了?”
